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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11 字 1個月前

過手,鍾天政能突破《行船》的屏障那不過是個特例,根源在他倆當初練的「合鳴」上。就連鍾天政,應對起《探花》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何況是眼前的這些「尾巴」。

可偏偏事有例外。

王十三此刻人是站著的。當先發現有異,「咦」了一聲。指著暗處,示意文笙快看。

文笙隨之望去,橫七豎八睡倒的人群中,竟站立著一個人。

這個距離,《探花》實在不該失去效果。

那人身體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模樣,但隨著王十三和文笙注意到他,那人拍了兩下巴掌,往這邊走來。

這一動,顯然是個活人,並不是傀儡之類。

文笙並不死心,再度坐回原處,彈起《探花》,一邊彈,一邊留意著來人的反應。

那人走得很慢,似乎有意在給文笙更多的時間叫她彈琴,邊走邊讚道:「顧姑娘真不愧是《希聲譜》的傳人。如此良宵,得聞兩首如此美妙的琴曲,真是不虛此行!」

文笙怔住。

對方氣息四平八穩,確實是未受《探花》的影響,文笙不是不能接受現實的人,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她也就停了琴,站起身來,端詳對方。

先聞其聲,再見到人,文笙立刻便斷定她並不認識來者。

這人中等身材,大約四十來歲,身穿褐色的麻布衣裳,赤著腳蹬了一雙草鞋。五官長得很普通,麵色黝黑,%e5%94%87上留了兩抹短髭。

看這打扮像是個披髮頭陀。

不知是不是篝火的原因,他這麼走過來,叫人很容易忽略他的長相,隻注意到他有一雙精光四溢的眼睛。

這人空著手,連個包袱也沒拿,看樣子也不像有同伴。

王十三覺著不妥,手摸到刀上,喝道:「站住!裝神弄鬼,哪條道上的?」

來人彷彿半點沒覺著冒犯,笑了笑,站住。

「我沒有惡意,這位小兄弟無需如此。」

王十三哼了一聲:「哪個壞人頭上也沒刻字,一上來就承認的那是傻子。沒有惡意你跟著我們?」

王十三如此直接,來人顯得有些不能適應,他隔著幾丈遠站住,道:「兩位誤會了,依兩位的名氣、本事,我相信他們與在下一樣,身不由己從樂城跟出來,更像是一種追隨。就像在下,仰慕已久,一有機會,就迫不及待地想與二位交個朋友。」

王十三半信半疑,挑眉問道:「他們都睡了,你為什麼醒著?」

來人微笑著搖了搖頭。

文笙開口:「先生貴姓?」

一個能夠抵禦《探花》的人,不容她不重視。

來人道:「在下複姓東方。」

東方在複姓裡麵並不罕見,文笙坦然道:「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不受這支曲子影響,方才真是嚇了一跳。」

東方臉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張嘴正要說話,王十三在旁接言:「嚇著你了?真是該死,我來將這小子一刀宰了,那就沒有例外了。」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打這人從人堆裡一冒出來,王十三就覺著渾身不舒服。

具體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個好氣。

東方臉色變了變,強笑道:「兩位難道不想與在下交個朋友,以便能在《希聲譜》上更進一步麼?」

王十三閉上了嘴,望向文笙。

那東方又道:「我這個人雖然不是樂師,但天生有些古怪,樂師的手段,算了,我也不敢把話說得那麼滿,反正我認識的樂師沒有一個能奈何得了我的。傳聞《希聲譜》有多麼厲害,我忍不住好奇,顧姑娘,你何不再試試別的曲子?」

文笙暗自皺眉,這個人不知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姓東方。

他想一一體會自己的《希聲譜》,目的真像他說的那麼單純?

