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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22 字 1個月前

」笑了兩聲作為回應,笑聲中既有苦澀之意,又有著憤懣不服。

「來日能達到何等成就,自是我們這些主考官考量的重中之重,譚某自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像熊先生,就算此次能進入玄音閣,得明師耐心教授,來日能領悟到妙音八法第三重,差不多已是極限,到現在為止,我們選出來的甲等三十餘人,基本上都能達到這種程度。人生有先達有後達,先達者不必自矜,後達者也不必氣餒,至於這位顧姑娘,她學琴時間不長,聽她的琴聲已隱隱自成一家,來日成就說不定還要在我等之上。」

舉座聽他言之鑿鑿,登時響起「嗡嗡」交談之聲。

那老者笑道:「譚公子嘴下留情了啊,先達後達,可不是年紀大就是先達,像譚公子這樣的才算是先達。」

熊越聽主考官挑剔他年紀,登時臉漲得通紅。

說起來他比文笙年長了二十有餘,和一個小姑娘如此相爭,實在是有失顏麵。

但他一個現成的樂師,原本是抱著前三甲之爭來的,若竟不能進入甲等,還有什麼臉繼續呆下去,爭什麼乙等特選。

「在下想要和這位顧姑娘當著諸位的麵真正比試一番,若是我輸了,便即刻退出此次選拔,回家務農,一輩子不再彈琴。」

幾位主考官聽他說出如此負氣的話,盡皆皺起眉來。

坐在譚瑤華身旁的一位中年人嗬斥道:「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放肆,原本我等還感歎你運氣不佳,現在看來也是命數使然,像你這等人,不過剛剛窺到點樂師的門徑便挾技自傲,就算苦練一輩子,日後成就也有限,再不退下,本主考立刻便叫兵士把你驅逐出場,接下來的考試你也不用參加了。」

熊越左右四望,盼著能自旁人那裡得到點支持,可在座的達官貴人們誰不認識方才幫顧文笙說話的年輕人乃是譚老國師的寶貝金孫。

這是怎麼回事?

鳳嵩川當初給譚老國師做過侍從,譚老國師視其為子侄,不然也不會在玄音閣的樂師中間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今日這情形怎麼像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他們去看鳳嵩川,想瞧瞧他是個什麼表情,可鳳嵩川此時已經離了座位,大步往一旁的通道走去,不知是惱是氣,竟然就此退場了。

鳳嵩川一走,官兵和侍者們登時上前,將熊越拉開。

考試繼續進行。

下一組應考者上台,熊越發了一陣呆,終於一咬牙,將號牌拿出來,往身旁的侍者懷中一塞,看也不看台上主考和周圍的眾人,掉頭離去。

他這一退考,到有許多人為之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然誰一會再與他抽到一個組裡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文笙的甲等已成定局,但她還不能離開,侍者提前已經打過招呼,待今天的考試結束後,會有專人給他們二十個人講一講見駕的規矩。

她站在那裡,麵無表情應對著周圍那些又羨又妒的目光。

文笙知道這些人會以如此眼神看著自己,不但是因為她剛才在台上戰勝了一位真正的樂師,更因為主考官對她這一番異乎尋常的褒獎。

她想,不知道怎麼樣才有機會單獨見譚瑤華一麵。

如此一直到申時已過,天色將黑,這一整天的考試才算結束。

被選為甲等的二十個人才由侍者帶領著,來到金頂絲桐殿外,由一位老先生在大殿門口指點了一番臘月十六那天如何接駕行禮。

文笙將那一長串繁文縟節聽下來,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憂慮。

聽這意思,他們一百二十人考試是在殿外,而建昭帝是由群臣陪著呆在大殿內,這麼說,三天考試下來,她若不好好表現,還不見得能有機會和建昭帝說上話。

關鍵是就算她好好表現了,建昭帝不想見她,也是無可奈何。

文笙想起前世聽說書唱戲,其中常有某某從人堆裡衝出來告禦狀的情節,想想三日後自己可能也需得如此,不禁微微苦笑。

她皺著眉,從玄音閣大門走出來,卻見門外紅榜下正有一幫子人在等著自己。

雲鷺、杜元樸、李曹、符氏兄弟……

紅榜上甲等裡麵端端正正寫著她的名字。

符詠見她出來,笑得跟朵花似的,三兩步迎過來,態度說不出得親熱:「顧大樂師,哈哈,可是出來了,恭喜,恭喜。」

文笙見因他這一聲,惹得周圍許多人側目,連忙製止:「符公子且莫如此稱呼,顧某還隻是個小小學徒,你叫我樂師,豈不是貽笑大方?」

符鳴也跟了過來,得意地道:「誰敢笑,今日不是有個樂師自命不凡,卻被你在台上收拾了麼?」

他哥倆說話毫不避諱,叫文笙很是頭疼,暗忖:「你倆這是生怕我得罪的人還不夠多啊。」連忙將話題岔開:「大家都等在這裡做什麼呢?」

符詠微微詫異:「咦,咱昨天不是說好了嗎,等今天你考完了,一起去孤雲坊……」

文笙到是把這一茬給忘了。

杜元樸和李曹一起過來,李曹道:「顧姑娘累了一天,還沒吃飯吧?」

符鳴立刻道:「走吧,今晚我請客,咱們到孤雲坊給顧姑娘慶祝一番,順利瞧瞧最新的三甲局。」

符詠笑道:「我適才特意過去瞧了一眼,顧姑娘還不知道吧,你的大名已經掛出來了,就等人下注呢。」(未完待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押你六千高中狀元

