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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55 字 1個月前

文笙明白他們眼神中的意思,大抵是在說,看吧,就是這麼簡單。

建昭帝的二皇子楊昊儉,賢妃所生,今年隻有十八歲,還未定下正妃的人選,剛剛遵照建昭帝的旨意自行開府居住。

文笙沒有說什麼,轉身向一旁走了幾步,來到南窗下。

她將身體向後靠,倚在窗欞上,抬頭望著天上的浮雲,心情有些蕭索。

耳聽著林經和鍾天政還在屋子裡一唱一和地恐嚇著那姓孫的:「這人沒用了,乾脆就在院子裡挖個坑,活埋了得了,省得他出去之後胡說八道。」

「這主意不錯。」

那姓孫的賭咒發誓,口中不住哀求。

過了一會兒,鍾天政才彷彿開恩道:「算了,咱們說話算話,等天黑了就把他送回去吧。孫先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說話間腳步聲響,鍾天政自屋子裡出來,屋裡林家幾個下人一起動手,連拉帶拽,將那姓孫的像拖死狗一樣拖去了後院,找間屋子關進去。

鍾天政走到南窗前,和文笙隔著兩三步遠站住,也不做聲,就那麼默默望著她。

林經幾個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回來,吆喝了前院守門的,大家一起除草歸置東西,開始收拾庭院。

過了好一會兒,文笙才開口道:「謝謝你,為了我的事,叫你跟著如此費心。」

「當真?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這麼說的。」鍾天政望著她,目光頗有些哀怨,似是覺著調查有了重大的進展,他這麼盡心竭力,卻得不到文笙的誇讚,因此很是委屈。

文笙歎息一聲:「我是覺著自己很沒用。要你們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才能找到線索。」

鍾天政鬆了口氣,微微笑道:「原來是這樣。這不算什麼啊,你看,那姓孫的是閆寶雄的心腹管事,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又沒有殺人放火,隻是小小地嚇唬了他一下,他就什麼都說了。」

文笙點了點頭,振作了一下精神,問道:「你們跟到了他家裡,然後下的手?」

「放心吧,沒人瞧見。」鍾天政跟她保證。

停了停,他突然道:「事不宜遲,既然有線索了,我準備呆會兒不管是姓張的還是姓許的,再去抓一個來審一審,看看消息是否準確。」

姓張姓許的,都是和閆寶雄同一個級數的高手,抓他們可與抓方纔那姓孫的不同,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但經過了剛才這一幕,文笙又不是傻的,哪裡還看不出來鍾天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她默然半晌,叮囑道:「小心些。」

鍾天政笑著回應:「隻管放心。」他看著林家諸人把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隨便點了幾個人,便要出門去。

文笙叫住他:「鍾兄,需要我做點什麼?」

鍾天政目光溫柔而又纏綿:「你歇歇吧,這些天累壞了,等需要你出馬時,我再叫你。」

果然不管多難的事到了鍾天政手裡,他都有辦法輕鬆解決。

臨近中午的時候,鍾天政一行趕了輛驢車回來,車上堆著滿滿的糧食和柴火,一看便是搬家的樣子。

幾個人到了門口,往下卸東西,趁著周圍沒人,從車上拖下一個麻袋來。

那麻袋猶在不停蠕動,裡麵明顯是個大活人。

抓回來的是許家老二,因為是個武林高手,鍾天政審問他的手段顯然不像之前那麼溫和,一個下午,厚重的棉被隔絕了那人的呻/%e5%90%9f哀嚎聲,快到傍晚,鍾天政軟硬兼施,終於撬開了他的嘴。(未完待續)

第九十三章 西山夜宴

(點擊突然這麼少,真叫人絕望。)

「事情就是這樣,應該不會有錯了。」鍾天政拿到口供,仔細推敲過,十分肯定地對文笙說。

據許家老二供認,他們兄弟以及閆寶雄等一乾江湖人早在七八年前便被一位解先生以重金招攬,專門幹些綁架、暗殺之類的髒活,直到二皇子出來單獨開府,解先生住到了他的莊子上,他們幾個江湖人才知道這解先生原來是賢妃娘娘的心腹。

解先生名叫解俊郎,如今是二皇子麾下的首席智囊。

前段時間二皇子聽說了首陽因為《希聲譜》死於東夷刺客之手,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破解《希聲譜》的秘密。

偏偏還不欲聲張,一心要避開玄音閣的眾位樂師另闢蹊徑。

解俊郎便將主意打到了羽音社的樂師們身上。

擔心好言招攬會被拒絕,反而走漏風聲,乾脆就由許氏兄弟他們先去把人都抓到京裡來,關在二皇子的莊子裡,慢慢使其屈服。

戚琴和王昔因為同東夷人接觸過,那姓黃的奸細和商其更是敗在戚琴手下,這兩人自是首當其衝,成了他們先下手的目標。

許家老二他們隻管抓人,戚琴和王昔在二皇子的莊子裡如今是個什麼情形,過得好不好一概不知。

知道了這些情況,文笙暗暗鬆了口氣。

懸著已久的心總算落下一半。

以前她雖然也同雲鷺說過。既然沒有當場殺人,而是不嫌麻煩地送到京裡,二老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那畢竟隻是推測,如今總算是得了準信。

