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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47 字 1個月前

雲鷺聽著他「嘿嘿」怪笑,隻覺著毛骨悚然,這個實力恐怖的高手已經被琴聲完全控製住,他瘋魔了……

雲鷺趁機將敵人砍翻,死裡逃生勉強擦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連那怪盜的頭顱都不及砍下,便奔出廟去,循著琴聲去追恩人。

這個拉琴的人便是那姓戚的老者。

老人並不肯承認是自己出手救了雲鷺,對他十分冷漠。

雲鷺用熱臉貼了人家一路的冷%e5%b1%81%e8%82%a1,隻知道老者姓戚,會拉胡琴,不通武藝,其它的譬如來自哪裡,要去做什麼一無所知。老者到後來對他顯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雲鷺無奈,隻得千恩萬謝之後識趣地離開。

經此一戰,雲鷺意識到吃這碗飯太危險了,不及時收手早晚有送命的一天,這才接受了魯百泉的邀請,來到離水安定下來,誰想無意中竟在這小城遇上了救命恩人。

「啊!」文笙低呼了一聲,她先前便知道那姓戚的老者拉得一手好琴,可沒想到他的琴聲竟如此厲害。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拉出來的胡琴聲竟能惑人心誌,令對方至死不覺,這在她前世根本是不可想像之事。

可看傅長沙和雲鷺的神情,雖然透著些許的不自然,卻並不像自己這麼大驚小怪,似乎他們對此都有所耳聞,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文笙是個聰明人,她立刻便聯想到了那位首陽先生的成名之戰,以及權傾朝野的譚國師。

經雲鷺這麼一說,傅長沙頓時覺著那姓戚的老者更加可疑,他問雲鷺:「你既然這麼多年還記著他的救命之恩,難道就沒有暗地裡打聽過他是什麼來頭?」

雲鷺猶豫了一下,似是覺著將這個秘密告訴他二人也沒什麼要緊:「雲某可不是那忘恩負義之徒,當年與戚老分開之後便托朋友打聽過了,他姓戚,因為胡琴拉得好,認識的都管他叫戚琴,真名叫什麼反而沒人知道。」

說到這裡,雲鷺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補充道:「他是羽音社的成員,在社裡被人稱作『三更雨』。」

傅長沙聞言「騰」地站起來,臉上變色:「那你還敢說他和此事絕無關係?羽音社的成員突然來我們小小的離水城,跑到一家客棧裡拉琴賣唱,若說他不是衝著首陽先生來的,誰會相信?」

雲鷺卻固執地搖了搖頭:「我相信戚老。就像顧公子方纔所說,他十分同情白彰兩地受苦的老百姓,對東夷人恨之入骨,即使是要對首陽先生不利,也不會選擇在離水動手,更不用說趁他在紀將軍家做客的時候。」

文笙好半天才自他二人口中弄明白那「羽音社」是怎麼回事。

她猜測的沒有錯,譚國師受到舉國尊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能以琴簫之聲控製他人神智,實力深不可測,他為國主重用之後廣收門徒,成立了譚家會館為大梁選拔教授這方麵的人才。經過這麼多年,譚家會館改名玄音閣,已逐漸變成了大梁的官學。

但不是全大梁所有有這方麵天賦的樂師都願意進入玄音閣,為朝廷效力。

在民間,也成立了個差不多的組織,便是雲鷺提到的羽音社。

同玄音閣相比,戚琴所呆的羽音社更加神秘。

不要說傅長沙,就是雲鷺自詡前半輩子走南闖北,認識的羽音社琴師也隻有戚琴這麼一個。

傅長沙瞭解到這些,更鐵了心覺著戚琴哪怕不是兇手,也肯定對首陽先生的死知道些什麼內情。

可惜對麵的雲鷺十分固執,關於戚琴以及他此刻的下落,他再多一個字也不肯說。

第三十七章 瘋犬商其

傅長沙很惱火,戚琴是羽音社的成員,這消息固然重要,卻對現在迫在眉睫的抓捕兇手並沒有什麼幫助。

可真對雲鷺用刑,不說他會不會招供,按他在江湖上闖下的名氣,自己一個小小的縣城捕頭不得不思量,真將人得罪狠了,招來報復,他能不能經得住?

文笙也在思索該從何處入手。

時間不等人。再拿不到兇手,朝廷對諸洪的處罰估計很快就會下來。

在那天她叫白麟遠去陳家老店之前,白麟遠應該沒有見過戚琴,至少是沒有注意過。

文笙心中一動,同雲鷺道:「雲師父,你走南闖北經多識廣,抓住過不少窮凶極惡的歹徒,有一個人,不知你認不認識?」

傅長沙眼睛一亮,揚聲喊外邊的牢頭:「快去拿張這幾天全城張貼的那畫像來。」

文笙見屋裡正好準備了用來給犯人招供紙筆,阻止傅長沙道:「不用了,我來畫吧。」

文笙很快將那小個子的畫像畫好,雲鷺對與戚琴無關的事還是很配合的,他湊在燈下仔細看了半晌,抬頭問二人:「你們懷疑這個人?關於他還有什麼訊息?他身上這件衣裳是什麼顏色的?」

「月白色的。」傅長沙擅於察言觀色,雲鷺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叫他心底陡生希望。

