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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0 字 1個月前

帶了傷,也肯定傷得不重。

文笙歸心似箭,被將軍府的馬車載著,直奔平安胡同。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陳隊長還未把車停穩,文笙已自車裡一躍跳下,抱了古琴一溜煙進了將軍府大門,直奔前廳。

「雲大哥回來了?」

屋裡有人回應:「回來了,回來了!」

這聲音,確是久違了的雲鷺。

文笙進了門,果見紀南棠、杜元樸正陪著雲鷺,雲鷺聞聲自椅子上站起來。

他黑了,也瘦了,鬍子不知多久沒打理了,肩膀上還纏著繃帶,站在那裡,一身風霜,卻如寶劍開鋒,盡顯銳利。

變化真是不少。

「雲大哥,你快坐。情況怎麼樣?你們如何脫險的,戚老和程國公都還好吧?」雲鷺無恙,令文笙心中湧起了巨大的希望:應該,大家都沒事了吧。

雲鷺坐了下來,道:「戚老受了點輕傷,留在了白州,他傷在後背,問題不大,養幾天就好了,我回來一是為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大家,免得以訛傳訛,耽誤了大事,再一個就是看看還有什麼辦法,能救程國公。」

文笙聽著這話風不對,眼睛盯著雲鷺,在一旁扶著椅背,慢慢坐了下來。

雲鷺把朝廷軍隊在涿青鄉打了場大敗仗的情況從頭說了說,和景傑所言一般無二,文笙想聽他說主力突圍之後的事。

「等魯大通殺出重圍,程國公這邊隻剩下了不到一千人馬,幾乎是人人帶傷,幸好國公爺麾下聚集了南鬥門、巨鯨幫的十幾位好漢,關鍵時刻他們沒有棄國公爺逃走,而是捨命相護,又有戚老這樣的樂師相助,大家才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點的山坳裡,不會被敵人的箭簇射成刺蝟。」

「沒有吃的,箭射光了,兵器也捲了刃,大家一籌莫展,外邊突然又有很多東夷兵齊聲喊話,嚷嚷著隻要把國公爺交出去,就饒其他人不死,又說大梁皇上如何昏庸無道,國公爺是皇上的外甥,隻知吃喝玩樂,不管老百姓死活,我們這些人犯不著為他送命。」

「國公爺聽著臉色不大好,有一位姓劉的謀士就勸國公爺說,等到最後山窮水盡之時,不如束手就擒,國公爺這等身份,東夷人肯定不捨得殺掉,哪怕在敵人手中受些屈辱,總好過丟掉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不定日後還有一絲轉機。」

文笙覺著雲鷺所說這姓劉的謀士,應該是李承運帶去白州的門客劉良疇。

她急著知道李承運到底怎樣了:「然後呢?」

「巨鯨幫的幫主穆大虎就指了劉謀士,罵他是白眼狼,說他想拿國公爺換取榮華富貴,結果那劉謀士隻是笑了笑,說,反正國庫裡的銀子早晚都得被皇子們糟蹋了,萬歲爺看在長公主麵上,說不定會拿那些銀子來換國公爺一條命,又有什麼不好?至於他,主辱臣死,出了這種主意,根本就沒打算活著。說完就用藏著的匕首自盡了。」

文笙怔然,眼前浮現出劉良疇的模樣,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文士,笑嘻嘻地總是自詡有濟世之才。

「國公爺看著他的屍體沉默了好一陣,把穆大虎、我和其他十幾個江湖人叫到一起,又把戚老也叫過來,說不如兵分兩路突圍,他和那些尋常兵士是殺不出去了,但我們這些人還有希望,沒必要都死在這裡,他再幫我們斷一次後。」

文笙隻覺眼前一陣模糊。

雲鷺說起當時,也頗為感慨:「大家都不願走,穆大虎說,是他把劉謀士給逼死了,一命還一命,他就留在國公爺身邊,戰到最後。國公爺特意提了我和戚老,說你還在京裡等消息,叫我們一定要衝出去。」

「後來還是戚老說,我們這些人殺出去,回京送信,叫國公爺聽劉謀士的話,定要保住性命,一旦人死了,那可真是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國公爺也答應了。」

「大家兵分兩路,國公爺吸引住東夷人,我們幾個趁機殺了出來。幾個時辰之後東夷人退兵,我又回到那附近山穀多盤旋了半天,發現了穆大虎的屍體,但沒有找到國公爺。應該是被東夷人抓走了。」

文笙覺著很是揪心。

李承運一輩子養尊處優,沒受過什麼罪,他那脾氣,要他忍辱偷生,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再者雖然李承運答應了,但敵人的弓箭未必長眼,被帶走的可能是大活人,也可能是他的屍體。

雲鷺想得很簡單,回京搬到救兵,殺回白州去,想辦法再把李承運救出來,可這邊不管是紀南棠還是文笙,都覺著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首先沒有建昭帝點頭,紀南棠根本就拿不到兵權。

再者,他即使帶兵去了白州,要從敵人手中救回李承運這等身份的俘虜,談何容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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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數據半天都不見一動,

