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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自是能保全性命,受損的也隻是權利自由而已。允她不想擔心,因為事已至此,都是他自己心高氣傲招致的,再者,圈禁保定這樣的結果,至少已經暫時保住了性命。

隻是,這允,與胤禛之間,紛紛爭爭多年,明是兄弟,實則政敵。胤禛對他能容忍至今,自是有他自己的權益。表麵上和和氣氣,心裡卻是恨的牙癢癢,這幾年也沒少打壓過他。

但她卻沒想到,郭絡羅氏亦是他們之間的心結。允認為是胤禛害死了郭絡羅氏,他對胤禛因此而來的恨意,倒是讓那拉氏為郭絡羅氏感到欣慰,至少她這些年的愛,不是白白的付出。

如果不是那天在禦花園長廊相遇,允一眼就認出那拉氏手上戴著的手鐲,是他送給郭絡羅氏的定情信物。她還不知道允居然這般念著郭絡羅氏。允憶起郭絡羅氏情不自禁悲上心頭,那瞬間流露的真情打動了那拉氏。

那拉氏沒告訴他實情,隻是笑笑,說,“這個宮裡,最讓我羨慕的,就是她對你的感情,一如既往,始終沒變。為了你,她幾乎可以放棄一切。”允聽了,想起前程往事,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讓他不禁有些激動。

末了,那拉氏忽然問他,“如果是你,會為了她放棄一切嗎?”允聞言,心裡有些悲哀,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看見了她想要的答案,那拉氏對他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離開了。

那晚,那拉氏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當年一別,郭絡羅氏留給她那個手鐲,現在看來,不僅僅是為了留戀而已。郭絡羅氏把允送的定情之物留給她,也許已經猜到會有這麼一天,隻是她不敢跟她明說。

也許怕那拉氏為難,也許不確定允的決心,也許隻當作是個奢望。有很多種也許,那拉氏已經不想去追究。她隻知道,一路走來,至少,她的身邊還有一樣東西沒變質,至少,她和郭絡羅氏年少無知的夢,有一個,還可以延續下去。

但是她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後宮爭鬥那麼簡單,胤禛是不會跟她妥協讓步的。所以,隻能神不知鬼不覺,一定得從長計議。要等的也是時機。

禍福因由更問誰2

可是她沒想到,弘時會突然插上一腳,去幫允求情。自己的兒子居然不站在自己這邊,胤禛的怒氣可想而知,罰跪殿前似乎已經是從輕發落。

她印象中的弘時,性情有點像當年的太子,挾寵恃驕,愈大則愈發叛逆,有時候看著蠻聽話,可有時候又故意弄出點亂子來。李氏對他過於溺愛,不似個當娘的,倒像是弘時身邊的宮女,巴結求好,事事順從。

李氏在她麵前哭的好可憐,她倒也不是同情她,隻是想瞭解弘時這麼做的目的。遂打發李氏回去,叫過翠娘,“你去請三阿哥過來,如果蘇公公不放人,就我體弱吹不起寒風,不方便過去親自請。”那拉氏加重“親自”兩個字,翠娘會意,忙領命出去。

胤禛正在太和殿批奏摺,蘇培盛忽然進來,湊到麵前,低語幾聲,胤禛目光一沉,半響,才說,“準了。”

弘時見了她,請了安,就立在門口,麵無表情,不語。那拉氏讓他過來走,他卻一動不動。這般不合規矩的抗拒,在那拉氏看來,卻更像一個賭氣的孩子。

微歎了口氣,上去拉起他的手就要牽過去。弘時多大的人了,要掙紮。卻聽見那拉氏問,“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涼?”說著就把他另一隻手也握住,用她的雙手包裹住,放在嘴前,呼氣,暖暖的,亦融化了他心裡那層抗拒的冰。

這個動作,以前在雍王府時,他就偷偷看過她對弘曆做過。他羨慕,回去跟自己的娘說手冷,可是李氏卻隻是大驚小怪的,又是讓人搬暖爐,又是請大夫的,還惹來那拉氏的詢問。弄的他失望有餘,還徒增尷尬。

他嫉妒弘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點比弘曆差,全部的人都喜歡弘曆,尤其是眼前這個。她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夢,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取代弘曆,成為她備受嗬護的孩子。

這個世界上,隻有她配做他的母親,亦隻有他有資格去享有她的母愛。弘曆隻是個卑鄙的奪走他一切的人!想到這裡,弘時眼裡凶光一閃,麵色一沉,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榻前坐下。

那拉氏看他那個臉色,知道定是他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走到他麵前,溫柔地搭上他的肩,柔聲道,“弘時,額娘從小看你長大,你若有什麼難事,都可以告訴額娘的。”

這一說,恰好點燃弘時心中多年嫉妒的導火索,他冷笑一聲,抬頭看著那拉氏,似是指責,激動地說,“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你嗎?什麼事嗎?”他忽的站起來,那拉氏倒退一步,愕然地迎上他的宣洩。

“從小到大,你隻會對弘曆笑,隻跟弘曆說那些話,你的眼裡隻有弘曆。糖果盒,荷包,他那麼寶貝的東西,就算他不說我都知道是你給他的。這些東西,你何曾想到要給過我?!”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質問,那拉氏一時無語。弘時見她沒有任何回應,又有些淒涼地說,“如果不是八叔這件事,你又何曾會注意到我?”

