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1)

恨情仇。那拉氏這般看戲的心態,真的仿佛就是個局外人。連她李氏都知道四阿哥為了個女子幾日未回府,她知道的又怎會比她少。對那拉氏而言,隻有想不想知道,插不插手的問題。

不過,這好像是個不錯的遊戲,阿哥征服罪臣之女,是多麼帶勁的狩獵,連她的興致也被勾起了。“翠娘,可有什麼消息?”翠娘有些擔心,她雖忠心,卻不希望自己主子去做什麼危險的事,見那拉氏抬眉看她,隻好回到,“京中有家字畫店,經常有些江湖人士出入,其中有兩個跟那女子師承同門。”那拉氏聽了嘴角一揚,她都能查的到,更何況是那個人。隻是怕這些人,已經不知不覺地做了人家的棋子,去挾持自己人。這個遊戲,若她不插上一腳,隻怕他要高枕無憂,坐享其成了。

那拉氏不想讓他那麼好過,亦不想讓自己過的太平靜,靜到日日睡不好,夜夜夢到弘暉,伸著小手,喚她額娘。起身,看了下屋子,有些恍然大悟道,“這屋子近來看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是字畫啊。”翠娘要攔她,“福晉……”可那拉氏卻說,“翠娘,要麼你跟著來,要麼留下。”翠娘唯有跟上。

穿了便服,卻還是掩飾不了身上的貴氣,進了字畫店,店主迎上來,上下打量一番,忙說了些動聽的場麵話,那拉氏微笑點頭,說想自己看一看。假裝沒感到周遭警惕的視線,在畫前一幅幅地欣賞,突然情不自禁地對翠娘說道,“你看看,這外頭的畫,居然比四貝勒府上的還好。”

翠娘要攔她時已經晚了,她敏[gǎn]地察覺到周遭多了幾分殺氣,隻是福晉居然還笑的那麼坦然,她心裡都快急死了,一下馬車,就注意到有府上的探子,隻是看到她們時,立刻有了些動靜,似乎是要去回報。雖然知道四阿哥知道了她定是要受罰,可是此刻她還是希望四阿哥趕快來,福晉就像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最理智的那種,更可怕。經常半夜裡,她都能聽見福晉大喊大阿哥的名字驚醒,隨後就是隱約的抽泣聲,第二天起來,福晉還跟沒事的人一樣,看著讓人心疼的很。

末了,福晉挑了幾幅字畫,付了錢,店家很感激她的慷慨,想拿茶點招待她們。翠娘當即就想拒絕,福晉卻搶先一步,讓她把字畫拿到馬車裡,讓她在外麵等她片刻,自己笑著接受店家的好意。翠娘猶豫著不肯走,可是亦知道周遭最近的就是敵人的刀,不可讓人看出破綻,隻好聽命收了字畫出去。

誰曉得才剛把字畫放下,再進字畫店時,已經樓去人空,福晉亦不見了。裡裡外外都找不到個人影,翠娘著急地沖出門,在大街上急的左右看,就見一個人迅速閃到她麵前,問,“怎麼了?”翠娘亟不可待,抓住他,驚慌失措道,“福晉,福晉不見了!”

紫瑛從小習武,為的就是有天要殺了愛新覺羅家的人為爹娘報仇,隻是她從未想到自己會愛上一個愛新覺羅姓氏的阿哥。那日伏擊,她不幸被捕,她被押著,想到喪命的同門,想著馬上也要含恨而死,咬牙切齒地對眼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說了很多話,那人卻始終麵無表情,讓人動刑逼問背後的主使人,便要離開,她又恨恨地補上句,“我恨你!我恨你們這些清狗!……”還沒說話,卻被他突然抓住下巴,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她何時跟個男子這般靠近,欲要掙紮,卻聽見他問,“你說你恨我?”那語氣,有些沉重,有些讓人不解的情緒。她哪顧得上那麼多,冷嘲熱諷把恨意發洩了遍。而他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默不吭聲,沉著臉,看著她表演,眼神深邃,似若有所思。

