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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09 字 1個月前

天要價,著地還錢,若能談得攏,那自是皆大歡喜,但談要談的有意義,故而文笙還想著再等等,再觀察一下。

這天中午,戚琴和一位姓穆的老者乘坐著商行的馬車,由胡植親自在旁護送,順利進了於泉城,到住處和大家見了麵。

穆老就是那位千裡迢迢趕來幫文笙看病的大夫。

戚琴和雲鷺、文笙見麵之後,三人都有些唏噓。短短時日,白州局勢竟已糜爛至此,隻看眼下的於泉城,哪裡還像是大梁的土地?

雲鷺悄悄詢問:「進城的時候,東夷人可有刁難?」雖然戚、穆兩位看上去是尋常老者,沒什麼特別之處,但若一仔細搜查,就會發現戚老還帶著胡琴呢。

戚琴看了眼還在院子裡忙活的胡植,有些過意不去:「刁難到不曾,隻是累那位胡老闆掏了筆銀子,數目好似不小。」

文笙道:「您別管這些了,這不算什麼。」

戚琴摸了摸文笙的頭,笑道:「你這丫頭臉色怎麼這麼差,老穆,快來幫她瞧瞧,說是前幾天成巢大火裡彈琴,累著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頗有一種欣慰和炫耀,就像把家中爭氣的晚輩介紹給老朋友認識。

穆老年紀在六旬開外,身手利落,氣色也很好,一看就身體康健。他左手撚著白鬚,伸出右手去:「脈給我摸摸。」

文笙遞了手腕過去。

穆老以兩指搭上她的脈,沉%e5%90%9f一陣,沒有說話,又抬眼仔細打量著文笙。

大夫看病時間越長,往往意味著病情越重,戚琴和雲鷺在邊上屏息等著,都有些緊張。

隔了一會兒,穆老才道:「頭疼麼?哪裡疼,指給我看。」

文笙將疼得厲害的幾個位置一一指給穆老,穆老點了點頭,又問:「這些日子沒怎麼睡覺吧?待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先喝上一副,咱們再紮紮針,推拿一陣,看能不能睡著。」

文笙聽這話大大鬆了口氣。

隻要能好好睡著,可就解去了她的心腹大患,穆老不用問,一開口就切中厲害,這比之前那些軍中大夫靠譜多了。

戚琴擔憂:「眼下於泉城,不知還有藥鋪開門不,能抓到藥嗎?」

雲鷺擺手:「沒事,戚老你大可放心。」就算旁人不行,姓鍾的小子肯定可以。

穆老看眾人都露出輕鬆之色,沉聲道:「別高興得太早,你這病很麻煩,比外傷什麼的難治多了,需得慢慢調養,你得跟我保證,至少三個月之內,不能碰樂器,最好連聽都不要聽。我幫你慢慢調理,看能不能徹底根治。」

文笙聞言吃了一驚。

三個月,還是至少,她的身體已經糟糕到如此地步了麼?

雲鷺不解:「不彈琴就是了,為什麼連聽都不能聽?」

穆老橫了他一眼:「你不懂,樂師的精神會不自覺地跟隨著旋律波動,哪怕聽到的樂聲沒什麼力量,也肯定會受影響,她現在精神的脆弱程度,連十歲孩童都不如。」

眾人因這話齊齊擔心地望著文笙,穆老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啊,不要仗著年輕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大梁境內會治你這傷的不超過十個人,你也就是遇上老頭子我了,否則這等症狀拖延不治,不用多,不出十天,就會出現幻聽,我這裡肚子裡咕嚕一叫,你聽著就像打雷。嚴重了還會有幻象,好好一個大有前途的樂師就廢了。」

大家聽著無不為文笙捏一把汗。

戚琴忙道:「那就全賴你了,這三個月勞你好好盯著她。」又轉向文笙,「聽到了?最少三個月,你什麼也別管,安心養病。」

文笙苦笑,應道:「好。」

一個兩個,全都叫她離開戰場,大夫都如此說了,她隻能乖乖聽話,想著要不就到鍾天政那裡先住上三個月,順便觀察一下他能否成事?

穆老開了藥方,雲鷺拿著去找鍾天政,果然很快就抓到了藥。

等文笙針灸完,藥也煎好了。

文笙喝了藥,穆老叫她腦袋裡放空,什麼也別想,閉目養了一陣神,而後換了就寢的衣裳去床榻上躺著,穆老為她推拿按摩%e7%a9%b4位。

一刻鐘之後,文笙沉沉睡著。

穆老這才鬆了口氣,收拾了東西退出來。

胡植設宴,給穆老和戚琴洗塵,他這做東的沒有上桌,兼任跑堂,由雲鷺、鍾天政他們幾位作陪。

這兩日胡老闆這麼慇勤識趣,曲俊自然也就不再對其橫眉立目。

怕喝酒誤事,全都是以茶代酒,席上氣氛不錯,鍾天政自然而然地打聽起了穆老的出身和師承,穆老笑笑未答,雲鷺說起文笙的病情,岔開了話題。

文笙這一覺足足睡到日薄西山,醒來坐起,半天不知身處何時何地。

睡這一大覺,渾身上下都覺舒適了不少。

起來未多久,雲鷺來找,他來問文笙,夜裡鍾天政不是要去探敵營麼,還去不去了,他們這邊又是如何安排。(未完待續)

ps:回來晚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夜宴

得穆老救治,文笙香甜地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頭疼大大緩解,總算可以正經想點事情了。