至於那另一半,則是楊昊儉這個人風評很是一般,許家老二也說他喜怒無常,做事頗為隨心所欲。

文笙擔心師父王昔明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也收斂不住脾氣,一旦惹怒了楊昊儉。怕是等不到她設法營救。

鍾天政坐在文笙對麵,手掩在寬大的袍袖中。一隻手臂托著腮,望著文笙沉思半晌,突道:「許二說今天晚上楊昊儉在莊子上設宴請客,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混進去。若是有機會下手,便把兩位老人家救出來,省得你這樣心事重重,我看著不好受。」

文笙沒想到他這樣膽大包天,嚇了一跳:「你一個人去?」

「不然還有誰?你不是擅長畫畫麼,畫上兩幅人像給我帶著,免得到時候救錯了人。」

文笙望著他,想說不行,這太危險了。說出來的卻是:「鍾兄,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鍾天政不以為忤。反而望著她粲然一笑:「我的老天,你可算是問出來了。這才對嘛,你我早應坦誠相待,我寧可你有什麼不解的就問,也不願你把疑惑都藏在心裡。」

鍾天政如此爽快,到叫文笙有些意外。

認識鍾天政到現在。文笙覺著不是自己不夠坦誠,而是她原本不太想過問這個人的秘密。

她與鍾天政。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君子之交淡如水,文笙不想離著他太近,更何況,她有一種直覺,她沒有看透鍾天政,他自始至終展現在眾人眼前的,都是假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是進京之後,他完全丟開了自己的事,盡心竭力地在為文笙奔走,甚至不惜暴露他隱藏起來的實力,又要甘冒奇險去救人……

如此相待,令文笙感動之餘,覺著應該往前邁一步,好好瞭解一下眼前的這個人。

鍾天政拿了桌子上的一個空茶盞,放在手指間隨意把玩,偏頭想了想措辭,垂下眼眸,臉上露出了傷感之色:「我隨母姓,天政是我娘給我取的名字……」

文笙神情專注地聽他說,「天政」這名字細細琢磨,裡頭似是有些別的意味。

「從記事起,我便跟著我娘東躲西藏,沒過過安穩日子。看看我這張臉,」他還真仰起臉來,左右側著給文笙看了看,「我娘是個少見的大美人,可是她要整日把自己打扮得又髒又臭,生怕給旁人認出來,直到我十歲那年,她找到合適的人托付,沒了牽掛,便投井而死。」

他抬起眼眸,注視著文笙:「我的父親楊治,是先帝第四子,如今在位的建昭帝楊紹的異母兄長,楊紹登基,他擁戴有功,被封為賢王,十九前因為謀反通敵十餘樁大罪下了獄,父子皆賜毒酒,妻女妃嬪更是每人一條白綾。建昭帝原要斬草除根,我娘當時隻是賢王跟前一個擅畫的歌姬,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懷了身孕。」

楊治當年造反,據幾個「百事通」說是罪證確鑿,他要趁著那年的玄音閣大比之際,把建昭帝和玄音閣的眾多樂師一網打盡,連譚老國師都一起計算在內。

隻是事機不密,還未發動便走漏了風聲。

鍾天政此番進京,想要進入玄音閣,莫不是意圖東山再起,為全家人報仇?

鍾天政認真地望著她:「你看,我什麼秘密都和你說了,我這條命,就算是交到你手裡了,別的不說,報到官府就可以換回來潑天富貴,更不用說救兩個人。顧姑娘,你會去嗎?」

這個文笙根本連想都不必想:「自然不會。」

「那你會幫我麼?」隻這一句話,便隱約暴露了鍾天政的野心。

文笙默然不語,停了片刻,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慢慢搖了搖頭。

她自幼秉承顧家家訓,顧家的人向來不參與這些事情。

鍾天政彷彿早有預料,苦笑了一下:「你看,我就知道。但我卻要幫你,我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從寒蘭會上看到你,便時時想著,忍不住拐彎抹角地去跟姚華打聽你,能在江原城同你偶然遇上,我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在三生醉吃那頓飯的時候,我沒有喝酒,卻覺著腦袋裡一直暈乎乎的,當時就想,我不要三生,隻要能跟你這樣一輩子,就承蒙老天爺厚愛了!」

文笙不禁臉上發燒,從前生到今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麵,如此直白地訴說愛慕之情。

沒有辦法打斷,亦不好閃避不聽。

她等鍾天政說完,想了想,直截了當地答覆道:「鍾兄,請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一直以來,我都當你是尋常的朋友,而且我也無意成親嫁人。」

鍾天政聞言一動不動呆呆坐著,好半天才自嘲地笑了一聲,道:「還真是毫不留情地當頭棒喝啊。好吧,是我鍾某人癡心妄想了。時間不多,我去拿了筆墨紙硯來,你好畫畫。」

「你……今晚還去?」

「那是自然。嗬嗬,顧姑娘,你太看低我鍾天政了,我要幫你,難道必是懷著某種目的不成?」

文笙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