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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黑,輾轉反側,坐起身朝外道,“阿玉,不然還是讓奶娘抱著荔枝他們去隔壁睡吧。”

小孩子嚶嚶哭泣聲讓他心煩意亂,難怪文博武風雨麵前也處之泰然,衝著這份定力,他就做不到。

荔枝拉肚子了,哭也是不舒服,周淳玉抱著他,朝裡對文博文道,“你先睡著,給荔枝洗了澡就好了。”輕輕順著荔枝背,周淳玉心軟得一塌糊塗,她有了孩子,一定不會離開的,舍不得。

連續兩日,文博文起床臉色都不太好看,周淳玉也明白他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心中歉意,“奶娘說大嫂大哥走了兩人夜裡就喜歡哭,估計想爹娘了,你不是喜歡他們的嗎?”文博文聰皖南迴來的路上耽擱幾日就是為孩子尋禮物去了,周淳玉以為他很喜歡孩子呢。

文博文皺眉,喜歡雖然喜歡,前提是不影響自己的生活,往回在雅築院,三個孩子聽話,抱在手裡軟嘟嘟的,也不愛哭,他哪知道小孩子白天夜裡跟變了個人似的,當著周淳玉的麵,絕對不敢嫌棄他們煩的,“喜歡,他們是不是認地方,孩子敏[gǎn],剛換了地兒,不適應也是有的,不然請龔大夫開些藥?”

周淳玉困惑地看著奶娘,奶娘紅了眼眶,從大少夫人走後,兩位少爺就睡不安穩,夜裡醒了睜著眼睛到處找人,何嘗不知曉在找大少夫人。

文博文留意到奶娘神情不對,“還是讓龔大夫來看看,別是生病了才好。”

奶娘跪在地上,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前兩日拉肚子已經好了,應該就是認地兒,不若還是將大少爺二少爺抱回雅築院試試吧。”

周淳玉沒有多想,為了孩子好,做什麼她都是贊同的,傍晚時候讓奶娘抱著孩子回去,隔天一早就去雅築院問,雖然還是會醒來,明顯不如在她屋裡厲害,周淳玉鬆了口氣,問奶娘沈月淺和文博武可說了歸期,奶娘搖頭,周淳玉不免嘆息。

文博文沒想著沈月淺真有那麼大的膽子離家出走,文戰嵩沒有說他做什麼,這幾日他還是清閒的,文藝湊上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諂媚的嘴臉讓文博文起了一身%e9%9b%9e皮疙瘩,“怎麼了?看上哪家姑娘了?”

文藝一噎,“小的看見大爺身邊的文韜從側門進了府……”文藝之前不認識文韜,還是隨文博文去皖南的時候,大爺帶二爺去一個地方,文藝才認識的,說是認識,兩人一句話也沒多說,實在是,文韜臉上生人勿近太過明顯了。

文博文皺眉,“他不在酒樓,好好的來府裡做什麼?”文韜幫文博武做什麼,文博文沒有過問過卻也知曉不是輕鬆事,否則,太暴殄天物了,看文藝一副躍躍欲試“我知道,你快問我”的神情,文博文難得沒有順著他的話,沉聲道,“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了,大爺什麼性子你清楚,什麼該打聽什麼不該打聽心裡有數,落到他手裡,我也保不住你。”

想到什麼,文藝身子一顫,低著頭,文博文這下心情好了起來,“說吧,看到什麼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大哥如今的身份體麵都是拿性命換來的,文博文心中敬重,不希望有人在中間搞小動作。

文藝聲音小了許多,“奴才看見文韜去了雅築院,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問玲瓏姑娘病情怎麼樣了,問兩位小主子的情況,還提到了二爺您。”

“我?”文博文心有不好的預感,文博武提他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說了什麼?”

“說您要是回來了,隔幾日去一趟辰屏侯府,看看小七少爺。”文藝的話還沒說完,二門遞消息的小廝就來了,臉上堆著笑,看了眼文藝,然後慢慢躬身作揖,“奴才給二爺請安。”

“什麼事?”

“大爺說給晨屏侯府的禮物都準備好了,既然去了,指導一下小七少爺的功課。”他轉達的是文韜的話,小廝說完就退到一邊,文博文看了文藝兩眼,他忘記說了,文博武身邊的都是人精,文藝連人家說的話都聽清楚,怎麼不會被發現,文藝從小廝的眼神中就看出來文韜發現他了,麵上一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文博文收回視線,“我知道了,告訴文韜,文藝做錯了事,我會懲罰他的。”

小廝點頭,慢慢躬身退下,文博文臉色一凜,“去找管家,不需要我給你指路吧。”文藝人機靈,腦子也轉得快,文文博文喜歡他跟著,今日事情過,希望他學老實了才好,看文藝身子顫唞,文博文沒有絲毫於心不忍,“你該慶幸文全不在府裡。”文全要是在,文藝小命就沒了。

文藝抬起頭,看文博文臉上沒有厭棄才鬆了口氣,二爺這樣,也算是安慰自己了吧,落到文全手裡,他真的就小命不保了,“奴才這就找管家領罰。”

看他腦子轉得還算快,文博文不算失望,轉過身就忍不住好奇起來,玲瓏不過是個丫鬟,文博武為何要文韜單獨來一趟院裡,回屋換衣服,周淳玉服侍他,“你要出門?”

