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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之人高高在上,威嚴之聲,讓人不寒而慄。那拉氏低首,片刻之後才幽幽答話,“兒臣知道皇阿瑪英明,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故兒臣隻敢自欺欺人,求的也隻是一家和睦。”

話完,屋裡又是一陣沉默,寂靜的隻聽見西洋擺鐘的滴答聲,一聲又一聲,緩慢規律的如人的心跳聲,隻是漸漸的,不知是現實還是虛幻,那拉氏的耳裡那滴答聲開始忽急忽慢,沒了定性。

在她意識到自己心緒已亂時,那身黃袍晃了眼,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麵前。那拉氏看著眼前那伸過來的大掌,掌紋清晰可見,似乎是他們這些人的命運之線,被牢牢地掌控在掌內,無法擺脫。

倉惶之中領會到康熙的好意,那拉氏受寵若驚地搭著那大而有力的手掌站起身來,卻沒敢抬頭,退身一側,安分地站著,準備聽下文分解時,康熙隻是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先回去吧。”

聞言,那拉氏錯愕,以為又是幻聽,終於敢抬首望去,卻隻看到康熙離開的背影。門開啟之間,門外似乎有人行禮,聲音遠遠的卻很熟悉,康熙忽然回首朝她望來,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遠的微笑,沒來及揣測那其中的意思,那拉氏又倉惶地行禮。

待那拉氏踏出門口時,那抹明黃色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門外倒是有個出乎意料的人在等她,一見到她,就抓著她的胳膊焦急地拉到無人處,“你怎麼樣?”那拉氏的眼神落在別處,他的聲音遙遠的似在天邊,與她無關。

男人的耐性早在收到消息急急趕到宮裡的路上和守在門外時給磨光了,語氣不免又重了幾分,“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你倒是說句話,我給你想法子!”那拉氏掙開他的挾持,冷然以對,“不礙事,不敢勞煩王爺。”

說完,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開,背影顯得有些落寞,那拉氏的眼神有些蒼涼,終於,這個宮裡,她又開始無依無靠。其實,沒什麼,就好像剛入宮那會,沒認識之前,一切又回歸到原點,隻是繞了一大圈,磕磕碰碰的,已經體無完膚。

其實,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這樣她有很多事情不用去煩神,不用去在意,可以更放得開手腳,隻是為什麼心會痛?她原以為男人變心是常事,友情卻可以天長地久,可如今原來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無依無靠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去的遠比你得到的要多。

身後突然伸出一隻大手,倉促地拉她轉身回去,男人的怒氣融化在她不知何時湧出的淚水之中,焦急變成心疼,那溫熱的指尖摩挲在她的熱淚之中,無疑是在加溫,溫柔的讓淚潰堤。伏在那寬廣的懷裡,她想不起他們之間的事事非非,隻是知道這是個讓她可以放肆發洩的港灣。

後來,等她情緒穩定下來,他牽著她一路上了馬車,待馬車兜兜轉轉回到雍親王府,他又想牽著她下車,她掙開手搖搖頭,“你先回去,借我馬車,我想轉轉。”聲音不似平日裡那般冷,有些沙啞,甚至低沉,似乎是故意壓低了聲調。

她不想以現在這樣哭過脆弱的姿態去麵對府外迎接的眾人,她這個哭態在那些打扮鮮豔的鶯鶯燕燕前,不僅失了儀態,還會落人話柄,這叫她情何以堪,日後又如何擺出嫡福晉的威嚴?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掀簾出去。

那拉氏聽見外麵李氏和年氏爭相迎接的歡喜聲,心境更顯落寞,忽然覺得也許做妾比做妻簡單許多,也更容易快樂。那拉氏不想讓人知道她在馬車上,想等男人帶這些女人進了府再知會馬夫隨便去個地方散散心。

以前不開心,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郭絡羅氏,現在棟鄂氏教唆郭絡羅氏陷害她,兩人就等於已經撕破臉皮,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互訴衷腸,想想眾福晉之中,除了兆佳氏,怕是已經沒有人能再真心待人了。

