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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遲遲地沒從自己身上收回視線。她的手扶在門外,看著他輕撫著懷裡痛哭流涕的多鐸,漸漸地兩眼模糊,淚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停地從臉頰滑落。

她心裡那點對多鐸的怨恨,早已經煙消雲散,她寧可他們不理自己,也不願意麵對他們的悲哀。耳邊隻有多鐸哭嚎聲,他似乎是把兄弟兩的委屈一次哭個勁似的,聲聲痛徹,一聲聲地撕扯著她的心。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聲音忽然消失了,她抹了抹眼睛,擦掉眼淚,追尋地往他們坐落的地方望去,卻已經找不到人影了。

想起那日在園中的錯過,她心裡一陣緊張,著急地要左右追望,一隻手從她身側伸來,用力一拉,門被人闔在身後。她錯愕地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多爾袞,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嬌%e5%94%87起合,還未出聲,卻被他大力地擁在懷裡。她的心咯一下,手有些局促地愣住,頸間一熱,心底被那隱忍的淚燙傷了。她揚手一環,緊緊地回抱住他,他感受到她的力量,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兩人像是抵死掙紮的小獸,用盡全身力氣去感受對方的溫暖。

她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她不想他那般生冷地對自己,她知道他抗拒的是那個把她送來的人而非自己。她靠在他的耳邊,“多爾袞,相信我,我死也不會出賣你和多鐸的。”話剛完,多爾袞已經從她肩上抬起頭,她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眶,那裡麵有她期待許久的重逢,卻帶著深深地痛意。他瘋狂地撕咬著自己的%e5%94%87,那是他們第一次毫無距離的接觸,不帶一絲欲望,隻有彼此依賴的緊張。

時隔數年,當她與多爾袞回憶這段往事時,她就笑他打小就是個“%e6%b7%ab賊”,多爾袞一挑眉,抓著她就先身體力行地證明了這個事實,然後待她在他懷裡女喬喘嗔嚀時,又忽然無比認真地澄清道,“那時,就隻是想堵住你的嘴,不想聽你提到那個字。”她揚%e5%94%87一笑,懂得他的珍惜,卻被他後一句話氣的感動全無,“不過,真沒想到,你那小嘴那麼甜。”末了還嘖嘖兩下,好似回味無窮,讓她羞惱地一口狠狠咬上他的胳膊,留下個印記。翌日被多鐸看見,又著實地笑話了她一番,從此多爾袞元妃刁鑽潑辣之名算是被多鐸傳開了。以訛傳訛,到最後,還平白弄了個夫妻感情不和的傳聞,氣的多爾袞連殺了幾個傳話的人,嚇的多鐸也連著幾日都不敢上門。

想來,也是從她搬去與多爾袞、多鐸同住後,他們三人的關係才更近了,彼此信任,毫無芥蒂。雖然多鐸經常與她吵鬧,但一有危險,也會跟多爾袞一樣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就因為這樣,常常躲在他們身後的她,才會發現他們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瘋狂地長高,尤其是多爾袞,他似乎很滿意他的高度,常常很得意地俯視著她說話,像是摸他的馬一樣撫摸她的頭。她躲開後,他還會追上來再摸,氣的她要打他了,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手。

不過,也隻有在他們私下相處時,多爾袞才會有這樣放鬆的表情,自從那事之後,他變的不似從前那般隨性,仿佛一夕之間成熟了很多,變的不似年紀一般的老成。往往多鐸拉著她去玩時,多爾袞僅是看了他們一眼,又把視線移到了書本上,又或是繼續習武,好似沒聽見他們沒心沒肺的歡笑聲。她心裡明白多爾袞有他的打算,也知道他不想讓多鐸和自己牽扯過多,在仇恨麵前,他自私地選擇了一個人麵對,放任他們無憂無慮地成長。

所以多鐸一鬧著要玩,她就會牽著他出去,不想他打擾多爾袞。她還記得第一天搬進來時,她就想跟他討回她的匕首,現如今他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她想成為他最親密的戰友。可是多爾袞隻是把她索求的手握在掌間,“你不需要做什麼,隻要留在我...我們的身邊。”他說這話時,眼裡還帶著剛剛失去母親的傷,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擁住他,給予他新的可以依偎的港灣。

