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1 / 1)

年兩人則去街頭擺地攤靠幫人寫信攢點銀子,沈懷慶人已經廢了,整日躺在床上嚷著要陳氏伺候,陳氏不嫌棄他髒,將他照顧得極好,沈懷慶心裡頗感安慰,愈發使喚沈月茹幾人要聽陳氏的話。

王氏是在搓衣服的時候聽院外幾名婦人聊天說起這件事的,這邊住的皆是窮人,魚龍混雜,不乏有在大戶人家伺候的小廝婆子,得知大將軍府去辰屏侯府提親,王氏老臉一怔,搓衣板上的衣服也忘記抹皂角了,像是個被挖空心臟的傀儡,麻木習慣地重複著手裡動作,她旁邊的沈月茹嘴裡哼了聲,繼續搓著手裡的衣服,陳氏會做人,哄得沈懷慶團團轉,沈月牙在家裡當嬌滴滴的大小姐,她出來累死累活的賣命,心中沒有怨言是假的,可是,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然而沈月淺呢?死了爹可是卻能飛上枝頭當鳳凰,越想心中怨恨越深,扔了手裡的衣服,惱怒地看著王氏,“祖母,我們也回去吧,二娘自己在家裡享福,憑什麼要我們出來幹活?”

這裡是大雜院,她們旁邊還有許多和她們做同樣活計的婦人,日子久了,彼此也認識了,聽了沈月茹的話,笑著對她道,“你二娘性子好,天冷了,你們回去不會受埋怨,我們就不同了,今日不多洗些衣服出來,今年冬天的棉被都沒有呢。”

沈月茹嘴角抽了抽,陳氏最會工於心計,認識她的人都忍不住稱讚她性子好,是個好相處的人,隻有與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才知道陳氏的厲害,她縮了縮袖子,看向不肯起身的王氏,氣惱地跺跺腳,自己走了。

她是沈府高高在上的嫡小姐,憑什麼要被一個二娘踩在腳底,抬手看向凍得通紅的手背,委屈地哭了起來,她要去找陳氏要個說法,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走到一處小門前,沈月茹又停下來,踟躕良久才緩緩踏進門去,推開門,入眼全是堆積如山的柴火,是沈未年他們去京外的山裡砍回來的,陳氏抱怨柴火貴,沈懷慶和沈未遠二話不說就讓沈未年他們砍柴。

沈懷慶心偏得厲害,連著沈未遠的心都是偏的,明明,他是她的親哥,和陳氏該敵對才是,然而,沈未遠對陳氏卻極為敬重,不僅對陳氏,對沈月牙這個妹妹也比對她好,沈月茹活得水深火熱,有時候甚至想偷偷地死了算了,多少次站在井邊又退怯了,死了能完事,可是她小時候憧憬的那些生活就徹底沒了,她想,她還是要好好活著,風風光光嫁人才是正經出路。

他們住的地方小,沈月茹和王氏一間屋子,推開門便有一股子臭味,王氏不愛乾淨,睡覺的時候為了省事也不洗腳,她忍受不住嘀咕兩句,王氏會和她抬槓,後來,她也習慣了,關好門窗,輕手輕腳地拉開抽屜,最裡邊的盒子裡存著十多枚銅錢,她屏住呼吸地倒出來攤在手心,細細數了數,一文不少才鬆了口氣,轉身收拾好行李,這種每日每夜洗衣服的日子她過夠了,她不想再和一家人擠在一起了,她要出去。

走出去時聽到陳氏屋裡傳來動靜,她心中好奇,沈懷慶和沈未年住一起,這個時候,宅子裡除了陳氏和沈月牙,沒有外人才是,忍不住心底好奇,她慢慢走過去,越走近心裡越震驚,沈未遠竟然在陳氏屋裡,而且,傳出來的聲音更是羞得她臉紅心跳,她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轉身就跑,難怪,難怪沈未遠處處幫著陳氏,竟是這個原因……

