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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2 字 1個月前

天政回稟:「公子,顧姑娘一直呆在屋子裡,早飯、午飯都按時吃了,什麼額外的要求也沒有提。」

這麼乖?鍾天政皺了下眉,真叫人不敢相信。

「一上午她都做了什麼?」特意給她準備了筆墨紙硯,寫字了沒有?畫畫了沒有?也不知寫的什麼畫的什麼。

「顧姑娘關著門,不過她好像心情不錯,一直在唱歌。」

那侍從聽說之後深覺不可思議,還特意豎著耳朵去聽了聽,別說,這位姑娘不愧是樂師,隨便唱兩句就叫人失神,真好聽啊。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跟鍾天政講,自家公子明顯對這位顧姑娘不一般,萬一叫公子誤會他對顧姑娘有覬覦之心,那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唱歌?她還挺有心情。」鍾天政沒當一回事。

不過聽手下人說文笙這般配合,全不似要翻臉的樣子。他到也跟著鬆了口氣。

中午的時候,卞晴川果然派侍者來送信,叫他去一趟樂君堂。

當著卞晴川的麵,他雖然解釋說文笙有急事,需得過兩天才回來,但在這大比的節骨眼上,文笙提前連招呼不打就突然失蹤不見。還是引得卞晴川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好容易等到第三輪結束。鍾天政不出意外戰勝了對手,他匆匆離開玄音閣,坐車趕了回去。想看看文笙,聽她當麵說說今天被迫棄賽是個什麼感覺。

不過關文笙的小院裡很安靜,看守她的人說顧姑娘早早就洗漱休息了。

鍾天政不由地想,這麼早睡。擺明了是不想見自己。

還是生氣了吧,畢竟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取奪前五十名的機會。

考慮到對方心情不好在裝睡。鍾天政也就不去觸黴頭,在院子裡站了站,轉身離去。

文笙在跟他賭氣麼?自然不是,她是累了。提不起精神應付鍾天政,所以索性避而不見。

早在前年年末,文笙便對琴歌起了興趣。

其實單說琴歌。還不夠準確,應該說是人聲。她興趣的起源雖是那本《古平琴歌考》。靈感卻來自於和「藏頭猱」陳老的一番對答。

文笙始終認為人聲與琴簫等諸般樂器發出的聲音從本質上講沒有什麼不同。

若說妙音八法那高超的技巧人聲無法達成,隻能借助樂器來實現的話,《希聲譜》卻完全不存在這方麵的問題。

她曾親耳聽到過嫵大家獻藝,她的歌聲裡就蘊含了一種未知的力量,堪比催情猛藥。

文笙深信這同樂師通過樂器激發出的力量其實隱隱關聯,一脈相通。

那嫵大家的歌沒有歌詞,聲音婉轉明麗,初聽彷彿洞簫之聲,也許就是因此,才叫她另闢蹊徑,自成一家。

學問,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一年多以來,文笙閒暇時常常隨口哼唱,想要尋找同《希聲譜》相合的感覺,但卻始終差著一些,當然,這也與她一心練琴,沒有全神專注於此有關。

但這一整天樂器離手,文笙不習慣之餘,除了練歌,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一天練下來,文笙甚至覺著,就算鍾天政食言而肥,明日又反悔不肯放她離去,她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靠自己脫離樊籠。

不過那時候,就隻剩下徹底決裂一條路了。

所幸第二天傍晚,鍾天政自玄音閣回來,便來到小院,下令開門放人。

為首的侍從小心翼翼將文笙的琴取來,雙手舉過頭頂,交到鍾天政手上,而後滿院子的看守魚貫而出,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

鍾天政默然片刻,隔著虛掩的房門道:「走吧,我送你回玄音閣。卞前輩在等著你。」

計策得逞,他的心裡卻不覺多麼輕鬆高興。

文笙開了門,兩人麵對麵站立,一時都沒有說話。

自文笙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上當被軟禁,耽誤了比賽的氣惱和委屈,她太平靜了,叫鍾天政隱隱覺著哪裡不對。

文笙邁步出了屋子,兩人悶聲不響走出去很遠,文笙才問了句:「大比什麼情況了?」

鍾天政心裡一鬆,回答她道:「打過了八輪,現在隻剩下六十餘人,明早將在同樂台宣佈前五十人的名單,而後直接進行排位戰。」

文笙點了點頭,很好,明天咱們再算賬。

回去路上的半個多時辰,基本上就在兩人沉默無語中過去。偶有交談,不管是文笙還是鍾天政,兩人都變得惜字如金起來。

車到玄音閣大街,遠遠看到把守的兵士,鍾天政將古琴「太平」遞給了文笙:「明天會到同樂台去看我同人鬥樂麼?」

文笙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去。」

鍾天政這才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來:「那好,別忘了賭約,願賭服輸,別生我氣了。」

文笙心道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在生氣?

