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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3 字 1個月前

也隻有戚琴一個,文笙聽的時候心裡就已不抱什麼指望。

忙了一夜,到天濛濛亮的時候,文笙才叫眾人散了,收拾好東西,打算小睡了一會兒。

剛剛睡著便做起夢來,夢到師父王昔和戚琴被五花大綁著不知送去哪裡,押送的人連連推搡,她自夢中突然驚醒,坐起身,披上衣裳,怔怔地半晌不說話,到把聽到動靜進來伺候的丫鬟嚇了一大跳。

文笙在想那天高祁家中聚會,有多少樂師出席,哪位口音聽上去像是奉京人,是不是應該找紙把他們畫出來,叫幾個「百事通」來辨認一下。

可是如此一來,就有可能暴露他們的身份,事關重大,做還是不做?

心裡有事,文笙困意全無,對幾個丫鬟勸說她再睡一會兒的話置若罔聞,起床洗漱。

洗漱完,清醒了很多,文笙也打消了適才這個危險的念頭。

戚琴、厲建章叫自己得以參加羽音社的盛會,本身是一種信任,也許羽音社的成員組成早通過別的渠道被旁的勢力知曉,但這消息絕不應該從自己手上流出去。

不能再多生事端了,還是由別的地方再想辦法。

便在這時,屋子外邊傳來問話聲:「顧姑娘可起來了?」來人竟是鍾天政。

小丫鬟對鍾天政沒什麼抵抗力,紅著臉進來稟報。

文笙到門口請他進來。

鍾天政看上去十分適應奉京的環境,昨晚睡得不錯,整個人神采奕奕,更顯風/流俊逸,進門先關切地道:「夜裡你這邊聽著好似折騰到很晚,你得注意身體,萬一累病了,豈不是讓人擔心?」

文笙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他半真半假的關懷,沒有接話,直接切入正題:「鍾兄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鍾天政無奈地笑了笑:「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好吧,我是來告訴你個好消息的。昨天不是定下了兩處宅子嗎,方纔我同林家人又去轉了轉,你猜怎的,東風巷那一處遇見一個熟人。」

「熟人?」

「嗬嗬,算不上太熟,隻在沈大人家的寒蘭會上見過一麵。」

文笙心中一跳,忍不住問:「羽音社的樂師?」

鍾天政笑望著文笙,仿若眉目含情:「我覺著像,適才我同他擦肩而過,沒有打招呼,我看他神色有異,應該是認出我來了。總要你親自去確認一下。」

那天沈家到場的人很多,羽音社的樂師夾雜其中,想來絕大多數客人對鍾天政這張臉都會記憶猶新。

文笙點了點頭:「可知道叫什麼,住哪裡?」

「我便說你運氣好,那人姓穆名同普,在西河伯家中做西席。就住在東風巷的巷尾,離咱們看中的房子不過幾步路。」

文笙一聽便坐不住了:「那我去見見他。」

擔心對方拒而不見,文笙特地寫了張拜帖,上麵端正寫了自己的名字,其下又以一行清麗工整的小楷寫道:「伐木丁丁,行船欸乃。長暉一別,末學後進有要事請教,盼請賜見。」

雖然鍾天政眼巴巴望著她,頗有躍躍欲試想要同去的意思,但文笙隻是權作未見,帶著林英出門,去到穆家扣門請見。

出來應門的是個大高個兒,一看就孔武有力的模樣。

文笙心中有數,將拜帖遞上。

她在帖子上隱晦地提到了兩首《希聲譜》的曲子,這位穆先生若是羽音社的人,曾到過高祁家中,自然一見便知,若是不然,隻會茫然不知文笙所雲。

但這會兒文笙憑著感覺,已經判斷鍾天政所說不錯,這一位十九就是羽音社的樂師。

高祁當日曾叫羽音社眾人分頭參詳兩首曲譜,並約定過一個月之後再聚,若按高祁的計劃,這時候羽音社的成員應該都在鄴州才對,怎麼會還呆在京裡?

隻停了一小會兒,適才應門的漢子自裡麵出來,請文笙一個人進去。

這位穆同普年過四旬,之前確實曾在高祁家席上見過。

叫文笙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穆先生親自迎她到二門,神色透著不安,見麵即道:「前兩日我聽說戚兄出事,現在看來竟是真的了。」

文笙把情況簡單地說了說,她還想著羽音社高祁、張寄北等人不會坐視不管,想問問穆同普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穆同普卻道:「除了戚琴,這段時間還有四五位樂師自長暉聚會後失蹤沒了音訊,果然是被綁到了京裡?我猜定是那姚華所為,當日他以《希聲譜》為餌,就沒安著好心。我今日還看到和他在一起那姓鍾的。不行,我需得離京先避避風頭。」(未完待續)

第九十二章 鍾天政的手段(粉30+)

文笙在穆家沒有呆多久。

除了知曉羽音社戚琴之外還有樂師失蹤這一消息,便是認識了一個膽小如鼠的樂師。

離開穆家的時候,文笙不禁慶幸還好沒有帶鍾天政一起來,不然穆同普隻怕當場翻臉,命他那位護衛高手出手將兩人擒下。

高祁和張寄北到現在沒有任何作為,一盤散沙的羽音社,實在不足以成事。

難怪朝廷對其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這幫樂師鬧騰。

文笙心事重重回了林家,穆同普懷疑姚華,她卻憑著直覺認為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此時她身邊除了鍾天政,連個可以商量事的人都沒有。

不行就同他商量商量?

