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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88 字 1個月前

虧她初來乍到,還以為大梁從上到下。不管是王孫公子還是平頭百姓都那麼喜愛絲竹之聲。

回去路上,文笙坐車,符氏兄弟和將軍府的人騎著馬,符家小哥倆討論了一路再去下注的事。並相約等明天文笙考完了,大家一起再去趟孤雲坊,這兩日同樂台如此熱鬧。那邊的賭局肯定會有新變化。

回到平安胡同,文笙吃了點東西。又小睡了一會兒,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好好琢磨一下明天上台要彈的曲子。

杜元樸差人給她送來了抄錄的紅榜名單,文笙看了兩眼,便放在了一旁。

旁人是不是入選,她並不在意,即使是鍾天政,也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隻想著打贏明天那場硬仗。

能不能見到建昭帝,向他討要二老在此一舉。

第二天文笙早早就醒了,沐浴更衣,吃了早飯,帶上了古琴,由雲鷺送她去玄音閣。

今天雖然還是晴天,風卻有些大。

文笙穿了件烏金暗紋的圓領夾袍,腰繫玄色連勾雷紋錦帶,頭簪玉簪,除此之外,身上清清爽爽再沒有別的修飾。

這一身莊重沉穩,有了昨天的經驗,文笙也意識到台上人的穿戴很重要,畢竟離得遠了,除了衣裳也看不清別的。

到了玄音閣門口,昨天的紅榜還掛在那裡,文笙出示了號牌,守衛放她進去。

作為六百人中碩果僅存的女子,又有程國公李承運做靠山,文笙這幾日也不再是無名小卒了,同考人中有認出她的,無不駐足打量,目光頗為複雜,那其中什麼含義都有。

這些人對自己是欣賞還是鄙夷,文笙沒有過多的理會,反正來日她也不打算與他們做同學,等救出了二老,她便向建昭帝懇請,因師父年老體弱,她要先休學一陣,帶著師父回大興調理身體。

建昭帝隻要不是太蠻不講理,就會應允。

等過個幾年,誰還會記起她來。

到時候她的《希聲譜》也該小有所成,可以帶著琴到處走一走,若是紀將軍還需要她,她也可以到軍前效力。

至於李承運那裡,他是皇帝的親外甥,注定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來也用不到自己,走前去看看他和麗姬,說聲謝謝就是了。

她這般想著,便有玄音閣的侍者來招呼眾人集合了抽籤。

文笙排隊過去,信手拿了根簽,看一看抽中的是「伍拾三」,排在中間上場,需得在台底下等好一陣。

抽在前麵的陸續開始上場,文笙今天離得近,可以好好觀察。

其實台上的人若是表現出色,周圍觀看的權貴也會送上掌聲,隻是他們自持身份,掌聲稀稀落落,在外邊大街上也就聽不到了。

每一組結束,綵棚裡都會有人大聲宣佈結果,直入甲等的人自然欣喜若狂,落選的難免麵露沮喪,準備接著再戰下半場。

今日在同樂台旁觀考的大約有一二百人,文笙好好看了看,沒有發現李承運。

按說依他那愛湊熱鬧的性子,知道今天的考試對文笙至關重要,隻要不是被別的事拌住,應該會到現場來瞧一瞧的。

莫不是長公主的病還沒有見好?

鳳嵩川到是在。

今天在座的比他品階高的不少,鳳嵩川坐在旁側角落裡,陰著臉好像誰欠了他銀子不還似的。

文笙到不害怕一會兒自己上台的時候他敢鬧起來,今日這種場合,鳳嵩川若敢公然報復。最後倒黴的肯定是他自己。

但此人暗地裡那些上不了檯麵的手段卻不可不防。

轉眼就過去了十組,這十組人裡麵文笙還真是發現了幾位好手,其中有一個青衫少年名叫項嘉榮,左%e8%85%bf稍稍有些跛,他也吹簫,大約因為身體殘疾的關係,他的簫聲裡帶著一種感懷。聽上去十分與眾不同。

一曲吹罷。自綵棚裡傳來了掌聲,先是一人,而後又有幾人加了進去。

雖然自文笙等待上場的地方看不到綵棚裡的情況。但聽聲音就知道他的簫聲打動了某一位主考官。

果然待那一組結束,綵棚裡很快就宣佈項嘉榮直入甲等。

文笙覺著這少年的簫聲和鍾天政正是兩個極端,他和鍾天政都極有可能進入三甲,最後爭一爭狀元。

第五十一位應考者上台。終於輪到了文笙這一組。

上台的是個三十出頭的魁梧漢子,所用樂器是大堂鼓。

鼓太大。是由兩個侍者抬上來的,他本人則提著兩根足有兒臂粗的鼓槌上台。

想也知道,這種鼓想敲出氣勢來必須得好臂力,而這人正是如此。咚咚一通鼓聲,聲傳四野,文笙但覺腦袋裡被這鼓聲震得嗡嗡響。不禁暗自咋%e8%88%8c。

待他下台,就聽得自牆外街市上傳來了一陣喝彩聲。

看熱鬧的老百姓離得遠。之前琴簫聲到了他們那裡,不側耳細聽根本無法聽清,可這鼓聲則不同,不誇張地說,整個同樂台都為之震動,數裡地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回應激烈些也就不足為奇。

