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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33 字 1個月前

第二天文笙耗神又畫了幅一模一樣的畫交給李曹,得他許諾除了來日紀將軍那裡再不給旁人觀看,自覺大功告成,由白士元派人駕著車將她送回了李家。

不提李家這幾日如何愁雲慘淡,等文笙一進家門又是怎樣%e9%9b%9e飛狗跳,單說傅長沙三人,帶著文笙美好的祝願將歸雁樓前麵一條街攪得天翻地覆。

被抓起來的人當中,至少有兩三個隱隱對那瘦小的男子有些印象,記著那人穿的衣裳是月白色的,就是畫上的款式。

趙記衣鋪的一個婆子說得最詳細:「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他進門的時候正趕上東家的大姑娘領著朋友來訂做春裳,大家都忙得團團轉,沒空招呼客人,偏偏快過年了來買成衣的人也很多,這人進來之後沒怎麼說話,挑中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直接穿在身上,交錢走人,十分乾脆。」

「換下來的舊衣裳呢?」

「帶走了啊。我親眼看著他捲了一卷,塞到了衣服裡麵。那件衣裳也是白色的,看著不髒,就是磨損得厲害。」

沒有人認識他,甚至都沒什麼人聽到他開口說話,就像是憑空在離水冒出這麼個人來,傅長沙幾個據此認定他是個外來者。

衙役和官兵組成的大隊人馬把整個離水城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畫上那個可疑的男人。

兩起命案好不容易剛有進展,便又陷入了停滯。

更要命的是因為下了這麼大的氣力卻沒有捉到兇手,所有的人,包括一開始對文笙和她的畫深信不疑的白士元和傅長沙也不禁心生彷徨,到底文笙為他們指出來的方向對不對呢?

這些事情文笙並不知情,她被李氏用眼淚拘在了家裡,哪裡也不準去。

對李家而言,這幾天到是有個難得的好消息,顧大兩口子因為鋪子開在將軍府後街上,不容辯白便被官差拘走了。

算他們倒黴,天一冷薑氏就在鋪子裡幫著忙活,夫妻倆加店裡的夥計婆子一個也沒漏下,這一去估計著不死也得脫層皮,什麼時候回來不好說,反正這段時間是沒空再在背地裡使壞嚼%e8%88%8c頭了。

再一打聽,這次風波很厲害,連趙善道都跟著遭了秧,被衙役勒令在家呆著哪裡也不許去,隻等官府問話。

喜得李老太太連念了十幾聲「蒼天有眼」,李榮也覺著這事情出得太巧了,叫他長長出了口那天在白典史家積下的惡氣。

如此揚眉吐氣過了三天,突然有一位貴客找上門來。

來人是李從武所在鏢局的總鏢頭魯百泉,按道理兒子在人家手底下學藝,應該是李榮上門巴結這位魯總鏢頭才對,李榮平時也是這麼做的,逢年過節禮物不斷。

一見魯百泉上門,他還當兒子在鏢局裡惹了什麼事,慌忙笑臉相迎,把對方讓進屋,唯恐不周,親自給準備了茶水,又把兒子叫來在邊上侍候。

魯百泉神情有些侷促,欠了欠身,把茶接下,看了看李家父子,似是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榮見狀心裡微動,打發李從武出去跟他娘說中午留魯總鏢頭在家裡吃酒,等兒子出了門,試探道:「魯兄,可是從武這孩子在您那裡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魯百泉連忙欠了欠身:「不,不是,李老弟你千萬別誤會,從武性情憨厚,又肯吃苦,我很喜歡,正準備等過了年就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

「啊!」李榮沒想到。

魯百泉有些不好意思:「李老弟,實不相瞞,我這次冒昧上門,是有件事情想求李兄幫忙。」

李榮止不住愕然:魯百泉不比他,祖上傳下來的家底十分豐厚,又有一身好武藝,手底下正經鏢師十幾個,在這離水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一個販魚的能幫著人家做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魯百泉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不知道從武回來有沒有說起我們鏢局的事,現在這世道,出了離水到處都是山賊水寇,每逢下邊的人押鏢在外,我這心啊真是七上八下,生怕路上出什麼意外。不過父輩傳下來的字號,又不能關在我手上,這才咬牙撐著。這幾年我托道上的朋友介紹,陸續用重金聘請了幾把好手幫我坐鎮。」

李榮聽到這裡,更是摸不著頭腦,李從武性子大大咧咧,這些事說是說過,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魯百泉臉上泛起了愁容:「這幾位都是武藝高強,外邊的門路又廣,萬不能在我這裡因為旁的事陷到麻煩裡。其中有位雲師父,因為和從武的關係不錯,前幾天還曾經來過老弟家中。就是這雲鷺雲師父,回去之後不知怎麼就牽扯到典史家的公子遇害那事中,被官府拿住投入了大牢。我得了信兒之後先後去求見縣太爺,白典史和傅捕頭,沒想到這次的事這麼嚴重,這幾位顯是事先都商量好了,誰都不肯見我。」

雲師父被抓進牢裡了?白少爺出事,還是他特意跑來相告,怎麼也不應該是兇手吧?李榮一想就明白了,定是因為之前他在陳家老店和白少爺打過交道,所以衙門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拿了再說。

看來若不是笙兒,李從武也少不了進去。

可話說回來,不是那孩子突然性情大變,在外邊拋頭露麵,從武也不會和白麟遠扯上關係。

李榮心亂如麻,聽著魯百泉繼續道:「說實話,我這幾天真是飯吃不好,覺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昨天走通了關係,進去探了探監,問他怎麼才能把他撈出來。是雲師父叫我來找老弟你,說你這裡有一位姓顧的小兄弟同白家少爺交情非同尋常,若是他肯出麵幫忙向白典史說個情,白典史應該能聽得進去。至少先安排他過個堂,有個解釋的機會。」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就厚著臉皮上門來了。」

李榮微張著嘴呆在了那裡,人家原來不是來求他的。笙兒出麵,這怎麼能行?

