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1 / 1)

襯膚色翠綠色的繡襦冬裙,冬裙下擺,金絲勾成的大葉潔白芍藥蔓延至腰際,嬌艷中不乏高貴,和周氏素淨的打扮不同,尤氏是驚艷四射的光,將一屋子的人都比了下去。

高氏臉上卻看不出多少喜悅,“淺姐兒,小七,那就是你四舅舅和四舅母了,過去請安吧。”沈月淺點頭,拉著小七給二人行禮,周伯遊有些侷促,尤氏則落落大方的扶起她,“信裡邊聽娘說起過你,你啊,是個好孩子。”說著,將她和小七準備的禮拿了過來,她的是一副耳墜,小七的則是如意鎖,如意鎖刻有一隻小狗,憨態可掬,小七拿在手裡轉身就讓周氏給她戴起來,府裡有兩隻狗,周家的人是清楚的,周老太爺難得也打趣小七,“小七,你要是喜歡,過年,外祖母也送你一隻如何?”

小七反應極快,伸手要周老太爺抱,笑著往他臉上親一口,得意道,“要兩隻的,還要其他,外祖母書房的那些就很好。”

周老太爺哈哈大笑起來,能明目張膽覬覦他書房裡東西的怕隻有小七了,“好,過年你早點給外祖父磕頭拜年,外祖父帶你去書房。”

賈氏和小高氏在旁邊變了臉色,之前,周老太爺送小七的禮物已經極好了,高氏送沈月淺六十台嫁妝,周老太爺又寵著小七,外孫哪能和孫子比,小高氏轉身去推身邊的兒子,厚著臉皮道,“爹,寒風也喜歡你書房架子上的古玩,送他一點吧。”周老太爺書房裡的好多東西都價值連城,小高氏想著現在能撈一點是一點。

高氏坐在上首,輕蔑地掃了她一眼,而被點名的寒風羞愧不已,小七年紀小,去書房多是找些好玩的,哪對古玩感興趣,小高氏說得他成什麼人了?脹得臉色通紅。

周老太爺不說話,屋子裡氣氛冷了下來,周氏出來打圓場,怒嗔小七,“你到哪兒都貪玩,外祖母書房裡的可都是寶貝,拿給你也是糟蹋了,待你大了再說吧。”

小七不高興了,昂著頭反駁,“才不是糟蹋呢,外祖父說小孩子就是要玩,長大了就不能玩了,對吧,外祖父?”

“對,小七說的都是對的,既然你寒風表哥也想去裡邊挑一樣,那就寒軒幾人也去,別說我厚此薄彼了。”周老太爺的聲音不高不低,寒風羞紅了臉,見自家娘沾沾自喜的看著他,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四房有兩個哥兒,也跟著去了。

尤氏話不多,可是麵上始終掛著笑,沈月淺見周氏進門後目光自始至終沒落在她身上,尤氏心機深,沈月淺聽文博武對她的評價就感覺得到,以她的觀察,高氏對尤氏極為不喜歡,不知是不是當年周氏的事的緣故。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七在周老太爺書房得了一把劍和一支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周氏擔心他著涼,喂了他薑湯讓他睡下的時候他懷裡還抱著劍和筆不鬆手,周氏試圖拿開,小七哼了聲,不讓,周氏隻得由著他去了。

誰知半夜,小七嚎啕大哭起來,周氏被驚醒,魯媽媽進屋掌了燈,見小七滿臉通紅,著急道,“小少爺怕是感冒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周氏一探他的額頭才驚覺他發燒了,讓明月擰毛巾給他擦身子,想叫醒他,小七不應聲,嚎啕大哭,周氏問他話也不理,周氏急紅了眼,大夫來的時候小七已哭啞了嗓子。

