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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就很少有來往,現今趙氏這麼一說,顧七七看了看旁邊三人,心一軟,說:「欸!改天見著麵一定多提,您老安心。」

趙氏聽聞,嬉皮哈臉的對她又是一番恭維。

顧七七沒搭理她,原本想與二壯老婆說話的興致都沒了,直接轉身進了廚房端藥給大康喝。

場麵冷了下來,徐氏又在廚房粥,隻好王大柱出麵做東道主,擺好迎接貴客的架勢,唯獨對趙氏冷淡了點。

一整個上午,顧七七就呆在大康房中,閒來無事拿幾本書看看,發現都是她認得的字。

窗外藍天白雲,一路走來總算進入了寒冬臘月,樹丫上的葉子似乎在迎接冬日的秋季裡變黃變紅,舒舒落入了泥土,隻剩枯槁%e8%a3%b8/露的枝幹在冷風中搖曳。

炕頭裡的火彷彿連著兩季燒著。

大康坐在床頭,身上是厚厚的被褥,在擔心窗前那幾棵常年陪伴他的大樹,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時,眼裡滿是對床沿上的人驚喜。

他細聲說:「本以為隻認識數字,沒想到你還懂字。」

看得挺歡騰的顧七七,倏然聽這麼一說,立馬合上了書,心想:怎麼就忘了妞兒是個不懂字的!

她不好轉頭看,若是看出個好歹來,恐怕要當天外來物給剖了。

大康注視了她許久,最後才說:「妞兒,幫我把被子往上蓋些吧。」

她一愣神,還是動手做了。

大康看著她給自己擼被子,輕輕地說:「想要新年禮物麼?」

手忽然停了下來。顧七七知道大康心智比一般人要成熟許多,所以跟他打交道,並不費勁,隻是……怎麼想到要給她送新年禮物?

他成天隻在屋裡屋外走動,哪有空子給她買禮物?

「不用了,還是好好養病吧。」顧七七不想讓他勞心勞力,這段日子要不是大寒將近,他的身子看上去就有漸漸轉好的趨勢。

大康沉默了一陣,就聽見門沿被敲打的聲音,抬眸一見,是二壯老婆。

顧七七也聞聲轉頭,頓時覺得她是個懂事的——冬天怕冷風灌進來,門都是拿老舊被褥掛上門頂充當擋風的來用,新買來的蓋在大康身上。

尤其是過年前後的這段日子,外屋大門時常大開,冷風灌進來個沒完。

而二壯老婆進來時,他倆竟沒覺出半點冷意,察覺到她來,還是那道敲門沿聲。

顧七七心下喜歡,想來是她知道大康的病,所以才不動聲色地扯開一點點縫隙鑽了進來。

二壯媳婦笑起來:「打擾你們了,可是嬸嬸粥都弄好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顧七七猛地意識到,自己剛好捏著被角的雙手落在大康肩頭處,從二壯媳婦的角度看很有餓狼撲食的意味。

顧七七嫩臉紅了紅,尷尬地咳了一聲,說:「嗯嗯,馬上就來等會。」

飯席間,大康硬要出來就坐,與大家共桌而食。

顧七七覺著,這王大康別看身子弱,隻能文不能武的,但實質上滿是傲骨嶙嶙,隻要他想做的事無人能更改。

徐氏臘八粥煮的不錯,身為農家婦人估計這是她唯一的長處了,不,她還有一項長處——%e8%88%8c頭長。

她琢磨著趙氏知道自己結識貴人的事,多半就是徐氏散播出去的,二壯雖然是她家兒子,但絕對不會多事,這點顧七七深信不疑,王大柱就更不會說三道四,扯進女人的是非來。

徐氏吃著粥,聽身邊人有說有笑,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有個梗一直卡在喉嚨裡,不說出來心裡憋的慌。

徐氏忽然放下碗筷,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像要剮了她似的,說:「妞,你老實說,二十塊用的還剩多少!」

☆、爭吵

徐氏心眼小且腦子「不好使」,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她丫的,顧七七天曉得這貨沒腦子到飯桌上講內部話題——誰閒的沒事在別人麵前暴露自家財產啊!