之後更離譜,讓人把她帶下去上藥,好在她機靈,逮到機會就跑了。隻是沒多久,又被人帶了回來,被安排在一個府邸住下,四周都是高手,她幾次要逃,都被攔下來,後來有人給她看了幅字畫,她便也不鬧了,無奈地壓抑著,因為她手上還懸著其他人的性命。

突然一日夜深,他來了,身上有些酒氣,看著她在眼前憤恨地發洩,激動之時卻被他死死抱住,哭到不行時,卻聽見他在耳邊,說道,“別逃了,好不好?就在我身邊待著,好不好?”

語氣溫柔地不可思議,還有絲與她商量妥協的口%e5%90%bb,聲音輕而幽遠,讓她的感覺那麼不真實。這麼多的血汗深仇,她又怎麼會為了一時的心動而放棄,隻是這些日子,在他的霸道和溫柔夾雜的攻勢下,她的心開始不受控製,一發不可收地淪陷著。他的愛,來的太突然,太霸道,似是征服,卻又柔情。

她的心搖擺不定,身上那殺氣亦漸漸看不見了。今日,她還在等他一起吃飯,卻見他怒氣沉沉地進來,一進來便死扣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地問道,“他們還有什麼藏身之地?”她不明所以,搖搖頭,正要問,卻被他一把摔在地上,頭磕到椅凳上,有些疼,卻疼不過心,他顯然就變了個人似的,甚至都不扶她,亦沒問她有沒有摔疼,甚至根本就不在意她一樣,末了還恨恨地說了句,“若她有事,你們通通都要死!”

她意識到這事跟師兄他們有關,緊張地要追出去,卻被侍衛攔住,房門也都上了鎖。這些日子,她的門從來都沒上鎖過,她甚至都可以在府邸裡自由行動。這把鎖,無情地隔開了他們之間親密曖昧的距離。她不知道他所謂的那個“她”是誰,隻是覺得心裡陣陣冒酸,苦澀不堪。

醒來時,就覺得有些頭疼,環視下四周,像是個平民之所,有些破舊,卻還能住人。一個婆婆看她醒了,就蹣跚地上前要扶起她,樣子老實,也和藹可親的。那拉氏接過她顫顫遞過來的碗,小口抿了些水,又笑著遞還給她。

透過微開的窗戶,看到四合院裡兩個人,在小聲說話,似有什麼爭執,不歡而散。其中一個正朝著她這個屋走來。來人是個年輕的男子,長的倒還一表人才,配上腰間的劍,倒也有些俠士的風範。那人見她麵不改色,微笑著看他,坦蕩的倒讓他有些羞愧,拿婦孺做人質畢竟不是正道人士所為,麵露窘色,本來預想中的對白,現在居然說不出口了。

那拉氏這個時候倒是善解人意,亦不看他了,找了個地舒服地靠著坐,淡淡地說道,“我若活著,你們就有路走。”那個人聽了,忙表態,“你放心,隻要救出師妹,我們定是會放你走的。”那拉氏隻是笑而不語,那人見她不答話,亦走開了。

吃飯的時候,那個老婆婆又端進來些飯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夫人,這是我們最好的飯菜了,比不上你平日吃的,但為了充饑,就麻煩你將就些。”無所謂地笑著搖搖頭,自己的胃口向來不好,卻又不舍她一番心血浪費掉,吃了些,說自己飽了,那個婆婆才上來收拾了出去。院中有兩個小孩,見婆婆出來就上來幫忙拿東西,祖孫三人圍坐在樹下,吃她剛才剩下的東西,卻亦好不開心。

收回視線,把窗闔上,比起那宮裡的人,老百姓的快樂來的卻是簡單多了,而她,又何嘗不是這般簡單地奢望過幸福。

心平氣和地還沒過上幾日,胤禛的人就找過來了。想他所謂的“粘杆處”也不是吃白飯的,當她再見到他時,已經被一個男子拿刀架住,那男的情緒有些激動,罵罵咧咧地說要為其他弟兄報仇,其實還不是緩兵之計,想借她逃之夭夭。如果換她自己拿刀的話,說不定還能更穩一點。

