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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願意額娘跟著去,不然別說是上去溜回冰了,就是連太液池額娘都不會讓他靠近的。弘暉小小的身軀裹著厚厚的冬衣著實是有些分量的,一個猛力壓著那拉氏不讓她起身,但過於突然,那拉氏險些要倒在床榻上,幸虧男人過來及時地穩住。

感覺弘暉在懷裡哆嗦了一下,那拉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見男人一臉嚴肅正瞪著他,不免心疼起來,忙安撫道說,“那讓翠娘跟著你去,聽十四叔的話,不可以調皮。記得用了早膳才能去。”弘暉縮著小腦袋重重地點了點頭,讓那拉氏給整理下衣服,就出門找翠娘去了。

弘暉前腳剛走,那拉氏的臉轉而又有些不悅,“弘暉是你親生兒子,卻跟十三十四的關係都比跟你好。你老闆著臉,他怎麼親近你?”男人聽著這話,不知怎得也有些來氣,冷哼了一聲,兩人僵持坐在床上。

那拉氏裹著被子,背部漏風,坐了那麼一會,前後溫差漸而明顯,遂一個翻身躺了下來,背對著男人生著悶氣。一會,男人也跟著躺了進來,那拉氏本想推開他,可碰到他冰涼的手,又安靜下來,往裡挪了挪,在暖和的被窩裡給他騰出些地。

男人卻不依不饒地直接把她摟過來,頭緊緊地貼著她的勁間,瞬間冰涼,又瞬間溫熱起來。那拉氏縱容他靠著自己取暖,可還沒心思跟他做別的事情,挪開他漸漸不規矩的手,嗔怒道,“別鬧!”幾次推拒下來,聲調漸而不穩,終於不再說話,僅是呻呤出聲。

那天,待兩人收拾好再進宮時,那拉氏瞧見被負責冰嬉表演的紅黃馬褂士兵抱著在太液池跑冰的弘暉,臉唰的一下就被嚇白了,下意識地就要上去攔,被身邊的男人拉住。男人製住那拉氏焦急的掙紮,使了個眼色,蘇培盛忙小步跑上去喊人。

那邊,弘暉玩的正開心,忽然抱著他跑的人一個緊急停步站穩,又緩緩地抱著他朝岸上滑去,他抬頭望去,這才發現額娘阿瑪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岸邊,心中頓時很緊張,這下不僅阿瑪要罰他,估計連額娘都不會幫他了。

果然,他才剛一落地,額娘就劈頭蓋臉一陣罵,他還從未見過額娘這般激動過,垂著小腦袋,手足無措,不安而立。好在這時,十四叔把八嬸嬸請來了,八嬸嬸拉開額娘安撫了一會,又指著十四叔潑口大罵他的不是,把額娘逗笑了遂才作罷。

可是那天,讓弘暉最驚訝的事情不是額娘第一次這麼凶地罵自己,而是隨後而來的阿瑪的主動擁抱。當八叔派人來通知他們表演就要開始時,十四叔正打算抱著他過去,可阿瑪卻搶先一步,抱起自己就往前走。

別說那些大人了,就連弘暉都愣住了,忐忑不安地往後看向額娘,見到額娘溫柔欣然地沖著他一笑,弘暉這才放鬆下來,任阿瑪抱著走。阿瑪忽如其來的親近,讓弘暉很是受寵若驚,難得今天額娘扮黑臉,阿瑪扮紅臉,弘暉靠在阿瑪厚實的肩膀上,感受著阿瑪難得一現的父愛,浮現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阿瑪,額娘和弘暉,永遠都是一家人。

如果的事3

若乾年後的寒冬,揚州竟難得飄起了雪。幾日風雪之後,瘦西湖周邊好似被渲染成一幅黑白分明的山水畫,美的讓人驚歎,冰天雪地別有一番韻味。在下雪的那幾天,寶寶成天被關在屋子裡,隻能隔著窗戶看漫天雪花飛舞,看嬌嬌跟張家小公子在雪地裡玩的開心好生羨慕。

