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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7 字 1個月前

他年滿二十了沒有。

這個年輕人五官生得不錯,眼角眉梢帶著點飛揚,說不清楚哪裡,又叫文笙覺著很是眼熟。

這個人文笙無疑見過,但隻見過那一兩麵不會給她留下這麼深的印象,文笙之所以覺著眼熟,是因為他長得很像一個人,譚瑤華!

來人見文笙望著自己神色變了,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都道貴人多忘事,不知顧姑娘還認不認得我。在下譚容華,在家中排行第七,譚瑤華是我五哥。」

聽說是一回事,待等見到又是另一回事,此時此刻,想起譚瑤華,文笙心情之複雜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她點了點頭,澀然道:「當然,當日五公子設宴,我曾在酒宴上見過七公子一回。七公子別來無恙。」

譚容華望著文笙,笑容有些古怪,道:「托福。我可以坐下來麼?」

文笙嗓子裡有點堵得慌,抬手示意了一下,譚容華落座,將左手抱著的琴放到了旁邊。

文笙也跟著坐了下來,細細打量他。

譚容華挑眉笑了笑:「顧姑娘以這種目光看我,怎麼,我與五哥長得很像?」

文笙道:「不笑的時候有三四分相似,笑起來卻不怎麼像。」

譚瑤華不管微笑,還是大笑,都叫人覺著溫暖親切,而這譚七笑起來,卻隻覺飛揚,同那些生下來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世家子弟沒有什麼兩樣。

譚容華不知有沒有聽明白文笙的意思,撇了下嘴,道:「我彈琴與五哥也不像,我比他差得遠。」(未完待續。)

ps:其實是附骨之疽!十三沒文化,大家不要學他!

第四百四十五章 發威

文笙看著對麵的譚容華,逐漸回了神。

她和這位譚七公子不過一兩麵之緣,話都沒有說過,更談不上瞭解。

不過譚容華並沒有什麼拘束的神情,不管他今天來懷著什麼目的,從這個開場白看,他無疑抱著很強的信心。

「祖父喜愛五哥,時常批評我對琴不如五哥心誠,」譚容華伸出手,彷彿百無聊賴一般在琴弦上輕撥兩下,垂眸道,「可我也不像五哥,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文笙不知道他所謂的「相信別人」,指的是鍾天政還是自己。

也許都有吧,譚瑤華的意外身故,一直是文笙心中極大的遺憾,有時候午夜夢迴,她也會忍不住想,若自己在奉京不曾問他會不會去白州,亦或是自己不在前線,譚瑤華有沒有可能避開這場劫難?

她尚且如此,何況譚家人。

文笙抿了抿%e5%94%87,對方句句話不離譚瑤華,文笙不想任由他牽著鼻子走,開門見山道:「七公子找我,不知有何見教?」

譚容華看向她,目光帶著點審視,就像在掂量她的價值,而後笑了一笑:「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想與顧姑娘當麵談談。不過說來話長,不如邊吃邊聊?」

文笙不為所動:「七公子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吧,否則如鯁在喉,這頓飯我很難下嚥。」

譚容華已經伸手去拿旁邊的酒壺,聞言頓住,略一沉%e5%90%9f,道:「好吧,我昨天就知道顧姑娘來了樂城。隻是想等一個不驚動旁人,單獨見麵的機會著實不易。那我就長話短說,有唐突之處,請勿見怪。」

文笙點了點頭:「請說。」

「我一直覺著人以群分,五哥與你那麼投緣,你也應當是個待琴以誠,不為外界所擾。癡迷於研究音律的人。所以才能領悟《希聲譜》,我說的對嗎?」

文笙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示意譚容華繼續說。

她要看看這個譚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譚容華頓了一頓,挑了下眉,看得出來他對談話的氣氛並不滿意。

打從坐下來,顧文笙的話就很少。除了剛開始有些失神,其它時候坐在那裡後背挺直。有很強的距離感,叫人情不自禁就帶了點仰視,想要從言語上討好她。

雖然明知道這是自己的心態不對,太過看重她如今的地位。譚容華仍覺著有些不舒服。

這種感覺,不像是麵對著一位年紀相當的妙齡女子,到像是在哪一位前輩麵前。

但他還是很快道明瞭來意:「祖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嫁到譚家來,不知符良吉有沒有說清楚。我祖父雖然貴為國師,卻將樂師那層身份看得特別重,若是摒棄世俗之見,隻以樂師而論,我們才是最相配的,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其他人,」他笑得有些倨傲,「又有哪一個不是拾的譚家牙慧。」

文笙皺了皺眉:「七公子慎言。」

她這會兒可是明白為什麼以前與譚七隻有一兩麵之緣了,他與譚瑤華雖然是一府的兄弟,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想來相互間也聊不到一起去。

同譚瑤華走得最近的,是譚家的大公子譚錦華,文笙知道他還有個已經成親的同胞兄長叫譚尚華,同他不是很親,不知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

也許是文笙臉上帶出的稍許惆悵給了譚容華勇氣,雖然遭到了告誡,仍把下麵的話都說了出來。

「顧姑娘,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除了祖父答應過的,以妙音八法為聘,由譚家為你提供安穩的環境,讓你可以不必理會外界的風風雨雨專心練琴,我也可以向你保證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有任何的條件,你都可以提。」