她記得鍾天政昨天確實說過要夜探敵營的話,乾脆把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一行五人加上戚琴,這是大家來到於泉之後,第一次坐下來商量如何營救李承運。

現在他們兩眼一抹黑,對李承運在白州大牢裡是個什麼情況全然不知,對東夷這邊的安排打算也都不掌握,千頭萬緒等著理順,就算有鍾天政大包大攬,文笙心裡也覺著非常不踏實。

至於曲俊,那就更是萬分不安,沒有半點數了。

他當先提議:「這兩天我找商行的夥計套了套話,大致瞭解了一下城裡東夷守軍的駐防情況,今晚我準備和董兄一起去探探路,雲大俠也一起去吧。」

他沒有邀請其他人,在他想來,樂師旁的場合能起大作用,探路踩點完全是累贅,高來高去不用想了,夜闌人靜樂器一響那就是活靶子,隻能留下看家。

雲鷺聞言忍不住麵露同情之色,他確定是套話,而不是被套麼?

鍾天政道:「探探也好,不要輕舉妄動,別李承運沒有救出來,再陷進去幾個。」

這話旁人聽著沒什麼,頂多曲俊皺了下眉,不習慣他直呼程國公名諱,但落在雲鷺耳中,卻涼涼的,宛如身旁吹過一陣陰風。

不行,他才跟文笙說要盯著鍾天政的,絕不能任他整晚脫離視線,雲鷺當即問道:「你不一起去麼?」

鍾天政望了望雲鷺,眼風一掃。從文笙臉上掠過,%e5%94%87邊露出一絲淺笑:「要我去?可以。」

曲俊一怔,正要拒絕,文笙開口道:「鍾兄文武雙全,夜探個敵營不在話下,兩位大可放心。」

曲俊和董濤聞言都露出驚奇之色,他倆是武林中人。同行這一路竟然沒看出來鍾天政身懷武功。一個武者,平時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就會帶出與尋常人的不同來,就像雲鷺那樣。鍾天政明顯是有意遮掩。

文笙又道:「鍾兄怕在玄音閣被同窗們視為異類,所以隱瞞了習武的事,還請大家不要外傳。」

今晚鐘天政答應和曲俊、董濤一起去夜探敵營,那就是不怕叫兩人知道他身懷武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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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他倆好。文笙還是特意提點了幾句。

曲俊和董濤互望一眼,知道鍾天政習武。二人一下子就覺著和他拉近了距離。

曲俊抱拳道:「這是自然,鍾公子義薄雲天,為幫著咱們救國公爺不惜奔走涉險,我等若是洩露鍾公子的秘密。那真是恩將仇報,豬狗不如了。」

鍾天政笑了笑,沒有接言。

文笙看了看曲俊。又看看沉默寡言的董濤,突道:「不用去那麼多人。叫董兄跟著他們倆去就行了,曲俊你留下來吧,和戚老作個伴,萬一有事,也好互相照應。」

戚琴開始覺著沒這個必要,可轉念一想,文笙現在不能撫琴,再加一個全無自保能力的穆大夫,眼下於泉的形勢這麼複雜,萬一有變,自己要照顧兩個人確實應付不過來。

不過即使加上曲俊,一旦打起來也於事無補,敵人有千軍萬馬在那裡等著呢。

此次出來,大家隱隱以文笙為首,尤其是曲俊和董濤,對她這安排全無異議,立即照做。

諸人散去準備,文笙單獨留下了鍾天政。

「阿政,今晚你們若是見到了東夷人的首領,你打算如何?」

鍾天政淡淡一笑:「先看看,暫不驚動他。」

「會是鬼公子麼?」

「有可能。」

「你要如何促成這件事?親自出馬去和他談?」

鬼公子在天下人心中是陰險狡詐的代名詞,文笙不相信鍾天政會去冒這樣大的風險。

而且這筆交易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可不管怎麼操作,對文笙他們都十分不利。

如何保證東夷一方不出爾反爾,收了銀子變臉不放人就成了最大的難題。

鍾天政沉%e5%90%9f道:「我已經叫胡植去想辦法聯絡蔣海龍的人,看能不能表露身份之後,說動他們給由中作個保,蔣海龍現在同東夷人算是盟友,這個人信用還可以,李承運不過是個紈褲,一旦交易達成,孰輕孰重我想東夷人應該想得很清楚。」

蔣海龍是東海最大的海盜頭子,手底下聚集了數萬人,此次東夷向列登帝國借兵共同攻打大梁,他也派了不少海盜來,跟在後頭燒殺搶掠,想要分一杯羹。

文笙歎了口氣,這姓蔣的匪首同樣是作惡多端,大梁的老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

可若不叫鍾天政去找他合作,又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管怎麼說,鍾天政能有此安排,足見早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聯絡上了?」

鍾天政微微皺眉:「今天形勢有變,胡植他們不大方便出門。所以我才想去看一看。」

文笙見外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聽到院子裡傳來些微聲響,知道雲鷺和董濤準備好了,正在等鍾天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