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重笙 心漁 4211 字 1個月前

義,在那些故事裡常有刀斧手也像她這樣藏著,隻等主將摔杯為號。

李曹沒有說話,由頭至腳認真將陳慕打量了一番。

齊鵬上前一步,頓時與引陳慕前來的那個軍官將他夾在了當中。

陳慕心裡有些發毛,勉強笑道:「出了什麼事,可是我們師兄弟有哪裡做得不妥,給錄事添了難為?」

「陳先生城府既深行事又謹慎,將我將軍府上下千餘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李曹別有深意笑了一笑,「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剛才,有一位白公子的朋友給我們送來一幅畫。白典史的兒子,陳先生不要說忘了他是誰,就是你煞費苦心指使東夷人去滅口的那白麟遠。」

說了這番話,李曹才露出了深惡痛絕之色,也不聽那陳慕解釋,一揮手,齊鵬上去就像抓小%e9%9b%9e仔一樣按住了他。

陳慕結結巴巴地努力辯解:「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文笙悄悄探頭,這時候李曹已經背對著她向陳慕展示了那幅畫卷,文笙留意觀察那陳慕的表情,隨著畫卷漸漸打開,陳慕臉上失了血色,手也抖得厲害,雖然還在狡辯,口裡卻已經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這帳篷裡其他的人並不知道,文笙畫這幅畫雖是出於臆想,一筆一劃卻完全模仿了白麟遠那嚴謹而稍顯呆板的畫法,畫上貨郎還是那個貨郎,隻是尚未與買他貨的那胖大娘遇上,袁家的馬車剛剛駛上這條街,還沒有來到蘭花苑的門口,這幾乎就是將白麟遠那幅畫中情景硬生生提前了半刻鐘的時間。

怕什麼來什麼,這在擅長繪畫的陳慕眼中簡直就是鐵證如山。

畫上他和易過容的商其站在隱蔽處竊竊私語,根本就是當時的再現,不容辯駁。

陳慕做夢也想不到李曹手裡拿著的鐵證竟是假的,翻臉拿人隻是詐他一詐。

文笙見狀鬆了口氣,不用再問,隻看這反應就沒有別人,是陳慕做的不會有錯了。

李曹同人打交道的經驗比文笙要豐富得多,早在手中畫卷剛一打開就有了判斷,他對奸細尤其是企圖連將軍府都計算在內的奸細深惡痛絕,厲聲吩咐齊鵬:「看好這條東夷狗,別叫他有機會尋死!」

齊鵬一把奪下陳慕那支洞簫,看也不看扔到一旁,和部下一起動手,抹肩攏臂將陳慕五花大綁,完了猶不放心,趁陳慕掙紮張嘴的工夫,也不管他說什麼,反手給了個大嘴巴,就勢把他下巴拉脫了臼,抓起桌案上的抹布塞了進去。

對敵方的奸細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處置完了陳慕,齊鵬跟李曹請示:「錄事,這條東夷狗是殺是剮?」

李曹想了想,既然人沒有拿錯,首陽先生另外幾個弟子那裡也無需瞞著,他交待道:「派人查查他的行李,另外好好搜一搜他身上。帶幾個人找個地方,我給你一個時辰,撬開他的嘴,叫他老老實實把經過說清楚,我要一份完整的口供。小四,你也跟著去!」

辛小四應了一聲,和文笙自帳後走出來。

紀南棠手底下這幫親信做事乾淨利落,完全不需要外人插手幫忙。文笙隻是由頭至尾跟著看了一場熱鬧。

齊鵬領命,和部下以及辛小四一起將陳慕提走。

帳篷裡隻剩了李曹和文笙兩個,李曹深有感觸,慨歎道:「多虧了有你這幅畫。」

他小心地將手中的畫卷收起來,打定主意以後不管誰人問起,都說這幅畫是白麟遠所畫,如此加上陳慕的口供,就永遠也翻不了案。

這件事叫他心生警惕,也深感身邊缺少文笙這樣的人,忍不住舊事重提:「顧姑娘,你可想好了,是否願意來紀將軍麾下做事?」

對方這樣屢次邀約,文笙隻得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錄事,我很感激您如此看重,願意將我引薦給紀將軍,隻是說心裡話,我擅長的隻有畫畫,這次事情比較特殊,才有我的用武之地,更何況就僅是繪畫一道這天下間比我強的人也是數不勝數。」她笑了一笑,委婉拒絕道:「我年紀尚輕,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多學點兒東西。」

李曹點了點頭,文笙的回答叫他惋惜之餘又不出意料,對方這麼年輕,頭腦清晰,誌向遠大,唯一可惜的大約就是她的女兒身了。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那麼顧姑娘你可願和他們一起去京城?我可以與首陽先生的弟子們談一談,以將軍府的名義請托他們,待到京後送你進入玄音閣學習。」

文笙心中一震,意外道:「真的可以麼?」學琴可是她從前生帶來的心願。

李曹笑了:「這次的事說起來,是他們欠了咱一個人情。」

文笙大喜過望,向著李曹深施一禮:「多謝錄事。」她早從雲鷺等人口中聽說過大梁國學玄音閣的傳說,深知這個機會有多麼難得。若不是李曹動用將軍府的關係,憑她籍籍無名一介布衣,又是女子,想進去玄音閣學習音律必定異常困難。

