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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41 字 1個月前

山上兄弟的人,一旦落到我的手裡,必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必雲大俠你也聽說過了,這些日子江湖上風傳我們大當家的要比武招親,就有許多狂蜂浪蝶想要來撿便宜,這三個吃裡扒外的蠢貨幫著外人打我們大當家的主意,向外傳遞消息,留著性命也沒用,乾脆當眾打死了,以儆傚尤。」

雲鷺正想問一問這些日子閆寶雄有沒有來過,順著這個話題道:「這麼說比武招親是假的,沒這回事?」

宋青「哼」了一聲:「我們大當家的可是少有的女中豪傑,天下間哪有男子配得起她,偏有人背地裡胡說八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行人進了聚義廳,宋青大剌剌居中坐下,抬手示意雲鷺:「雲大俠,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隨著他這話一出口,跟著進來的十幾名響馬各亮兵器,雪亮的鋒刃幾乎直接按在了雲鷺的脖頸上。

雲鷺麵色如常。未理會對方恐嚇,拱手道:「雲某如今身受重傷,不過強撐著一口氣。諸位無需這麼防範。實不相瞞,雲某前些日子一時義憤殺了個人,現下對方正在四處找我,雲某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想來入個夥,向付大當家的和宋兄尋求庇護。」

宋青聞言眼珠轉了轉:「能將『青冥刀』逼得落草,對方可不是普通人啊。」

雲鷺緊緊閉著嘴拒不作答。

依他的經驗。吐露這些就足夠了,誰沒有點兒秘密不能外道。演得太過反到容易令對方起疑。

果然宋青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叫人搬了兩個座位來:「請坐吧。」

雲鷺和文笙落了座,宋青思忖了一陣,輕笑著搖了搖頭:「雲大俠不是我說你。就這麼點兒事找什麼大當家的,我便可以作主,要入夥是吧,可以,不過因為雲大俠以前是官府那邊的,我們不能不小心些,勞煩雲大俠交一個投名狀來。」

「投名狀」之意,就是叫雲鷺去殺一個人,以人頭做擔保。

雲鷺頗為意外。臉色也因之變得難看起來,問道:「不知二當家叫我殺誰?」宋青既允他入夥,先前那「宋兄」自是不能叫了。

宋青得意地道:「近來有個狂徒。自稱是咱們大當家的師叔,三番四次前來糾纏,雲兄弟隻要去殺了他,便可以留在山寨裡,我們寨子裡三當家的位置還空著呢。」

雲鷺一聽有些坐不住了,急問:「那人姓什麼。現在何處?」

「姓什麼?好像是姓閆,叫做閆寶雄。雲兄弟熟知江湖事,不知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宋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這幾天都在西麵那座山上轉悠,你去了自然就能遇到。」

雲鷺沒想到這麼順利便得到了閆寶雄的消息,而且看那宋青的神情不像說謊,他看了文笙一眼,起身便要告辭。

宋青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雲兄弟,我看你這身體,自己一個人去都不是很有把握,再帶上這位姑娘更添累贅,不如就把她留在寨子裡吧。」

雲鷺臉色一變,宋青這竟是要把文笙扣下做人質!

「不行!」他斷然道。

兩人目光相遇,宋青眼中暗藏的狠厲一閃而沒,慢騰騰地道:「有何不行?難道雲兄弟還有什麼別的想法?既然來了我這裡了,三心二意可說不過去!」

雲鷺一時不知該如何收場,耳聽得文笙一旁接過話去,她不再刻意壓低了嗓子,聲音清脆:「自然是不行,想來二當家也知道,隻憑雲鷺自己是鬥不過那閆寶雄的。」

宋青獰笑道:「難道加上你便行了?」

文笙坐在凳子上,適才說話的工夫已經打開了包袱,將古琴橫放於膝上,右手中指在宮弦上用力剔出,那琴弦隨之「錚」的一聲響。

如驚鴻飛來,青霜突降。

隻是一聲,便似帶來山一樣重的壓迫感,聚義廳裡再沒了別的動靜。

停了許久,宋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訝然出聲:「……樂師?」

之前雖有姚華贈了一張疑似妙音八法的曲譜,文笙隻是好好收著,還沒有開始學,她隻會這麼一兩下,是她在參與了戚琴與黃薈蓀那凶險一戰之後,自行領悟到的,不足以拿來對敵。

用來裝個樣子,嚇唬嚇唬這幫響馬到是綽綽有餘。

文笙手按琴弦,抬頭一副淡漠的樣子望向宋青:「當家的叫雲鷺緩上兩天,養一養傷,加上我,到是勉強可以會一會那閆寶雄。」

宋青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她。

這麼年輕的女子,卻又是個樂師,跟著雲鷺前來落草,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就發生在眼前,使得宋青不得不重新估量雲鷺的價值。(未完待續)

第八十一章 硬充高手

就在宋青猶豫未定,滿堂靜寂之時,突然自聚義廳的門外傳來了一聲笑。

女子清脆的笑聲,聽起來那麼突兀。

宋青正對著大門而坐,聞言立時站了起來,口中叫道:「大當家的。」

翠綠色的長裙撩起,一隻軟底的繡花鞋邁過門檻,進來的是一個%e8%85%bf長腰細的高挑女郎,彎彎的眉毛,目如春水,微微一笑,一旁腮邊還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酒窩。

