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頁(1 / 1)

重笙 心漁 4286 字 1個月前

她想對方很有可能就是嘉通人,至少也在本地呆過,有機會不如開誠佈公談一談,省得彼此胡亂猜測。

不過那要等吃過了早飯再說。

有文笙在旁參謀,王十三第一次做手□麵便非常成功。

不會不成功啊,經他一番揉□,那麵特別觔鬥不說,刀功乍一看也不遜半輩子切麵的老師傅,真是想要寬條有寬條,想要細條有細條。

隻除了桌子麵板統統短命十年。

切完了灑上一把麵粉,打散攤勻了,王十三拿袖子蹭了下腦門上的汗,得意道:「怎麼樣?就這麼點兒活,還想難倒大爺?下麵吧,誰來?」

文笙自然少不了誇他兩句。

禪離頗為驚訝。不過論起做飯的手藝,三人裡頭還是屬她最高,她主動接過剩下的活兒,將昨天買回來的%e9%9b%9e煮了,%e9%9b%9e湯下麵,放幾棵青菜,灑上小蔥。誘人的香味傳出去老遠。

王十三心裡有了主意。胃口大開,自己吃了半鍋。

文笙很是捧場地吃了兩碗。

王十三心滿意足,長出一口氣:「還是這麼湯湯水水吃著舒服啊。前些天叫你跟著我在山裡受苦了。」

他昨天夜裡就和文笙好說了,今天上午去陳大人家點個卯,再找宣同方幾人幫忙,分頭盯著平安侯府和江審言的家。看醫令燕白到底會不會現身。

若還等不到,出手行刺就是最後一步棋。

等王十三走了。文笙收拾桌子,禪離刷鍋洗碗。

文笙看她進進出出忙得差不多了,道:「禪離姐姐,坐著說會兒話吧。」

禪離聞聲望了她一眼。沒有拒絕,放下手裡的活兒,搬了張板凳過來。

文笙見她坐在對麵。眼觀鼻,鼻觀口。顯然不打算先說話,想了一想,問道:「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其實是南崇人吧,怎麼去了銀月村呢?」還一呆就是十餘年。

禪離兩眼盯著文笙,目光裡閃過猶豫之色。

文笙任她打量。

同行這幾日,她們對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早有了初步的瞭解,她這時候盯著自己看,不過是在下最後的決斷。

過了一會兒,禪離漠然將目光轉向了窗外:「十幾年前遭逢大禍,我無處可去,正好遇到宣同方幾個,他們在為銀月村尋找合適的『神女』,我就跟著他們去了。」

「大禍?」

「你想知道?嗬嗬,也好,我就跟你說說,免得時間一長,連自己都忘了。」

難得禪離開口,可以解開文笙心中的疑惑,她趕緊換了個姿勢,準備洗耳恭聽。

「我曾在這裡生活了十六年,」她嘲諷地笑了笑,「我爹在朝裡做到了四品官,我是家中的長女,閨名白霜。」

拜月族語「禪離」的意思正是白光,白霜,諸如此類。

「我想想,時候太久了,禍事由何而來?打從懂事開始,爹娘就教我要好好做吳家大小姐的玩伴,不可得罪她,因為她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後的人。我聽爹娘的話,雖然比她小,卻事事都讓著她,以她為先。」

文笙心裡一動,宮裡的那位吳皇後?顯然不是,年紀對不起來。

吳家大小姐,說的是吳皇後的姐姐?

而禪離那邊一旦開始,就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就在她剛開始談婚論嫁的時候,太子卻出了意外,暴斃而亡。先帝子嗣本來就少,一來二去,就隻剩下了當時剛滿週歲的聖上。這下吳家可傻了眼,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朝野誰不知道,她本來定了是要嫁太子的,短期之內,誰敢娶她?」

「平心而論,她的性子並不刁鑽,換誰遇上這樣的事,心情都會不好吧,她把空閒時間全都花在了學琴唱曲上。不但她學,還叫我們幾個都跟著學,後來她嫌旁人沒天分,就隻認定了我,什麼事情都想拉我一起。」

「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竟會不小心撞破了她和那戲子的私情,我裝作年紀小不懂事,胡亂遮掩過去,打那以後,有意躲得她遠遠的,半個字也不敢向外吐露。

過了差不多有半年,她十七歲生辰,邀我去吳家做客,我本不想去,卻拗不過父母,又想著她已經同安國公世子訂了婚,應該不會再有事了。誰知生日當天,她找了個由頭將我帶去了她的琴房,引開了丫鬟,吳家大公子就突然跳了出來。那畜生剛死了老婆,想要毀我清白,逼我嫁他續絃。」

文笙輕聲問:「後來呢?」

權勢掩飾下的狠毒和醜陋,文笙雖然聽說過不少,還是為禪離揪著心。

就連自己初來這世間,也曾被人設計逼迫過。

「我一個女子怎比得了那畜生孔武有力,正想著寧可一死也不叫他得逞,慌亂間順手抓起了屋裡的一麵小鼓,不知怎的,腦袋裡靈光一閃,突然就開了竅。」

「你那時候自己領悟了樂師的法門?」文笙不禁暗自驚歎,世間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也是,南崇就沒聽說有什麼厲害的樂師。她無師自通,還是在這麼個關鍵的節骨眼兒。