這小小的四合院,倒是擠了點,地上圍著拿劍的人不說,四周房上,還站著持弓蓄勢待發的弓箭手,那祖孫三人顫顫唞抖抱在一起,蹲在樹下,好不可憐。那拉氏歎了口氣,指著那樹下的三人,說,“不要傷了他們。”胤禛看人拿刀在她頸上晃來晃去,都快氣瘋了,見她處之泰然,居然還有心思去關心不相乾的人,簡直就是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打一頓。卻也沉聲讓人帶著那婆孫三人出去。

這下院子就剩下兩方對峙,她這邊,兩個男子,一刀一劍,他那邊,光是那箭射過來,就可以讓他們變刺蝟。這個遊戲玩到這,也快接近尾聲了,她亦沒勁了。想動下,頸上的刀更晃起來,歎了口氣,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別緊張,我站著有些累了,動下腳而已。”

這話一出,蘇培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馬上緊張地收回,忐忑地偷偷瞄像爺,卻發現爺的嘴角有些抽[dòng],眼神溫柔地看著福晉,目不轉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個拿刀的人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愣神,一個鬆懈,一支箭正中腦門,千鈞一髮之際胤禛迅速扯過那拉氏抱入懷中,剛想下格殺令,卻有人沖入院中,正是剛才帶出府邸放在馬車上的最後籌碼。

那拉氏看著那女子沖進人群,撲在那已死之人身上,失聲大叫,“師兄!”胤禛卻不想再讓她看下去,不顧身後的人撕心裂肺的哀怨和叱責,摟著她出去。那拉氏聽見身後弓箭齊發的聲音,回頭望去,四合院的門卻已經關上,裡麵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男人,心狠的時候,眼皮都不會抬一下。

被侍衛看守在外的婆孫三人,一見到他們出來,忙跪地求饒,那婆婆哭著說並不知情,不知道她是福晉,那拉氏脫開他的懷抱,走上前,扶她起來,看看那四合院,對她說道,“婆婆,那屋子怕是不能住人了,要委屈你搬家了。”說著拔下頭上的首飾,要給她,卻被人抓住手,不理會,讓那婆婆自己拿,那婆婆看著她身後那人,顫顫地又低下頭不敢收。

胤禛氣她把自己精挑萬選的首飾送人,她這些年清心寡欲的,吃的用的,哪個不是他費盡心思命人張羅的,一見到喜歡的,就讓人給她送去,寵的簡直讓別人羨慕至極,她倒無所謂,隨隨便便就拿出來送人。蘇培盛見狀,忙拿出些銀子上前塞到那婆婆手上打發那祖孫三人離開了。

見人離開,那拉氏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轉地走向等在馬車邊的翠娘。從外表看,好像沒受傷,隻是瘦了點,翠娘見到她,就說了一堆關切的話,那拉氏不回就問,“可受罰了?”翠娘看見身後冷著臉的四阿哥,搖搖頭,小聲地說,“爺開恩,隻是讓奴婢跪了些時候。”那拉氏聽了,也沒說什麼,上了馬車,剛坐好,卻見他也上來了。

往一邊挪了挪,頭轉另一側,閉目養神。馬車走了好一陣路,車上還是沉默著,有些壓抑。突然聽見有人沉聲問了句,“為什麼?”本不想回答,卻又不甘被人抓著胳膊,睜眼看到他眼裡有些期待,看著有些礙眼,想撲滅那絲光彩,“什麼為什麼?”

“你眼裡還是容不得別人,才這麼做的,對不對?”胤禛說的語氣有些急,這個問題這幾天比找她還要困擾著他,這個問題的兩種結果,他卻隻想聽到那個讓他喜悅不已的答案。

她揚起微笑,慢條斯理道,“江湖恩怨,殃及池魚。這樣的答案,你我都知道,又何須再問。”胤禛不信,迎上她清澈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