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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82 字 1個月前

,行男兒之事,此次成績又壓了這麼多男人一頭,想必更助長了她爭強好勝的脾氣。

但細一接觸,才發現傳聞多有不實,文笙同她們雖然沒有那麼多話說,可也沒表現得多麼異類。

她們談的,她都明瞭,舉止自然而然,一點兒寒酸侷促之態都沒有,就好像她同她們一樣,也是錦衣玉食裡頭長大的。

都言居移氣,養移體,這顧文笙又是怎麼回事呢?

那位延國公府的小姐名叫魯雪芝,回到譚令蕙的院子裡坐下沒多久,便問起文笙絲桐殿的最後一場怎麼戰勝了其他人。

楊蓉眼睛亮閃閃的,譚令蕙神色間也透著好奇,顯然都想聽文笙細說這一段。

文笙其實挺想滿足這幾個小姑娘的,隻是誇自己的時候下不去嘴,所以同鍾天政的琴簫較量三兩句就交待完了,乾巴巴得十分無趣。

魯雪芝便將譚令蕙的古琴拿了過來,擺在文笙麵前,道:「光這樣說,真想像不出當時的情形,要不顧姑娘你把那支叫你得了狀元的曲子彈給我們三個聽聽吧。」

文笙怔了一怔。

若是旁人,文笙還可當她是無心之舉,可這姑娘不怎麼會做戲,文笙早看她神色有異,這是特意為難自己來了。

文笙不願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笑了笑,道:「那天譚老國師給大家展示了妙音八法,叫我們依次演奏所得,我因左手受傷,便彈了一段散音,幸得國師親口給定了個優等。若不嫌棄,我把這段散音彈一下吧。」

說完了,她也不管魯雪芝臉色好不好看,上手將那段散音彈了一回。

聽說這些玄音閣女學裡的大家千金們,隻有譚令蕙領悟了妙音八法的前幾重,算是個正經的樂師,其他人都是附庸風雅,學著玩的。

所以文笙也沒指望著魯雪芝能聽懂自己的琴聲,這舉是為了明白告訴她,就連譚老國師都未曾令自己動用受傷的左手,更別說她了。

一曲彈完,文笙笑道:「我這隻手大夫已經警告了,傷口未癒之前若再彈琴,怕是要落下殘疾,若是想聽我彈琴,隻怕要再過兩個月。」

魯雪芝被她說得有些不自在,轉而看譚令蕙神情茫然若失,竟似依舊沉浸在文笙的琴聲裡,不禁暗吃了一驚。

楊蓉讚了兩聲,問道:「顧姑娘,等年後玄音閣開了課,你是和我們上女學呢,還是依舊和那些男樂師們一起?」

文笙之前根本就未打算留下來,所以對這個問題更加不會多想。

若叫她選,自然是和鍾天政、項嘉榮等人一道去上課。若上女學,除了多認識幾位千金,對她半點益處也不會有。

她回答楊蓉:「到時候且看閣裡怎麼安排吧。」

文笙這一托詞,三女頓時都明白了她心中屬意,楊蓉歎道:「可是顧姑娘,你若同那些男樂師們整天在一起,會有諸多不便啊。而且世人會如何說你?就算你成為樂師,那也要麵對中傷和非議,你還沒有定親吧?以後可怎麼辦?」

文笙笑了,她覺著銘王府的這位小郡主會替自己擔心,煞是可愛。

不過魯雪芝目光一沉,同樣望過來,似是對這個問題也頗為關心。

文笙心中一動,隱約猜到此女為什麼會對自己莫名有這麼大的敵意:她不會是受了家裡人的影響,以為自己和李承運涉及私情,將自己當成第二個麗姬吧?

聯想到那日延國公魯大通落在自己身上那若有實質的目光,文笙突然覺著此事大有可能。

李承運同妻族關係如何,那是他的事,文笙可不想白擔這名聲,受延國公府冤枉。

隻是這話不好攤開了明講,她藉著回答小郡主之機道:「人各有誌吧。我的誌向,便是自己去做成一番事,至於旁人怎麼說,還有沒有人可嫁,有得必有失,也不必太在意。」

楊蓉微張著小嘴,就連譚令蕙和魯雪芝聽了這番異端邪說都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魯雪芝一時忘了她之前還把狐狸精的帽子冠在文笙頭上,道:「顧姑娘你怎麼能這麼想?」

楊蓉亦道:「是啊,咱們若要做成一番大事,也無需去和男人爭啊,眼下就有一位現成的榜樣,像令蕙祖母譚老夫人那樣,生就一雙慧眼,嫁一個好夫婿,盡心輔佐,夫榮妻貴。這才是正道。」

文笙不為所動,輕輕搖了搖頭:「大道萬千,端看各人選擇吧。」

我不說你們的想法是錯的,可我也有選擇活法的權利。

魯雪芝聽出了文笙言下之意,冷笑了一聲:「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男人們說了算,他們要我們在家裡相夫教子,大道?同樣是一條路,男人隨意走走就行了,我們女子跑且來不及。」

奉京權貴之家,像國師府這麼寶貝女兒的可不多見,魯雪芝雖是家中嫡女,卻也攢了一肚子的怨氣。

魯雪芝說的是實情,世風如此,文笙也無力扭轉,隻是,她卻有一招相授:「跑若是來不及,我們還可以想辦法插上雙翅叫自己飛。」(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鉤

