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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4 字 1個月前

散。

戚琴行動困難,事到如今,隻有驚動師父王昔,把老爺子喊來幫著收拾殘局。

瘋犬商其已經死得透了,黃薈蓀還有氣,應是遭到反噬,心血逆流,一時昏迷了過去。

戚琴叫文笙下了黃薈蓀手中的碧簫,如此即使他醒來,戚琴哪怕隻有一根琴弦完好,也不怕他垂死掙紮。

文笙忙活了一陣,漸漸恢復過來,跑回去喊師父王昔,最重要的是需要趕緊弄輛車,送雲鷺和戚琴下山求醫,戚琴的傷好好養一養應無大礙,雲鷺是否救得過來,需得看能不能找到療傷的好大夫。

這半天王昔的酒早就醒了,正奇怪徒弟怎麼去了這麼久,聞言大吃了一驚。

山上沒有牛馬,所幸有輛用來拉木頭的平板車,文笙去拖出來,鋪了床褥子上去,和王昔匆匆趕往出事的地方。

還未到樹林,就聽到林中傳來一陣胡琴聲。

二人還以為是那姓黃的醒了,趕到近前才知道不是。

戚琴這段時間將自己挪到了雲鷺身旁,背倚一棵樹,正低頭默默地拉他那一根弦的胡琴。

他怕雲鷺就此睡死過去,試圖用琴聲將人喚醒。

胡琴聲輕柔,很容易叫人想起諸如生離死別這些叫人悲傷難過的事,雲鷺一動不動躺著,臉色泛著青灰,卻有一滴淚自閉著的眼角滑落。

王昔見到這等叫人揪心的傷勢,忍不住抱怨了幾句,他年紀雖大,一直沒停下幹活兒,有把子力氣,和文笙兩個小心翼翼把雲鷺抬上車,又將他身上的濕衣裳去了,蓋上油布擋雨,回頭再來攙扶戚琴。

戚琴忙道:「別落了,還有那姓黃的。」

商其也到罷了,戚琴和雲鷺當日設計要殺他不是為了賞銀,也不是為了揚名,單純是想著為民除害,如今人已經死了,萬沒有必要給他收屍,姓黃的還有氣在,隻要能撬開此人的嘴,肯定能問出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這次回來,文笙準備周全,帶了繩子,和師父王昔一起動手,將人狠狠捆了起來。

王昔對於這姓黃的花言巧語騙過了自己耿耿於懷,戚琴勸他:「還好你一時慷慨,打發徒弟送琴給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和雲鷺若是死了,你們師徒也難以倖免,可見好人還是有好報。」

王昔對於文笙方纔的表現猶自半信半疑,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車上載了三個成年人,需得小心顛簸,又是下山的路,師徒兩個直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好牛才好歹將車弄到了山腳下。

好在雨終於停了。

文笙叫師父先歇著,一個人拖著車子走平道。

戚琴對王昔道:「這次出了這樣的大事,就算咱們不聲張也肯定會透出風去,你們師徒再住在山上不安全,先隨我去避避風頭吧。」

王昔不悅,口裡埋怨:「還不是你們,整日沒事參合那些破事,給人家殺上門來,老夫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跟著受連累,有家不能回。」

戚琴訕笑,轉移話題道:「這姓黃的身上貼身藏了張曲譜,他既怕被人看到,肯定大非尋常。你要不要一起來研究一下?」

若是旁的東西王昔肯定不屑一顧,但曲譜的話,正是搔到了他的癢處,於是哼了一聲,沒有接言。

戚琴坐在車上拿出一張折成巴掌大小的紙,這是一張古琴文字譜,他對古琴也有研究,打開來邊看邊以左手虛彈,口裡輕輕模擬著琴音。

文笙聽在耳中,覺著那曲調簡單明快,這曲譜想來隻有不長的一段,因為戚琴隻哼了一小節就回頭再來,如此反覆幾次,她都快要跟著唱出來了。

過了一陣,戚琴搖了搖頭,沉%e5%90%9f道:「不對啊。」

王昔也不同他客氣,湊到一旁,問道:「怎麼不對?」伸手將那曲譜拿了過去。

「我還以為這曲譜出自首陽的那本《希聲譜》,沒想到這麼平平無奇。」戚琴嘖了一聲,突然又道:「也不對,若真是平平無奇,姓黃的也不會貼身保存,這曲譜之中必有蹊蹺。算了,現在沒工夫想,等他醒來再問吧,先給雲鷺找個大夫去。」

等一行人到了附近的鎮上,天已經黑下來。

戚琴在這裡有落腳的地方,先把五花大綁的黃薈蓀從車上提下來,關到屋子裡,由文笙看著,王昔拉著兩個重傷的人匆匆去求醫。

他們前腳剛離去,黃薈蓀呻/%e5%90%9f一聲,睜開了雙眼。

他眼神裡好似還帶著幾分迷惘與呆滯,抬頭打量了一下所處的環境,手腳齊動掙紮了一番,跟著連連咳嗽。

文笙忙活了大半天,剛找了身乾淨衣裳換上,正擦著頭髮準備燒水洗個澡,聞聲探出頭來瞧瞧,與他目光相對。

黃薈蓀好似不認識文笙似的怔怔望著她,目光裡透出欣賞驚艷之色,半晌方道:「姑娘荊釵布裙難掩良材美質,怎麼忍心將自己這一生埋沒於山野,和一個老頭子朝夕相對虛度時光?合該穿錦衣,飲瓊漿,享富貴,得尊崇。你喜歡撫琴,自有傳世的名琴和常人難得一見的曲譜送到你麵前,任你挑選,你不願屈於人下,自有大把的英雄豪傑俊美少年甘願受你驅使,唯命是從,這才應該是顧姑娘你該過的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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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鄴州行(小反閬苑仙葩+2)

文笙忍不住失笑。

她由黃薈蓀的這番話斷定,此人其實已經醒過來好一陣了,專等著戚琴他們離開,隻剩自己一個人看守的時候,才來以三寸不爛之%e8%88%8c遊說。

難道自己看著就特別像是貪戀富貴權勢之人?

