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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91 字 1個月前

,但也隻是暫時的,相信等十三自鄴州回來,她要辦學堂的消息散佈開,壓力就會大大緩解。

譚容華來這一趟,氣人歸氣人,也透露了不少訊息。

能叫這位七公子豁上頭頂染綠也要娶自己為妻,必是有很大的好處在後頭驅動,至少譚老國師確實是很想促成這門婚事。

這到底是《希聲譜》對他的吸引力有這麼大,還是為了大局考慮,想要她不再幫著李承運與朝廷為敵呢?

文笙說不好。

若是前者,也許還有坐下來談一談的可能,若是後者,來日李承運要統一大梁,譚家就是避不開繞不過的阻礙。

若是真到了那時該怎麼辦?

一直以來,文笙都刻意地迴避著這個念頭,那是譚瑤華的家族,她在玄音閣學習了那麼長時間,譚二先生、譚四先生都曾提點過她……

若是譚瑤華還活著就好了。

譚瑤華若是活著,至少在她和譚家之間就多了條溝通的橋樑,很多話可以敞開了說,不必像現在這樣互相防範,猜來猜去。

還有就是譚容華臨走時所說的,新近出現的《希聲譜》已經落到了譚五先生手裡,想來不是虛言。

曲譜應該無誤,譚瑤華的叔父不會連《希聲譜》是真是假都分不出。

文笙心緒紛亂,等她回過神來,那夥計已經將滿地垃圾打掃乾淨了,地重新拖過,桌椅也拿抹布擦得珵亮,正恭恭敬敬等著她的吩咐。

文笙有些過意不去,打定主意等王十三一回來就走,道:「損失先記在賬上,等我們結賬的時候一併算,廚房還有什麼飯,你去隨便拿點兒來,我先把午飯對付了。」

她說得隨意,店家卻不敢怠慢,很快就將熱騰騰的飯菜送來。

文笙簡單用了些,一下午都在等譚容華這一鬧後眾人的反應。

奇怪的是,直到傍晚時候王十三風塵僕僕趕回來,幾個時辰的時間裡竟然風平浪靜,沒有人上門找茬。

王十三一回來就覺著客棧裡氣氛怪異,不知哪裡不對。

「奇怪了,老子臉上又沒長花,怎麼一個個都盯著我看?」

文笙笑笑:「咱們現在出名了。」

王十三嚇了一跳:「啊?出了什麼事?」

文笙便將白天譚容華找上門來的事說了說,隻是略去了譚容華提親以及後頭的那些噁心猜度。

就這樣王十三還不高興呢,罵道:「奶奶的,專等老子不在的時候上門,沒安好心!」

不知為什麼,他覺著文笙看著他笑得有些怪。

文笙道:「收拾收拾,先換個地方住吧。十三,你還沒說這次去鄴州情況如何。」

「杜元樸那邊已經知道咱倆來關中了,也正急著聯絡咱們,鄴州的紀家軍給由中穿了個線,幫忙把話遞過來。他說叫咱們也去浦川,浦川恐有大事發生,他的人在那裡等著咱們。你要辦學堂的那些想法,我也傳過去了,不知道杜元樸什麼時候能得著信,我這不是惦著你就早早趕回來了。走,先結賬,剩下的等我路上慢慢和你說。」

王十三去退了房,將馬車趕出來,文笙提著包裹上了車。

王十三就想著趕在天黑前出城,等往城門口一去,坐在車前回頭望望,不禁「嗬」了一聲:「哪來這麼多尾巴?」

文笙也有些無奈,她明白為什麼這些人不靠前,隻遠遠跟著了。

有實力的人這時候大約都聚集在浦川,剩下這些小魚小蝦既不敢造次,又捨不得熱鬧。

「走吧,不用理會。」(未完待續。)

第四百四十六章 異人

文笙的馬車在前,後頭綴著一長串「跟班」。

這些人開始還遮遮掩掩,很快便發現周圍的人都與自己懷著同樣的目的,這時候再欲蓋彌彰不過是自欺欺人,索性放開了手腳。

王十三趕著車先去了樂城西門,快到城門口停了停,然後調頭回來。

守城門的老兵看著眼前好幾百號人排著隊,彷彿長龍一般到城門口晃了一圈然後遊走,深感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天多。

王十三不是改了主意又不想走了,而是突然想起來兩個人還沒吃晚飯,回來找了個燒餅攤買了些燒餅,又叫老闆切了些滷肉,打包帶走。

而後他才驅車到西門去重新排隊,出城之後直奔浦川。

浦川在樂城的西南,相距大約三四百裡。

王十三今日往返鄴州已經趕了一天的路,這會兒就任馬兒慢慢地走,一邊趕車一邊與文笙聊天。

這可急壞了後邊那幾百號人,超也不是,停也不是,隻好隔著二三十丈遠亦步亦趨跟著。

天漸漸黑了,眼看著最前頭的馬車找了一處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曠野停了下來,那一男一女不走了。

