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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7 字 1個月前

走動和大聲喧嘩。

若不是黃昏的暮靄裡還飄著炊煙,混雜著各種吃食的香氣,簡直不像有人居住。

文笙在村口站定,錢平的聲音由後頭傳過來:「進村吧,他住最中間那一戶。」

文笙沒有回頭,問了一句:「雄淮關離此多遠?」

錢平道:「很近,十餘裡吧。」

文笙站在村口猶豫了一陣,久到錢平以為她不會進村了,方聽她歎了口氣,不知嘀咕了句什麼,這才見她邁步進了村子。

近看才發現,村子裡的佈局頗為特別,十餘戶房舍錯落,如張開的花瓣一樣散在周圍,所以錢平所說最中間的那一戶在哪裡,不需再問,一目瞭然。

文笙一步步走近過去,在那家虛掩的大門前站定,以竹杖「噗」「噗」在門上戳了幾戳,道:「有人在家嗎?」

到這時候,她已經不奢望屋裡會有一個譚瑤華在等著自己,隻看對方要搞什麼把戲。

屋裡沒人應聲。

文笙回頭去看錢平,錢平站在離她十餘丈開外,手裡拿了一枚響箭,正要點火。

文笙微微搖了搖頭,放下竹杖,將懷裡的琴放正。

錢平立刻看出文笙的意思,抬手阻止她:「別,顧姑娘,我們都知道你琴聲厲害,要見譚五,你就別來硬的。」

文笙冷笑:「軟的怎麼來,找個人教教我。」

錢平道:「我沒有惡意,也不想得罪你,都是奉命行事,還請見諒!」說完這話,他點燃了手上響箭,一道尖嘯直入雲霄。

文笙還以為隨著這聲響會湧出來很多敵人,有琴在手,就好像絕頂的劍客有了劍,她還真不怎麼畏懼,否則也不敢孤身前來。

誰知周圍的住家是一齊有了動靜不假,不是出來打仗,卻是家家戶戶院子裡「辟裡啪啦」,好一通鞭炮響。

晚風吹來,風中夾雜了嗆人的硫磺味,錢平道:「大家都在歡迎你,顧姑娘就在這裡先住下來吧。」

文笙想要彈琴沒有對手,隻一個錢平,隨便一段《探花》就能收拾了。

隻是這樣就想強留下自己?

她忍不住好奇:「住到何時?」

錢平笑笑:「我沒有騙你,真是因為前麵打仗,咱們才被堵在這裡的,住到何時要看雄淮關的戰事,要是不打了,咱們很快就挪地方,要是一直打,就要一直住下去。」

文笙冷笑:「我若要走,你待如何?」

錢平好聲好氣道:「姑娘隨便彈個小曲,我們全都得睡著,醒來還要謝你不殺之恩,所以你要走,我等真不能如何,但江煥呢,白建元呢,費文友梅縱呢,姑娘宅心仁厚,又是他們的隊長,肯定不會隻顧自己,不管這麼多人死活。」

文笙心頭砰砰而跳,他說了這麼多,唯獨沒提有最叫她揪心的譚瑤華。

她強自冷靜了一下,選了個不那麼敏[gǎn]的人:「卓玄卓師兄可好?」

錢平道:「這個……好吧,也沒什麼好瞞著的,卓先生雖然執迷不悟,但公子念舊,一直命人好好照顧,待為上賓。」

文笙深深吸了口氣,回歸正題:「鍾天政呢,為何不敢露麵?」

她這激將法在對方麵前卻不好用,錢平微微一笑,道:「公子雖在忙於大事,姑娘想見卻也不難。」

這時候,他旁邊的一戶人家大門開了,由裡麵邁步走出個渾身穿紅戴綠的婆子來。

這婆子扭著身子過來,離遠將手裡的帕子沖文笙招了招,遮住半邊臉嬉笑道:「哎呦,這位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婆子這裡有門頂呱呱的親事,說給姑娘聽聽。」

文笙沉下臉,聽她道:「鍾公子文武全才,權勢滔天,這樣的男子,想娶什麼樣的美人兒娶不到,偏偏就對姑娘一往情深,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姑娘若是點個頭,三媒六聘都包在我身上,包你這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聘禮都準備好了,這回禮呢,也是現成的,鍾公子別的不要,隻要姑娘懷裡抱著的這張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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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成親

文笙耐著性子聽她囉嗦,心裡說不出的惱火。

這婆子言行誇張做作,簡直就像是戲台上的醜角一樣,若不是她看上去一把年紀,自己真想給她點教訓……

不行,實是不能忍!

