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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6 字 1個月前

主、大皇子妃不知從哪裡聽到消息,相繼趕來,銘王楊安拖著肥胖的身體,帶著妻女趕來探望,譚皇後和兩位皇妃也都派了身邊人過來。

李承運夫婦紅著眼睛招呼親友。

文笙趁機迴避,請管事給她弄點吃的。這一天奔波下來,她隻早上在路途上喝了碗粥,早已是飢腸轆轆。

如此一直等到深夜,長公主醒來,國公府頓時忙亂起來。

長公主難得神智清醒,聽媳婦說來了這麼多人探望她,微微苦笑,躺在床上,眼睛在諸人身上轉了轉,請銘王妃靠前。

銘王妃明白大姑子是有話想同自己交待,上前坐在床沿上,拉了她手,同守在一旁的李承運道:「承運,你陪著大家出去坐坐吧,我看你娘想單獨同我說說話。」

李承運應了一聲,看看娘沒有反對,領著眾人出去。

沒過多久,銘王妃自屋裡出來,道:「承運,你娘叫你們兩口子進去。」

到這時候,明眼中都看出來,這是榮嘉長公主自知大限將至,趁著清醒在交待後事呢。

來了這麼多皇親國戚,文笙估計著李承運忙起來早忘了自己,她沒有往前湊,看著長公主的院子燈光通明,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禦醫忙裡忙外,心情不由變得格外沉重。

長公主若是撒手西去,對李承運而言,不但是沒了親娘,同時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建昭帝頭腦清楚還好,就怕他過兩年老糊塗了,或是由哪個皇子即了位,那李承運可有得罪受了。

正在文笙胡思亂想之際,管事的來請:「顧姑娘,國公爺請您過去。」

文笙抱著琴來到長公主的院子,李承運親自把她領到了娘親床前,文笙這才發現,之前的貴人們都不知迴避去了哪裡,偌大的屋子隻留了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鬟。

文笙坐下來,彈了一陣琴。

到她停下來,長公主出了會兒神,吩咐李承運:「承運,你先出去,我和這位顧姑娘說幾句話。」

李承運麵露疑惑,應了一聲退出去。

文笙也有些意外,她和長公主不過幾麵之緣,實在算不上有多熟。

長公主幽幽一歎,身體的衰弱使得她說話底氣不足,旁人需得豎著耳朵仔細聽:「……我放心不下承運啊。」

隻是一句話,文笙便明白了長公主為什麼要強打著精神單獨見自己。

可憐天下父母心,李承運一把年紀,有妻有子,可榮嘉長公主放不下的還是這個寶貝兒子。

「我本想再撐幾年,好好教教他,可老天爺……不答應,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偏又將兩位皇子都得罪了,沒有我護著他,他以後可怎麼辦?」

文笙沒有說請長公主安心養病之類的廢話,坦然道:「國公爺與民女有恩,民女自當竭盡所能,保國公爺平安。」

長公主十分疲憊,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更不要說大段地講話,但她還是硬撐著道:「你要好好學,要有……足夠的力量。」(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為人師的文笙

長公主在與諸人交待完後事的第二天,陷入昏睡,再也沒有醒來。

建昭帝甚是哀慟,下旨輟朝三日,榮嘉長公主的祭葬禮儀比照親王例行。

出殯當天,建昭帝身著素服,大皇子親自扶棺,文武百官和命婦盡皆致祭,可算是風光大葬。

這場葬事足足折騰了一月有餘。

文笙送上奠儀,祭拜完,估計著李承運此刻不會有工夫搭理自己,而長公主辦葬事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去了趟將軍府,問問杜元樸怎麼處置的那幾個樂師。

杜元樸做事謹慎,擔心把人帶到京裡來,一旦事發不好搪塞,叫手下兵士先在奉京城外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將幾個樂師關押起來,樂師沒有樂器,與常人無異,到不怕會出意外,隻等文笙和江北那邊談妥了,再考慮怎麼交換人質。

文笙也和杜元樸說了下張寄北的死。

不日紀南棠就將率兵同王光濟的人馬戰場上相見,張寄北這一死,王光濟手下的樂師再難成氣候,相信杜元樸自有渠道,能將這消息盡快送到兩軍陣前。

辦完了這件大事,文笙返回馬場,她還沒忘了鍾天政在那個無名山穀邀她一敘。

不過等見麵敘完了,文笙卻感覺太沒意思了。

鍾天政不肯告訴她,他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把張寄北誆到了絕境,同樣的,文笙也不願告訴鍾天政,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附近,而那個武藝高強的同伴又是何人。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到最後,齊齊歎一口氣。

往好處想,不肯說,是明知道對方會不高興也不願意欺騙,這未嘗不是一種進步。

文笙把這些事情拋在了腦後,同紀南棠的約定和長公主臨終的重托。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恰好經過這些天的冷卻,團戰第一名引起的軒然大波也快過去了,她決定抓緊時間。趕緊回玄音閣學習。

這一次她將目標對準了應天塔,打算閉關一段時間,專心看書,最好能像陳老先生說的那樣。將應天塔裡的書全部都看完。

這個閉關並不是說她人呆在應天塔裡不出來,應天塔也沒有這樣的先例。而是白天應天塔,晚上樂君堂,若不是掛著師父王昔,可能十天半個月也不回馬場一次。

雖然樂君堂條件簡陋。卻可以省去往返路途的時間,如果可以,她簡直想將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省下來。

如此轉眼過去了半個多月。文笙人雖在玄音閣,卻過著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一天傍晚。她自應天塔拿著抄好的書回樂君堂,剛一進門,就見卞晴川抱了個酒罈子站在院子裡,瞧見她一挑眉,笑道:「那位雲鷺雲大俠回來了,在閣外等你半天了。」

啊?雲鷺回來了?那麼戚老呢?