這不擺明是對強盜說:老子錢多得拿去燒,你來搶吧!

犯賤啊!

顧七七顫巍巍地吸氣,壓住「一巴掌糊死她」的火氣,僵笑道:「娘,那麼多東西,才二十塊,早就用光了哪還有錢。」說完暗自覺得兜裡的無重量的票子沉甸甸的。

現在的物價實在便宜,考慮自身拿不拿得動的問題,也不過花了15塊,還有5塊像地雷似的埋在兜裡,這錢她想留著,萬一有用錢的地方不至於伸手向徐氏要,況且給不給還是未知數。

就沒見她爹上交的錢拿回來過。

徐氏聽聞猶豫著,擺明不相信她的話。飯桌內除了王大康安靜地咀嚼外,剩下的都放下碗筷,尤其是趙氏,那眼巴巴的樣簡直像見了金子似的。

空氣裡揚起壓抑的氣氛。

王大柱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打破一片寧和:「這快過年的聊啥錢不錢的,這才多大點孩子,曉得給家裡買東西不錯了,沒撒潑,沒亂用你還想咋樣,」一勺子粥舀進徐氏碗裡,接著說:「粥好,趕緊吃甭冷了。」

這話分明是向著顧七七的,落進趙氏一家耳裡,覺著有理靠譜,才端碗要動筷子來著,隻聽徐氏酸死人的幾句話:「死老鬼!你這話什麼意思!是我見錢眼開逼著她掏錢咯,我給你們一大家子擦地抹灰熬粥當牛做馬,還問不得了?!」

王大柱冤枉:「誰說你問不得了,隻是妞兒實在辛苦,再說平常家務都是妞兒做的,你辛苦哪了……」

顧七七公公嘴裡說的全是大實話,平日裡家務活都由她包辦,今兒因為是臘八,又逢她十週歲,她公公磨破了嘴皮子才勸動徐氏「高抬貴手」下了回廚房,要說辛苦,有顧七七踩著凳子給弄菜辛苦嗎。

王大柱心裡越想越不舒服,兒媳婦沒鬧著上吊之前,那脾氣就是和她槓著來的,讓往東絕對懶得動下,家務很多都是他幹的,徐氏除了下個廚房就是動則打罵妞兒。

那時妞兒渾身上下沒幾塊好地兒,他也沒覺得兒媳婦哪可憐,自打上吊後,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乖巧還懂事,自主自動地幫著他幹活,減了他不少負擔,有這麼個孩子幫襯著,就算徐氏再不好,心裡也甜膩不是?

這麼乖巧的女娃,打著燈籠也難找。所以在見她人還沒灶台高,黑    的小臉上卻滿是汗水時,王大柱疼女兒的心就犯了。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王大柱唯一的兒子,王大康,自小就病著,湯藥不離口,本話就不多,打親娘離世後,爹又娶了二房,整個人就抑鬱了,跟親爹的話更少了,所以說,實際上這對父子的感情交流並不多,而王大柱隻是盡力扮好父親這個角色。

疼,一定是要的,但,論真疼,還不如時常與他說話的顧七七多。

在妞兒滿十跨年的日子裡,王大柱怎麼也不能委屈了她不是?

徐氏氣得%e8%83%b8脯起起伏伏,兩隻眼眶煞紅,瞧著令人發怵,哪還吃得下飯,「啪」的一聲,筷子滾落,不顧外人在場的大罵:「死老鬼我告訴你這事沒跟我說清楚,老娘跟你沒完!什麼叫平常家務都是她幹的,啊!那就是你嫌棄我好吃懶做不幹事了!老娘能嫁給你個拖病兒子的糟老頭子就是你的福氣,我沒嫌你拖家帶口的,你憑啥嫌棄我!」