就不知會不會影響到主考官們的判斷了。

排在文笙前麵登台的是個年近四旬的男子,穿了件玄青色的錦緞長袍,用的樂器與文笙一樣,也是一張琴。

前幾天的考試文笙並沒有注意到有這麼個人,應該是他們的排號相隔甚遠,如今中間的人大多已經淘汰,再加上今天的分組打亂了順序,抽籤將二人抽到了一起。

這人端坐台上,抬手虛到琴弦之下,臨撫琴之前,抬眼往台下望了一眼,頗有些從容不迫的意味。

而後他落指於弦,彈的這一曲文笙之前沒有聽過,甚是陌生,但隨著他起手不久右手名、中、食指使出振索鳴鈴勢,同樂台旁安靜聽琴的權貴們竟有些騷動。

文笙知道他們為何為如此沉不住氣,先前沒有消息傳出來,這位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竟是一位已經堪堪入門的樂師。

他的琴聲清亮綿遠,叫聽者渾身輕飄飄的,恍惚置身於一團團雪白的雲朵中,不自覺間已忘記身在何時何地。

他大約是像當年的厲建章一樣,在長期的摸索中自己找到了類似妙音八法的竅門。

分組竟然遇到一個真正的樂師,這叫適才那擊鼓的漢子登時洩了氣,排在文笙後麵的兩個也連呼倒黴。

角落裡的鳳嵩川並不會被這一剛入門的樂師影響到,陰沉的臉上露出了自坐下來之後的第一絲笑容。

這中年人一曲撫罷,場上靜了靜,才響起掌聲來。

不但同樂台畔的鳳嵩川等人在鼓掌,綵棚裡出有掌聲傳出來,甚至隔著牆還能聽到街上傳來的叫好聲。

有人已經在呼喊:「甲等!甲等!」

文笙頂著喝彩聲,抱著師父王昔親手所做的這張琴,沿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上了同樂台。(未完待續)

ps:謝謝神仙小胖喵的和氏璧。破費破費。

昨晚實在挨不住,11點多就關電腦躺下了,本想躺著想想情節,誰知道光速入睡。

早上起來,嚇了一跳。這麼多粉紅……

大家都挺有料的嘛。

⑤思⑤兔⑤網⑤

這章也是定時的,加了段感言,謝謝大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強愈強

(粉紅開始雙倍了,如此心塞)

文笙抱著琴,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上了同樂台。

這兩天帶著古琴上場的著實不少,都是上台之後先把琴小心放到桌子上,再轉而向主考和兩側觀看的權貴們施禮,文笙也不打算鬧特殊。

誰料她剛把琴放到桌子上,還未轉過身來,就聽著隔牆的大街上突起喧嘩之聲。

這聲音一開始還有些雜亂,吵些什麼也聽不清楚,漸漸的那呼喊聲越來越整齊劃一。

動靜太大,傳到同樂台這邊,引得周圍權貴們紛紛扭頭引頸張望。

有個穿深藍色十樣錦夾袍的老者耳朵不大好使,問座上其他人道:「外邊嚷什麼呢?」

他問話的聲音原本不大,可角落裡的鳳嵩川卻接過話去,大聲道:「回老公爺,百姓們在街上喊母%e9%9b%9e打鳴,要公%e9%9b%9e何用,叫台上那女人滾回家去奶孩子。」

鳳嵩川是習武之人,這句話又是有意要讓台上的文笙聽到,聲音洪亮之極,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文笙身上,排在她後麵的應考者有不少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席上好幾個權貴忍不住笑出聲來。

司馬符良吉也在座,當此情況下不好說別的,搖頭道:「胡鬧,胡鬧。」不知他說的是人台上的文笙,還是大街上鬧事的百姓,抑或是挑事的鳳嵩川。

那老公爺點了點頭,突然回過味來:「女人?哪有什麼女人?」

鳳嵩川便冷笑著解釋:「老公爺請看,現在台上的,便是個女子,不過穿著男人衣裳而已。」

旁邊有和那老公爺親近的。怕老爺子不知究竟,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連忙低聲跟他解釋兩句,說明此女是程國公李承運舉薦的。

那老公爺明白了,往左右看看,道:「承運今天不在啊,忙什麼去了?」

有人接過話去:「聽說長公主身有微恙。程國公親自在家侍疾。」

這就算是把話題給岔開了。

今日李承運沒來。銘王楊安太胖了不方便也沒來,但大駙馬來了,見狀有些不高興。道:「這些市井無賴竟敢質疑聖上的旨意,意圖攪鬧選拔,官兵呢,怎麼也不管管。都抓了好好審審,看看是何人在背後主使?」

何人主使?除了那鳳嵩川還會有何人?

座上眾人心知肚明。隻是大駙馬手裡沒權,隻能說說罷了,鳳嵩川並不怕他。

這幾日鳳嵩川聽聞顧文笙那小賤人一路過關斬將,竟然殺入了最後的六百個人裡麵。而他請托的主考官卻被李承運以給長公主治病為由要去了國公府,真是恨得覺睡不好,飯也吃不香。

他頗為後悔那天在孤雲坊。自己太過顧及名聲,沒有當場廢了那小賤人。以至給了她喘熄之機,讓她巴結上了李承運。

現在再想下手,機會可不好找了,顧文笙住在將軍府,出入都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