沈月茹心裡害怕至極,打開門時不可避免地發出了響動,帷帳裡,陳氏衣衫袒露,雙%e8%85%bf纏在沈未遠腰肢,喘熄道,“剛剛有沒聽到什麼動靜?”說話時,聲音欲語還休,沈未遠身子一顫,俯下`身來,重重的用力一沉,低啞道,“是你的叫聲……讓我快點呢……”

陳氏腦子一片空白,擁著沈未遠全身打顫,久久,身子還平復下來,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沈未遠,“阿遠,該走了,別讓那老不死的發現了端倪,那樣我們可都活不了。”

陳氏保養得好,快四十歲的人了看上去比三十出頭的女子還要年輕,且風韻猶存,沈未遠喜歡她得緊,兩人已經好了好幾年了,那時候,陳氏還是沈府的姨娘,他還是受所有人敬重的二房長子,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陪著他的就隻有陳氏了,沈未遠在她%e8%83%b8`前蹭了蹭,扭頭望著關閉得嚴嚴實實的窗戶,枕在她脖頸間,說道,“過些時日,我和幾位好友開的酒樓上了正軌我們就搬去大一點的院子,買幾個下人回來伺候你。”

陳氏來了精神,沈未遠這些天早出晚歸她還以為在外邊亂來呢,沒想到竟是辦正事去了,目光一亮,“真的?那你祖母和你爹怎麼辦?說實話,忍了這麼多年,我是不想再忍了。”

沈未遠覺得王氏還好,畢竟有手有腳可以自己伺候自己,沈懷慶就有些麻煩了,想了想,道,“爹被賭場的人害得如此淒慘,我心裡自有打你好好等著就行了。”

陳氏識趣地點點頭,在他眉心落下一%e5%90%bb,聲音嬌弱媚骨,“聽你的,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幾天。”起身伺候沈未遠穿衣,等人走後,打開窗戶散了屋裡的味道,簡單洗漱後才款款去廚房準備晚飯。

得知沈月茹不見了人影,沈未年著急了,看向默不作聲的沈未遠,後者擱下筷子,冷冷地看了眼平時沈月茹坐的位子,訓斥道,“四妹從小就是個不服輸的,估計受夠苦日子了不想和我們,一起過才走的,我們安心等著她回來就好。”

有陳氏的點撥,沈未遠為人處事愈發自私了,一家人對沈月茹的離家出走都沒放在心上,王氏倒是有幾次欲言又止,想想也覺得不可能,沈月茹如果真是聽了大將軍府和辰屏侯府的親事才離家出走的,她去的地方也隻會是侯府了,想起過去那些耀武揚威的日子,王氏覺得像隔著幾十年似的,往事不堪回首,說的就是她吧。

回到屋裡,打開抽屜,果然,沈月茹打定主意不回來了,將新做的衣衫和銅錢都帶走了,接著,王氏打開衣櫃,疊得整整齊齊的舊的衣衫有翻動過的痕跡,沈月茹是真不想在這個家待了,將所有值錢的物件全部拿走了,看著疊好的被子,她慢悠悠走過去,翻上去躺好,屋子裡沒有燒炕,略顯涼意,身子捂在被子裡都是冷的,王氏心事重重,子時過了她才閉上眼,淺淺睡去……

文博武收到沈月淺的來信哭笑不得,側門的婆子竟是玲瓏安排的,今日提親都沒見著她的麵文博武心裡已十分不痛快了,誰知一切都是她身邊丫鬟的主意,文博武心裡不舒坦,就讓文貴想個法子,不讓人起疑,又能打開側門,文貴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沈月淺身邊的丫鬟婆子難收買,側門的卻是不好說,但凡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第010章 上門添妝

文貴說事情解決了的時候,文博武意味不明地瞅了他一眼,文貴做事喜歡耍點小聰明,此時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毫無疑問用了不入流的法子希望他張嘴詢問,文博武懶得多問,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文貴依言退下,臉上失落落的,可不就是文博武沒問他什麼法子解決事情的?