隻顧著在街市上打聽這個人的舉動,全城張貼畫影圖形,卻忘了找江湖上的人問一問,看是不是認識這個人。別的不說,能悄無聲息潛進將軍府殺了首陽先生,案犯的身手必定十分了得。

雲鷺頗為謹慎,又問:「這人都做了什麼?」

「就目前所知,他也沒做什麼,隻是在首陽先生遇刺的前些天出現在將軍府的後街上,他到趙記衣鋪去買了這件月白色的長袍,全程沒怎麼同人說過話。」

雲鷺有些難以置信:「這樣都能被你們留意到?」彷彿不認識似得打量了兩眼傅長沙。

見他沒有聯想到白麟遠的遇害,傅長沙也不多嘴提醒,雲鷺這表情分明是此人身上確有問題,他道:「可惜我們出事後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人。」

雲鷺不理會鐵索「嘩啷啷」響,放下了那畫:「僅憑你們能找著就怪了。傳聞這個人極為擅長藏匿,離水城四門隻要稍有疏忽,他就能找到機會逃出城遠遁別處。」

傅長沙臉色驟變,和文笙對視一眼:糟糕,今天一早離水城就開始放行了。若這人真像雲鷺說得這麼厲害,豈不是早走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你說的這人到底是誰?」

「瘋犬商其。他是東夷養的一條瘋狗。隻看這畫,我也不確定就一定是他,但聽說這姓商的有兩大癖好,一是不管地點場合隻穿白色的衣裳,另一個,不管易容成什麼模樣,總會保留著一點東夷人的特徵,你們看畫中他的頭髮。這兩點全都符合,除了他,我想不起還有別人。」

畫中人的頭髮亂蓬蓬的,結著小辮兒,被他一指出來,還真有些像是東夷人的打扮。

再者若是東夷殺手潛入離水行兇,到也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單等首陽先生人在將軍府的時候再動手。眼下紀將軍被困海門島無處求援,天下大亂,可不正符合東夷人的利益?

傅長沙想明白了這些,深深看了雲鷺一眼,站起身客氣道:「多謝雲師父指點迷津,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還要委屈你在這牢裡再呆幾天。」

雲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傅長沙看了看一旁的文笙,又道:「且放寬心,衝著顧公子,我們也不會再為難你。」他此行收穫甚大,吩咐牢頭進來接手雲鷺,示意文笙跟他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出了大牢,傅長沙在前麵腳下生風越走越快,顯是趕著回去將這個重大的發現告訴白士元。

白士元還在典史衙署等候他們見麵的結果,不但他,縣令諸洪也在。

諸洪臉色很難看,他已經聽到了風聲,上頭對他的處罰估計這三五日之內就要下來了,撤職查辦都是輕的。

留給他抓捕兇手的時間從這時起已經需用時辰來計算。

白士元如坐針氈。諸洪在任上一直對他不錯,幾乎是言聽計從,這次被牽連也是因為白麟遠的死……

兩人正一籌莫展,傅長沙當先風風火火推門而入,躬身道:「縣尊、典史,有個好消息!」

他將雲鷺認出疑凶的事說了,又道:「案犯雖然逃了,隻要有姓名來歷,咱們就可以上報朝廷,全國緝拿。有那幅畫在,又有當時街上見過他的人作證,沒什麼可懷疑的,雲鷺都能認出他來,國師身邊的能人異士更是瞭解那商其的底細。」

諸洪又驚又喜,「騰」地站起來:「此事當真?好極了。我這就將查明的情況上報州府。」

事情能有這樣一個結果,白士元也長長鬆了口氣。否則兒子的死一直壓在心裡,像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令他寢食難安。

兇手是東夷人,是衝著殺死首陽先生嫁禍將軍府來的,白麟遠無辜被牽扯進去,到如今水落石出,至於抓捕兇徒,自有朝廷出手,再不行還有大國師呢。

諸洪激動起身,白士元也不好繼續坐著,跟著站起來,感激地介紹後頭進屋的文笙給諸洪認識:「縣尊,這位便是我先前同您提過的顧姑娘,多虧了她,才畫出了兇徒的畫像,又是她去牢裡,勸說鏢師雲鷺指認了兇手的真正身份。」

諸洪心情大好,含笑打量了文笙兩眼,不但不以她一身男裝為異,還同白士元開玩笑:「好,沒想到本縣治下竟有這樣的奇女子。依本縣看,實不亞於當年的譚老夫人。」

文笙雖然從不以那譚老夫人為奮鬥的目標,還是躬身施禮:「縣尊謬讚!」

諸洪急著回去寫公文,還要聯絡將軍府,擺了擺手免了她的禮,道:「你們幾個慢聊,士元,這位顧姑娘為咱們離水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你要代本縣好好獎賞於她。」

第三十八章 塵埃初定

兇手是東夷人,這結論不但解了離水縣衙的困局,也叫將軍府如獲至寶。將軍府錄事李曹一得了消息便即刻傳信入京,自有專人為紀將軍奔走。

眾人也就此好好瞭解了一番那瘋犬商其的底細。

知道的一多,連傅長沙都喪失了信心。這人極擅長易容,行蹤詭秘,而且出手狠辣,常常殺人後神不知鬼不覺遠遁,這幾年為東夷做下了許多大案,從未失過手。

想想這樣的一個殺手,再想想這段時間離水城的戒防,所有人都覺著那商其應當早已經離開了離水縣城,不知避去了何方。

短時間內怕是抓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