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1 / 1)

被影響了,心裡有些悶。翠娘關了門,見那拉氏一臉疲憊,輕聲問道,“福晉,要不要歇會?”那拉氏往裡屋望瞭望,那張床忽然變的有些陌生,已經記不起來從何時起,就隻有那麼一個枕頭,一床被褥,什麼都隻是孤單單一個。

孤枕難眠,這四個刺眼的字突然浮現在那拉氏的腦海裡,嘴角不由一揚,笑的很諷刺。曾經,他說沒有自己的日子,孤枕難眠。那拉氏當時聽的很感動,可如今這感動的源泉竟變成了又一次背叛理所當然的藉口。“翠娘,收拾下,進宮。”翠娘微愣,很快又反應過來,心裡也清楚,福晉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半是會拿進宮請安為由,出府散心。

德妃似乎早就收到消息,但又好像並不好奇,隻是循例問了幾句便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這時,忽然進來一個嬤嬤,請了安見那拉氏也在,麵微有難色,欲言又止。那拉氏蕙質蘭心,猜到定是宮裡又有了什麼動靜,也不想灘進妃嬪之間的爭鬥,便找了個託辭跪了安。德妃允了,表情又點心不在焉,又有點迫不及待。

翠娘已經在外等了許久,見那拉氏出來,忙湊過身去,小心地攙扶著,見四下無人,悄聲道,“稟福晉,永安宮那裡怕是要不行了。”那拉氏腳步微微一晃,腦子裡浮現出那張花容月貌的麵龐,那份念子成癡的瘋狂,那同病相憐的王嬪。那拉氏的%e8%83%b8口悶的發慌,心緊緊地一縮,呼吸變的有些艱難。

如今,她看到了王嬪的結局,也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將來。同樣是幼兒早殤,同樣是對枕邊人又愛又恨,又同樣活在一個粉香縈繞的環境下,隻是王嬪相對於她而言,擁有的權利的更少,獨自麵對的困難也更多。而皇阿瑪的愛,太深沉,亦太難以琢磨,似愛非愛,是最折磨人的。

可是,她還有什麼自個去可憐別人,那拉氏嘴角苦苦一笑,似愛非愛的,又何止皇阿瑪一人,他們父子相像的地方太多了,在這折磨女人的手段上也是難分高低。從宮裡回府的路,忽然之間,好像變的很短。那拉氏讓人一再地放慢速度,最後馬車幾乎就是踱步而行,慢到後來馬車突然停住時那拉氏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翠娘喚了幾聲,那拉氏才恍然回神,但還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她看到府上的稀客,三阿哥胤祉和其福晉董鄂氏。“四弟妹這是打哪回來?我們這都喝了半天茶。”三阿哥的話剛落音,霎那間,仿佛陰鬱全無,那拉氏笑的那是一個燦爛,“三哥三嫂這好不容易來一回,怎麼挑著我進宮請安的時候?”

那拉氏的問題,似是而非,胤祉卻不以為然,對身邊的董鄂氏笑道,“聽四弟妹這麼一說,反倒是我們唐突了。”董鄂氏指了指桌上的字畫,微笑地望著那拉氏,“你三哥得了這件寶貝,還沒找人看過,我又看不懂,以前娉婷還在府上時還會幫著看看真假。”話說到這,那拉氏的眼神順著董鄂氏望去,這才注意到胤禛的身邊依偎著一個麵若桃花、腰如細柳的女子。

那女子迎上那拉氏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款款下`身,“娉婷給福晉請安。”那拉氏見的人多了,在看人的方麵自然也有些心得,這個女子,雖無名無份,麵對自己時,皮笑肉不笑,眼裡沒有半絲畏懼。在大宅深院裡,很少會見到這麼自信的表情,若不是仗著自己得寵太過囂張,那就是自以為聰明很有手段。