文笙手在琴弦上用力一撥,「嗡嗡」兩聲琴音,登時蓋過了婆子的笑聲。

那婆子隻覺一股無形大力由前麵湧來,登時站立不住,向後蹬蹬退開幾步,嚇得「花容」失色,一時噤聲。

錢平見機得快,「嗖」地向後躍開,道:「且慢動手,有話好說!」

文笙停手,抱著琴站在門口,斜睨著他和那婆子:「鍾天政呢,叫他來,藏頭縮尾,算什麼好漢!」

錢平警惕地盯著她手裡的琴:「前邊正打著仗,公子受了點傷,顧姑娘就先在這裡住下吧,等他得了便,自然會來!」

所以他之前說有「一位公子受了傷」,不是譚瑤華,竟是鍾天政?

不管怎樣,文笙被對方假借譚瑤華之名誆了來,心裡很不高興,沉聲道:「他沒臉來見也可以,把五公子交給我,這一次我不同你們一般見識,再搞這些無聊的把戲,休怪我不客氣!」

說話間她餘怒未消,狠狠瞪了那婆子一眼。

結果那婆子還不高興了:「哎呀,白長一張臉,怎麼這麼凶悍,什麼叫無聊的把戲,婆子做媒那是行善積德……」

文笙不再任由她荼毒自己的耳朵,憋著一股火彈起了《探花》。

錢平曉得厲害,琴聲剛起一溜煙就不見了影,那婆子罵罵咧咧掉頭要走,未走出多遠。身子晃了晃扶牆站住,而後慢慢滑倒,不一會兒呼嚕呼嚕起了鼾聲。

文笙深吸了一口氣,左右望望,見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彎腰拾起被她丟在門口的那根竹杖,邁步進了院子。關門。落栓。

院子裡空蕩蕩的,隻窗戶底下貼著牆根堆了一小堆劈好了的柴火。

這處宅子沒有後院,隻有三間房舍。一間儲藏雜物充當廚房,一間茅廁,一間臥房。裡頭更是簡簡單單,除了生活必需品。什麼都沒有。

文笙將身體靠在了房門上,閉上眼睛。

她決定留下來。先在這裡住幾天看看。

這裡與鄉邑村不同,鍾天政不露麵,甚至都沒叫手下人看著她,限製她行動。

他篤定了自己好不容易找來這裡。沒有得到譚瑤華的確切消息,趕都趕不走。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文笙確實如鍾天政所料,迫切地想同他見麵。

卜雲被折磨成那樣。胡良弼聽說是瞎了,華飛舟和呂罄的死。安敏學提到譚家侍從的一番話,再加上她在沉華嶺發現了譚瑤華的琴徽,種種線索在她腦海中逐漸串成了一串,令文笙隱約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想。

是不是事實,還需由鍾天政親口來確認。

既來之則安之,文笙關好門窗,簡單洗漱了一下,合衣躺在硬邦邦的床鋪上,好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文笙隨便弄了點吃的,照常彈了一陣琴。

為了調理心緒,她彈的是《伐木》,彈完了起身拿起「太平」,出了屋子。

文笙是在這裡住下了不假,卻不打算一味等待,否則豈不是趁了鍾天政的意?誰知道他會令自己在這小村莊裡傻等多久。

至於這村莊裡的人,包括錢平在內,文笙還真沒看在眼裡。

接下來的幾天裡,村裡十餘間房舍裡住著的近百人算是大飽耳福,一天下來《探花》不知聽到幾回,景傑的小刀又是溜門撬鎖的利器,文笙手執「太平」如入無人之境,想進哪家進哪家,毫不客氣地將十餘戶搜查了個遍。

錢平和他那幫夥伴對之無可奈何,手裡有琴的文笙簡直如同村裡一霸,他們又不敢來硬的拚個魚死網破,隻好硬挨著,迫切地希望鍾天政趕緊派人來接手。

文笙的心緒卻越來越差。

一通折騰下來,不但沒有半點收穫,反到在最大的宅院裡發現了十幾個繡娘。

繡娘們手很巧,睡著之前都是三兩個圍坐在一起,以她們的巧手飛針走線,趕繡著大紅嫁衣和床單、被麵。被麵顏色鮮麗,一看就是為新人準備的婚被。

文笙剛聽媒婆唾沫橫飛一通,自然而然就想鍾天政這是要做什麼,異想天開,還打算把她留在這裡,霸王硬上弓不成?

雖然文笙看那一屋子大紅,心裡憋著一肚子火,恨不成上去劃上幾刀,再在地上踐踏一番,但她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這些繡娘晚上一直忙到大半夜,可見是急等著要,也就是說,這村裡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平靜很快會被打破,不管誰來驗看,就在這三五天之內,她等著就是,何必拿東西出氣。

結果來人比她預計得還早。

隻過了兩天,村外突然傳來呼喝聲和馬匹的嘶鳴。

文笙早早聽到動靜,藏身暗處,悄悄張望。

來的是一隊騎兵,大約有個三四百人,後頭還趕著幾輛馬車。

這隊人馬進了村,帶隊的軍官離遠看著有些眼熟。

文笙皺了皺眉,在哪裡見過呢,依她的記性,不管是鍾天政的手下還是楊昊儉帶到化寧的親信,她隻要見到,就不該忘記才對。

但都不是。

錢平帶著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