大夫把了脈,蹙眉道,“著涼了,發燒,用巾子蘸酒給小少爺擦擦身子,喝過藥就好了。”雪大風大,著涼的人多,大夫也沒放在心上。

第076章 城外相聚

魯媽媽讓大山跟著大夫抓藥,折身回來小七已經安靜下來了,左右晃著腦袋不停地蹭著枕頭,睡得極不安穩,嘴裡不時會嗚咽兩聲,魯媽媽看得難受,“夫人,老奴守著小少爺,您先睡會吧。”冬天著涼的人多,大夫神色不緊張,說明小少爺隻是一般的風寒,這點魯媽媽還是看得出來的。

周氏哪放心得下,“不礙事,我守著就好,大山抓藥回來,你去廚房和桂媽媽熬藥。”

喂小七吃了藥,周氏和魯媽媽不敢鬆懈,等著小七退燒,誰知,仍舊高燒不退,周氏和魯媽媽都急了,讓大山再去請大夫。

迷迷糊糊間,沈月淺被玲瓏叫醒了,窗外北風嘶吼,驚得人心不安,惺忪著睡眼,不明所以地看向匆忙給她穿衣的玲瓏。

“小姐,小少爺不好了,子時發起燒來,吃了藥燒也退不下,夫人急瘋了,您快過去看看吧。”玲瓏邊利落地給沈月淺穿衣,邊解釋緣由,夫人院子有動靜她就聽到風聲了,夫人說不用驚動小姐,可這時候了,雲錦院都已亂了套,瞞著小姐不合適。

沈月淺一怔,就著玲瓏的手套了件披風就跑出門,走廊的燈籠被風吹得東搖西晃,燭火若隱若滅,玲霜提著雨靴站在門口,作勢要給沈月淺換上。

沈月淺擺手說不用,接過玲霜手裡的燈籠就往雲錦院跑,小七不怎麼生病,在南山寺有方丈,之後文博武給了一套拳法說可以強身健體,小七身子骨一直很好,白天還好好的,怎的突然發燒了。

玲瓏追上沈月淺,盡量撐著傘不讓雪落在她頭上,也急得厲害。

雲錦院燈火通明,大夫坐在旁邊,手搭在小七脈搏上愁眉不展,周氏抱著不停扭動身子的小七輕聲安慰,神色難掩憔悴,“娘。”肩頭全是雪花,腳上的繡鞋已經濕透,她卻感受不到冰涼,“小七怎麼樣了大夫?”

大夫診斷出來的和之前一樣,普通的風寒發燒,如實給沈月淺說了,周氏在旁邊蹙眉道,“普通的風寒怎麼一直發燒,大夫你好生好生看看。”

沈月淺抱起小七,果真,全身燙得嚇人,她試著叫了兩聲,小七完全沒反應,沈月淺大驚,“怎麼叫不醒他?”

“老夫也不知是何緣故了。”脈象是一般的風寒,發燒也是,喝了藥調養幾日就好,大夫沒了法子,隻得告辭,周氏冷著臉,“魯媽媽,多去兩家醫館找大夫。”

魯媽媽之前已叮囑大山去了,小七估計是燒糊塗了,一直娘姐姐不停的喚,周氏忍不住哭了起來。

沈月淺六神無主,抱著小七往外走,“備馬車,去將軍府。”

將軍府有自己的大夫她是知道的,這麼大的雪醫館早已關門,她擔憂,小七不是著涼是中毒了。

“娘,將屋子維持原樣,我抱著小七去尋醫。”說著,讓包媽媽將小七身子裹好,遞給大山抱著,她力氣小,抱著小七肯定走不快。

大雪肆無忌憚地飄在臉上,沈月淺像是沒了感覺,雪落下睫毛遮住了視線,胡亂地抹兩下繼續跑,馬車已候在門口,盧平坐在上邊,手裡握著韁繩,臉上盡是急切。

走下台階,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讓大家都怔了神,駐足望去。

“阿淺?”文博武翻身下馬,顧不得禮數,凝重地拽著她冰涼的手,一片冰涼,“大夫我找來了,先進屋。”