那拉氏未作表態,旋身坐在了董鄂氏的身側,順著翠娘上茶的動作,自顧自地抿茶。胤禛凝了她一眼,指著桌上的字畫對著杵在原地,表情有些尷尬的孟娉婷沉聲道,“把三阿哥的字畫收一收,送到書房。”聞言,孟娉婷轉而有些委屈地向胤禛望去,隻是他壓根就沒在看她,倒是胤祉沖著她使了個眼色,孟娉婷隻好收起不甘,卷了字畫放進錦盒,跪了安離開。

董鄂氏見她走了,側過頭小聲對那拉氏笑道,“這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多教教她。”那拉氏眼睛一彎,很是客氣道,“三嫂府上的人自己都捨不得管教,我哪敢冒犯呢?”董鄂氏嗬嗬直笑,氣氛卻有些尷尬,胤祉忽然擱下茶杯,與胤禛說道,“天色不早了,跟四弟要說的事也說的差不多了,我們就不便多加打擾了。”

胤禛隨著胤祉一道起身,腰間的古玉穗子一晃,晃了那拉氏的眼。任誰都看的出,那穗子已經很舊了,起初做的也不成樣子,隻是他從未換過。那拉氏失神之際,都沒注意到有人從她麵前經過,一隻手伸過來牽住了她,走在胤祉和董鄂氏的身後,那拉氏的視線落在那穗子上,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有些感傷,卻也忘記了與胤禛不自覺中的親密。

臨行前,董鄂氏注意到胤禛與那拉氏相牽的手,回想先前在胤禛麵前提到給孟娉婷名分時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裡有些擔心。馬車才剛啟程,她終於忍不住問到胤祉:“你剛跟四弟談的如何?”胤祉麵目表情,一言未發,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娉婷這個棋子是有去無回了。

馬車走了很遠,胤禛和那拉氏都未有動靜。胤禛感受著手中的柔軟,也眷戀著她的依賴,那拉氏的另一手撫過那隨風舞動的穗子,情不自禁地開口道,“很舊了。”胤禛的心中有些驚喜,戴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注意到了。他伸出另一手將她的手與穗子一同包裹在掌間,“你做的東西,我一直都戴著。”

風吹來吹起,他的話在耳邊縈繞了許久,那拉氏卻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他,沉默片刻之後她終於狠心抽回了手,把他和回憶都留在原地獨自徘徊。胤禛看著那拉氏漸而遠去的背影,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又一次被澆滅,眼裡的溫度一點點地淡去,死灰復燃寂滅,是一種何等的空虛。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週末,這段往事還有兩章左右的內容,這兩天會陸續更新完。anjae,李氏的番外,我還沒有很好的構思,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段往事裡多幾道李氏的身影,:)

祝大家週末愉快。

那些%e9%9b%9e毛蒜皮的往事3

孟娉婷,出生書香門第,自幼跟著叔父兄長,耳儒目染,比起一般的女子,多了一份書香卷氣的文雅,再加上又在三阿哥府上那個文儒的環境下長大,借著三阿哥的疼惜和縱容,亦養成了她骨子裡的那股寒冬臘梅的傲氣。

一個纖纖美人,外柔內剛,軟硬兼施,儂聲細語,偶而耍耍小性子,同時又能拿捏好分寸,欲擒故縱,一般的男人早已臣服於其的石榴裙下欲罷不能。隻是,偏偏有人就是例外。孟娉婷挑著燈,癡癡地望著那光下看書的人,那棱角分明的五官,那舉手投足的貴氣,都遠勝於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

孟娉婷也曾不止一次見過三阿哥讀書,隻是他翻閱書本時,就沒有四阿哥這種令塵世間萬物為之靜止的氣質,也沒有讓人為之怦然心動的感覺。“你下去吧。”孟娉婷手上的動作噶然停止,臉上泛著些紅暈,表情有些呆滯,直到四阿哥收了書擱在桌上,深深地望過來,她才慌忙跪了安。

