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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89 字 1個月前

迎上去,和那隊人在村子中間遇上。

那軍官同他說說笑笑,頗為客氣。

錢平卻一邊應酬,一邊時不時向著文笙住的那家扭頭張望,大約這幾天被文笙折騰得不輕,好不容易這會兒沒了動靜,不想再橫生枝節。

一行人直奔大屋,不一會兒那邊院子裡響起了斥責聲和幾個女子驚懼的哭泣聲。

文笙知道為何會如此,因為《探花》,那十幾個繡娘睡著的時候多。醒著的時候少,結果被褥沒縫完,嫁衣也沒繡好。

過了一會兒,軍官罵罵咧咧自院子裡出來,錢平心知肚明,在旁邊幫著勸解。

軍官不好駁他麵子,在門口站定了。回身一手叉著腰。一手揮著馬鞭子,底氣十足地喝罵:「爺白跑了十餘裡路,這也到罷了。耽誤了大事,誰承擔得起?看在錢大哥份上,今天饒了你們這些懶婆娘,爺爺明天這時候再帶人來取。若還做不完,一個個全都打斷手腳。」

他罵完了。和錢平這邊又客氣了一番,這才帶著手底下的幾百號人離了村子,往雄淮關方向絕塵而去。

錢平來到文笙的宅院外頭,猶豫了一陣。終是沒有勇氣上門招惹她,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很快眾人各回各家。村子裡恢復了平靜。

文笙依舊沒想起來在何處見過方纔的軍官,索性將這人放到一旁。方纔這一幕,叫她突然有了個主意。

那些為成親準備的嫁衣婚被要送去哪裡?

看這意思多半是要送去雄淮關附近,鍾天政的住處。

自己留在這裡,一舉一動無不在鍾天政的意料當中,到不如出其不意,悄悄潛到他跟前,所謂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不冒些風險,哪裡能探得譚瑤華失蹤的真相。

文笙接下來照常折騰,隻是放過了那十幾個繡娘,等到第二天,她掐著時間,以《探花》將全村人一戶一戶哄睡,最後輪到了大屋裡的繡娘。

昨天那軍官一番恐嚇,十幾個繡娘不知是不是趕了通宵,等文笙這會兒進來,她們活兒已經做完,被褥衣裳全部規整好,裝進了箱籠裡。

這與文笙想得差不多,她開了個大箱子,將裡麵的被子拿出兩床來,另找地方藏好,以短刀在箱子上開了幾個通氣孔,而後帶著「太平」縮身藏進箱籠裡。

文笙身材窈窕,蜷縮著躺下來,連人帶琴與兩床被子佔地相差無幾。

為防有人開箱檢查,她還特意留了一床錦被在最上麵,自縫隙勉強伸著手臂關上箱蓋,隻等著有人來搬。

身陷黑暗中,時間過得特別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那些繡娘一直沒有醒來,直到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那軍官喝罵:「奶奶的,一幫懶骨頭,就知道睡,我叫你們睡!」

鞭子「劈啪」作響,不知抽到了誰,有人呼痛轉醒。

錢平不在,繡娘們不敢辯白解釋,隻低聲哀求,說活已經幹完了,東西全裝進了箱籠。

那軍官顯然並不知道文笙的存在,也不見起疑,隻吩咐後頭的手下把所有的箱子抬出去,裝車帶走,又叮囑眾人輕拿輕放,不許弄髒了東西。

不知是誰來搬文笙藏身的這個箱子,嘀咕了聲:「這箱子沒關嚴。」開箱往裡看了一眼,跟著箱子蓋落下,扣上扣子落了鎖。

文笙本已做好了暴露的應對,誰想這麼順利,不由地鬆了口氣。

箱子堆到馬車上,一路顛簸著,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按錢平等人對她的避之唯恐不及,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她已經不見了人影兒。

文笙默默忍耐著狹小空間的黑暗和氣悶,隻要走出這第一步,接下來就好辦了,東西送到目的地,她就可以等夜深無人之時,以懷中鋒利的短刃自箱籠裡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好好探一探鍾天政的底。

大約因為車上放著這麼多箱籠,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走了足有一個時辰,前麵突然熱鬧起來。

鼓樂喧天,鞭炮齊鳴,吹奏的人足有幾十個,鼓聲熱烈,嗩吶聲歡快,聽上去還真像是準備成親辦喜事的模樣。

外頭人聲嘈雜,文笙隱隱覺著不對勁,心中突起一念:「糟糕,難道這不是鍾天政要的東西?」

但這時候說什麼也晚了,隻能見機行事。

又往前走了一陣,馬車停下來,有人過來搬箱籠,一個女子的聲音焦急地道:「快點,別搬亂了,喜袍在哪裡?先找喜袍!」

後頭又有五六個人跟過來,幫著忙活。

文笙心中實在是好奇,陌生的聲音,陌生的地方,這將要成親的是什麼人,和鍾天政又有什麼關係?