文笙這般想著,在林家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鍾天政,就連昨天跟著她出去的幾個人也都不見了蹤影。

林英去問了問,說是大家都去了另一處位於終南巷的宅子。

終南巷就在英台大街的南邊,與閆寶雄家後門外的那條街相通,做什麼都方便,林家人掏錢痛快,連價都未還,昨天傍晚她看完之後就徑直定下來了,若是不出穆同普這回事,這會兒文笙已經帶著人搬過去住了。

既然鍾天政帶著人過去了,文笙沒有多想,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和林英過去同大夥會合。

待等到了那處宅子,進門文笙便覺著氣氛不對。

林家兩個人守著門。滿院子荒草叢生,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人收拾,正屋的門開著。一個陌生的聲音自裡麵傳出來,透著驚恐:「你們想幹什麼?天子腳下,竟然敢當街綁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文笙怔了怔,轉頭往守門的下人望去,那漢子目光一閃,避開了文笙詢問的眼神。

文笙快步往正屋走去。還未到門口,就聽裡麵一個聲音不徐不疾道:「這個就不勞孫先生操心了。偌大的奉京,哪天不發生點兒見不得光的事,不要說綁人,殺人的事孫先生都參合過。怎麼好來說我?」竟是鍾天政。

文笙走到門口止步,就見屋子當中跪了一個人,身上的綢緞長衫蹭滿了泥土,滾得全身都是褶,兩手反剪綁在背後,腦袋上罩著麻袋,看不到長相。

他身後站了兩個林家人,鍾天政大模大樣坐在對麵的椅子上,一手摸著下巴。低頭望著下跪那人,好似俯視著一隻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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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經守在一旁。

這會兒鍾天政聽到了外邊腳步聲,循聲望來。與文笙四目相觸,臉上露出笑意,伸出修長的手指,豎到%e5%94%87邊,衝著文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文笙微微蹙了蹙眉。

她停在了門口沒有進去,將目光移至那跪著的人身上。

看身材打扮。這人年紀應該不輕了,生活的環境不錯。一看就沒吃過什麼苦頭。

鍾天政說他「殺人的事都參合過」,這人並不反駁,隻是瑟瑟發抖,看來並沒有冤枉他。

他不說話,鍾天政也不說話,屋子裡氣氛格外壓抑,那人被麻袋罩頭,透不過氣來,喘熄愈來愈急,文笙就見鍾天政對著一旁的林經輕輕抬了抬下巴,林經會意,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脖頸,向後猛地一拖。

「啊!」那孫先生發出一聲恐懼之極地大叫,「你們要什麼,別殺我,我有錢,我拿錢把自己贖回去。」

鍾天政聞言輕蔑地笑了笑:「我們不要錢。隻有幾句話想問一問孫先生,問完了便把你放回去,保證你一根毫毛都不會少。」

他頓了頓,放輕柔了語氣:「你看,我們是很有誠意的,抓你的時候用東西蒙了頭,這樣你看不到我們,大家再見麵就不會覺著尷尬了。」

文笙聽到這裡,不用往下看,便知道這姓孫的撐不住。

果然那孫先生立刻就不掙紮了,聲音自麻袋中透出來,聽上去有些沉悶:「問什麼?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那就好。」鍾天政歪著腦袋對文笙露出一個孩童般得意的笑容,問話的語氣中卻絲毫聽不出異樣,「你知道閆寶雄做什麼去了?」

那人似是一怔,趕緊回道:「老爺出京辦事去了。」

果然,自己叫林家的人在閆府外盯著,這些人卻跟著鍾天政自作主張,把閆寶雄的親信抓了回來。

這個人穿著體麵,養尊處優,一看就是閆府的管家門客之類。

鍾天政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似是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去做什麼,和誰一起去的?」

那人連忙道:「上個月月初,老爺說有事要跑一趟大興,特意把大爺叫回家交待了一番。他是和西街平安胡同的兩位許爺,還有南街張大爺他們一起離的京。」

鍾天政冷笑了一聲:「學了武藝,不得參合朝政,我看姓閆的是忘了祖師爺教誨。你接著說。」

接著說?說什麼,那姓孫的顯得有些懵懂,想了想才道:「兩位許爺中途回來過一次,說是老爺有點別的事耽擱了,大概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鍾天政又問了幾句同去那幾人的情況,終於問到了那個文笙現下最為關心的問題:「你家老爺這些年在京裡,給什麼人效力?」

姓孫的遲疑未語,這次林經不等吩咐,上去衝著他下`身狠狠踹了兩腳,巨痛之下姓孫的慘號出聲,忙不迭叫道:「我說,饒命,這又不是什麼機密大事,我家老爺和許爺、張爺他們都是在幫著二皇子殿下做事。」

屋子裡一時靜了靜,鍾天政和林家下人一齊向著文笙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