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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3 字 1個月前

安靜點兒,要開始了。」

說是開始,同樂台上卻不見有人。

符詠不知從哪裡探聽到了這幾場的詳細章程,同一旁的長義侯小公子道:「這會兒估計都在抽籤呢,等定好了次序就該上場了。」

文笙看了半天,問她邊上的杜元樸:「杜先生,不知主考官們在什麼地方?」

符詠聽到她問話,回過頭來道:「往兩邊看。台兩側那綵棚裡麵也坐著人呢,估計著就是你們這次的那幾位主考。」

可惜自大街上看不到他們的正麵。

文笙看了半天,也不確定綵棚裡坐著的幾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那同樂台離著眾人足有二十餘丈遠,文笙自忖眼神已經夠好了,還是有些力有未逮,也不知呆會兒能不能認出鍾天政來。

說是一會兒,足足又磨蹭了大半個時辰。同樂台周圍的權貴們不知做何反應。圍牆外頭看熱鬧的卻有些鼓噪。

文笙聽符氏兄弟和幾個賭友高談闊論,他二人消息還真是靈通,說的都是呆會兒要上場的。哪一位原本就小有名氣,若不是正好趕上玄音閣公開選拔,憑關係也能進去學習,誰誰又是哪一位國公侯爺給開得薦書。既是堅持到現在也未被淘汰,呆會兒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要不出大錯,主考官們怎麼也得照顧一下,給個甲等。

叫他們這一說,文笙到是猛然意識到。這幾位主考官好大的權力!

似乎輸贏勝負也沒個準則定數,合了他們的意就能入選,甚至直入甲等。反之就要被淘汰出局。

長久以來,人們對玄音閣的樂師有著一種深深的敬畏。以為如此選拔結果必然公平,可文笙卻知道,那可太不一定了。

明日的那場考核,既是她和同組另外四人的競爭,也意味著李承運和鳳嵩川的角力。

鳳嵩川做過譚老國師的護衛,和玄音閣的關係更為親密,這麼一想,自己即將要麵對的形勢還真是十分嚴峻。

這時候一個油頭粉麵的少年撥開人群擠進來,隔著老遠便沖這邊喊:「符詠,符鳴,快去看看吧,玄音閣大門口貼出紅榜來了,呆會兒每組的甲乙等名字直接上榜,你倆要不要對一對號?哥幾個回頭押誰就看你了。」也不知是哪家子弟。

那哥倆一聽來了精神,符鳴欠起身,問了句:「當真?」當即打發了貼身的小廝過去守著,一有名字上榜立刻回來報信。

紅榜出來,也意味著準備就緒,大考馬上就要開始了。

兩位侍者上台,在同樂台的正中央擺放了桌椅,而後退了下去。

跟著連個開場白也沒有,就見一個人抱著古琴自一旁走上來,先將琴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才衝著綵棚方向深施一禮,又向周圍團團作了個四方揖,然後去到桌子後麵端正坐好。

大家這才知道,這一位便是今天第一組第一個出場的應考者,離得太遠,文笙隻能瞧見這人穿了件藏藍直裰,似乎留著鬍鬚,至於長什麼模樣實在是瞧不清楚。

現在她相信綵棚裡坐著的是那九位主考官了。

這時候周圍再有說話的勢必要犯眾怒,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是難得安靜了下來。

那人端坐台上,用他帶上來的古琴撫了一曲。

琴曲不長,很多人還沒緩過神來他已經彈完了,今日天公作美,風自同樂台那邊刮過來,琴聲在文笙聽來還算清晰。

一曲止歇,同樂台畔沒有什麼動靜,那人站起來,又向著主考官的方向行了個禮,才抱著古琴,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這時候街上才漸起議論之聲。

符鳴眼見這人一下去,第二個人便上台來,帶的依舊是一張古琴,忍不住道:「這般安排,先上場的人豈不是大大吃虧?」

許多人深以為然,符詠摸著下巴作思考狀:「幾位主考應該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吧。說不定每個人的題目都不相同?」

符鳴咋%e8%88%8c:「那豈不是要準備六百道完全不同的題目?」

杜元樸卻覺著不大可能,先不說六百道適合應考者水平的題目短時間去哪裡準備,就是搜集齊了,若保證不了難易程度相同,又哪來的公平可言。

這第二個人很快也將自己的一曲彈完,與前麵那個彈的曲子完全不同。

如此第一組五人輪番上台,五人中有的撫琴,有的吹簫,當眾演奏的曲子雖然用時差不多,但有難有易,沒有一首是重複的。

這一組結束,文笙心中一動,猜測道:「今天這考題莫不是叫大夥隨意發揮,想彈什麼都可以,想用什麼樂器也都隨意?」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都覺著看場上這情況實是大有可能。

