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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1 字 1個月前

,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臉色變了,失聲道:「等等,上個月月初,我受白典史所托,拿了白公子的一幅畫想請首陽先生看一看,當時首陽先生恰好有事,是他的弟子陳慕幫著看的,因為陳慕對那幅畫評價不高,白典史就把兒子的情況簡單說了說,提到了白公子這幾年日日都會在歸雁樓三樓登高作畫。我看那陳慕似有些動容,還幫著說了一句,叫白典史哪天帶著兒子過來,請陳慕給當麵指點指點。」

假設那陳慕是奸細,他原本心裡就有鬼,疑心自己與商其碰麵的整個過程被白麟遠目睹,一聽還要與白麟遠見麵,心知以白麟遠記人的本事,一見之下必定會被認出來,所以起了殺心,指使商其找機會殺人滅口……

難道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文笙也正是把這些蛛絲馬跡都聯繫到了一起,才貿然趕來麵見李曹。她道:「若那陳慕沒有再同別人說過白麟遠的事,我也覺著他的嫌疑非常大。」

李曹大聲將外邊守著的親兵喚進來,吩咐道:「你快去查,看看那個陳慕這一個多月是不是經常獨自外出?尤其是首陽先生遇刺之前。」

親兵很快查完了回報,陳慕那期間確實外出過幾回,說是就在附近轉轉很快回來,拒絕了護衛跟隨。

其實這種情況首陽先生的幾個弟子都有,守門的兵士也記不住誰具體哪一天出門,但李曹現在隻查陳慕,一聽親兵回報便基本認定了他便是商其的那個同夥。

文笙問道:「不知接下來李錄事你作何打算?」那陳慕隨著扶靈的隊伍出城,這半天估計著至少已經走出去二三十裡路了。

李曹獰聲道:「無憑無據,自然要把他抓回來控製在離水。否則一旦叫他回到京城,說不定還要反咬我將軍府一口。」

他這是下了決心要寧枉勿縱,不管陳慕是不是奸細,都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等人到了手,他有得是辦法慢慢炮製。

文笙卻道:「李錄事,既是奸細,必定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招認,我有個想法,所謂憑據,大可他怕什麼我們就給他看什麼。」

李曹隻是一怔間便明白了文笙的意思,大喜過望:「你是說仿照白麟遠的風格,畫一幅陳慕與商其碰麵的畫!顧姑娘,這你也能做到?」

文笙微微頷首:「隻需要把這幅畫上所有人正在做的事按時間前移,我可以一試。」

李曹由衷讚歎了一聲。

有些人便是可以輕易叫人無視她身上的種種怪癖,甚至不在乎她是男是女。

李曹忍不住想將顧文笙留下來:「顧姑娘,你是否願意到我將軍府來,將軍此時正在海門島,等他無恙歸來,我可以為你引薦。」他頓了一頓,「萬一他不能脫困,姑娘再另謀高就,我絕不會耽誤你的前程。」

文笙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邀請,怔了一怔,道:「容我考慮一下。還是先把畫畫了吧。」

這是她最後能為白麟遠做的了。

第四十二章 追捕

李曹告訴她方才隊伍裡哪一個是陳慕。

文笙畫完了畫,又稍微處理了一下,使它看上去畫成有一兩個月的樣子,這時候天都要黑了。

李曹早派出了斥候,趕去與那支隊伍中的自己人聯繫,叫他們走得慢些,夜裡一定想辦法宿在離水境內。

留在離水的紀家軍人數不多,一直是由李曹負責操練,他們自有一套聯絡的暗語,扶靈隊伍裡的其他人絕無可能覺察。

前去追擊的人馬也都點齊了,隻等文笙。

文笙將畫交給李曹,畫上那「節節高」店舖外邊,點心架子後麵站了兩個人似在交頭接耳,視角居高臨下,正可分辨出來一個是穿白袍商其,另一個是方才隨隊出城的陳慕。

李曹是個外行,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麼來,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畫鄭重收好。

文笙見狀頗不放心,道:「我也去吧。」

李曹臉色有些古怪,提醒她:「我們一路疾行,需得騎馬。」

文笙也想到此節,向李曹提了個請求:「我沒問題,還請錄事差人幫我挑一匹性情溫順些的坐騎。」

李曹這一下是真詫異了,這位顧姑娘論出身隻能算是小家碧玉,深閨少女會畫畫已經叫人十分意外了,誰想看樣子她竟還會騎馬?這怎麼可能?

文笙不管李曹如何想,又向他的親兵討來一身小號的衣裳,假扮成護衛跟在李曹身邊,反正將軍府裡進進出出那麼多當兵的,陳慕也不可能全都記得。

等她收拾停當,李曹看看也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破綻,喊了聲出發,一行百餘人飛身上馬。

李曹留意著文笙,一見她上馬的姿勢就知道這姑娘沒有說大話,她確實不是第一次騎馬了,當即放下心來,一磕馬鐙催馬前去,口裡下著命令,後麵自有親兵們把這命令傳遍全隊。

除了時而響起呼喝傳令聲,這支百餘人始終保持著靜默,馬蹄踐踏在長街的青石板上,聲如疾雨,整齊中透著肅殺。

文笙還是第一次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軍容整肅,氣勢如虹。

雖然隻是個百人小隊,她卻能由中隱約窺見紀家軍驍勇善戰的全貌。怪不得紀南棠能將東夷人擋在東海這麼多年上不了岸。

她不由地又想起李曹之前的那個邀請,要留下來嗎?答應李曹,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可即便是他們大家敬仰效忠的紀大將軍,也不過多年苦守著大梁的海防,沒能令天下太平。