沒訂的訂幾章叫我高興高興唄。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細雨中的《太平春》

眾人商量至大半夜。

雖然李承運的境況叫人擔憂,但比起戰死,被俘好歹還有一線獲救的希望,隻要人還活著,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接下來,要看東夷人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了。

鬼公子對大梁的情況十分熟悉,從東夷軍隊對白州地形的充分利用,到他們針對李承運喊話試圖動搖軍心,無不彰顯了這一點。

紀南棠安慰了文笙幾句,為今之計,隻有等消息傳回京,看建昭帝是個什麼意思,再有針對性地奔走營救,現在急也沒用,不如安安心心先把大比第一拿在手中。

李承運落在東夷人手裡,文笙能不能成為這支樂師隊伍的隊長,變得更加重要。

夜裡文笙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當上隊長隻是第一步,還要樂師們齊心協力,才能在白州有所作為。在這一點上,鍾天政做的無疑要比自己好太多了。

新樂的影響力,他這兩年的成績,以及同譚家的關係……譚令蕙今晚設宴,想來也是為了幫他一把。

阿政從來都不是個肯屈居人下的人,隻是此次的隊長自己卻勢在必得,明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即使是阿政……也不能例外。

第二天,雲鷺一大早便等著要送文笙去玄音閣。

「快上車吧,我睡一覺就歇過來了,活動活動,順便去玄音閣大街看看熱鬧。」

雲鷺雖然進不了玄音閣,但他身懷武藝,眼神很好,哪怕隔著老遠看同樂台,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文笙笑笑上車坐好。雲鷺趕了車直奔玄音閣。

出門的時候天有些陰,文笙和雲鷺特意帶了傘,等車到玄音閣大街,果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文笙撐了黑油傘下車,一手抱著琴,同雲鷺告別,獨自往玄音閣裡邊去。

雲鷺看著那窈窕的背影迤邐而行。不時有樂師同她擦肩而過。隻有寥寥幾人會停下來,相互間打個招呼,透著生疏客套。

雲鷺不禁有些感慨。看來即使在玄音閣,顧文笙也是個異類啊。

不知不覺間,文笙長大了,脾氣卻同自己剛認識她的時候沒有什麼改變。別的姑娘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忙著準備嫁妝,深閨待嫁了吧。她卻整天操心著那些本該由男人們來操心的事,孤獨地行走在人群中。

文笙並不知道「青冥刀」雲大俠在望著自己的背影心生慨歎,她隻是在想這場雨來得真不是時候,同樂台是露天的。呆會兒大夥難不成要淋著雨比試?

鍾天政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緞麵錦袍,料子光潔厚實,寬袍大袖。撐著一把鐵灰色的竹傘,洞簫懸在腰間。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即使是這麼糟糕的天氣。他依舊有本事讓自己看著如畫中之人。

時間尚早,樂師們雖然到了不少,旁邊主考官的棚子裡卻空著,譚老國師還沒到。

鍾天政瞧見文笙過來,微微皺了皺眉,迎上前道:「我那邊有件鬥篷,等我去拿來,你先穿著。」

文笙這才想起鬥篷她也有,呆會兒台上鬥樂,外頭有件鬥篷披著好歹不那麼狼狽。

「樂君堂就有,我自己去拿吧。」

鍾天政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

等文笙披了鬥篷,和師父兩個打著傘回來,雨下得更大了。

譚老國師父子三人已經坐到了位置上,閣中管雜事的辛老正在請示要不要臨時搭起棚子來,給上台鬥樂的學生們遮雨,譚老國師麵沉似水:「不必了,戰場上條件更是艱苦,這點雨不算什麼。」

他站起身,往台上去,譚大先生隻好在後頭給父親撐著傘。

同樂台旁邊已經在點名了。

此次準備去白州的五十名學生全都到齊,高矮胖瘦,什麼模樣的都有,其中年紀最大的是江煥,年近五旬,年紀最小的是文笙,因為她是女子,大家不方便打聽她的芳齡,但未足雙十是肯定的。

眾人打著傘站成幾排,神情肅然。

到譚老國師上台講話的時候,旁邊的師長吆喝一聲,五十人一齊將傘收了,台下鴉雀無聲,隻聞雨點墜落「淅淅瀝瀝」。

譚老國師沒有說旁的,隻講了講今天前十名對戰的規矩。

排位戰一共五輪,每輪淘汰兩人。

每一輪的對手不是抽籤抽出來,也不是師長來做決定,而是由學生們自己選擇。

此言一出,便引得觀戰的師生們一陣騷動。

譚老國師的意思很明確,從現在開始,這些即將踏上戰場的學生就要自己思考,謹慎地選擇對手,同時,也承擔後果。

他簡單說完了開場白,一旁的師長便叫前十名出列,上台站好。

十個人站成兩排,文笙個子矮,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間,右邊挨著鍾天政,左邊挨著安敏學。

安敏學也是南院的,拜在譚四先生門下,是江煥的師弟。

譚老國師看著他們,微微笑了一下:「好,就按照這個順序來吧,第一個,上官泰的弟子葛賓,來,看看剩下九人裡頭,選誰做你接下來的對手?」

葛賓頗為激動,譚老國師一下子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被第一個叫出來選擇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