臘月一過二十,年馬上就要到了。

按照大梁的風俗習慣,年禮三十之前都要送完。

這段時間奉京城大街小巷車馬匆匆,尤其像英台大街、玄音閣大街這些權貴紮堆的地方,下屬給上峰送,地方官給京官送,同僚互送,至於這個節過下來是賺還是賠,端看主人家聖眷如何,手上有沒有實權。

位於英台大街韭菜胡同的鳳府,今年可是大發了一筆。

鳳嵩川調任司馬侍郎知兵事,司馬符良吉知道他是建昭帝的愛將,特意將緝私這個大肥差交給了他管。

新官上任,不等火燒起來,下麵的人聽到消息,趁著過年爭相趕來巴結討好。

偏這些天鳳嵩川需得留在衙門裡頭交接印鑒文書,熟悉差事,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來,家裡頭又沒個正經夫人來操持,招待客人、收受禮品的事隻好由管家做著,若是有為難拿不定主意的,就由鳳嵩川的幾位寵妾商量著來。

自從臘月十八,萬歲爺在絲桐殿欽點了顧文笙為狀元,孟蓁在鳳府的日子突然好過起來。

鳳嵩川不再是一看見她就煩,在她院子裡連歇了幾晚,也讓她閒來無事畫畫彈琴了。

究其原因,孟蓁自己猜測是因為顧文笙此番身價大漲,鳳嵩川開始將那個女子當成真正的對手,再想起來那場鬥畫,心中升起的是一股戰意,而不是恥辱。

所以她也跟著水漲船高。

思及自己都委身鳳嵩川這麼久了,過得好不好竟然還要全賴那個顧文笙,孟蓁憋屈之餘恨得牙癢癢的。

那個顧文笙不過是小戶人家之女,論出身還不如自己呢。恃才傲物,好似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裡,還不是抱上了程國公的大%e8%85%bf?

隻是她運氣好,此番得到了萬歲爺抬舉,竟然以女子之身做了狀元,那麼多男人都要看她臉色,再想想自己。守著這一方小院子。還要同鳳嵩川的幾個妾室爭寵,鳳嵩川來得稍微勤點,就有怪話傳出來。要是當年家裡別攤上官司獲罪……

孟蓁自榻上坐起來,不小心扯動了前%e8%83%b8下腹的傷痕,不禁「絲」地倒抽了口冷氣,顰起眉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丫鬟緋袖聞聲過來侍候。錦被滑落,露出孟蓁赤摞的嬌軀。那上麵遍佈青紫痕跡,看著頗為觸目驚心。

鳳嵩川床第上麵向來粗暴,孟蓁不知道他在別人處如何,在她這裡每次都變著法子折騰。剛進京那會兒他氣不順,好幾回都像是要把她往死裡整,像現在這一身傷。還是輕的。

緋袖也是見怪不怪,幫她抹了些藥膏。又服侍著她穿上衣裳。

這時候丫鬟翠裳進來,稟報道:「姑娘,大爺來了,在外邊等著呢。」

她口中的大爺,乃是孟蓁的親哥哥孟紹祺。

孟家吃了官司債台高築,孟紹祺原本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被迫到處幫閒廝混,吃喝嫖賭樣樣都染上了,就差沿街乞討,最後還是孟蓁求爺爺告奶奶,托人給他找了個商隊,叫他跟著幹活打雜,把他遠遠打發了。

孟紹祺出了幾趟遠門,東到草原大漠,南到飛雲江畔,自覺長了見識,開了眼界,年初回到明河,聽說妹子攀上了高枝,也隨後追來了京城。

孟蓁聽說哥哥來了,翻了個白眼,坐在榻上沒有一時作聲,停了一陣,方道:「叫他進來吧。」

不用問,那討債鬼肯定又是來向她打秋風的。

孟紹祺撩簾子進來,臉色不大好看,沒像以前那樣嬉皮笑臉湊上來討好,站了站,沖兩個丫鬟道:「你倆先出去,我和我妹妹有話說。」

緋袖、翠裳心裡看不上這位爺,一齊往孟蓁望去。

孟蓁發話道:「你們先下去吧。」

待兩個丫鬟退下去,她懶洋洋站起身,道:「哥哥前幾天才來過,給你那五十兩銀子這麼快就花光了?」

孟紹祺哪聽不出孟蓁話裡透著的不耐煩,那點銀子他確實花光了,今天來鳳府,原想著跟妹妹再要點兒,不過現在嘛……

他在靠近床榻的椅子上一%e5%b1%81%e8%82%a1坐下來,壓低了聲音道:「我適才在府外頭,遇見有人跟我打聽路,又是來給妹夫送禮的。」

孟蓁見他神神秘秘,還當是什麼事,一聽這話,撇了撇嘴,在床榻邊上坐下來:「他得萬歲爺重用,剛調了要職,熟悉的不熟悉的,自然都要來拜一拜。」

「你不懂,這夥送禮的可大有來頭。你哥這雙眼睛不揉沙子,我一看拉車的馬那般吃力,就知道車裡裝的都是真金白銀,就順便套了套他的話,那人說是從江北來的,主家姓王。我立刻就猜出來了,王光濟王大善人嘛,江北有名的大財主,一細問那人,果然。沒想到連他也需得給妹夫送禮。」

孟紹祺年前剛跟商隊去過江北,親眼見識過王家在當地的勢力。

孟蓁嗔了他一眼:「大驚小怪,他一個平頭老百姓,自然要想辦法巴結當官的。」

「不對,不對。江北山高皇帝遠,王光濟說句話,比當官的都好使。突然送這麼重的禮,肯定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妹夫手裡了。」

「什麼把柄?司馬符大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