馬車停下,文笙下來,回身同鍾天政告別:「不用送了,回去吧,明天見。」

鍾天政目光溫柔:「好。明天見。」

文笙抱著琴,退開兩步,站到明亮的燈光下,望著鍾天政的車在玄音閣門口掉了個頭,逐漸遠去,收回目光,待要轉身進玄音閣,突聽著有人叫她:「顧姑娘,顧姑娘,留步!」

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焦慮。

文笙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陰影裡停了輛車,趕車的人一邊喚她一邊追過來,玄音閣管理太嚴了,對方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生怕就此錯過了。

車好認,人也熟悉,都是將軍府的。

文笙止步,道:「陳隊長,你專門在此等我?」

對方是將軍府的親兵隊長,若是竟需要勞動他專門在這裡守株待兔,就肯定不是小事情。

陳隊長道:「顧姑娘,有點兒急事,請您到將軍府去一趟。」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他又小聲補充了一句:「白州緊急軍情,將軍叫您趕緊過去。」

文笙隻覺腦袋裡「嗡」地一聲,心下隻有一個念頭:「出事了。」

她點點頭,來不及再說別的,匆匆忙忙上了馬車,陳隊長趕著車直奔平安胡同。

文笙坐在車裡,慢慢理順:紀南棠對白州的戰事一直十分關注,他人雖然在京裡,在白州有斥候有手下,若是出了大事,必然會比朝廷更早得到消息。會趕著找她,肯定是不利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怕是同李承運有關。

可李承運會出什麼事呢?

坐鎮中軍帳的監軍,手下有十餘萬人馬,誰出事也不該輪到他啊。

文笙心中七上八下,隨著飛馳的馬車一路來到將軍府門口,下車直接進去。她是這邊府上常客,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進到大廳門口,親兵進去稟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是一站,紀南棠便帶著杜元樸等人迎出來,文笙望去,但見人人麵色凝重,心更是沉了下去。

「將軍,白州那邊出了何事?」

紀南棠默了一默,道:「進去細說。」

文笙跟著眾人進了屋,杜元樸在她身邊低聲道:「我們下午申時剛接到消息,魯大通率領的一路人馬打了個大敗仗,死傷不提,當時程國公恰好和他一起陷身重圍,程國公留下斷後,掩護嶽父突圍,現在生死不明。」(未完待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全力去爭第一

李承運生死不明!

文笙臉上頓失血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怎麼會這樣?誰送的信?戚老和雲大哥也在軍中,現下什麼情況?」

紀南棠道:「送信的景傑你認識,他乘快馬一路從白州趕回來,四天四夜沒合眼了,我叫他先下去休息一會,等你來了再把他叫起來細問。戚老和雲大俠沒有隨主力突圍,留下同程國公在一起了。」

景傑是紀南棠麾下的一名斥候隊長,身手不錯,之前和雲鷺一起,經由李承運的關係,被送到魯大通跟前聽用,實則為了打探白州的敵情。

文笙坐下來,將「太平」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戚琴和雲鷺留在了李承運身邊,文笙不知道是該更加擔憂,還是該鬆上一口氣。

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們還活著嗎?

杜元樸在旁小聲勸她:「顧姑娘,你一向遇事冷靜,所以將軍才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將軍正命人全力打探,咱們在京裡,遠水解不了近渴,但將軍帶出來的兵現在都在司馬符大人手下,隻要有一線希望,哪怕豁上違抗軍令,也會先把李國公他們救出來。」

文笙深深呼吸,這時候她腦袋裡亂哄哄的,真得很難冷靜下來。

主力突圍已經好幾天,仗打完了,留下來斷後的是死是活隻怕也早成定局,就連杜元樸說的都是一線希望……

紀南棠抬手示意,過了一會兒,一個鬍子拉碴的漢子走進來,叉手施禮。口稱「將軍」,正是景傑。

杜元樸親自搬了張椅子給他坐,紀南棠道:「顧姑娘來了,你把詳細的情形給大夥說說吧。」

景傑連日奔波,實在是太累了,就隻衝著文笙欠了下`身,臉上帶著濃濃的倦意。轉向紀南棠道:「將軍。卑職等跟著延國公到白州之後,仗一直打得不順,就是符大人帶著援軍趕到。情況也未見好轉。東夷和列登聯軍一改之前隻攻富庶縣城,搶劫完就退走的習慣,佔下了白州東部十餘縣和咱們對峙,雖然沒有咱們人多。但打起仗來非常難纏,這到在其次。依卑職看來,主要還是延國公和符大人各領一軍,意見不一致,廷國公私下裡對符大人的許多做法很是看不慣。」

打仗最怕的就是主帥的命令不統一。各行其是甚至相互掣肘。

紀南棠點了點頭:「這個我們都知道,你直接說這次的事情。」

杜元樸跟文笙解釋:「符大人離京前問計將軍,將軍根據白州多山陵沼澤。地勢複雜的特點,給他出了三個主意:就地招募鄉兵。就地募集糧草,抽調縣鄉乃至裡一級的官吏共同抗擊敵人。但符大人到了白州之後,因為延國公的反對,就隻做到了就地募集糧草,而且聽說因為糧價壓得太低,還激起了不少民怨。」

景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