出了門,孟娉婷還在回味四阿哥剛才那深邃的眼眸,心中如小鹿亂跳,久久未曾平靜,更沒發現在她離開後那道閃進屋裡的黑影。“爺,年大人那已經部署妥當,這是證據。”黑衣人跪地,雙手呈上一個本子,被一旁蘇培盛接過了過去。胤禛翻了幾頁,嘴角冷冷一揚,燭光下,黑眸之中閃爍不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夜晚,風從園中呼嘯而過,似是在低鳴暗吼,壓抑地釋放孤獨和寒冷。書房的轉角,一道倩影站了許久,身後的人擔憂地提醒了幾次,可她還是無動無終。“福晉,這風大...”翠娘的話忽然被打斷,“翠娘,回去把那穗子剪了。”

翠娘愕然,看看手中捧著的東西,再看看自己的主子,卻得到了不容置疑的背影。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為了這條福晉難得親手做的穗子,也為了一段可能會有轉機的關係。

過了幾日,德妃那多了些新鮮的玩意,讓人傳了話給那拉氏,讓她與十三福晉一道進宮。兆佳氏剛做完月子,身子剛剛好,卻也躺不住了,見那拉氏來了自然也高興,隻是胤祥千交代萬囑咐的就是放不下心。

那拉氏瞧胤祥那緊張的樣子就笑,“十三,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在強搶民女。”兆佳氏麵帶羞澀,推了下胤祥,挪步移到了那拉氏的身邊,胤祥也笑,不以為意道,“四嫂,你眼下這是笑我,倒是沒見著四哥以前的...”

話說到這,那拉氏的笑容有些僵硬,胤祥噶然收音,兆佳氏了然,忙拐了那拉氏就走,“四嫂,我們快走,不然他小家子氣的又要嘮叨了。”聞言,那拉氏的笑才有了緩和,胤祥的笑容裡卻多了絲擔憂,這些年了,她還是放不下。

一路上,那拉氏與兆佳氏熱熱鬧鬧地說著話,忽然,兆佳氏壓低聲音問道,“四嫂,我聽說府上又多了位...”那拉氏不予置否,兆佳氏想起以往妯娌之間,三福晉董鄂氏還算是深明大義的,同樣身為女人,她以為董鄂氏會明白她們這些做大的苦楚,可沒想到她也是往四哥送女人的幕後推手之一。

那拉氏亦明白兆佳氏的意思,沉默片刻道,“誰還不都是為了自己,那女人若不是進了我府上,現在說不定早就被三阿哥收了房。”兆佳氏愣然,驚訝的話到了嘴邊想想又吞了回去,轉而亦是了然的神情,隻是在心中不免有些哀歎。男人的天下複雜,女人的天下又何其簡單。

一輛馬車逗留在年府門外已經半個多時辰,車子的主人叫孟光祖,是三阿哥府上的幕僚,同時也是孟娉婷的爹。孟光祖借著女兒與四阿哥攀上關係後,心中不免有些暗自得意。眼下,太子之位空置許久,三阿哥與四阿哥又是皇上最青睞的兩位阿哥,無論將來天下落入誰的手中,他孟家亦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為此,相對於其他大臣在阿哥勢列縫之間的徘徊和矛盾,孟光祖安枕無憂,甚至做夢都會笑出聲。

“年大人,太客氣了,小的怎麼好意思收下您這麼貴重的禮?”麵對四川巡撫年羹堯的盛情,孟光祖受寵若驚,年羹堯淡淡一笑,“孟先生,鄙人雖一介莽夫,但禮尚往來的這個道理,心裡還是有數的。”孟光祖看了眼那成箱的銀兩,眼裡的光亮了幾分,知道年羹堯說的是之前他按三阿哥的意思給各地官員送禮之事,亦心照不宣,不再推辭。隻是他不知道這樣悠哉的日子,怕亦是不遠了。

年羹堯送走了孟光祖,嘴角的笑容轉而已不見,揚手喚了一人,沉聲吩咐道“把他之前拿來的東西送進宮裡。”見狀,年羹堯的妻子蘇氏旋身上前,臉上有些擔憂,“相公,你不會有事吧?”年羹堯的嘴角微微一揚,隻道,“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他果然沒選錯人,四爺才會是那個最後的贏家,今日的犧牲一定會換來日後更大的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