天賦和運氣,缺一不可。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當時隻想著趕緊回家,沒有親手宰了那個畜生。」(未完待續)

ps:非常卡。一晚上隻有這麼多了,抱歉。

第三百七十二章 禪離的勸告

童白霜第一次遇上這種事,六神無主,擺脫了吳家大公子的糾纏,自琴房裡逃出來,連貼身的丫鬟都顧不上等,匆匆出了內院,找著自己家馬車,趕回了家。

她向童夫人吐露了實情。

童夫人出身尋常,自己又是個沒主意的,丈夫喜歡附庸風雅,她甚至想著去向妾室討教%e5%90%9f詩作畫的技巧,何況這樣一件大事,那真是像塌了天一樣,很快白霜的父親童大人就知道了。

童大人認識吳家大公子,還同他打過很多回交道。

在他的印象裡,吳大學士的這個兒子心機深沉,除了沒有當爹的老奸巨猾,樣樣都不差,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再說以吳家的地位,若吳大公子真看上了白霜,想要續絃,打發個中間人說一聲,自己雖然吃點虧,不一定就不答應。

南崇不大講究這些,就他們吳家自己的嫡女,也有不少嫁了鰥夫。

這麼蹊蹺,根源必然還在吳家大小姐私通戲子那件事上,若是個尋常人,隻怕早就被滅口了,因為是自己的女兒,對方不好下手,隻能娶回去,變成一家人,也就絕了後患。

使這樣的手段,是怕童家不識相,反而把那件事嚷嚷出去吧。

童大人越想越覺有理,找個機會私下見了吳家大公子一麵。

誰想對方根本沒提有意續絃的事,反到對童大人說:「聽說令嬡最近心智失常,恍恍惚惚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不如送去大真庵修養一段時間吧。」

大真庵那是南崇官宦之家女眷犯了錯,軟禁修行的地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童吳兩家如何商議的且不說,過後不久,童白霜就被送去了大真庵。

除了四季的衣裳,她隻帶了幾本樂書和一麵小鼓。

在大真庵,吃的是粗茶淡飯,還要劈材、挑水,抄經、做針線。白日裡被支使得團團轉,動輒遭人斥責。

可越是這樣艱苦,她越是靜下心來琢磨樂師的技藝。

童家人就像將她忘了一樣,直到一年之後。庵裡來了新人,偏巧又是個聽說過童家的,悄悄告訴她,她被送進來不久童夫人就得急症去了,童大人說是守孝一年。但聽說已經同吳氏旁支一位庶出的小姐訂下了婚約。

童白霜這才知道,原來不但是自己被家族捨棄,她還連累了沒有娘家撐腰的母親。

她下定決心要離開這鬼地方。

靠著那麵小鼓,童白霜逃出了大真庵,一路躲避庵裡的追捕,碰巧遇上了宣同方幾個。

宣同方等人邀請她去銀月村生活,她考慮再三最終答應。

童白霜對父親的感情頗為複雜,最初幾年還時時關注他的消息。

童大人未及再娶,便捲入了一樁營私舞弊案,童家很快被抄了家。女眷被發賣,他和兩個庶子先後死在了發配途中。童家就這麼著散了,一家老小死了個乾淨。

辦理這起案子的正是江審言。

宣同方幾個告訴她這消息的時候憤憤不平,頗有同仇敵愾之意,但在童白霜,卻沒覺著如何悲傷,她的心中,隻剩下了對吳家的憤恨和深深的惆悵。

文笙算了算,要照童白霜說的,她年紀並不大嘛。也就三十出頭,怪不得她易容改扮得雖然很細緻,自己卻總覺著哪裡有些違和。

尤其是她的眼神,看著實在不像是個老婆婆。

她的一生。早已被強行改變,少時玩伴們或為公侯夫人,或為官家太太,大多相夫教子,生活安逸。

但上天又給了童白霜一份厚禮補償,她是樂師。若能早早了卻昔時恩怨,敞開心扉朝前看,一個剛剛三十歲便自己摸索著學到這等水準的樂師,前途實在是不可限量。

「所以你此次跟著我們來嘉通,是想伺機向吳家人報仇?」

童白霜一張老臉看不出特別的情緒,到是目光閃了一閃:「你們不是要殺江審言麼?吳德水的大兒子吳豐現任嘉通府尹,等事情鬧大,他必會帶人來圍捕,到時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文笙默然片刻,方道:「等十三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

童白霜聽她如此說,神情登時變得有些怪異,道:「他最後還不是聽你的?嗬嗬,沒想到,我這輩子會吃到陸鴻大兒子親手□的麵條。」

文笙臉上一紅,聽著童白霜又道:「你不知道,陸鴻大在我們南崇是個什麼名聲,他活著的時候,名字能止小兒夜啼。說真的,有空□麵條,不如勸他練練陸家那功法。冷興生給他功法,我看你們沒當回事,據我所知,宣同方幾個可是研究了二十年還沒進門,這次盼著陸少爺能摸著訣竅,給他們指個路,應該不至於拿個假的出來。」

冷興生將《明日真經》拿出來的時候,文笙就覺著他的目的並不單純,童白霜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