李曹笑著擺了下手,還待說話,帳外手下人低聲稟報:「錄事,首陽先生幾個弟子發現那姓陳的不見,兵馬衛的人陪著費文友找齊校尉來了。」

這時候文笙也聽到了由遠傳來喧嘩聲。

李曹將畫卷收好,恢復一臉肅然,沉聲道:「叫他們進來。」

第四十四章 審訊

首陽先生的大弟子費文友是帶著人過來向齊鵬求助的。

平時少個人也到罷了,首陽先生是遇刺身亡,這會兒他們正在扶靈回京的路上,前不著村後不靠店,黑沉沉的荒野中好似隱藏著未知的危險,就這麼個陰沉的氛圍,傍晚時候還好好的陳慕突然憑空不見,連句交待的話也沒有,這叫他的幾個師兄弟不由地猜測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費文友當先進了帳篷,口中道:「齊校尉……」

他直起身,才發現帳篷裡的人不是齊鵬,而是將軍府錄事李曹,在李曹的身旁還站了個麵生的黑衣少年,趕緊住了口,奇怪地問:「咦,李錄事,怎麼是你?」

李曹神情十分肅穆:「抱歉,白天公務緊急,沒能好好送一送諸位。」

費文友頗為意外,此次師父遇刺使得將軍府跟著受了不少牽連,若換了他巴不得趕緊把人都送走,誰知李曹還特意追來踐行。

隻是李曹的表情太嚴峻了,隱隱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叫費文友很快意識到他這送行隻怕不是那麼簡單。

帳篷裡燈光搖動,費文友沒有多留意文笙,趕緊同李曹說正事:「錄事來得正好,陳慕陳師弟不見了,他人不在帳篷裡,我等將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過來是想請齊校尉派人在周圍搜尋一下。」

李曹打量了一下費文友,又逐一看了看他帶來的人,目光銳利宛若刀鋒,費文友這個把月與他接觸不算少,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麼有攻擊性的表情,好像在掂量自己這些人裡麵是否藏著害群之馬。

跟著費文友前來的其他幾人麵麵相覷,都覺出不對勁兒來。

李曹這才開口:「我適才說的緊急公務便是這個。諸位,我先給你們介紹個人。」他側轉身向文笙示意,「這一位姓顧,是白典史公子的知交好友,今天正是她拿了一幅畫給本錄事,才令我無暇給諸位送行。」

文笙因他的介紹衝著費文友等人深施一禮。_思_兔_網_

李曹繼續道:「這幅畫現在就在我手裡,關係首陽先生和白公子遇害的真相,諸位既然來了,便請一道來看一看吧。」

他把畫卷打開,平鋪在桌案上,燈火搖曳,費文友等人在畫上清清楚楚看到了陳慕。

李曹指了和他站在一起的白衣人:「這個人就是縣衙先前確定的真兇,東夷殺手商其。」

桌案周圍響起了一片抽氣聲,陳慕的幾個師兄弟明白了李曹的意思,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費文友的臉色不好看,道:「這幅畫……是白麟遠所畫?」

李曹點頭:「正是。」他將白麟遠如何每日在歸雁樓畫畫,自己和白士元又如何拿了白麟遠的畫去請陳慕指點,陳慕害怕和商其見麵的事情敗露從而殺人滅口這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整件事環環相扣,費文友也說不出什麼來,師弟陳慕平日看著和誰都好,細說起來還真沒有與哪位師兄弟特別投緣親近,也就和他這個大師兄接觸得多些,可即使是他也不清楚陳慕平時都忙了些什麼。

隻是,這畫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了。

他轉向文笙,皺眉道:「這幅畫既然在你手裡,為什麼早不拿出來?」

文笙隻看費文友的樣子就知道他疑慮未消,費文友不像陳慕本身做賊心虛又熟知白麟遠的畫風,懷疑也是在所難免,要打消他的疑心很簡單,雖然這個借口文笙平時多有不屑,但為了大局,何妨拿出來一用,她回答道:「費先生,請恕我消息閉塞,先前不知道這幅畫如此重要。」

她此刻沒有特意壓低嗓音,這一開口柔軟清脆,任誰入耳一聽就意識到說話的是個女子。

費文友吃了一驚,幾乎要抬手去揉眼睛,與此同時,他自然而然就替對方想到了理由,姑娘家遇上這種事,就算知道厲害也難免要猶豫一番,畢竟這兩個年輕人屬於私相授受,傳出去對名聲大大有損。

想到此,他不再追究這幅畫為什麼出現得這麼遲,問李曹道:「李錄事,這麼說那陳慕是被你們抓起來了?他是否對與東夷人勾結之事供認不諱?可有口供?」

到了這時候,李曹也不否認:「不錯,陳慕適才一見這畫大驚失色,心虛之下破綻百出,齊校尉帶了人正在審他,口供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費文友聞言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幾個師兄弟,說道:「這樣吧,錦楓、張葵留下來跟我去瞧瞧,其他人回去等著,該吃飯吃飯,陳慕的事先不要聲張。」

他都安排完了,才又商量李曹:「李錄事,這件事關乎我師父的死以及玄音閣的聲譽,還請帶我們去親眼瞧一瞧他受審的情形。」

李曹應允,同時又道:「諸位隻能暗中去聽一聽,否則那奸細一見著你們,隻怕又起狡辯抵賴之心。」

他領著費文友等人出帳,自有親兵趕去先給齊鵬送個信順便安排。

為免受到打擾,也怕引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