江南的冬天比不上北方漫長,卻異常的陰冷。稍微變天時,寶寶就被娘裹的嚴嚴實實的,成天跟個小圓球一樣跟著大人後麵慢悠悠地轉來轉去,小臉粉粉嫩嫩的,稍吹點風,就跟個小蘋果似的紅撲撲。前些天,不知道怎麼的,寶寶有些咳嗽,把胤禛緊張的跟什麼似的,成天哄著騙著喂她吃藥。

現在雖然好了,但胤禛捨不得這小丫頭在外麵吹風,偶爾出個門,都要把寶寶抱在懷中裹在披風裡。那拉氏看他這般緊張,就笑。今天,好不容易大夥一道出來,寶寶自打出門腳就沒沾過地,悶了好些天,寶寶自然是不願意了,老是在她爹裡懷裡掙紮。

“娘~”寶寶鬥不過爹爹的力道,委屈地喚到自己的救星。那拉氏一回頭,忙上來拉開披風,讓苦苦掙紮的寶寶露出小臉來。寶寶小臉漲的通紅,小嘴噘的老高,“娘,爹壞。”

那拉氏一邊安撫著寶寶,一邊從胤禛懷裡把寶寶解救下來,俯身幫她整理被弄亂的雪貂小披風,把小雪帽給她戴好,拍拍她的小%e5%b1%81%e8%82%a1,寶寶就撒歡去追前麵不遠處的和為和嬌嬌去了。

胤禛見了,擔心冰天雪地的路滑,寶寶要摔跤,著急就要追上去,好在和為聽見寶寶的歡呼聲及時地回身,連跨幾步,把那小東西抱在懷裡。可看著別的男人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胤禛心裡還百般不是滋味,這才深刻體會到八弟當年看張家小子那般不爽的心情。

那拉氏見他板著個臉在那生悶氣,輕哼了一聲,就道,“怎麼,跟我這個老太婆一起走,你就這麼不高興?”說完就要扔下這老頭子往前走,卻被人一把抓住胳膊,十指緊扣握在暖暖的披風裡。

對那拉氏的無理取鬧,胤禛雖沒說什麼,但臉色稍有緩和,握著她的手在懷裡指尖摩挲,異常的溫暖。那拉氏別過臉,掩去嘴角那抹笑意。兩個人跟在眾人身後,緊緊依偎相伴相行。

那拉氏看著前麵,寶寶在和為懷裡跟嬌嬌嬉鬧,眼裡盡是溫柔,鼻子有些酸澀,忽有些感慨。上天憐憫她,在她的後半生賜給了她這麼一個貼心小棉襖,但人總有個生老病死,她能不能看著寶寶長大嫁人,都是一個無法保證的問題。

“怎麼了?”身邊的男人發現她有些異樣,自然關心起來。那拉氏頭一偏,靠在他臂膀上,喃喃道,“胤禛,不知道寶寶將來會嫁給什麼人?”她本來想說,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寶寶成親的那一天,話到了嘴邊,卻覺得很沉重,轉而換了個話題。

聞言,胤禛蹙眉,顯然是不喜歡這個問題,“寶寶還小,等她長大了再說。”這話說的有些僵硬,讓那拉氏情不自禁想到了幾年前郭絡羅氏對胤寵女態度的無可奈何,不由爾菀一笑,道“恐怕那時,你更捨不得了。”

胤禛毫不客氣地回道,“那更好,公主不愁嫁,能留多久就留多久。”那拉氏聽了直笑,亦沒再說什麼,他說的也是,何須多想徒增傷感,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那拉氏依偎著男人,她這一生遇上他,雖然愛過痛過,幸而到最後,還是幸福收場,她希望她的女兒,會遇上一個能給她的幸福的好人家,在他們不在的時候,能夠連他們的份一起寵她愛她嗬護她。

眼神飄到前方和為英俊挺拔的身姿,那拉氏想到弘暉,如果弘暉還活著,也應該跟和為差不多大,他也一定會跟和為一樣很疼寶寶這個妹妹。長兄如父,如果將來有一天她和胤禛都不在了,那和為就是托孤的最適當人選,她又何須擔心呢。