符鳴請教道:「顧姑娘,借你一雙慧耳聽聽,適才這五個人裡麵誰能直接被點為甲等?」

文笙還是第一次聽到「慧耳」這種說法,想笑忍住了,道:「若叫我聽,似乎是中間出場那位吹簫的更勝一籌。」

關係賭局,符鳴邊上幾個少年還想接著問得更詳細些,適才被符鳴打發去看榜的小廝氣喘籲籲跑來,道:「少爺,甲等第一位名字出來了,那人叫紀和煦,號牌是宮字牌十七。」

符鳴見台上第二組的人此時已經上場,揮了下手:「知道了,你先找紙記上。再去盯著下一組。」

那小廝應了一聲,掉頭欲走,符鳴又把他叫住:「你在前麵可聽說了,今天考題是什麼?」

負責往紅榜上寫名字的可是綵棚裡出來的人,自己這小廝素來機靈,更何況此時紅榜那裡不知圍著多少人,他就不信沒人關心這個問題。

果然小廝答道:「聽說是叫應考的人上台隨意展示自己最為擅長的一支曲子,用自己的樂器也行,若是沒帶,玄音閣準備了,聽說各種樂器應有盡有。」

符鳴點頭,那小廝一溜小跑地去了。

杜文樸笑對文笙道:「果然叫你說中了。我想了想,如此題目連考六天,到是最公平的。隻是難為主考官們判斷了。」

眾人止了聲,聽第二組的五人依次演奏,趁著間隙,符氏兄弟和一幫少爺們開始打聽那紀和煦的情況,因為拿到宮字牌的人少,很快就打聽出來,此人平時練的樂器正是洞簫。

這叫一幫紈褲對文笙的判斷很是佩服。

接下來,他們就每一組都問問文笙的看法,那小廝來回跑著報信,兩廂對照,隻要能將人名和出場次序對起來的,十次裡文笙到能說準九次。

時間一長不但文笙自己驚奇,就連杜文樸都若有所思:「這麼說今日這選拔還是頗為公正的,顧姑娘你可以稍稍放下心來了。」

所有拿著宮字牌的都在今天上場,這些人基本上都有著極硬的後台,而到現在結果竟然未失大格,這說明幾位主考官並沒有大開後門,這真是叫人沒有想到。

杜文樸不通音律,他不知道此時文笙在奇怪些什麼。

其實今日眾人在各自擅長的曲子上差距並不是那麼明顯,明明有好幾組文笙也覺著難以抉擇,這時候選誰,完全是基於她個人在音律上的偏好。

換一個人來聽,也許感覺就不大相同。

可為什麼由結果看,主考官們的意見頻頻與她不謀而合呢?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轉眼間十組戰罷,第一輪已經過半,這麼多人先後上台獻藝,文笙並沒有看到一個遠看穿戴打扮像是鍾天政的人,紅榜上也沒有出現他的名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此時台上新上來了一個人,遠看隻見他穿了件玄青色的圓領袍,腰繫墨色卷雲紋寬帶,寬袍大袖,身姿挺拔,手裡握著一支洞簫。

雖然看不清麵孔,但文笙下意識就坐直了身子,她覺著這會兒出場的應該就是鍾天政。

這傢夥換了一身打扮,還拿著洞簫。

他會吹麼?(未完待續)

ps:感謝大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組樂師

趁著台上那人作揖行禮的工夫,文笙悄聲問她身後的雲鷺:「是不是他?」

習武之人眼神敏銳,雲鷺自這個人出來就一直盯著看,此時很肯定地回答:「就是他。」

每個人在台上的時間有限,那人沒有去座位上坐下來,而是站在桌前,身體向後一倚,以一個十分隨意的姿勢靠在了桌子上,微微低頭,將洞簫對到了%e5%94%87邊。

這個樣子,不像是麵對一場考核當眾獻藝,到像是夜闌人靜時分,圓月當空,主人一時起了幽思,靠在家中後花園的石桌上,含情脈脈吹了一首簫曲。

隻這一個動作,便足以叫文笙確認,此人確是鍾天政無疑。

在文笙聽來,這支簫曲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也許是對鍾天政這個人先入為主,她私心裡覺著這曲子由他吹來,稍顯平淡。

但許是因為鍾天政習武,身手還不弱,他的氣息格外悠長,在這一曲中表露無疑,音也拿捏得很準,基本功紮實穩健,文笙覺著鍾天政能把簫吹到這等程度,不像是初學乍練。

怪不得他對此次選拔如此有把握。

以他的水平,到玄音閣學習音律實在是綽綽有餘。他這種的,正是玄音閣偏愛的,學習妙音八法的好苗子。

一曲吹罷,文笙不用聽接下來那幾人,已基本認定,這一組的甲等如無意外,應該便是鍾天政了。

和他抽到一組的人,手氣確實不怎麼好。

果然他下場後過了一陣,由紅榜那邊傳來消息,榜上的甲等新多了一人,名叫鍾天政。

看了這麼多場。文笙心中大致有了數,再加上鍾天政也已經順利過關,她便想著先回去休息,養養精神準備第二天上台。

符家哥倆卻不放她走,硬是拖著她把二十組全都看完,今天的甲等出齊了,這才作罷。

拿他們的話說。不差這一會兒了。等文笙把六天的考核全都看完,便可以幫他們確定一下狀元、榜眼、探花的人選,至於後頭的乙等和特選。現在還沒有賭局關注他們,所以也就不必理會,大家看完了前半場就一起打道回府。

文笙汗顏,玄音閣此時牆內牆外如此熱鬧。看起來有一大半是因為這幫賭鬼們在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