但不是說其她人本性不好,除了十三弟,各阿哥的政治立場都不一致,眼下關頭,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招致血雨腥風。誰能像她那樣,曾經那般單純天真地跟郭絡羅氏約定友誼不變?事到如今,她已經無力再維護什麼,連這點友誼的選擇、說真心話的權利也都要仰仗男人的權欲紛爭。

靠著車壁,那拉氏幽而歎息。此時簾外已經聽不見女人的聲音,那拉氏正準備吩咐車夫時,車簾被人掀開,那個原本應該離開的人又周而復始,待他坐穩在身側,馬車又開始行駛起來。

那拉氏納悶地看著他,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就想或許他有事出門也要用馬車,故不再理會。誰知馬車來到圓明園後,他起身拉著她一道下了馬車進了園子。她回神後下意識地想要抗拒時,他又先行一步扔下她自發地離開了,隻剩下蘇培盛畢恭畢敬地立在那等她回應。

蘇培盛半弓著腰為她指了另一個方向,“福晉,這邊請。”那拉氏抿了抿嘴,不予置否,搭上蘇培盛的胳膊,示意他帶路,她倒是要看看這葫蘆裡究竟是在賣什麼藥。結果出人意料的,兜兜轉轉沒多久,她仿佛是來到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的院子。

一樣有棵大樹,一樣在樹下擺著一個軟榻,她素來喜歡在穿暖花開時,窩在樹下榻上休憩,隻有那時,她的內心是最平靜的。那拉氏扔下蘇培盛,自顧自地走到那樹下,緩緩落座在榻上,環視一周,連花盆擺設都出其意料的相似。

此時,蘇培盛上前,謙卑地主動答話,“福晉,園子初建時,王爺就有了吩咐,屋裡屋外的擺設都是照著福晉府裡的來。福晉要進屋裡看看嗎?”那拉氏看了看那被丫鬟打開的門,眼眸忽明忽暗,終從門裡那熟悉的擺設上收回了目光,輕搖頭,靠著榻斜臥下來。

見狀,蘇培盛忙擺手招來丫鬟,服侍那拉氏好生休息,待見那拉氏閉上眼眸,才退身回稟去了。那天下午,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記得被男人搖醒時已近黃昏,被男人扶起時,他似乎在耳邊說了三個字,她朦朧著沒聽見,再問時,卻變成了一句話,“餓嗎,午膳都沒用?”

當時並沒在意的話,現在想來卻有了疑問。就在這時,有人往身上蓋了件毯子,那拉氏慵懶地睜開雙眸,露出了個幸福的笑容,“跟和為說完事了?”男人輕聲應允一聲,扶她靠落在懷裡,擠身上榻,繼續享受兩個人被打斷的午憩。

可懷裡的人卻忽然來了興致,趴在他%e8%83%b8`前問起成年往事,他想了想,隻說記不得了,她才作罷,安分地又躺回他懷裡,他拉了拉毯子,將她牢牢地護在自己與毯子圍成的溫暖之中,看著她又跌入夢想,落了個%e5%90%bb在額上,才道出了若乾年前那個答案,“對不起。”

他以為隻要爭到一切,就能給予她最好的保護,但一路上,她還是磕磕碰碰的,連帶著受了傷。看著她落淚,他心痛不舍,卻不能做什麼,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付一切傷害她的外人,譬如張佳氏,是因為她與張佳氏無交情亦不在意。

而這郭絡羅氏是她從小的朋友,她在皇阿瑪麵前義無反顧地走進郭絡羅氏和棟鄂氏設下的陷阱,就是給他最好的答案,當時他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給她一處僻靜之地,讓她獨自療傷。

若他當時不去爭那個位置,也許她和郭絡羅氏也不至於會翻臉,但他必須要爭,爭到了一切,才能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去保護她。這個坎坷的過程中,她若受到了傷害,除了對不起,他最不能做的就是心軟和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整理資料夾時,發現漏了這篇,算是個意外的更新。祝大家週末愉快!~鞠躬致謝,希望每個人都順順利利的:)