可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拒絕的話又該怎麼說,才不會叫人家覺著自己不是見死不救?

第三十四章 邸報

一直到款待完了,把魯總鏢頭送走,李榮也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

到後來喝了點酒,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想:「就這麼把魯百泉的原話轉告她,叫她看著辦得了。反正事情早脫離了控製,不管是哪路神仙還是妖精鬼怪附了她的身,都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隻盼她能看在大家真心待她的份上,別傷害李家人就謝天謝地了。」

趁著酒意,李榮打發妻子去支開李氏,單獨把文笙叫了出來,將魯百泉所求一五一十相告。

文笙還真不知道雲鷺被抓進大牢的事,她微一沉%e5%90%9f,說道:「既然他找上門了,那我就再去一趟白典史家吧。」

李榮心裡十分矛盾,一個姑娘家單獨出門,不讓去吧,好像不行,讓去吧,他又渾身不得勁,猶豫再三,方道:「要不叫你三哥陪你一起去吧。」

文笙沒有答應:「叫三哥在家等消息就行,沒必要把他也牽扯進來。」

李榮覺著很慚愧,他沒有那個膽量直接開口問對方能不能放過外甥女,另外找個人附身去。眼前的看著是個雅鬼,可萬一實際上窮凶極惡,給他戳穿了惱羞成怒怎麼辦?他可還有一大家子人需要顧念呢。

每逢亂世,必定妖孽四出,要不這離水城怎麼會烏煙瘴氣,接連出現人命大案?

不提李榮回到房裡酒意上湧胡思亂想,單說文笙趁李氏不在趕緊換了衣裳,獨自一人悄悄出了門。

大街上戒防未撤,但一連封城這麼多天,其間因為各種原因想要離開離水的人越來越多,老百姓不知就裡,怨氣很大,縣衙迫於壓力,由今天開始每日限時兩個時辰允許百姓出城。

隻是城門口有大隊的官兵負責搜查,那名疑凶的懸賞畫像更是貼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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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臨摹自文笙的那幅畫。

從開城門到現在已經抓出來十幾個長得相像的,細一查卻都不是真人。

文笙估計著白士元這個時候恐怕不會呆在家裡。

果然,到了白家一打聽,白家的下人還認得她,說是典史三天前便去了縣衙,一直沒有回來。

三天前,正是文笙畫完了畫,離開白家的時間。

文笙當下決定走一趟縣衙,白家一個老家人自告奮勇帶她前往。

兩人在縣衙門口遇上了衙役許治令,許治令曾見傅長沙帶著文笙去白麟遠被殺的現場,對她印象深刻,老遠迎過來主動打了招呼,又道白典史和傅捕頭正在西衙典史衙署商議要事,將老家人打發回去,親自帶著文笙進到衙門裡,叫她先在外邊稍等,獨自進去稟報。

大約停了有一刻鐘,傅長沙和許治令一同出來傳話,請文笙進去。

文笙一見傅長沙,不禁吃了一驚。

短短三日,傅長沙眼窩深陷,鬍子亂蓬蓬的,一看便是連日未睡,強打著精神。

等進去見到了白士元,竟是比傅長沙更顯憔悴。白士元已經年過半百,又不通武藝,實在不應這般損耗身體,文笙有心勸兩句,白士元已經灰著臉顫巍巍站起身,道:「你來得正好。」聲音聽著有些沙啞。

莫非不光是搜捕兇手不順利,還發生了什麼別的事?

文笙匆匆見了禮,許治令退出去,白士元道:「這兩天我和傅捕頭都竭盡全力了,畫上那人到現在還沒有抓著,接下來……形勢不等人,隻怕更加困難。」

他不拿文笙當尋常女子看,將桌案上昨夜剛抄錄下來的邸報遞給她。

文笙一日十行看下來,心裡「咯登」一聲。

邸報上說南崇突然派出數萬兵馬,由大將軍林世南率領,毫無徵兆地渡過了飛雲江,大梁這方的駐江統帥朱子良對應不利吃了大虧,倉皇帶兵後撤近千裡,沿江幾處重城盡皆失守。目前朱子良已收攏了敗軍,請求朝廷派兵增援,以收復失地。

另有一則非常不好的消息是關於紀將軍紀南棠的。

紀南棠以及部下千餘人在海門島附近遭遇十倍於自己的東夷敵軍,紀家軍寡不敵眾,退守孤島,等待援兵。可離海門島最近的桂州兵馬衛卻稱境內突然出現大批海寇,拒絕支援。

消息一經傳出,白彰幾地的老百姓陷入了恐慌之中,沿海各州府都出現了大批的逃難民眾,就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