她雖藏在箱子裡,卻也大致估計得出,這會兒已經是半下午快黃昏的時候了。

若真是今天成親,看時辰,差不多就該拜堂了,竟然還沒有準備妥,也不知是不上心,還是另有隱情。

文笙胡思亂想地這會兒工夫,已經有人抬起箱籠,往裡邊去了。

走了一陣,箱子被輕輕放下,搬箱子的人躡手躡腳出去。

打這時候起,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文笙暗忖:「難道竟是被直接送進洞房了?不知會不會有人開箱拿被褥鋪床。不管怎樣,跑到人家洞房裡來,被不被發現都很尷尬啊。」

她正暗自發愁,就聽腳步聲響,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人。

兩人腳步都很輕盈,卻又不是習武之人的那種輕,文笙當即判斷,這應該是兩個女子。

果然就聽著後頭那人道:「公主,差不多要到時辰了,讓奴婢幫您換了衣裳,鋪一鋪喜床吧。」

那「公主」懶懶開口:「鋪什麼鋪,多此一舉,又不是真要同他睡一處。」

丫鬟語帶遲疑:「……可這是鍾公子的意思呀。」

「公主」嗤笑一聲:「他管我嫁給誰,還管得了我跟誰睡麼?還是你想乾涉本公主,以便回頭去向他討好?」

那丫鬟聞言大驚,連聲道:「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文笙隻聽這主僕間幾句對話,驀地想起在何處見過之前的軍官。

那還是三年前,在奉京西山的山道上,她、譚瑤華、鍾天政一行回馬場途中遇上了四公主的車駕,當時那人就守在車駕旁。

原來今天竟是四公主成親。

問題是和她成親的人是誰呢?看她這樣子,似乎對男方並不滿意,隻是迫於鍾天政的安排。

就聽著四公主意興闌珊地道:「起來吧,你死了,我就更沒人可用了。秋波,你說本公主是不是老了,變醜了,為什麼他對我半點興趣都沒有呢?」

丫鬟秋波顯是嚇壞了,吞吞吐吐地道:「鍾公子是公主的堂弟……」

四公主不甚在意地道:「堂弟,堂弟,我自然知道,又不是要成親昭告天下,男歡女愛一下又有什麼打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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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四駙馬

文笙想起當日鍾天政對四公主的評價,現在看來,還真是恰如其分,沒有冤枉了她。

那主僕兩個又閒聊了幾句,外頭有人催道:「公主,時辰不早,駙馬也到半天了,還請收拾一下,準備拜堂吧。」

語氣雖然恭順,話中卻沒有足夠的尊敬。

四公主低低咒罵了一句,用詞之粗鄙頗叫文笙意外。

秋波卻趕緊忙活起來,幫四公主換上喜袍,盛讚了一番公主的花容月貌,床是來不及鋪了,外邊一下子湧進來好幾個丫鬟婆子,簇擁著四公主出了門。

兩個婆子落在後頭,一個低聲道:「這怎的什麼都沒有佈置,連喜床都沒鋪?」

另一個道:「別多管閒事了,要命不要,吃飽了撐得麼?」

文笙聽著外頭腳步聲、說話聲漸漸遠去,似是屋子裡的人都走光了,這才活動了一下發麻的四肢,將短刀對準了箱籠旁側不起眼的出氣孔,一點一點掏大,用了足足有兩刻鐘,方由裡麵爬出來。

這是一間寢房,屋裡擺設不多,更談不上多麼富麗堂皇。

婚床、衣櫃以及桌椅看上去全都簇新,顯是剛置辦了不久,桌上連合巹酒都沒有,一堆箱籠搬進來之後也沒人收拾,就堆放在牆角。

紅氈鋪地,門窗上貼著喜字,偌大的屋子顯得很是空曠。

文笙將手伸到外裳裡,在腰間摸了摸,放下心來,收起短刀,拿上「太平」。側身來到房門口,探身向外望了望。

天已經黑了,房外石子路旁懸著一串燈籠照明,不見有人。

通常而言,一位公主的住處,就算是臨時落腳的地方,也不應該守衛如此鬆懈。

由前頭院子裡傳來陣陣喜樂和喧嘩聲。

四公主成親。楊昊儉會不會親至?鍾天政又會不會來?

還有。那位新鮮出爐的四駙馬不知又是什麼人?

文笙閃身出了門,未等走遠,就聽著前院隱隱傳來「送入洞房」的高呼聲。眾人轟然叫好,跟著腳步散亂,拜堂結束,新人要被送回來了。

文笙不及多想。隻得躲到了一旁的花樹後頭。

新婚夫妻進了洞房,很快就會發現箱籠有異。知道有人潛了進來,說不得,自己還要尋機以《探花》脫身。

她這般想著,前頭的一對新人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進到這邊院落。

隻聽腳步蹬蹬,四公主怒氣沖沖地聲音響起:「關上門!當本公主是什麼!」這語氣,完全不像是個剛拜完堂的新娘子。

後頭秋波跟著一溜小跑。氣喘籲籲附和:「是啊,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洞房不進、蓋頭不揭就把駙馬直接叫走了,公主息怒,漢王殿下派了裴將軍來觀禮,我去把他請來,和他說道說道,叫殿下給您作主。」

四公主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