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頁(1 / 1)

重笙 心漁 4253 字 1個月前

放人。」

這和董濤聽回來的情況差不多,曲俊憂形於色,忍不住插嘴道:「不行就在半路上埋伏,看看能不能劫囚車吧。」

文笙卻知道事情不像曲俊說的那麼簡單。

別說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往於泉押送李承運,總不能不吃不睡,一直在半路上盯著,就算知道了,像李承運這樣的身份,敵人不可能全無防備,這邊隻這幾個人,實力太單薄了,不足以成事。

她想的這些其他人也很快想到,沒有人接聲,都看著鍾天政,等著聽他有什麼高見。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鍾天政吊足了諸人的胃口。

「沙昂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愛麵子,喜聽奉承,隻要找對了法子,對付他也容易得很,我準備找人牽線,看能不能同東海幾支大的海盜聯繫上,這筆交易咱們和海盜做。就說程國公與咱們有不共戴天之仇。隻要他們能從沙昂手裡把人完完整整要出來,咱們會掏一筆巨款酬謝。」

曲俊眼睛一亮:「好主意!東夷人現在關著國公爺也沒什麼用處,說不定那晏山之子一高興。就拿國公爺做了人情。隻是要從他手裡要人,需得有一定的勢力,才會有這樣的麵子。」

戚琴亦道:「這牽線的人怕也不好找。」

鍾天政%e8%83%b8有成竹:「於泉城裡有這麼多奸商呢,不管是商人還是海盜。都是見利忘義之徒,隻要餌下得重。就不怕沒人上鉤。」

大家齊齊鬆了口氣,難怪鍾天政會說有七成把握,這可比什麼半路劫囚車高明多了。

再說同樣是破財消災,這錢給了海盜。好歹比直接送給東夷人強。

曲俊、董濤都去看文笙,等著她拿主意。

文笙稍有疑問:「不共戴天之仇?」

鍾天政道:「不錯,裝成仇人。才好同對方打交涉。」

文笙自然知道,隻是這樣就勢必要往李承運身上潑髒水。這髒水還要煞有其事,不叫人查出破綻。

「什麼身份呢?」

鍾天政想了想:「李承運欺男霸女,咱們都是受害者,就麗姬姑娘的族人怎麼樣?」

諸人麵麵相覷,曲俊和董濤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文笙也覺著若是李承運知道了必定覺著戳心窩,不過再一想還真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點頭同意:「那就這樣吧,救人要緊。」

這件大事定下來,昨晚席上到底細節如何也就無人再提了。

主意是鍾天政想出來的,他自然要在後續操作上多出點力,曲俊等人本以為找人牽線是最難的,但隻是半天時間,鍾天政就找來了合適的人選。

不是旁人,正是此間地主胡老闆。

胡老闆點頭哈腰,在眾人麵前搓著手一副財迷相,信誓旦旦:「諸位放心,我們家在海上一直做著大買賣,給海上那幾位頭領都上著貢呢,諸位要聯繫誰?有銀子就好說,蔣海龍行不行?」

文笙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鍾天政之前跟她坦承要請蔣海龍作保促成贖人的事,而今不過是換了個身份,依舊通過胡植找那姓蔣的,不知鍾天政和蔣海龍那幫海盜有何關係,要說差別,那就是如此一來,東夷人一兩銀子也拿不到了。

她沒有點破,道:「行,有勞了。」

待胡植退下,文笙同戚琴和雲鷺道:「這樣就隻剩下等消息了,不用這麼多人在這裡,戚老和雲大哥先回去吧。」

戚琴知道文笙是急著將那封信送到紀南棠手上,雖然不放心這邊,還是道:「好吧,你們幾個千萬注意安全。」

戚琴、雲鷺要走,鍾天政自是全力配合,叫胡植想辦法把人送出城,若非還等著跟曲、董二人拿銀子,大有連這兩個礙眼的傢夥也打發走的架勢。

胡植已經想辦法聯絡海盜去了,幾人能做的隻有等待。

其實這時候他們沒必要還留在於泉,同蔣海龍的交易若是談成了,接下來就要選擇一處交接,交接的地方要秘密、安全,還要考慮蔣海龍的意願,鍾天政建議大家去彰州臨海。

曲俊和董濤也同意了,他們一直在於泉流連不走,是想看看那沙昂會不會言而有信,將李承運從白州大牢提過來。

若是能見上一麵就好了。

為此二人加上鍾天政頻頻去夜探敵營。

穆大夫一直在為文笙調理身體,他說像這樣日日針灸推拿大約還需要個七八天,七八天過後,文笙就可以靠湯藥來保證睡眠,他也就不用盯得這麼緊了。

文笙很過意不去,若不是因為她,穆大夫也不用冒險跑到於泉來,每天關在商行裡,哪兒也去不了。

一晃過去了好幾天,自從戚琴、雲鷺走後,鍾天政來找文笙,兩人獨處的時間明顯多起來。

鍾天政知道文笙跟紀南棠請了三個月的假。特別好奇她接下來的打算。

「等救出李承運就去我那裡吧,我來安排,定叫你每日都開開心心的。」鍾天政期待地望著她。

「你那裡是哪裡?」文笙套他話。

她本以為鍾天政不會回答,誰知他很是大方地道:「就在彰州,剛好和蔣海龍做完了交易,叫曲俊他們帶著李承運回京,我就帶你去散心。你的喜好。我也差不多都知道。」

文笙似笑非笑地道:「那我喜歡出海。你知道麼?」

「……」鍾天政怔住,他確實沒想到,文笙以前在他麵前從來沒說過坐船出海這一類的話。

他半信半疑:「你怎麼會喜歡出海呢?你坐過船麼?」

當日他派人調查過文笙。離水雖然靠著海,可關於文笙,一點這方麵的傳言也沒有啊。

若是旁人,鍾天政自然立刻就能斷定對方在撒謊。可對文笙,他卻沒有這樣的把握。畢竟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實在太多了。