想著想著,她不由地往窗裡望去,迎上那雙帶笑的黑眸,心砰然一跳,慌亂移開視線,不自然地背過身去,與多鐸挖地上的蚯蚓,腦子裡不斷地在想多爾袞不知何時投來的目光,她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她開始害怕單獨麵對他的視線。屋裡傳來他朗朗的讀書聲,“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他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念的很有感情,可惜多鐸聽了半天愣是沒明白,轉而問想她,“我哥這念的是什麼...你這臉怎麼那麼紅?你病了?”多鐸一向是大嗓門,屋裡的讀書聲已經停了,她慌亂地起身,怕秘密被人發現,趁著多鐸沖著屋裡大聲嚷嚷“哥,哥!她生病了!”時慌忙奪路而逃。

回到自己的屋裡,她坐在床榻上,肚子有些疼,許是剛才跑的太快了,她喘熄著,心裡還在慌亂不已,手貼在臉上,那的溫度燙的嚇人,不一會,門外已經有人喊門了,她躲進被窩,打死也肯不開門。直到門砰的一聲巨響,被人撞開,她心裡一煩,掀開被子,怒視過去,想掩去心裡的慌亂,卻還沒來及開口,就迎上多鐸驚恐的神情。

多鐸瞪大了雙眼,一手指過來,落在她的床榻上,難得結巴道,“哥...哥...她受傷了....”聞言,她心底納悶,下意識地順著他的方嚮往身側看去,床褥上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一片鮮紅色,而且就是她先前坐過的地方,她嚇壞了,立即從床上跳到了地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裙擺後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大片的血色。

多鐸一驚一乍地沖過來要看她的傷口,卻被多爾袞攔住。多爾袞命多鐸去讓人找大夫,又指揮下人趕忙去換床褥,然後隻身上前抱住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她緊張地肚子一陣陣的疼,臉上的紅暈也早已褪去,想起以前族人在麵前血盡而亡的情景,她的眼淚忽然啪嗒啪嗒落下,“多爾袞,我會不會死?”多爾袞緊緊地擁住她,臉上莫名的有些泛紅,表情不是很自在,嘴角抽[dòng]了一會,才有些不自然地吐出幾個字,“絕對不會的!”

就這樣,她就在一陣人仰馬翻中迎來了她的第一次來紅。多鐸想了若乾天,硬是沒明白為什麼女人受傷流血會是件好事,但到最後卻也習慣了她每月那幾個疼的咬牙切齒和心情無端善變的日子,甚至還會以此作為他們吵架的依據,每次吵不過她時,就冷笑一聲道,“該不會是身上不痛快了吧?”氣的她追著他滿屋子地打。

二世記4

馬蹄在地上連番地踏著,馬鼻呼哧呼哧地噴著氣,似乎早已經等不耐煩了,一如它的主人,“我說你怎麼這麼笨,教了半天還是不會?”十來歲的多鐸俯視著她,一臉的無奈,還帶著些不屑,瞧了眼她身後的多爾袞,“哥,我先跑幾圈去!”話完還未等多爾袞答腔,多鐸一甩馬鞭,已經迫不及待地如閃電般賓士而去。

她的手僵在麵前,還是不敢碰觸眼前這匹小紅棗馬,儘管多爾袞說它已經被完全馴服了。她小的時候曾經從馬背上摔下去過,整整躺了一個多月,到現在都還能記得那骨頭斷裂的痛。多鐸不懂她的顧慮和陰影,她不怪他,因為她不曾跟任何人說過,再者她也想克服這種恐懼,但是看情況還是好難。

身後伸來一隻大掌,在空中截住了她猶豫不決的手,多爾袞下巴微微一抬,便有人上前把馬牽走了。她看向他,眼底有些委屈,怕他真如多鐸說的那樣以為自己笨。多爾袞的手輕撫過她的額,眼神溫柔如水,“慢慢來,不著急。”她埋進他敞開的%e8%83%b8懷裡,“多爾袞...我怕...”