黃薈蓀好似看出她的不以為然,又道:「在下這番話完全出自真心,並非為了乞求活命才來胡言亂語討好姑娘。說句實話,哪怕今日黃某成了階下囚,也不一定就山窮水盡斷了活路。」

「哦?」他這麼說,文笙到來了些興趣。

雲鷺傷成那樣,命不一定保得住,連師父王昔都險些跟著遭殃,難道戚琴竟還會對這姓黃的手下留情不成?

黃薈蓀笑了笑,不慌不忙道:「顧姑娘你有所不知,戚琴所在的羽音社裡邊,幾位首領誌向並不相同,有盼著朝廷招攬,好就此巴結上譚夢州和玄音閣的,也有人看不慣姓譚的老東西一手遮天,把持朝政為所欲為。你看,我們殺了首陽那偽君子,自有人拍手稱快暗暗叫好,在某些地方,我和他們有共同的利益,大可以坐下來談一談,未來如何,現在下定論還早。」

文笙有些好奇:「羽音社裡會有人和你談?那豈不是勾結外敵背叛國家?」

黃薈蓀哈哈而笑:「姑娘到底是年輕,我們又不可能把大梁疆土全部佔下,到時候還打什麼打。兩國停了刀兵議和就是了。」

文笙心裡不舒服,冷笑一聲:「既然黃先生篤定死不了,那你等著就是。」甩手便要回裡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黃薈蓀沒想到她脾氣和王昔有得一拚。說翻臉就翻臉,不免張口結%e8%88%8c,頓了頓總算想起要如何打動她,提高了聲音道:「你跟我走,我傳你『妙音八法』!」

文笙手撩著簾子,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

黃薈蓀似覺有了指望,連忙道:「王昔彈琴全然隨心所欲。你隨他學琴時日尚短,現在改學『妙音八法』還來得及。適才我看你彈奏古琴,天賦絕佳,必定一學即會,來日成為譚夢州那等的高手。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文笙卻反問了一句:「你又怎麼知道我師父就一定是錯的呢?」

「他彈得再好聽,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又有什麼用呢?」黃薈蓀很奇怪文笙問了這麼一句,見她還執迷不悟,許諾道:「黃某說話必定算話,若是不信,我可以拿我家公子的名義起誓。」

鬼公子?文笙不耐煩繼續打聽那些魑魅魍魎之事,和對方這樣一個以有用沒用來判斷對錯的人也聊不到一起去,嗤笑一聲。轉身進了裡屋,任他如何花言巧語都隻當作未聽見,不理不睬做自己的事。

戚琴等人去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外邊才有了動靜。

回來的隻有王昔和戚琴,戚琴躺在車上,傷處都已經包紮過了,王昔拉著車,兩個老傢夥正在拌嘴。

王昔年紀大了,折騰了一晚上。累得夠嗆,即便如此。嘴上卻不饒人,對著戚琴冷嘲熱諷:「……雲鷺跟著你這等樂師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說什麼視金銀如糞土,到遇上事了才知道,這糞土它能救命啊。」

文笙也是一夜未睡,聽到聲音趕緊迎出去,從師父手中接過了車子,詢問雲鷺醫治的情況。

戚琴正和王昔犯愁呢,雲鷺傷得極重,找了個治外傷的大夫看了,那大夫在大興頗有名氣,看在戚琴的麵子上動用了不少珍貴的藥材給雲鷺吊著氣把刀拔了出來。

現在雲鷺化身為一個巨大的窟窿,每多活一刻,都要填不少銀子進去,兩個老人平常日子過得叮噹響,一時從哪裡弄錢往裡填?

文笙見狀也不好說什麼,停下板車,去扶戚琴下來。

戚琴下車來,突然抬手在腦袋上輕拍了一記:「哈,我竟忘了,家裡還藏著一棵搖錢樹呢。」

他說的搖錢樹指的正是黃薈蓀。

雲鷺早年幹的就是緝拿朝廷懸賞的犯人領賞錢的活兒,戚琴也一直生活在社會的低層,對這些事情門兒清。

家裡這個姓黃的和死在山上的商其身上都有大案子,旁的不說,就是首陽遇刺,抓住兇手賞銀都不能少了,想來玄音閣的樂師們正在到處尋找這姓黃的。

文笙張了張嘴,她沒想到黃薈蓀打算得挺好,戚琴卻連半點兒都未往那方麵想。

實在是因為太窮了,他要將這東夷探子交到官府去領賞錢。

雲鷺那裡還等錢救命,戚琴說幹就幹,和王昔草草打了個盹兒,便爬起來,將黃薈蓀堵上了嘴扔到板車上,準備送他去府衙。

黃薈蓀沒想到會這樣,去時在車上緊緊閉著眼睛,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