王大柱頓時火氣上頭,這話要是窩在自家說也就沒事,可徐氏明知道王大柱的脾氣,男人尤其是他,裡子掉得麵子卻是死活掉不得的。徐氏的一番話可謂是觸了他的逆鱗,粗糙的大掌握成拳頭一下砸在了飯桌上,藉著力道王大柱彈站起來,而桌上那些碗筷,放在人手心裡的還好,其餘的都光當作響,像齊聲奏樂似的。

見公公站起身,擺著要幹架的行頭,顧七七就覺得這飯是吃不成了,張口沒來得及出聲,飯桌另一頭撩起「惟恐天下不亂」的刺耳音,顧七七一回頭,是趙氏在那兒作怪。

趙氏假惺惺阻止王大柱動手,說:「這是幹嘛呢,嫂子你也真是的,娃娃遇上貴人垂青,賞了二十塊不好事兒嗎,娃娃還小,隻懂花哪懂存,這錢肯定留不住,再說我瞅著這一屋子的東西,雖說不要二十塊這麼多,但也經不住受商家惡意抬價啊,你就放心吧,妞兒手裡肯定沒剩的了,家和才最重要啊嫂子。」

顧七七心下暗咒,這丫的不愧有個唸書的兒子,一語雙關啊我去,一方麵說她小孩手裡握不了錢,一定要全部上繳,一方麵說她小孩不懂事容易被騙,擺明了讓她有錢用不出去,你丫的。

那她怎麼銷贓?

在場的人有多少聽出來,她不知道,但看徐氏那副德行肯定沒注意到。

徐氏正值氣頭上,哪管三七二十一,甩開被趙氏慰問似的握住的手,語氣硬衝:「管你個外人啥事!別管!」回頭就沖王大柱開撕,「怎麼?以為砸了桌子,老娘就怕你了?!我告訴你王大柱,老娘忍你很久了,本來就沒幾個錢,還得給這個病怏子天天抓藥,你以為那不要錢啊!」

顧七七還沒來得及慶幸徐氏沒察覺出來,心裡就咯登一下,不是因為他們倆吵架,而是……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王大康身上,隻見他早已放下碗筷,粥像是沒動似的,滿滿的趟在碗裡,白玉似的手指來回撥弄著筷身,無言,不知道想什麼。

「錢錢錢!你個婆娘就知道錢!」王大柱火上心頭,邊怒斥著邊捶打桌麵,有幾個錢字就捶打了幾下,顧七七被那幾下砸桌的瀉火的動作驚著了,一瞬間收了神。王二柱一家也被嚇著了,他們哪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王大柱發這麼大的火,身為親兄弟的王二柱真是第一次見。

「大康身子弱,你不但沒關心過他,天天那話說的不曉得多難聽!你有沒有點良心!」王大柱橫斥。

「良心?那東西能吃飯嗎?!能過日子嗎?!」

王大柱眼球幾近爆出:「你——!」他心裡一口氣憋著,男人在%e5%94%87%e8%88%8c上一般爭不過女人,更別提與徐氏講道理。王大柱猛地揚起一巴掌,實在想抽她,可巴掌還沒挨著徐氏,徐氏就開始嗷嗷大哭,說這個沒心沒肺的,那個天理不容的。

王二柱一向主張別人家的事,就算是親兄弟,也不插手,可這快過年的,覺著實在不好,出手製止了王大柱揚揮起的手掌,皺眉小聲規勸:「算了大柱,大過年的別鬧,村就這麼大再鬧下去,全村人都得來看你笑話。」

這番話對別人可能沒用,可對王大柱這種要臉麵的頗見幾分成效,隻見他緩緩收了手,在二柱的勸說聲裡坐了下來。

趙氏和二壯的媳婦,孫元香幫著勸徐氏,二壯左看看又看看有點不知所措,隻好尷尬的用筷子戳玩著碗裡的粥。這場事說到底因顧七七而起,可她沒什麼發言權,十歲,是個不能插嘴大人世界的年紀,否則依徐氏的脾氣肯定說她——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這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大家都以為沒事,倆人氣消了的時候,第二天一早,就傳來徐氏捲走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