“爹,娘,你們快點!~”寶寶柔柔的聲音隨風飄散,喚的胤禛心都軟了,忙點頭應允,卻又擔心路滑,牽著那拉氏也不敢快走。前方,和為體貼地轉過身背對著風向把寶寶護在懷中,停在原地等著他們,見狀,那拉氏回味著剛才的念頭,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番外 康熙61年12月一

康熙六十一年

十二月十一日,八貝勒胤被加封為和碩廉親王,沒兩天又被授為理藩院尚書,相較於其他兄弟被打壓的處境,可謂是備受帝寵風光一時。麵對如此聖恩,胤心知肚明胤禛的真正目的,表麵上仍中規中距,倍加小心翼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福晉郭絡羅氏也對當時的形勢看得非常透徹,但郭絡羅氏向來性子直,心底頗有怨詞,自然是藏不住話的。當胤加封親王時,她的母家來稱賀時,麵對自家人,郭絡羅氏少了平日的戒心,不免說了句:“何喜之有,不知隕首何日。”

誰知道這話,就這麼傳進了宮裡,胤禛聽了甚怒,叱責這八福晉不識抬舉,似有懲處之意,卻按捺著沒當場發作。告密的人,提心吊膽地出了門,在歸途碰到年羹堯,立即卑微地行以大禮,顫唞地小聲哀求道,“年大人,我兒子犯下的那案子...”

話還沒說話,迎上年羹堯瞬間沉下的臉色,看看周遭的人,此人才驚覺自己的心急口快,趕忙噤聲,膽戰心驚地不敢再出聲。這次為了那個不小心得罪年府的不孝子,他不惜出賣妻子的娘家親戚郭絡羅氏,實在是不得已的選擇。

年羹堯低瞥了他一眼,沒再理會,舉步向前。那人又不甘心地喚了聲,“年大人...”年羹堯身後跟著的心腹忙喝住他道,小聲低語幾句,那人轉而又是一幅感激涕零的表情,終於心滿意足地離去。

當晚,帝後同寢,那拉氏依舊沉默寡言,隻是今日比往常更難入眠,背對著胤禛假寐。白天,她收到消息時,為郭絡羅氏的口不擇言好一陣擔心,連午膳都沒心思用。胤禛還沒下手,說明她還有周旋的空間,但她也有她的矜持。

兩人目前的狀態,不冷不熱,胤禛也好幾日不會來她宮裡,她不想拉下臉皮去求他。今日出了事,他會主動上門,不痛不癢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又好像就是在等她主動開口一樣。

但他越沉著,她就越拉不下這個麵子,整個晚上,有好幾次,她的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沒說出去,每一次的掙紮渲染在神色裡,臉色就又凝重幾分。兩人之間,你一言我一語,各有各的心思。

胤禛看著這個背對自己而眠的女人,眼裡又疼了幾分。她為何總是離自己那麼遠,就算她就在身邊,她總要這麼殘忍地把那若無若無的距離,這麼明顯的橫在兩人之間,讓他心煩意亂,痛楚不甘。

他都這般明顯地低下姿態,給她了機會,她都還是這麼倔強,整整一個晚上,從用膳到就寢,就是死撐著不肯求他。難道她連郭絡羅氏那從小到大的朋友都已經不在乎了嗎?她不在乎自己,亦不在乎別人,她的心又在哪?難道真的全部都被弘暉帶走了,真的一點都不肯留給他嗎?

思至此,胤禛的心隱隱作痛,手情不自禁攬過她,緊緊擁在懷裡,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頸間,呼吸和心跳一樣,沉重緩慢的讓人幾近窒息。那拉氏被他突然的舉動一嚇,倒吸了一口氣,露出假寐的破綻,索性也不再裝睡,硬生生地轉過身,用手抵住他的%e8%83%b8口,隔開兩人的距離。

那拉氏對上那對受傷的眼神,不自然地瞥開臉,抿了下嘴%e5%94%87,卻依舊不語。“你到底要倔到什麼時候?!”胤禛終於忍不住,將心中這些年焦慮不安的問題嘶吼出聲,吼出他心中的痛苦,吼出了他的不安和暴躁。

君臣之間,他的一笑一怒,幾真幾假,為了大業,真真假假,無需考證。但麵對她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