那拉氏忽然聽出絲不對勁,忙問他,“你是故意的?”這個疑問,讓那拉氏有些氣急,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會激怒胤禛,對允根本就是有害無利。

弘時嘴角一揚,冷笑道,看著她的眼睛,有絲怨恨,有絲報復,“是啊,我是故意的,就連郭允進也是我找的,隻是他一直以為是十四叔的人在與他聯絡。”

這個答案猶如一道閃電,震驚了那拉氏的心,抓住弘時雙臂搖晃著他讓他清醒點,怕他是在胡言亂語。這個答案,她不能理解,也不可置信。

弘時卻掙脫開,背對著她,又繼續說,“你的眼裡,心裡,永遠都沒有我的位置。從小,我多希望,有天你能像對弘曆那樣對我。可我做的再好,你都不會注意到,唯有做錯事,你才會對我說幾句話。”

聞言,那拉氏有些氣急,抓過他。卻迎上那雙有些落寞的眼睛,又把怒氣咽回去了幾分,還算冷靜地說,“這次的事情,不是做錯了那麼簡單,你這樣做會害死他們的!你知不知道?!”

弘時聽了卻有些失控地反手抓住她,說,“我不管,我不在乎。我是想幫你,我是想幫你的!”那拉氏不信,氣他的胡言亂語,怒道,“你幫我?弘時,這件事,鬧成這樣,你居然還敢說是在幫我?!”

弘時見她真的生氣了,開始後悔剛才說的那些氣話,急切地要辯解,“那日在禦花園,我聽見你和八叔說話,我就猜到,你要幫他。我做這一切,真的是想要幫你!”聞言,那拉氏愣住了,忽又問,“那你為何還要郭允進在傳單中宣揚朝政腐敗?”

弘時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這件事也在我意料之外。”那拉氏看他懊惱的樣子,倒也不像是騙她。隻是她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安撫了弘時幾句,讓他切不可將今日談話內容洩露出去。遂打發他走了。

弘時前腳剛走,胤禛就來了。隻是那拉氏現在不想見他,伏在榻上也不起身迎駕,反而讓翠娘在外攔截,說她已經睡下了。隻是那人也不是好打發的。胤禛進來時,就看見她眉間緊皺,閉目沉思。

手一擺,屋裡的人都退下了。走過去,伸手按上眉間,輕輕揉開,忽然她素手一抬,搭上他的手,再看去,亦迎上她清澈的眼睛。那拉氏紅%e5%94%87開合,緩慢道,“天津傳單一事,你可有插手?”

也許,弘時真的隻是一番好意,隻是好心辦錯事,他錯在笨的被人利用!借刀殺人,她早該想到,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胤禛收回剛才的柔情,背對她負手而立,“朝綱之事,不是女人該管的。”那拉氏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亦不再說什麼。

頭好疼,起身,也不理他。步入內殿,寬衣上床,蒙被睡覺。忽然身邊有些動靜,被子微掀,他亦躺下。那拉氏沒睜眼,背對著他任他摟入懷裡。胤禛貼在她後頸,沉聲說,“這事,你別插手。”

半響,那拉氏忽轉身過來,主動靠在他懷裡,貼耳在他心口的位置,柔聲道,“胤禛,能不能不要趕盡殺絕?”麵對她難得的順從和哀求,胤禛隻是摟緊她,沒有回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個若有所求,一個若有所思,親密相依,卻又各有所念。

到底團圓必不孤

雍正四年

二月初六日,將允降為民王,不得依宗室諸王例保留所屬佐領人員。次日,諸王奏請將允正法,雍正帝假稱不忍。二月十日,命將允在宗人府看守,尋圈禁高牆。

二月十八日,雍正上諭說:“弘時為人斷不可留於宮廷,是以令為允(胤)之子。”

五月初二日,因有人投書允,為其喊冤事被揭發,諸王大臣奏請將允正法。雍正帝說,允隻是“賦性糊塗,行事狂妄,”與允、允“奸詐陰險”尚有不同。決定將其移回京城,與其子白起,一同禁錮於景山壽皇殿。

轉眼到了五月,十三日本來是皇後的生辰,宮裡應該準備大肆慶賀的。誰知道皇後體弱,五月初就身染重病,久不能起身。太醫院束手無措,皇上為此大發雷霆。每日再忙都抽時間去看望皇後,親自喂其喝藥。

今日她生辰,胤禛喂她吃完藥,就摟著她拿出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是個玉扳指,卻和他手上戴著的那個很像,隻是尺寸小了些。胤禛難得聲音有些不穩,似是激動,說,“我早就讓人去準備了,跟我的是一對。”

久久不能言語,伸手覆上盒子,卻“啪”的一聲,關上,亦關上她內心即將要洶湧而出的感動。胤禛有些不解,卻還是柔聲哄道,“是不是不喜歡,那我再讓人另外再做?”

那拉氏搖搖頭,握住他的手,幽幽地說,“胤禛,你知道我要的什麼。”他就要動手了,她若再不攔,就晚了。胤禛卻避重就輕,把她輕輕放回床上,說,“我命人再做,你好好休息。”

見他要走,那拉氏抓住他的手掌,說道,“胤禛,昨晚,我夢見皇阿瑪,他罵我,說我無能,不配做這個皇後,不配做他的兒媳。我醒來,就哭了,我愧對他,我做不到他說的事情,我不該相信我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力。權力爭奪,本來就是血腥的,我根本沒辦法去挽救什麼。”

胤禛聽了,臉色一變,沉聲問道,“當日,你見了皇阿瑪,就是為了這事留在我身邊?”這個答案,就算她不說,他也猜到了。隻是見她點頭的那一刻,他怒不可赦,憤恨地把手中的盒子砸出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玉扳指居然碎了,殘破地躺在地上,與他的心一般,裂的慘不忍睹。

這幾年,她的點點滴滴,在他看來,都是虛偽的幌子。他居然為了她的虛情假意,容忍退讓付出了那麼多。身邊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