翠綠色的衣服本來很挑人,可這女郎穿來隻見膚白若雪,身形婀娜,鄴州響馬的這位新任大當家付春娘竟是位少見的美人,不但美,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野性的嬌媚。

不用說這會兒聚義廳內的響馬們神情有多異樣,就是雲鷺乍見之下也覺著目眩神迷,忍不住浮想聯翩:「怪不得那閆寶雄不顧及輩份名聲,當師叔的要肖想侄女,這樣的一朵鮮花,卻落在土匪窩,是個男人想起來大約都要把持不住。」

雲鷺和文笙帶著驚訝在打量這付大當家的同時,付春娘的目光也自雲鷺那裡轉去了文笙身上。

一個美人兒突然瞧見另一個模樣不輸自己,氣質各有千秋女子,通常一上來的目光都是暗含挑剔的,想從對方身上找出點什麼不足來。

但付春娘很快便克製住了那點兒異樣。目光中現出欣賞之意,笑盈盈轉向雲鷺道:「我那邊有點兒事,剛聽說雲大哥到山上來了。你別聽宋叔的。他不是有意刁難兩位,都是因為最近到山上來鬧事的人太多了,宋叔他太緊張我的緣故。」

說話間轉向宋青,嗔道:「哎呀,宋叔你可真是,『青冥刀』雲大哥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肯來加入咱們。咱們應該打開大門,舉寨相迎才是。怎麼能跟他要什麼投名狀?」

宋青「嘿嘿」一笑。恢復了那憨厚老農的模樣。

文笙望著這樣子的付春娘,心中突生感慨。

這姑娘不比自己大著幾歲,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模樣,之前聽吳伯說她殺死了父親的愛妾為母親出氣。和親生父親決裂,到鄴州落草為寇,那時候感覺離自己還很遙遠,可這會兒付春娘就出現在她眼前,笑語盈盈這麼鮮活。

雖然文笙看出來了,付春娘麵上熱情,也不過是和宋青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意圖收服她和雲鷺,但她心裡卻並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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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上。一個女子想掙紮著活出自己的人生本來就不容易,何況她已經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事情已經做下來,就要承擔後果。隻能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堅持走下去,哪怕到最後會撞得頭破血流。

雙方重新見了禮坐下,付春娘揮了揮手將一眾嘍囉都趕出去,聚義廳裡隻剩下他們四人。

她衝著雲鷺眨了眨眼睛,道:「雲大哥俠義之名遍江湖,你和我說句實話。到底為什麼而來?」

雲鷺無奈:「真是混不下去了,來投奔付姑娘的。」

付春娘瞪眼望著他。好似在判斷他這話是真是假,停了片刻,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邊笑邊促狹地道:「是因為拐帶了這位樂師小姐,所以被她家裡人追殺麼?」

明眼人一看文笙那樣子,就能輕易判斷出她不是出自於普通的人家,大梁也隻有那些地位顯赫的大家族,才會把有天賦的女兒從小送去學習音律,雲鷺帶著文笙,很容易就叫人聯想成他在哪一家做侍衛,結果卻拐帶了那家的小姐,出來之後東躲西藏,才落得如此狼狽。

雲鷺嘴%e5%94%87囁嚅,無法辯白。

付春娘見狀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舉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道:「雲大哥真是好福氣,我看這位樂師小姐雖然穿得委屈,卻是一等一的美人兒,配你是綽綽有餘。這樣吧,雲大哥賞臉來我這破山寨,按說我應該把大當家的位置讓出來。不過呢,我想這鄴州響馬的大當家名聲也不怎麼好聽,二位既是想在我這裡避避風頭,還是低調一些,就委屈雲大哥先做個三當家,凡事大家商量著來,你說好不好?」

這樣的厚待,傻子會說不好。

雲鷺連忙起身,作出滿臉感激之狀應了。

旁邊宋青也跟著客氣了幾句,說是要把二當家的位置讓出來,雲鷺好說歹說把他勸住,聚義廳因為付春娘的三言兩語變得一團和氣。

雲鷺不由地暗暗感歎:這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到底是付蘭誠的女兒,早聽說付春娘落草為寇,墮落到要比武招親的程度,他還暗暗惋惜道這姑娘完了,誰想人家在響馬窩裡混得風聲水起,不知道多麼自在!

到這時候,有些話他也可以問了。

「大當家,宋兄剛才說的那閆寶雄……若是我沒有記錯,他不是出身百相門麼?」雲鷺不清楚付春娘和生父鬧到什麼程度,不敢貿然提到付蘭誠的名字,也不好說師叔什麼的,好歹轉了個彎算是把話說明白了。

付春娘聞言臉上露出了痛恨之色,咬牙罵道:「這些個賤男人,豬狗不如,媽的沒個好東西!」

從一個美嬌娘嘴裡突然蹦出這麼粗魯的詞,實在是叫人為之瞠目,就連一旁幫著敲邊鼓的宋青都不禁有些尷尬。

付春娘渾然不覺,將粉拳狠狠在一旁桌子上擂了幾下,才算是出了這口惡氣,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剝了那個老王八蛋的皮。」

雲鷺雖然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由付春娘這態度,卻可判斷出來那閆寶雄確實如宋青所說就在附近,且將付春娘糾纏到有些抓狂。

這就好辦。雲鷺還未等再想說辭。付春娘已經換上了一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