文笙沒叫他疑惑太久,道:「沒坐過。正因為沒出過海,才想坐著船出去瞧瞧,海外有東夷、列登這樣的敵人。必定也有其它的國家,有我們無法想像的陸地和人們,人的一生太短了。與其好奇,不如自己去尋找答案。」

鍾天政有些忡怔:「這樣……」

「一起去麼?」文笙邀請他。

這種邀請太難得了。而且又來得這麼突然,即使驕傲如鍾天政,全無準備之下竟也生出一絲受寵若驚之感。

一瞬間,鍾天政心中真有了些許動搖,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道:「太危險了,海上風大浪急,我手下沒有這方麵的人才,萬一出點意外,任你我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換個地方。」

文笙沒有堅持,望著他道:「那我們走陸路,騎馬坐車一直往西,聽說大梁西去有大片的草原,一望無際,景色之壯觀堪比碧綠色的大海。」

到這時候,鍾天政如何不明白文笙是想將他從彰白二州引開,引得遠遠的,徹底切斷他與手下人的聯繫,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卻連一點氣惱之意都沒有,有的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和酸澀。

拒絕的話很難出口,鍾天政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先把李承運弄出來再說吧。到時候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商量。」~思~兔~在~線~閱~讀~

談話到此而止,這次難得的交流以鍾天政的避而不談告終。

大約又過了十天,晏山之子在敵營裡再次設宴,曲俊和董濤竟真的見到了李承運。

說真的,離遠見到李承運,兩人竟都有些不敢認。

李承運換了一身粗布衣裳,大冷的天,衣裳單薄不說,腳上穿了一雙木屐。就這一身也不知多久沒換洗了,看上去顯得髒兮兮的。

頭髮鬍子到是打理得很整齊,氣色不大好,人比離京的時候黑了也瘦了很多。

他手上足上都繫著鐵鏈子,大咧咧盤膝獨坐了一席,兩手交疊放在膝上,後背挺得筆直。

因見了李承運,曲俊和董濤都難抑激動之情。

兩人冒險又往前接近了數丈距離,潛伏下來,好在未被敵人發現。

沙昂特意把李承運弄來酒宴上,就是為了取樂。

大梁皇帝的外甥鎖鏈加身,為保活命向他搖尾乞憐,隻是這麼一想,就叫他十分亢奮,興致一高,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他把軍中通譯官叫過來,道:「你和他說,他的皇帝舅舅不願意拿錢把他贖回去,當初天摩隼他們失手被擒,我父親可是派了人去奉京談判的,問他被親人放棄,可有什麼感想?」

通譯官把這番話翻譯過去,李承運沉默片刻,道:「告訴你的主子,這就是大國和小國的區別。」

這不是什麼好話,通譯官譯完,沙昂嗤笑一聲,對方現在隻是個階下囚,他居高臨下,到是不急不惱,頗有耐心:「沒見識,我們大東焱有遼闊的海域,地盤不比你們小,你們梁國給我們打進來,馬上要滅亡了,還以大國自居,真是可笑。」

四下裡的東夷諸將配合著哈哈笑了起來。

李承運神色有些黯然,口中卻道:「大東焱?你們現在不是連那僅有的幾座小島都被列登人佔領了麼?我們大梁有西魏、古元幾個屬國,你們東夷現在是列登的屬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都是一樣的。」

向列登帝國求乞,是晏山的不得已之舉,為此晏山在東夷名聲一下子變得臭不可聞,沙昂視其為家族的恥辱,被李承運一下子戳中痛處,臉色登時陰沉下來。

董濤離遠聽著李承運與敵人針鋒相對,不禁暗暗為他捏了把汗。

果然,就聽著沙昂陰惻惻地道:「我聽說你這個國公隻會花天酒地,沒想到%e8%88%8c頭還挺厲害的,你就不怕我將它割下來,煎了下酒?」

李承運沉默不語,後背愈顯挺直。

沙昂臉上神色變幻,邊上戴了鬼臉麵具的那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麼,他這才吐了口氣,道:「梁國的貴族平日裡聲色犬馬,是很會玩的,尤其是李國公你,這會兒你有什麼玩樂的新鮮點子,不妨教教我們。」

李承運臉上露出痛恨之色,並不吭聲。

沙昂冷笑:「若是沒有,李國公就親自給我們跳段舞助個興吧。哄得爺高興,不但饒你不死,說不定等日後爺把梁國打下來,還順便抬舉抬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