文博文抬起手,由著她解開衣前紐扣,褪下衣衫,“出門一趟,大哥大嫂不在京城,那邊還有侯府呢,大哥讓我去考差小七的功課,你也去吧,姑姑好些時日沒見著你了。”便是周淳玉兄弟,文博文也沒像對小七那般好過,不知曉的還以為他有兩個嶽家似的。

“我不了,荔枝越來越大,慢慢開始流口水了,我給他們做個口水兜。”周淳玉針線不如沈月淺,可也算過得去,文博文抓起她的手,蹙眉道,“交給針線房就是了,大哥還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不成?”這樣進度下去,他和周淳玉都淪落成奶娘呢,照顧文博武的孩子不說,還要照顧親戚,看周淳玉不樂意,文博文又道,“你姑姑隻怕也是想荔枝和蘋果的,不若一起抱過去讓她看看?”

果然,周淳玉麵色鬆動,文博文也不繼續說了,知道周淳玉一定會答應的,果真,給他換好了衣衫她就吩咐人去雅築院將孩子領過來。

兩人抱著孩子去了侯府,而追沈月淺的文貴,絲毫沒有頭緒,照理說他們日夜兼程,也該遇著沈月淺了才是,一路上打聽,都說沒見過一個老頭子和年輕婦人,文貴也沒底了,身後的小廝提醒,“文貴哥,要不要直接奔去那個村子算了。”隻要沈月淺的目標是那兒,他們守株待兔總是沒錯了。

文貴斜他一眼,“前邊有驛站,再去問。”掌櫃的上了年紀,沈月淺又是一個婦人,隻能是走官道的,文貴也想著直接去村子算了,可南邊水患,越往南,難民越多,它是擔心沈月淺在路上有個閃失,那樣的話,文博武隻怕也活不下去了。

不得不說,最了解文博武的還是文貴,葡萄月份小,馬車上冰塊不多,隔不了多久就要停下來,加之葡萄要吃奶,更是耽擱行程,文博武已經好些天沒休息過了,剛開始還能閉上眼休息一會,這幾日一閉上眼,全是沈月淺蹙眉,微笑,嗔怒的臉,文博武不敢,害怕夢到不好的事情,哪怕隻是夢,都是他承受不起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能讓他致命的,從來都是沈月淺。

這幾天,每當想沈月淺了,就將她寫的信拿出來反反覆復看,她說謝他,可他看到的全是抱怨,隻剩下一個人了,文博武就開始回憶沈月淺和他的點點滴滴,他總覺得她不是那麼喜歡他,至少比不過他的喜歡,才會那般傷了她。他的阿淺,其實心比誰都軟,哪怕對沈家人恨到骨子裡,最後也沒要了王氏的命,薛氏和小王氏的死也是他做的,甚至對沈月茹多加照顧,沈月茹,分明算得上是她的仇人了,可是,她還是願意伸手幫她,沈月茹在文昌侯府過得什麼日子他自然是知曉的,之前不明白,現在才明白了心裡才更加空洞,痛苦。

或許,她是透過沈月茹看到自己上輩子的處境吧,才會對沈月茹心生憐憫,而丁薇……文博武麵色緊緊拽著杯子,指間泛白,丁薇的日子才是她憧憬的吧,有家人兄弟姐妹,麵上沉著穩重,心思單純坦率無憂無慮,這樣的丁薇,分明就是文貴口中的沈家三小姐,沈懷淵還有死的時候的沈月淺,是他忘記了。

一個人的生活是她心中所嚮往的,一個是她所經歷過,所以,她才會那般維護,哪怕將自己放到了最後,這時候,外邊傳來文忠的聲音,簾子被掀開,奶娘恭敬的將睡著的葡萄遞了過來,文博武睜開眼,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的抱過葡萄,輕輕摩挲著肖像沈月淺的臉頰,喃喃道,“我以為可以給她足夠的幸福,卻還是最後傷了她。”

是他質疑了她的心,沈月淺從來不是灑脫的人,瞻前顧後,不可能為了他丟開那些親情,他心中有數,卻還是逼著她,上輩子,哪怕他先堅定了心要娶她,她也不會答應的,和情愛無關,隻是因為她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了。

文忠站在外邊,久久沒聽到裡邊忍的回覆,又問了句,半晌,才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走吧。”阿淺,一定要等著我,沒了你,再繁華的風景不過是荒廢枯景。

文博武靠在著車壁,烈日炎炎,越往難,天氣越熱,而官道上也開始有了難民,每看著難民從眼前經過,文博武眼神就沉一分,沈月淺身邊沒有丫鬟小廝,若難民搶食,搶劫,沈月淺如何是好?

經過青州時,城門外,難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烈日炎炎,有的人手裡甚至沒有碗,不知從哪兒找了一片荷葉,滿眼希冀地捧著,黑壓壓的隊伍,絲毫不懼怕頭頂的毒日,文博武不由得想起他陪沈月淺的情形,奎靜對他存了心思,她明明在意,還要裝作大度的樣子,自己稍微給奎靜點臉色,她嘴角翹得比誰都高,她是喜歡自己的吧,否則,怎麼願意嫁給自己,上輩子她沒有選擇喜歡的權力,這輩子,那些仇人早早被收拾了,她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喜歡她,怎麼願意嫁給他。

馬車晃悠悠進了城,文忠吩咐身邊的人去酒樓訂三桌飯菜,以及買小姐用的尿布好繼續上路,這幾日都是如此,文忠已經習慣了,就是看奶娘身子多少吃不消,又交代幾人去找找可有賣羊%e4%b9%b3的地方,奶娘要照顧小姐,沒了奶,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呢。

文忠牽著馬車,靠在一處陰涼的樹下,文博武抱著孩子走了出來,麵如冠玉,眉似遠山,就是一雙眼,太過清冷了些,令人不寒而慄,有路過的婦人小姐,嬌羞的抬起臉,隨即又害羞的低下去,接著再次抬起來,如此反覆,磨蹭著不肯離去。

文忠皺眉,“主子,大概兩刻就能走了。”他們走了半個月了,路上也會打聽沈月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