幾乎沈月淺得到消息他差不多就知道了,福祿福壽魯媽媽是他的人,魯媽媽知道什麼時候該通知他,沒想著仍是晚了。

沈月淺眼睛紅紅的,睫毛上的雪已結成了冰,眼角周圍更甚,神情像被冰雕固住似的,木然呆滯,聽到文博武的話,她臉上才稍微有了一絲動容,眼角再次氤氳出水霧。

“別哭,小七會沒事的。”她身上滿是雪,文博武解了她的披風,將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抱起她,闊步往院子裡走。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眾人皆跟了回去。

小七躺在炕上,臉色依舊潮紅,神色漸漸趨於平靜了,可沈月淺卻大氣也不敢出,指甲陷進了文博武的肉裡也不知道,文博武也不動,一隻手攬著她肩膀,默默安撫她。

這時候,隻聽床上被子裡傳來噗的聲,一股濃濃的味道瞬間彌漫鼻尖,魯媽媽蹙眉驚呼,“小少爺失禁了。”

說著便要上前查看。

“別動,再看看。”龔大夫坐在床邊,滿是皺紋的臉蹙成了一團。

有了第一聲,很快又響起第二聲,第三聲,坐在旁邊的周氏緊咬著脣,臉上血色全無,小七最是愛乾淨,這種時候都沒反應,腦子怕是被燒糊塗了。

沈月淺臉上也好看不到哪兒去,文博武輕輕順著她的背,龔大夫跟在他身邊多年,定會有法子診治的,果然,沒多一會兒,龔大夫的手收了回去,走到桌邊寫了一個方子交給魯媽媽,魯媽媽感激涕零地讓大山去抓藥了。

“大夫,小七怎麼了?”周氏心有懷疑,不可能是普通的風寒,她懷疑是中毒。

龔大夫淡淡瞥了眼文博武,沉著地解釋,“該是吹冷風著涼了,之前那個大夫開的藥重,小少爺以前身子骨沒怎麼生過病,猛地藥效重了消化不了才會腹瀉。”

周氏鬆了口氣,轉而讓文博武先送沈月淺回院子,她幫小七收拾身子,沈月淺堅持不肯離開,待小七吃了藥,臉色好轉了才肯離去。

文博武扶著她,安慰道,“這幾日我讓龔大夫留下,小七好了再說。”

沈月淺沒拒絕,依偎在他懷裡,肩膀一聳一聳抽泣得厲害,文博武抱著她,他知道她將親情看得多重,上輩子不要名聲地幫沈未遠,為了他機關算盡,不折手段,文博武步伐邁地極慢,反覆地呢喃,“沒事了,小七已經好了。”

沈月淺仰頭,精緻的小臉上盡是淚,文博武抬手細細刮過她的眼角,聽她問,“小七是不是中毒了?”沒來由普通的風寒會如此厲害,魯媽媽和龔大夫之間的眼神他看得清楚,小七戴的如意鎖有問題,是尤氏送的,雕刻的小狗栩栩如生,小七很是喜歡,剛接過就戴在脖子上,尤氏,沈月淺麵容驟冷,無冤無仇地要害小七,真的是見不得周氏過得好嗎?

“你別擔心,不是中毒,我會處理的。”尤氏不至於想得罪小七,尤家這兩年一直想回京重振旗鼓,皇上壓著不放,怕是衝著他來的,“這些日子,你們哪兒也別去了,好好在家,我會給小七一個交代的。”

沈月淺身子冰涼,文博武一時半會走不開,她想知道小七中毒的事,文博武拗不過,隻好讓龔大夫進屋說話,屋子裡燒了炕,又燃了暖爐,他不放心地又往沈月淺身上蓋了兩床被子,沈月淺哭心情好了不好,“我不冷了,這樣下去會不會熱出毛病來?”

文博武倪她一眼,她身子骨全身冰冷,神情木然那會將他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