文笙顧不得說別的,將手上的書冊往卞晴川懷裡一塞,掉頭就往大門口跑。

卞晴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玄音閣大門外邊,果然是許久不見的雲鷺趕著車在百無聊賴地等她。

文笙離遠叫了聲「雲大哥」,跑近了,將對方由頭至腳打量一番,這才放下心,問道:「戚老呢?」

雲鷺滿麵笑容:「在馬場和王老說話呢。」

文笙二話不說,一頭鑽進車裡,連聲道:「走,走,咱們回馬場,路上說。」

雲鷺覷著四下無人,回頭悄聲道:「我從南邊幫你捎了封信回來。」

「哦,信呢?」

「在這裡。」因為是要緊的東西,雲鷺覺著自己拿著很燙手,也怕夜長夢多,一見文笙,便趕緊將信交給她,這才鬆了口氣。

文笙接過來,她以為又是楊蘭逸那小子寫的,沒當一回事,就在車上隨手拆開。

咦?雖然也是一筆慘不忍睹的狗爬字,但這並不是楊蘭逸的筆跡呀。

文笙腦袋裡疑惑一閃,先看內容。

!思!兔!在!線!閱!讀!

信裡說,元愷回到江北以後,跟大夥解釋是張寄北不聽他勸阻,非要去同卜雲公平決鬥,怕大家反對,才悄悄離隊。張寄北本來打算連他也不帶,還是他苦苦哀求,保證絕不插手,才獲準同行。誰知道卜雲狡詐,帶了那麼多人同去。

這是一段。

接下來又說,他大哥對元愷不像對張寄北那麼信任,兩下換人的事就算元愷應承下來,一時半會兒也辦不成,不如等等再說。

最後問她,卜雲背後那人好像和她還挺熟的,不妨透露透露此君是何方神聖,也方便他查查張寄北怎麼會跑去那荒山野嶺,等查出內情來,一定會寫信告訴文笙。

通篇看下來,文笙哪還不知道,寫信的人是王十三。

她皺了皺眉,這信看著太費勁了,字寫得醜不說,裡頭還有好多錯別字,著實是礙眼。

更不用說,信的後頭還明晃晃地向她套話,這小子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可是敵人!

回到馬場,文笙和戚琴見麵,自然又是好一番親近。

細問二人這段時間在江北的經歷,還真沒什麼值得說的,自從得了自由之後,兩人就在積極地想辦法奔走救人,但張寄北雖然放了他倆,卻始終盯得很緊,想走隨意,想攪事不行!

就算張寄北帶人北上,離開了蘭城,依舊留了人監視著他們。

直到王十三等人回去,得知張寄北已死,羽音社帶頭的換成了元愷,這才有了好轉,可跟著王十三就找上門,叫二人立刻回京,幫他送信。

「回來了就好好歇一歇。厲大家他們雖然不得自由,卻也沒有生命危險,慢慢想辦法吧。」文笙安慰二人。

等到獨處的時候,文笙又拿了王十三的信出來,掂量著怎麼回信。

首先,她拿了筆,蘸上墨,把那些礙眼的錯別字挑了出來。

元愷的愷,解釋、勸阻,就連卜雲這兩個字也全都不對。

看來王十三是真沒讀過什麼書,而這信又不方便找旁人代寫,所以隻要是筆劃一多,就必然錯漏。

圈完了,文笙在旁邊以蠅頭小楷一一改過來。(未完待續)

第二百六十章 《古平琴歌考》

改完了錯字,文笙放下筆,站起身來,將窗子推開,叫沁涼的夜風吹進屋子。

她在想,到底應該怎麼回復王十三。

一個懶散而沒有正型的人,會一本正經地寫信,其中必有原因。文笙猜測王十三很可能是得人授意,例如:王光濟因為張寄北的死對元愷心存疑慮,不放心把大權交給他。

信是肯定要回的,交換人質的事要耐下心來慢慢談,但也不能給對方留下把柄。

若是還能順利探聽到江北的情況就更好了。

千山萬水,大軍阻隔,京裡流傳的消息真真假假,叫人沒有辦法甄別,這一次戚琴和雲鷺回來,也帶回了蘭城幾鎮的城防、江北百姓民心向背等等的真實現狀,可惜受條件所限,他們對王光濟身邊的事知道得不多。

文笙不自覺地以兩指揉了揉眉心,連日全身心沉浸在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