兩人由車上下來,撿起堆乾柴點著了篝火,還在旁邊鋪上了油布、毯子,看這架勢,明顯是要長時間停留。

得,今晚大家都得宿在野外了。

文笙和王十三烤了一會兒火,耳聽著後頭喧嘩聲由強轉弱,等到他倆開始吃晚飯,跟來的那些人也差不多都安頓下來。

王十三一通大嚼,將滿嘴吃的嚥下去。道:「這些兔崽子們如此肆無忌憚,不就是仗著人多麼,以為老子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等下我看看哪個不順眼,來個殺一儆百,他們自然就老實了。」

文笙道:「那到不用。」

他們選的這個地方四周無遮無擋,是以相互間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處是不虞有人偷聽。

「不用理會他們。等會兒我自有辦法。你且說說浦川那邊什麼情況,杜先生怎麼說?」

「杜元樸的消息是兩三天之前的,他說各方勢力齊聚浦川。除了譚五先生帶著譚家子弟、當地官府和咱們的人,還有幾波人馬不摸底細,很有可能那姓鍾的和南崇林世南都派人來了,叫你我千萬小心。」

王十三頓了頓。疑道:「你說姓鍾的死了沒,鬼見峽到江北那麼遠的水程。這要能活下來得多麼命大。再說林世南來奪《希聲譜》?」

在他看來,這兩件事都有些不可思議,林世南突然對《希聲譜》感興趣尤甚。

南崇連個有名氣的樂師都沒有,童白霜那樣的已屬鳳毛麟角。他就算拿到了《希聲譜》給誰用啊。

文笙微微搖了搖頭,她也覺著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咱們這邊誰在浦川?」

「聽說是李承運那邊的人。約了地方,等見麵之後就知道了。」王十三沒怎麼留意。在他看來,管浦川的自己人姓甚名誰。隻要夠能幹聽話就好。

文笙卻知道杜元樸負責碟報,手下實際整合了兩支人馬,一支是紀家軍的斥候,這個不必說,自是令行禁止,杜元樸用起來如臂使指,另一支是李承運的親信,包括程國公府的侍從忠僕、賣命給李承運的江湖人等等。

這些人杜元樸用起來始終隔了一層,不能不有所顧忌,這一次大約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動用了他們。

等到了浦川且看來的是誰吧,按說眼下內憂外患,哪怕是李承運的嫡係也不該生出驕縱的心思,不過事有萬一,若真遇上個拎不清的,杜元樸不好出手教訓,文笙大可以代勞。

她和王十三吃過晚飯,圍著篝火又閒聊一陣,眼看月亮升起老高,覺著時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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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拿過「太平」,平放在膝頭,眼望熊熊火光,醞釀了一下情緒。

王十三靠了過來:「彈什麼?真不用我出手了?」

文笙微微一笑:「你聽著就好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說話間,她左手在弦上跪指滑出,右手中指一「勾」一「剔」,琴弦發出輕快地錚鳴。

琴聲起時,王十三挺了挺%e8%83%b8,一語雙關:「我捧人場。」

文笙對這句調戲置若罔聞,沒有搭理他,全身心投入到琴上。

靜夜裡琴聲一響,遠處的人群登時有些騷動。

顧文笙突然彈琴肯定沒好事,她想要幹什麼?

這些人第一反應是要向四下散開,以躲避《希聲譜》的控製。

但坐在文笙身邊的王十三卻一聽就聽出來了,文笙彈的是《伐木》。

會叫人心身愉悅,不自覺忘卻煩惱的曲子,難怪文笙會說「你聽著就好了」。

「叮叮咚」,「叮叮噹」,節奏明快,盤旋往復,好似雀鳥在晴空裡飛翔。

這支琴曲王十三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但奇怪的是每一次聽依舊會有很新奇的感受。

就像那旋律烙在心上,溶在血液中,每當它響起,就不由自主會受到影響。

受到影響的可不止王十三一個,和那些初次聽到《伐木》的人相比,他明顯要淡然得多。

鬧嚷嚷的人群很快安靜下來,篝火輕輕跳躍著,映紅了文笙的臉龐。

連飛舞的火星都透著輕盈,三月的夜晚,繁星閃爍,陣陣涼風輕拂,眾人呆怔怔站立,許久竟沒有人願意打破這份靜謐。

這就是傳說中的《希聲譜》?

不知不覺間,一曲《伐木》早已彈完,文笙左手一個「長%e5%90%9f」,曲子已換成了《探花》。

因為譚容華,她在樂城暴露了行蹤,而此去浦川是要與自己人會合,文笙不可能放任這麼多人一路尾隨。隻好請他們都睡上一覺。

等他們睡醒了,自己早已乘坐馬車不知去向。這是她能想到最省事的法子。

《伐木》的影響猶在,對眾人而言,正是心神最放鬆的時候,《探花》旋律一起,幾乎就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很快抵抗力弱和原本就睏倦的人先行躺倒,其他的人即使意識到不對。也已是哈欠連天。呆呆站在原處,不過多撐了一會兒。

王十三一躍而起:「好了,還是你厲害。這招帥得很,比刀按在他們脖子上都好使。」

文笙抿嘴一笑,右手一個「長鎖」,結束了《探花》。將琴拿開,便要站起身。

在她想來。自己從領悟了《希聲譜》可謂無往不利,從來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