多鐸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大驚小怪道,“不會騎馬,你倒是會撒嬌嘛!”心裡那點脆弱就這麼被隨之而來的火氣覆滅了,她氣的從多爾袞懷裡跳出去要追著打多鐸,可多鐸那滑頭仗著騎馬的優勢,連跑帶逗地故意氣她,“你來啊,你要是能追上我這匹千裡駒,倒是真的不用騎馬了!哈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氣的在原地直跺腳,正向回頭找多爾袞求救,誰知腰間一緊,忽然被人攔腰一抱上了馬,與地麵的距離嚇的她緊緊地抱住腰間的胳膊。身後的人察覺到她的緊張,牢牢地將她護在懷裡,“別怕!有我在!”聽到多爾袞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貼在他的懷裡。多爾袞似乎很滿意這樣的信任,一甩韁繩,馬向多鐸的方向奔去。

多鐸一看峰迴路轉,苗頭不對,立馬騎馬奪路而逃,一邊駕馬,一邊回頭揚著馬鞭沖他們大喊,“哥!你們耍賴!兩個欺負一個!”看著多鐸一幅慌張逃竄樣,她不由地笑開了,多爾袞聽見她的笑聲,馬鞭甩的更起勁,卯足勁去追多鐸。多爾袞畢竟比多鐸技高一籌,他們很快就挨近了多鐸,她看距離差不多,就夠著手要去打多鐸,可是手還是不夠長,幾次都被多鐸躲過去。

見多鐸閃躲的越來越起勁,她不依地哼了一口氣,“多爾袞,把馬鞭給我!”聞言,多鐸的得意僵在臉上,滿眼不可思議地見多爾袞似乎真的要把馬鞭交到她手上,急的大聲嚷道,“哥!你可是我親哥啊!”多爾袞一臉無所謂道,“那怎麼辦,誰叫她打不到。”多鐸聽了,氣呼呼地把自己的馬鞭甩在地上,生了片刻悶氣卻又好像是認命了似的,主動放慢了速度,湊過身子來,一臉討好道,“好姐姐,你最疼我了,輕點打,我怕你手疼。”

她抑著笑,啐了他一口,手似打似推的捶在他肩上,倒也沒見用力。多爾袞見她不生氣了,便打發了多鐸回頭去撿他的馬鞭,自己帶著她慢慢地駕馬在草原上遊走。夕陽無限好,她依偎在他懷裡,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身心都是暖暖的。“不怕了?”他的聲音帶著絲笑意,她仰頭望見他的促狹,才想起心底那片陰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這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爾菀一笑,“恩!”

時間仿佛瞬間停止,多爾袞的臉不斷地在她的眼底放大,他的%e5%94%87不知為何擦上了她的%e5%94%87,蜻蜓點水地落下一%e5%90%bb,。等多鐸追上來時,她的臉像是晚霞染上了一片嫣紅,垂首在多爾袞的懷裡,似乎是做了什麼壞事。多鐸納悶的驅馬上前,低著頭追著她看,忽然問道,“臉怎麼這麼紅,你身上又不痛快了?”

她氣呼呼地扭頭瞪過去,多鐸怕她再有動作,往後一閃,她身後的%e8%83%b8膛微微起伏,她似乎已經聽到了多爾袞壓抑的笑聲,又羞又惱地別過頭,不去看他們兄弟兩。多鐸忽然很是感慨,喃喃自語道,“唉,肯定是了,這脾性又發作了!”沉寂片刻後,草原上忽然響起一陣鬼哭狼嚎,“哥!你看著點,怎麼被她搶了馬鞭!”

夢裡的人為了根馬鞭搶成一團,卻是那般的快樂和無憂無慮,完全讓人無法聯想到之後淒慘的結局。也許這就是命吧,往往能猜到開頭,卻料不到結尾。她恍惚地從夢裡醒來,麵前的他,跟夢裡有些神似,卻又不似,她終於想起這一世,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