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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3 字 1個月前

說完了,他一揮手:「來人,給李國公鬆綁,伺候他換衣裳。」

幾個親兵魚貫上前,頭一個要給他解鐵鏈子,後頭幾人手裡捧的衣裳顏色十分鮮艷,抖開來奼紫嫣紅的,竟是一套梁國舞姬的薄紗裙。

這一下不但董濤變色,就連不懂東夷話一直看得滿頭霧水的曲俊都驀地明白了,不禁暗暗咬牙。

這雜碎,欺我大梁太甚。

他們既擔心李承運會為了保命,一時隱忍,如了沙昂的意,那樣的話傳揚出去李承運就不用再見人了,又擔心他表現得太剛烈,激怒敵人吃眼前虧。

李承運沒有多考慮,下意識就將兩手往旁邊一伸,避開了親兵解鎖鏈的動作。

他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盤膝而坐的儀態,坐在席上兩%e8%85%bf伸直,大聲喝道:「狗賊,我李承運寧可一死,也不會拿自身給你們取樂!」(未完待續)

ps:這週一直忙,忙出花來了,所以加更就沒能兌現。

這章的題目,來自於作者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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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計成

沙昂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死?戰敗被俘時不死,大牢裡呆了這麼多時日不死,現在想起來了?哈哈,梁人之卑賤怯懦,可見一斑!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拖了下去!」

話音一落,幾個東夷兵不再試圖撕扯李承運的衣裳,左右將他架起來,拖著離席而去。

曲俊和董濤兩個不由地大急,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都是為了救出李承運,李承運若是這時候出事,鍾天政想出來的計策再妙又有什麼意義?

沙昂若是要害國公爺性命,他們也隻有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李承運不再掙紮,一瞬間臉上的神情不是憤怒驚懼,竟是露出了終於解脫,如釋重負的模樣。

董濤暗叫一聲糟。

這時席上那鬼臉人出聲道:「慢著!」

他探身同沙昂低語幾句,因為角度的關係,董濤無法確定說的是什麼。

沙昂聽完「哦」地一聲,露出感興趣之色,轉向李承運,渾不在意地揮了下手,吩咐幾個東夷兵:「先打二十鞭,教教他怎麼說話。」

董濤伸手抓住了曲俊,生怕他衝動壞事,轉頭以口型示意:隻是二十鞭,國公爺應當撐得住。

曲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董濤將他鬆開。

很快東夷兵就將李承運綁在了在離席不遠的一根旗桿上,準備行刑。

一個膀大腰圓的軍中壯漢手提鞭子上前。

東夷軍中行刑的鞭子鞭身烏黑,不知浸透了多少鮮血,上麵還帶著倒刺。

曲俊和董濤都有些不忍心看,程國公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身邊奴僕成群,連根毫毛都嗬護周到,他長這麼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一不順心的大約便是麗姬姑娘的死。如今落在敵人手裡,不但飽受欺辱,皮肉還要受苦。不知挺不挺得住?

第一鞭帶著淒厲的風聲。重重落在了李承運的左肩上。

李承運悶哼一聲,肩頭衣裳登時碎裂,血滲出來。鞭梢自他下巴擦過,留下了一道血印。

宴席上響起哄笑之聲。

那壯漢不見李承運呼痛救饒,臉露獰笑,揚手第二鞭又至。抽得是李承運小腹。

李承運早在第一鞭落下來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此時身體猛一抽搐。額上青筋暴起,大顆的汗珠冒了出來。

曲俊趁著東夷人觀刑喧嘩之際,悄聲向著董濤由衷讚歎:「國公爺生在富貴鄉,錦衣玉食的。沒想到還是條硬漢。」

董濤還惦著李承運剛才被拖下去時的那個表情,擔憂道:「我怕國公爺心存死誌,經此一遭。更不想活了怎麼辦?」

曲俊遲疑道:「應該不會吧。國公爺忍辱偷生這麼久,當是因為他還記著劉先生是怎麼死的。」

提起獻計之後自盡的劉良疇。兩人盡皆沉默,李承運帶兵出征之前,他們和劉良疇還坐在一個桌上喝過酒,不但是他,穆大虎、陳玉平……多少故人都在那一戰中化為了白骨。

二十鞭很快打完,李承運渾身浴血,已經昏死過去。

由始至終他既沒有呼痛也沒有求饒,無趣的反應大大出乎東夷將領們的預料,席上的嘲笑聲漸漸弱了下去。

行刑的壯漢上去向沙昂覆命,沙昂揮了下手,命他退下。

東夷將領們開始飲酒作樂,將李承運丟在了那裡,直到酒宴結束,才有兵士上去將他自旗桿上解下來,帶去別處關押。

曲俊和董濤暗中跟去,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同李承運說上話,可關押李承運的地方戒備森嚴,想這樣悄悄摸進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殺人硬闖。

鍾天政的計劃正緊鑼密鼓地進行,二人怕壞事不敢打草驚蛇,呆到天快亮時,悄悄返回,向文笙細細學說。

文笙很是擔憂,她現在窩在於泉,與外界的聯繫幾乎完全被切斷,應對這個局麵頗有些無力,隻能指望著李承運自己挺住了,不管如何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又過了兩日,胡植那裡終於傳來消息:聯繫上蔣海龍了,蔣海龍毫不客氣,張口就是一千萬兩銀子。