番外:那些零散的片段

番外 弘暉

作者有話要說:│思│兔│在│線│閱│讀│

原先後半文裡與正文無關的內容已經撤換成 如果的事 寶寶部分,之前有欠考慮,同一章購買應該不會重複扣錢,不當之處,請多包涵。謝謝大家一路的支持。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在小小的弘暉看來,喝過了臘八粥,宮裡就要過年了,大人都在忙裡忙外的準備各式各樣的東西,場麵甭提有多熱鬧了,而他最喜歡的就是每年正月在西苑三海舉行的冰嬉大典。

所謂冰嬉,就是一種冰上活動,是皇家冬季十分盛行的消遣。宮裡每年冬天都要從各地挑選上千名“善走冰”的能人入宮訓練,於春節時在太液池上集中表演。在冰上舞龍舞獅、跑旱船,表演各種花樣百出的高難度動作,甚至是八旗子弟兵的溜冰射箭都顯得相當有意思。

從懂事以來,弘暉就對這種冰上活動很感興趣,看著大大小小的人在滑溜溜的冰上靈活舞動,他曾幾何時也非常想嘗試一番,但是額娘是絕對不允許的。弘暉看著額娘那嚴肅說教的臉,心裡的念想也就斷了,可昨個在宮裡碰到十四叔,趁額娘跟奶奶說話的空,十四叔悄悄地答應他,會在冰嬉大典開始前帶著他去太液池上玩一會。

弘暉興奮地當即就抱著十四叔撒嬌獻殷勤,引來了奶奶和額娘的注意,但好在她們都沒起疑,隻是聽奶奶跟額娘抱怨說,“胤禎都多大人了,老像個孩子一樣,一定要快點給他找個媳婦定定心。”聽著這話,弘暉一頭霧水,轉而看向十四叔,十四叔卻沒理會,當下就抱著他出去玩去了。

後來回來,弘暉小心翼翼地抑製著興奮不被額娘看出來,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完全亮人就醒了,想起昨個在宮裡跟十四叔的約定,便一個激靈要起身,鬧的身邊伺候的嬤嬤忙慌手慌腳地給他套上厚實的衣物,裹的嚴嚴實實的才帶去福晉那。

可這會子,貝勒爺和福晉都還未起身,門外的蘇培盛和翠娘遠遠看到弘暉,忙上來小心地護住他,這一大早的,地上結著冰霜,有些濕滑。可弘暉還是一蹦一跳的,嚇的蘇培盛時不時就忍不住要念叨道,“小祖宗,您慢點走。”

眼下,那拉氏還蜷縮在男人懷裡睡的正香,冬日裡天寒地凍,睡在暖和和的被窩裡,沒有動力誰願意早起。如果弘暉的動力就是十四叔的承諾,那麼那拉氏的動力就是寶貝兒子的呼喚。

朦朧之中聽見兒子在外頭敲門喚道自個,那拉氏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掙紮著就要起身,外麵天冷,自然是捨不得兒子在外頭受凍。但身邊的男人體貼地把她按在被窩裡,自個起來隨手套了件外衣就去開門。

門一開,弘暉瞧見是阿瑪,那麵無表情的樣子似乎還有些不悅,弘暉惴惴不安地倒是有些不敢進去了。這時,那拉氏喚了聲,“弘暉~”,他才急急地奔進去,抱住額娘埋首她溫暖的懷中,似乎在躲後麵的凶神猛獸似的。

弘暉擔心被阿瑪知道十四叔要帶自己去玩不會應允,忙趁身後的人還沒過來,匆匆地在額娘懷裡小聲地央求道,“額娘,我想跟十四叔去看冰嬉。”聞言,那拉氏笑了,隻當他是著急著要去玩,便說,“你別心急,額娘這就起來。”

弘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