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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19 字 1個月前

,不需說十分佔便宜。

他目光自其他九人身上掠過,鍾天政?自己跟他學的新樂,這小子別看年輕,著實難對付,自己怕是輸多贏少,顧文笙?女子,算了,安敏學?沒有把握啊,總要先把第一輪安全過去了再說。

他在掂量,其他九個人也都在想著相同的問題:我選誰,或者是誰會選我。

轉瞬間葛賓已打定了主意,恭聲對譚老國師回稟道:「國師,學生選甘秀成。」

比起和江煥、華飛舟這等高手分到一處,被葛賓選中,甘秀成也挺滿意。

譚老國師不置可否。道:「你們先下去準備。」

下一個出列的是鍾天政。

剛才短短工夫,鍾天政已經為自己選好了對手,未用譚老國師多等,已恭敬地道:「學生想向文師兄請教。」

文鴻雪同樣擅簫,師從汪康時,接連幾年春秋兩試以及大考都在六七名晃蕩。

鍾天政選文鴻雪可謂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五輪比賽這才第一輪。需得保存實力不宜拚得太過。文鴻雪名次適中,談不上交情,不像葛賓、慕容長星幾個跟著他學新樂。

最妙的是前年團戰。鍾天政曾同對方交過手,對他算是知悉根底。

文鴻雪沒有異議。

接下來就輪到了文笙。

「國師,學生選江煥江師兄。」

就在前一刻,眾人還覺著。照這樣下去,最後怕是會剩下江煥、華飛舟幾個強手捉對廝殺。

文笙一開口便叫包括譚老國師在內的所有人都頗感意外。

江煥。已經連續四年穩坐個人戰第一寶座,很多人心目中此次出征隊長的不二人選,不管年紀還是琴技。

有文笙這一出人意料的選擇在前,哪怕後頭安敏學選了華飛舟也沒有在人們心中激起太大波瀾。

對手全都確定。譚老國師揮手叫他們各去準備,這才回轉了主考席。

葛賓和甘秀成上台,這時候雨勢絲毫不見小。將吹簫、彈琵琶的兩個人都淋得頗顯狼狽。

鍾天政和文笙並肩站在台側。

鍾天政撐開傘,以帕子擦了擦頭髮上的水。整個人如空山新雨後,翠綠得幾乎要暈染開的一株修竹,他低聲而笑:「你且悠著點吧,江煥可不好對付,這才剛剛開始呢。」

文笙淡淡一笑:「隻有五輪,我琢磨著江煥、華飛舟、呂罄還有你,怎麼都得一一較量過,到無所謂誰先誰後。」

鍾天政一時語塞,看她不像在開玩笑,這是赤摞%e8%a3%b8地挑明要戰到最後,同自己爭隊長了。

停了停,他才回過神來,悄聲耳語:「別得意,其實我找到了破解《希聲譜》的法子,你信不信?」

文笙很是乾脆:「不信。」

「那要不要打個賭?」

咦,賊心不死,還敢再提打賭?文笙臉上帶著點揶揄:「說來聽聽。」

鍾天政就跟沒看見一樣,麵色如常:「呆會兒咱倆肯定有一戰,我若贏了,去了白州,你什麼都聽我的,我說往東,你不許往西。」

文笙笑容更大了些:「若是我贏呢?」

「那我自然什麼都聽你的,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文笙輕嗤一聲:「好,那就賭來看看。」

說話間同樂台上葛賓獲勝,四周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文笙有些意外,前年團戰她同這兩人都交過手,在她想來,葛賓和甘秀成實力相差無幾,這一戰應該有得打,沒想到甘秀成這麼輕易就敗了。

前十裡頭不是琴就是簫,好容易有個大琵琶,文笙還想著能有機會領教一下呢。

她瞥眼看向一旁收了傘正往台上去的鍾天政。難怪這麼多人對新樂趨之若鶩,看來不但是團戰受益,對個人的技藝也有所提高。

第二場,鍾天政對文鴻雪。

兩個人都使簫,都是妙音八法四重。

文笙凝神望著台上,想看看鍾天政多了什麼殺手鑭,竟然揚言有辦法對付《希聲譜》。

若在平時,不身臨其境,很難看明白鬥樂中那些你來我往,但今天不同,纏綿細雨正隨著樂聲在兩人之間飄飛,一切無形化為有形,隻要留心觀察,便能看出端倪來。

文笙看了一陣,詫異地發現,鍾天政竟然是在與對方比「內功」?

氣息流轉,他在妙音八法上赫然強壓了文鴻雪一頭。

關鍵是他接觸妙音八法才幾年?

顯然不但是文笙,觀戰的很多人都發現了這一問題。

一炷香的工夫,文鴻雪落敗,全場掌聲如雷。

不親眼看著,文笙還不知道鍾天政做為一個入閣不足五年的新生,已經擁有了大批的支持者。

文笙收了傘,抱著「太平」上場。

同鍾天政錯身之際,他腳下一頓,悄聲道:「適才忘了說,你要是遇不到我便提前被淘汰了,那也算我贏。」

文笙輕嗤了一聲,沒有接言。

台上桌椅都被雨水淋得閃閃發亮,文笙放下「太平」,沖對麵的江煥施了一禮:「請多指教!」

江煥還禮,兩人坐了下來。

在這場開始之前,很多人都在想,江煥和顧文笙,這兩人放到一起有什麼可比性,他二人的交戰又有什麼看頭?