還沒入夜,孤雲坊門口便擠了黑壓壓一大群人,看著似乎比文笙上次過來的時候更熱鬧了。

文笙還在人群中隱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暗自慶幸白天考試的時候離得遠,這些人應該認不出自己來。

符氏兄弟指使隨從開路,一行人擠進了大門,裡麵有他哥倆的一幫狐朋狗友出來接應,文笙一看這架勢,暗自後悔被拽了來,悄悄同雲鷺打招呼:「看好了,呆會兒一有機會咱倆就溜。」

雲鷺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這幫紈褲子弟一見麵便把文笙圍在當中,看稀奇的,討好奉承的,還有要拜文笙為師的,嘰嘰喳喳,亂七八糟,不但叫文笙疲於應付,更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好奇望來,指指點點。

眾人得意洋洋簇擁著文笙進了裡麵。

今天沒有權貴們到來,真風館便叫這些少年包了場,伺候賭局的侍者們聽說中間那麵容秀美的年輕人便是顧文笙,紛紛瞪圓了眼睛,扭身往後麵的粉牆上望去。

文笙進門也發現了,整整一麵牆,上麵掛著幾十塊黑色的木牌,木牌上以紅漆寫著名字,她的名字也在其中,掛在第二排第一個,還挺顯眼。

文笙問:「這是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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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為她解釋:「顧姑娘你看,這便是這兩日新出的賭局,同過幾天絲桐殿大比的結果息息相關,有十甲局,賭萬歲爺會欽點哪十個人為頭十名,還有三甲局,專賭狀元、榜眼、探花。這兩天決出來的甲等,名字都在這牆上掛著呢。顧姑娘是高手,要不要預測一下,隨便押上一注?」

邊上符鳴「嗤」了一聲把他轟開,道:「去去,顧姑娘還用預測別人麼,就憑她今日在台上的表現,一個三甲是跑不了了。」

文笙汗顏。符家兄弟這副與有榮焉的架勢。就好像她真的已經勝券在握,前三甲,甚至是狀元已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狀元可能是鍾天政,亦可能是那跛足少年項嘉榮,或者是之後的四天裡湧現出來的某一位新人,唯獨不可能是她。

木牌下方擺著幾張桌案。桌子上放著十幾本小冊子,文笙拿起一本隨便翻了翻。裡麵記錄的竟是到目前為止甲等四十人的一些資料和這兩天登台考試的情況。

資料很簡略,看著是從玄音閣得來的,包括姓名,籍貫。自己的名字後麵特意標注了此係入選唯一女子,程國公舉薦的字樣。

考試的情況寫得很細,宛如在場親見。尤其是自己那一場,其中不乏溢美之詞。

文笙覺著這幫紈褲少年會跟風盲從。孤雲坊設置賭局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自己無望三甲,這麼把她捧得高高的,是想著趁機大發一比?

大家這麼熱沈,她也不好說別的,隻得問道:「之前沒有旁人預測過麼?」

「有啊。顧姑娘你看,」一個少年獻寶一樣捧過一本小冊子來,「這是我花了五兩銀子在外頭買的,號稱目前為止最全最準的預測。」

符詠先前看過那冊子,對之嗤之以鼻:「五兩銀子買一摞廢紙,顧姑娘你別管他,此人純屬放%e5%b1%81。」

文笙翻開,先找自己。

果然眼明心亮的人到處都有,這一位便是不看好她的,理由隻有一條:身為女子,能進入甲等參加最後的大比都是僥天之悻,還指望著萬歲爺能點她進前十?到時候叫一眾大老爺們臉往哪擱?

眾少年小心翼翼覷著文笙的臉色,怕她看了之後心生不快,誰料文笙不但沒惱,反到笑了,再看看此人對鍾天政和項嘉榮評價都還不錯,遂將那本小冊子合上,捲成紙筒在掌心裡輕輕拍了拍,道:「這五兩銀子花得值,此人說得不錯,你們要好好看一看。」說著把它還給了那少年。

啊?一眾少年目瞪口呆,都有些不相信這算是文笙的真心話。

杜元樸見狀提醒符家兄弟:「叫點吃的,大家坐下來慢慢聊吧。」

符鳴這才想起請客那茬兒,連忙叫了侍者過來,點酒點菜,要為文笙慶祝。

文笙存心開溜,又怕他們不拿自己所言當真,回頭亂下注,特意叫住那侍者,問道:「你們這幾種賭局,哪一種下注的人多?」

眼前這一位,是打敗了樂師一戰成名,從而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物,侍者恭敬回答:「前頭的幾種賭局,已經不再收人押注,這新設的,因為後頭還有四天的選拔,十甲局押得少,三甲局到有不少押的。」

文笙便笑了一笑:「那麻煩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到現在為止,投在每個人身上的賭注情況。若是記不了那麼多,就隻打聽一下押我的。」

這個活兒簡單,孤雲坊有專人時時統計,以便需要的時候好更改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