周氏著手準備沈月淺的嫁妝了,將軍府給的聘禮豐厚,周氏決定將她的嫁妝全部給給沈月淺當聘禮,還有沈懷淵在世的時候準備的綾羅綢緞,加起來,勉強有一百二十八台,周氏準備尋人去南邊淘幾樣拿得出手的木材給沈月淺打一套傢具,足足的湊夠一百二十八台,讓沈月淺風風光光出門。

沈月淺給王氏做好了衣衫,她就開始繡自己的嫁衣了,大紅色的杭綢,還是她一周歲的時候沈懷淵買回來的,其實,細細想來,沈懷淵對她和沈未遠是完全不同的,周氏待沈未遠如親生兒子,沈懷淵則明顯心存芥蒂,很小的時候,沈懷淵每次出京都會給她帶許多禮,沈未遠的卻隻是應景的一些書,那時候,沈月茹沈月裳羨慕她,曾說沈懷淵重女輕男,諷刺沈懷淵沒有眼力,養兒防老,沈懷淵卻對一個丫頭片子寵上了天,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沈月茹沈月裳年紀小,所聽來的也不過是薛氏和羅氏說的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沈懷淵就是寵她,恨不得給她摘天上的星星,那樣的父愛,可惜小七沒有福分感受。

餘氏和周淳玉來的時候,沈月淺坐在繡架前,認真地穿針引線,小臉精緻動人,周氏出聲叫她,“阿淺,看看誰來了?”自己這個女兒小時候不懂事,大了,沒做過一件讓她操心的,不知不覺,她都要嫁人了,周氏既高興又傷感,一時間,鼻子有些發酸。

沈月淺不料周淳玉也會來,將針線收進籃子裡,微微一笑,“大舅母和表姐怎麼來了?”周淳玉的親事定得急,她該在家忙著繡嫁衣才是。

餘氏心裡百感交集,自己這個侄女是個厲害的,沒想到會嫁去將軍府,上前拉著沈月淺的手,目光認真地端詳片刻,點頭道,“是個有福氣的,江太夫人都說你以後福氣長著呢,我今日來也是為著添妝一事,你表姐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過來瞧瞧,小七呢?”

“他和盧平遊湖去了。”沈月淺推開凳子讓餘氏坐,餘氏坐下後她才上前拉周氏,四個人圍在梨花木的圓桌邊說話,餘氏看著沈月淺和周淳玉,成親後,沈月淺就是周淳玉大嫂,妯娌兩自來關係不好處,得知沈月淺嫁給文博武,她心裡為沈月淺高興的時候又為周淳玉高興,比起不知道性子的妯娌,沈月淺這個妯娌性子可就好多了。

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和你娘分出來手頭算不上富裕,你祖母的意思是當時你娘和你爹成親時她準備了一百二十八台的嫁妝,後來留了六十台下來,你成親,周府也算一份嫁妝,是你祖母的心意。”

那六十台嫁妝餘氏是去看過的,不得不說,高氏對周氏是真心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留著不讓任何人動,她起先琢磨著高氏會送給周淳玉,畢竟,周淳玉嫁得風光,也是周府的體麵,誰知高氏一直沒吭聲,得知將軍府來沈府提親後高氏就將她賈氏和小高氏叫過去說了這件事,她手裡的那六十台竟是給沈月淺留的,小高氏當即臉上不太好看,賈氏也隱隱有不悅,她卻沒什麼話說,嫁妝給了沈月淺,去了將軍府,看在周府出的這六十台嫁妝的份上沈月淺也會多和周淳玉親近,周淳玉日子也好過得多。

周淳玉的嫁妝她早就準備好了,九十八台,實打實的都是貴重的,不差高氏手裡的那些,從高氏屋裡出來的時候,小高氏諷刺她說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嫁妝給沈月淺和給周淳玉沒差。

她訓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