但一開場,便大大出乎眾人的預料。

江煥左手跪指,右手「托」!大指外彈,極具力量,「鳴山」發出「嗡」的一聲轟鳴,和著雨水,直衝出去,到了文笙頭頂,猛然下壓。

眾人看不到琴聲,隻見文笙上方突然雨停半空,跟著蓄起一大片雨水,如泰山壓頂般兜頭罩下。

而另一邊,情況如此緊急了,文笙居然不急不慢先以左手按弦,跟著做了個「細%e5%90%9f」,「細%e5%90%9f」之細,已經照顧到每一絲顫音,右手輕佻。

隨著她食指向外這一挑,那一大片雨水竟真得停在了離她頭頂不過半尺之處。

顧文笙她擋下了。

早在幾年前,江煥便得到了譚四先生的真傳,此時「分身術」練得更是爐火純青,就見他左手進復,右手打圓,手指在琴弦上化作一串幻影,忽而左手按弦,右手中食兩指架於大指之上,「雙彈」!

隨著這一記「雙彈」出手,同樂台上的雨勢再起變化。

雨水中夾著兩道水箭,左右夾擊,直奔文笙襲去,江煥那裡七弦上往來滾拂,文笙這邊聲浪將雨水整個攪動,白霧茫茫,雨中似有水汽凝結而成的怪獸在翻滾,咆哮。

太過癮了,原來雨中鬥樂竟有這種好處。

圍觀眾人深感飽了眼福,盼著文笙能多撐幾合。

但緊跟著,他們赫然發現,那些五花八門的雨中異象隻能在距離文笙尺許外的虛空裡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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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綿綿雨絲飛至她周圍尺許,便像打在一層看不到的屏障上,或被彈開,或沿著那界限蜿蜒流下。

這是何等防禦,聲穿不透,水潑不進!

江煥的臉色變了,這一幕叫他想起前年團戰的情形。

最叫眾人想不通的是,顧文笙的琴聲曲調連貫,聽在大家耳中熟至不能再熟。

乃是任誰都會彈,最普通的一曲《太平春》。(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可怕的《搗衣》

雨勢漸大!

「鳴山」「轟隆隆」如巨石墜地,一聲聲攪動了雨霧,本來今天光下雨沒有風,可此時同樂台上千千萬萬點雨滴卻呈席捲之勢,在呼號肆虐。

主考席上譚大先生見狀突道:「小四這徒弟快要突破了。有五重之境,做隊長的話應該可以服眾。」

他耳音敏銳,輕易聽出來「鳴山」的七根琴弦總有三至四根在同時震顫發聲,江煥的琴聲裡因之出現了幾道高低不同的旋律,這正是四弟的拿手絕技。

譚二先生嘀咕了一句:「那也要他能先贏了這一局再說啊。」

兩人都知道江煥是譚老國師屬意的隊長人選,觀戰中悄聲交談也不避著老父,此時譚老國師居中端坐,聚精會神盯著台上交戰的情形,對兩個兒子的議論不置一詞。

比試進行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半個時辰。

江煥和顧文笙一個攻一個防,雙方相持不下,隻是怎麼說,從場麵上看,顯然是顧文笙這邊漂亮得多。

江煥被這場雨活活被淋成了落湯%e9%9b%9e,頭髮濕噠噠垂在臉上,衣服更是早就往下淌水了,貼在身上甚是不雅,關鍵江煥都快到五十了,身材走樣,實在沒什麼看頭。

大家一邊不忍心,一邊又想發笑,不厚道地想:哎呀,若換了顧文笙這樣那還能繼續麼,早就推琴認輸了吧。

再看顧文笙這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雖然將一首《太平春》翻來覆去不知彈了多少回,聽得眾人耳朵裡起繭,可到現在也無人想得明白。這支曲子明明從指法到旋律都稀鬆平常,到底暗藏了什麼玄機,竟能生出這麼不可思議的防禦來。

不要說淋雨了,她身上先前帶的那點雨水差不多都該乾了吧。

台上顧文笙所在的一側,瓢潑大雨中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氣泡,而她在氣泡裡該活動話動,該彈琴彈琴。離遠看她整個人就像是裹在透明的水球裡一樣。

神奇如斯。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再神奇的一幕隨著時間推移,眾人也都有緩過神來的時候。

說穿了不過是音浪帶起的無形屏障,隻是碰巧趕上下大雨。才會看上去這麼奇妙而絢爛。

不少樂師都會一兩下防禦的招式,隻是大家做不到像顧文笙這樣防得堅固徹底而已。

再想起顧文笙的師父卞晴川便傷不了人,而文笙之前參加比試也從沒見她施展過攻擊的手段,眾人盡皆恍然:這一戰還有得磨啊。

四月份天還有些涼。大半個時辰過去,譚二先生忍不住提議:「還是拿把傘給江煥遮一遮吧。萬一淋病了,還怎麼去白州?」

譚老國師皺眉:「江煥……輸了!」

聽到老父下此斷言,譚二先生也顧不得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