文笙這才明白譚容華的來意。

他竟是當麵「推銷」自己來的。

怪不得要趁著王十三不在,單獨見麵。

文笙似笑非笑,將他由頭至腳又打量了一番:「哦?任何條件,不知七公子指的是什麼?」

譚容華一時臉上幾乎有些掛不住,顧文笙的目光太討厭了,就算譚家鬆口叫你隨便挑,你一個姑娘家,能不能表現得隱晦一點。

他強忍不快,若有深意地道:「隻要大家麵子上過得去,我不介意你把中意的侍從帶在身邊。哪怕是昨天陪你來樂城的那個。」

文笙簡直要氣笑了,這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他眼裡,自己成了什麼人?

幸好十三不在,這話要叫他聽到,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這姓譚的不是活膩味了吧,還想擠掉十三,叫他做小老婆?

她冷冷地道:「可我二人都介意得很。七公子,念在你年少不懂事,現在收回你的話,叫夥計來,把你這桌菜都收拾出去,你哪來的哪去,看在譚瑤華份上,我可以當你今天沒有來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譚容華「騰」地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哪裡還有剛才那氣定神閒的模樣,低聲喝道:「顧文笙,你別不識抬舉!你,你同個低賤的侍從睡一起,喜歡他身強力壯,夜夜顛鸞倒鳳,我看傳揚出去你還有什麼臉見人!」

文笙聽他汙言穢語,忍無可忍,伸手拿過琴來。

譚容華臉上登時露出警惕之色,叫道:「且慢!那本《希聲譜》我五叔已經拿到了……」

文笙卻不理會他,右手在弦上「撥」、「刺」,緊跟一個「半輪」,琴聲響起來的瞬間,桌上一個大湯盆直接飛起來,向著譚容華臉上扣去。

譚容華神色巨變,一手抓了琴,不及還手向後疾退。┅思┅兔┅網┅

湯湯水水向著他迎麵潑至,幸好他身手尚算敏捷,及時後退了一大步算是把臉避開了。一大盆菜湯灑在了他%e8%83%b8`前,這還不算完,隨著文笙琴聲錚錚,滿桌盤盤碗碗全都飛起來,什麼醋溜肉片、鹽水肘花鋪天蓋地而來。

譚容華節節後退,別掉多狼狽了,等他退到屋門口。險些被門檻絆了一摔。再看身上像開了染料鋪,紅的,黃的。綠的,油油水水,這個齊全。

還有,這渾身什麼味啊。

譚容華快氣瘋了。在譚家他雖然不得祖父看重,父親譚三先生一心練琴。也不大管他,但他堂堂譚家七公子,身邊跟的侍從都是頂尖的高手,從小到大活得如眾星捧月。誰敢叫他吃這樣的虧。

偏偏他今天來之前想著顧文笙是一個人,再加上未過門的老婆不守婦道傳出去實在丟臉,叫侍從們都在客棧外邊等著。

這女人。不,這母老虎真是豈有此理!

譚容華恨恨抹了一把臉。將頭髮上掛著的一隻蝦拿下來,咬牙道:「《希聲譜》你是別想了,賤人,你給我等著!」

屋裡文笙嗤笑一聲:「七公子這般色厲內荏,你想恐嚇我,好歹也要說『你給老子等著』,這還多少像點兒樣。」

文笙氣也出了,說到後來,想起王十三,聲音裡不由真正帶了些笑意。

不過譚容華顯是未留意到,他見掌櫃的、夥計還有聽到動靜的客人都在探頭探腦,真是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氣急敗壞道:「看什麼看!滾回去!」

瞧熱鬧的真縮回去了,他們到不是害怕譚容華,此時住在客棧裡的大半都有點本事,他們將譚容華當成了繡花枕頭,真正叫他們不想招惹的是屋裡那個女子。

琴聲一響,意味著樂師發威。

到是掌櫃帶著夥計戰戰兢兢得沒敢挪窩,就不說摔爛的東西,那一桌酒菜錢還沒付呢。

譚容華心煩意亂之下,忘了可以要個房間洗澡換衣裳,又怕文笙追出來報復,說實在的,他雖然拿著琴,可沒想過能同顧文笙較量一二,當即將裝著金葉子的香囊扯下來,衝著掌櫃的劈頭扔過去,喝道:「滾!」

文笙自屋裡慢悠悠道:「店家,來把這些垃圾清掃出去!」

「哎,好勒。您稍等!」

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見,夥計依舊是點頭哈腰,快跑兩步去拿了木桶和抹布,特意躲著譚容華繞了個大圈,閃身去了文笙的房間。

譚容華這個氣呀,幹什麼,當本少爺是瘟疫啊。真是狗眼看人低。

顧文笙,今日之辱,咱們沒完!

客房裡夥計一邊收拾一邊悄悄地偷眼看文笙。

我的個天,才知道這姑娘竟是位樂師,不會那麼巧,就是這些天客人們一直議論的那一位吧。

文笙沒有理會他,開了窗子透氣,她懷抱「太平」站在了窗旁。

自己行蹤洩露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