曲俊和董濤都覺著鬆了口氣,一千萬雖然不少,但想想當日東夷人向朝廷提出的價碼,已經是削減了一半,並非不能接受,關鍵國公爺滿身是傷被關在軍營裡,朝不保夕,實在是叫人揪心。

可文笙卻不怎麼滿意,開口問胡植:「蔣海龍情況如何,是不是急等錢用?」

開戰以來,幾支大的海盜雖然搶了不少財物,但自從紀南棠到白州執掌帥印,百姓們紛紛組織起來,近幾個月,包括蔣海龍在內,各家死的人都不少,他們也要招兵買馬,要造戰船……

胡植偷眼看了看鍾天政,道:「應該是吧,蔣海龍還說,要咱們先付兩百萬兩做押金,免得他開口要了人,咱們這邊卻又反悔。」

文笙斟酌道:「去和他說,咱們湊不起這麼多銀子,押金五十萬,等他把李承運完好無損送來,再給他四百五十萬,若他嫌少,那沒辦法,咱們隻能找旁人去了。」

胡植怔了怔,麵有難色。

曲、董二人欲言又止。

文笙望向鍾天政,示意他發話,鍾天政無奈,隻好指使胡植:「聽明白了?去賄賂蔣海龍身邊的人,想辦法叫他把價錢降下來,五百萬是給你們總共的酬勞,他多你就少,你看著辦。」

胡植聞言抹了把汗,躬身道:「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文笙加了一句:「趕緊的,三天之內聽你消息。」示意他可以走了。

胡植如蒙大赦,又偷偷看了鍾天政一眼,見他麵無表情,急忙轉身出門。

他走之後,文笙就這個價錢向曲、董二人解釋。

「掏錢太痛快了會有麻煩。畢竟咱們假扮含茲國的族人,程國公在含茲人眼裡哪值一千萬?這個錢數就不少了,我估計蔣海龍一樣肯做。」

安撫完二人,文笙又就押金的事和他們商量:「收拾收拾這就離開於泉吧,你們趕緊聯繫京裡,看看錢準備的怎麼樣了,先換五十萬兩的銀票。準備好了。咱們漳州會合。」

曲俊帶頭應了,接下來有事可做,好歹轉移了注意力。不用老是掛著李承運在敵營裡的處境。

文笙卻單獨同鍾天政道:「阿政,李承運那裡,你還需想辦法關照一下,曲俊說他挨了一通鞭子。丟了半條命,沙昂若是再這麼折騰下去。我擔心他撐不住。」

鍾天政皺眉:「隻能叫胡植那裡快著點,我要能控製晏山之子,何用如此麻煩。」

文笙堅持己見:「東夷那邊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隻要你用心去想。就肯定有辦法。」

鍾天政長歎一聲:「李承運從前仗著權勢為所欲為,為你做的那些事,對他而言不過是另類的玩樂。你何用為他如此耗心耗力。若非他年過三旬,有妻有子。我真要以為你對他……」說到這裡,他突然一頓,扭過頭來打量了一番文笙,疑道:「難道是真的?」

文笙簡直都要氣笑了,好半天冷靜下來,道:「阿政,你在侮辱我和程國公。當日我被鳳嵩川使計誆到楊昊禦的私宅,差一點就餵了老虎,是程國公帶人把我救出來,甚至不惜和楊昊禦撕破臉,那時候我就想,程國公雖然是皇親國戚,平時行事多有荒唐,卻難得率直有真性情。為此我甚至願意做程國公府的門客,隻是他沒有應允罷了。」

鍾天政聽得出神,道:「那時候雲鷺跑去他那裡,沒來向我求救,不然我也會帶人去把你救出來。」然後他摸著下巴微微而笑:「你若要給我做門客,我肯定立刻就收下你。」

文笙嗤笑一聲:「雲大哥躲你還來不及,隻怪你自己壞事做的太多。」

說到這裡,她望著鍾天政,語氣變得有些悵然:「我以前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你總聽不進去,肯付出,能退讓,才會有福氣,若總是機關算盡,未必能得善終。」

鍾天政未語,氣氛有些凝滯。

文笙將左手張開,伸到眼前,那年虎嘯台她和熊越賭命,危急關頭以左手抓住了對方的刀鋒,後來傷雖然好了,傷疤卻未完全消失,在她左掌的掌心添了一道深紋。

此刻她看著這道深紋,%e5%94%87角翹起,微笑道:「指望你哪裡指望得上,我手傷得那麼厲害,第二天在絲桐殿,還要彈琴和你爭狀元,明知道我疼得厲害,也沒見你讓一讓。」

鍾天政被她說得一下子想起了那些往事,臉上露出溫柔笑意,當即順著桿爬:「留下疤了?我看看。」

他伸手要去拉文笙的手,文笙反應甚快,「嗖」地一下將手背到了後麵,大大的眼睛警惕地望著他,「你又想幹什麼」簡直呼之欲出。

鍾天政哈哈而笑,拿手點了點她,道:「好,聽你的,放心吧,我也來退讓付出一次,看會不會有李承運這樣的福氣。」

說完了鍾天政腳步輕快出門去,找來了胡植詳加吩咐。

雖然文笙並不知道他具體怎麼安排的,但文笙卻有把握,隻要鍾天政想,就必能保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