關鍵是除了適才彈的兩首曲子,她所學其它的幾篇曲譜像《搗衣》、《采荇》並不適合拿出來與他對練,《碎玉》更不必說,所以文笙隻是轉瞬間就打定了主意。

「若換一個時候,我倆巴不得能有機會與先生切磋。隻是這會兒我們還有要事,不能再耽擱,東方先生若是有意,日後可以去離水找我。」

不是見獵心喜,而是委婉地拒絕。

東方先生顯然大為意外,猶豫道:「這樣,那……」

文笙毫不猶豫衝他麵帶抱歉點了點頭,招呼十三:「不早了,咱們走!」

說罷她轉身便要上馬車。

東方先生伸手欲攔,王十三早在等著這個機會,見狀一個箭步衝上,伸掌向他肩上拍去。

他動作太快了,東方先生目光一凝,抽身後退。

一進一退間,兩人竟似旗鼓相當。

王十三叫了聲:「你再裝!」

文笙一隻腳已經踏上馬車,聞聲回頭。

就見王十三向著東方先生迎麵一掌抓去。

那東方先生身體微蹲,兩手擺了個古怪的姿勢,乍一看像是虎撲,兩手像爪子一樣上舉,右手迎上了王十三的手掌。

就聽「噹」的一聲,兩人看上去都是空手,不知怎的竟會發出這麼響的聲音。

與此同時,東方的另一隻手抓在了王十三手腕上。

因為《明日真經》,王十三手腕上幾乎能感覺出來有強勁的氣流湧現,「噗」地一聲氣爆響,將對方的手彈開。

短暫的交鋒,誰都未佔到便宜。

這一次那東方先生臉上明顯流露出了驚愕之色。

文笙道:「十三,走了。」

王十三應了一聲,沖那東方先生瞇了瞇眼,而後倒飛落到了馬車上。

東方先生站在原處,目送馬車離去,沒有再試圖阻攔。

車輪滾滾,馬車上二人足足沉默了有一刻鐘時間,文笙道:「十三,你覺著這個人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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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再見董濤

「討厭,太討厭了。」王十三念叨。

說完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又擔心文笙覺著他好勇鬥狠,亂得罪人,道:「這老小子鬼鬼祟祟,肯定沒和咱們說實話,十三爺看人還是有兩下的,反正我覺著他不像好人。」

文笙先是對他的自吹自擂進行了嘲笑:「十三爺看人有兩下?」

王十三趕緊道:「可不是嘛,你想想,我從剛認識就看你順眼,雖然那時候咱還不是一夥的,我沒事就愛往你身邊湊,叫你欺負得,嘖嘖,可吃了多少虧。」

文笙忍不住樂了,她也想起了當初那些事,十三那會兒看上去賤兮兮的,她從老鷹巖上怒氣沖沖下來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今天。

王十三洋洋自得:「十三爺那會兒壓根兒沒想過報復回去,這不,苦盡甘來了。」

文笙笑了一聲:「好吧,算你有理。我與你的感覺也差不多,這個人必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不可掉以輕心。不過他也算給我提了個醒,還好有今天,否則我都快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聲譜》也不是萬能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文笙選擇相信她和王十三的直覺。

杜元樸既然傳信說,此刻浦川聚集了很多來意不明的勢力,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可以克製《探花》的人,隻怕不是巧合。

「那人武功路數上可能看出點什麼?」

王十三道:「說真的,這個難倒我了,他剛才那兩下不像是大梁各大派的武功,古裡古怪,要是我以前見到過。絕不會不記得。」

「這樣……」

王十三有些不甘心:「下次再遇上,等我拿刀槍不入陰他一下。」

甩掉了盯稍的,王十三快馬加鞭,連夜驅車直奔浦川。

關中他之前雖然來過幾次,路卻不是很熟,還好提前在鄴州軍中弄了張地圖研究一番,一晚上沒有走冤枉路。等第二天上午。離浦川隻有十餘裡了。

王十三將車停在路邊,跳下來伸個懶腰,順便歇一歇馬。

「差不多就這附近。說是有個黃莊村,他們在村子裡留了人。你等我找找,累不累?等進了村子你好好歇歇,我還有一套壓箱底的推拿手法。專門留著給你解乏用。」

文笙在車裡笑了一聲。

這一晚上她時不時還能打個盹,王十三卻是絲毫不得閒。本來文笙想著十三白天往返鄴州就累了一整天,頗有些心疼,一聽他還有心思想這個,那心疼也就全都變成了好笑。

到底是習武之人有個好身體啊。十三精力真是充沛。

「笑什麼,我說真的。」

文笙笑應:「好啊,隻要你不怕又流鼻血。」

因為《明日真經》那回事。文笙在與王十三相處中變得格外大方,對他諸多縱容。

王十三喜道:「說好了啊。我保證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他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就算事實證明每到最後遭罪的都是自己也樂此不疲。

王十三活動開了,瞅著前後無人,在路邊上耍了一通拳,這才牽著馬,沿著腳下的泥土路找下去。

快中午時兩人終於找到了黃莊村。

村子不大,位於一條小河邊,站在村口,隻見破破爛爛十幾間草舍,旁邊田地裡亂蓬蓬長得全是雜草,村子裡連個人影都不見,也沒有炊煙冒出來,若非文笙和王十三此刻正站在村碑前,很難相信這裡就是和自己人約好了見麵的地方。

王十三很是掃興:「這破地方,沒法住人啊。」

文笙道:「進去瞧瞧再說。」

兩人進了村,果見一間間草舍東倒西歪,不知多久沒有修繕過,裡麵空蕩蕩的,落滿了灰塵蛛網。

看樣子像是許久以前全村老小一起逃難去了,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帶走,剩下幾間空屋家徒四壁,簡直到了連蟑螂都能餓死的地步。

王十三站在村子當中,氣沉丹田,喝道:「我說,有喘氣的沒有?」

村尾一間房舍後麵有人應聲:「有,有。」

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從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