文笙一路沉思,隨著隊伍出了城。

城外殘陽如血,隊伍散開,往西疾馳,正迎著那滿天紅霞。

李曹見兵士們放開了速度,擔心文笙跟不上,特意轉回來湊近了瞧瞧,一見之下忍不住口裡打了個呼哨,意外道:「不賴啊,騎術可以。」

文笙笑笑,前生最後的那幾天她也是這麼不畏危險地在策馬疾馳中度過。

她不想同李曹聊這個話題,催馬又靠近稍許,問道:「錄事,呆會兒到達,如何動手?」

李曹有意放慢馬速,與她並轡而行。

一到了馬背上,他整個人看著都與在將軍府錄事廳時不同,眉宇間透著一股飛揚:「如何動手?自然是直接按倒了抓人。對奸細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不給他點兒厲害嘗嘗,還當我們紀家軍好欺負。」

「那首陽先生另外幾個弟子?」

「先抓人,然後我來詐一詐他,若是他承認了,再同那幾個說不遲,若是不承認,隻管悄悄把人帶回離水再說。其他人不需理會。」

文笙聞言忍不住想笑,這還真是秀才遇見兵了。

到時另外幾人一覺醒來,發現少了個大活人,隻怕又是一陣惶恐。

李曹不管那些,他隻擔心一樣,雖說他私下覺著有七八成把握不會抓錯,可畢竟是猜測,萬一真相就在那剩下的兩三成裡麵,叫真正的奸細逃了那才鬧心。

一路有斥候傳信,到上燈時分,前麵距離護靈隊伍紮營的地方已經不過兩三裡地。

李曹收攏人馬,一切都照著戰場上襲營的安排來,兵士們做好準備,隻等信令,他則帶著十幾個親兵悄悄潛入營地,與自己人會合。

這時候營地燃起了篝火,有人在準備飯菜。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李曹在斥候的帶領下輕而易舉避開了大興兵馬衛布下的幾處明暗哨,藉著夜色遮掩進入營地,文笙快步跟在李曹身邊,這種時候需得格外謹慎,稍一晃神就可能出意外。

首陽先生的靈柩停在營帳正中,不知此時是他的哪個弟子在守靈,自那邊隱隱傳來了琴聲。

文笙一聽就聽出來那是古琴的聲音,她想起來祖父臨終時彈奏的那一曲,上善若水,不在一朝一夕一得一失。

祖父和洛邑的至親們注定再也無法相見,今生若有機會,她一定要把古琴學好。

李曹帶著親兵辛小四彎腰進了自己人的營帳,其他的人迅速往四下散開,裡麵軍官早得了消息,交談聲隨之傳出來,文笙聽見裡麵道:「錄事來了。」

「那奸細如何了?」

「錄事放心,紮營的時候特意給他們準備的都是單獨的帳篷,位置屬下也探明白了,那邊是兵馬衛的人負責值夜。咱是現在動手還是等夜裡?」

親兵辛小四嗤了一聲,插嘴道:「兵馬衛那幫廢物。」

李曹對辛小四這話未置可否,安排下去:「就吃飯的時候吧,你打發個人,趁亂去把他領過來。」

文笙跟著進了營帳,帳篷裡很寬敞,因為人多,空氣有些汙濁,一股獸皮味兒撲鼻而來。

李曹為她介紹裡麵那軍官:「這是齊鵬齊校尉。」

齊鵬是個大個子,站在那裡虎視眈眈打量文笙,李曹又簡單說了一句:「這位顧姑娘是自己人。」他不理會齊鵬聞言是什麼反應,同文笙和辛小四道:「一會兒我和齊校尉對付那姓陳的,你倆躲到帳後。」

停了一會兒,遠遠的火頭軍吆喝開飯。

齊鵬打發手下人去請陳慕。

文笙和辛小四剛剛藏好,外邊傳來了腳步聲。

齊鵬派去那人慇勤道:「陳先生,到了,小心些,別碰著頭。」聲音越來越近,到了帳篷門口。

(在外邊忙了一天,剛回來,打開重笙的書頁嚇了一跳。謝謝小反,淩雲隱士和rking,回頭加更哈。心漁的速度大家知道,先欠賬,我爭取盡早兌現。)

第四十三章 前程

陳慕彎腰進了帳篷。

他年紀隻有三十出頭,麵白如玉,鬍鬚精心修剪過,看上去相貌堂堂,甚至於可以用俊雅二字來形容。

陳慕的手裡還握了一支洞簫,雖然不如首陽先生的那支碧簫罕見,但也不是凡品。

他突見帳內除了那齊校尉,竟然白天才剛告別的李曹也在,微微一怔,隨即收斂了臉上的詫異之色,換上笑容:「李錄事,怎麼你也在?莫非是你找陳某有事?」

文笙和辛小四緊挨著藏在帳後,這種時候沒有誰再去顧忌她是男是女,文笙到沒覺著氣氛緊張,她隻是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前世看過的許多傳奇和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