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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屋裡大聲嚷嚷,直接進屋將人攆出去,辰屏侯府不同於一般人家,離不得規矩,明白嗎?”

兩名丫鬟點頭,聲音不疾不徐地回了聲好,妝娘子這才慢悠悠地走了,她一走,周圍的氣息好像都順暢不少,薛氏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見左邊丫鬟推門進屋稟告了句,裡邊再度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薛氏和羅氏這才領著人進了屋子,屋裡擺設皆是上乘貨,薛氏隻在太夫人屋裡見到過差不多成色的東西,沈月淺穿著灰白色的衣衫,盤%e8%85%bf坐在炕上,手裡拿了本書,一頁一頁翻著,小七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不哭也不鬧,聽話得很。

薛氏心裡不是滋味,進門後被人從頭到腳的無視讓她不舒坦就算了,沈月淺都敢給她擺譜了,正要抱怨兩句,沈月淺就豎起食指,在嘴邊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眾人都想起剛才妝娘子的一番話了,大氣也不敢出,硬是等沈月淺翻完了書,轉身問候她們時,眾人提著的心才落到實處,從來沒見過如此嚴肅的人,那可是妝娘子,據說去宮裡教導公主還打了公主板子的妝娘子,皇後娘娘非但沒責怪她,反而稱讚她做得對,之後,京裡邊大戶人家爭先恐後地拉著她請她入府教導規矩禮儀,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不管是誰,隻要不重規矩,當場訓斥,因著這個,請她入府教導禮儀的人家又高興又害怕。

沒想到,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被周氏請動了,薛氏心裡千般不是滋味。

“大伯母三嬸來了?快坐吧,玲霜,添茶。”

沈月茹在旁邊注意著沈月淺一舉一動,隻覺得幾個月不見,眼前的沈月淺變了許多,家裡夫子教導禮儀的時候沈月淺最是不耐煩,被夫子念得煩了就搬出二叔來做擋箭牌,“我爹爹說了,不用學太多規矩,見著長輩記得行禮就成。”

那樣明媚開朗無憂無慮的沈月淺她心裡羨慕不已,夫子布置的課業多,完不成的都會挨手板子,沈月淺卻不用,“我爹爹說夜裡要早點睡覺,熬夜寫功課傷眼睛,不信夫子問我爹爹……”

這樣的話多如牛毛,每次夫子找二叔質問的時候,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都禮貌的點頭應下,同樣是女兒,薛氏對她嚴格得多,沈懷慶對她則是不聞不問,甚至對她的關心還不如二叔對她的多。

而眼前的沈月淺無疑是陌生的,素淨的臉不描而黛不粉而飾,明明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以前的沈月淺俏麗可愛,現在的她舉手投足皆散髮著沉穩和貴氣……

玲霜奉上茶盞退到一側站好,目光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幾人的動作,防止她們做出對自家主子不利的事情來。

“淺姐兒,你……”薛氏思量片刻也沒找到形容沈月淺的詞,低頭喝了口茶,竟是上好的大紅袍,太夫人平時都舍不得喝的東西,她想二房真的是發達了,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都這麼好,本該,周氏享受的一切本該是她的。

沒錯過眼裡的貪婪是算計,沈月淺眼底流露出殺氣,一閃即逝,微微挑眉笑道,“我怎麼了,大伯母可是有話要說?”

這時候,玲瓏進屋通稟說周家和定家的小姐夫人來了,看著屋子裡一幫不討喜的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薛氏反應極為誇張,她才是府裡主子似的,大步走到門邊,推開兩扇大門,笑意盈盈道,“親家嫂子和丁侯府的人也來了?快進屋坐,進屋坐。”玲瓏皺了皺美,湊到沈月淺耳邊小聲說了兩句,沈月淺怒可思議地抬眸,玲瓏點頭。

沒錯,周家丁家和將軍府的少爺也來了,還有幾位她不知道是誰,不過看表少爺彬彬有禮模樣,身份地位不低。

沈月淺看向一臉熱絡的薛氏,心想,薛氏今年去南山寺排了第一炷香不成?鋪子高價賣出去了,氣得王氏臥病在床說不出話,府裡由著她折騰,今日又碰上這些貴人,還不使勁地將沈月茹推出去挑位高貴的兒媳婦回來?

“你告訴盧平前邊伺候好了,別讓老屋的那兩位衝撞了那些貴人。”沈月淺不為著自己考慮也不能拖累了周家,那些人對晨屏侯府定是不感興趣的,怕是看在周寒懸的份上。

這件事沈月淺卻是想錯了,周家得勢的是周老太爺,教出來的門生厲害,可周家沒有爵位,不見得會紆尊降貴地來這裡,退一萬步,正要巴結周寒軒,也犯不著巴結人丁單薄的晨屏侯府。

便是周寒軒這時也沒回過神來,餘氏要來侯府他是清楚的,誰知他去翰林院的路上會碰到同僚,不知怎麼就說到這件事上,然後接二連三的出來一些人皆要看看皇上賞賜的府邸怎麼樣……

接待客人的廳堂沒有燒地龍,可眾人興致高昂得很,便是周寒軒也不得呢佩服這座府邸的妙處,霧靄茫茫頗有幾分意境,且院子裡那種不知名的花打人眼得很,花朵嬌艷,花香撲鼻,且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不讓人覺著多,反而有種連綿不絕的美感。

文博文與有榮焉,文忠幾人在養花方麵頗有心得,別說這種野花,讓他們在大冬天弄幾株菊花蘭花出來都不是問題。不知誰提議了遊園,眾人愈發來了興致,周寒軒猶豫片刻,畢竟不是周府,若衝撞了內院的小姐就唐突了,見他麵有難色,文博武清冷如霜的眸子淡淡掃過文博文,後者會意,提議道,“畢竟是客人,先讓小廝去後院稟告一聲,我們先給沈夫人請安,之後再遊園如何?”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那可帶了禮?別讓沈夫人覺得我們禮數不周。”

第033章 蠱惑人心

桂媽媽做的糕點很是得喜歡,丁薇連吃了好幾個,讚不絕口,拉著沈月淺要去她院子坐,“我娘她們說話,我們抱著小七去你院子看看如何?”貴央侯府的宅子也是皇上賞賜的,和這處宅子格局截然不同,丁薇好奇得很。

周淳玉也蠢蠢欲動,不過她性子不如丁薇活潑,如蘭的臉上盡顯沉穩,“上次來表妹送的東西心意十足,心裡過意不去,不若看看你院子裡缺什麼,隻要不是大物件,我們姐妹湊銀子買回來補上如何?”

丁薇在旁邊拍手附和,惹得正和周氏說話的丁夫人瞪了她兩眼,薛氏趁機搶過話,“小孩子都是這樣,丁夫人不用生氣,月茹也常如此。”

丁夫人麵上不喜,貴央侯府的嫡女哪是壞了名聲的沈家比得上的?礙著周氏的麵子不吭聲,薛氏以為丁夫人贊同她的話,得意地朝沈月淺揮手,“淺姐兒,丁小姐想去你院子你便帶著她們去,這邊有我和你娘呢。”

喧賓奪主的語氣讓沈月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丁薇不喜圍在她身邊的沈月茹,湊上前拉起沈月淺的手,眨眼無辜道,“走吧,去你院裡坐坐。”關於沈家大房的糟心事她沒少聽,故意這般行事自然有她一番考量。

幾人還未走出院子就遇著盧平領著一眾人走來,個子高矮不一,然周身氣質卻讓人移不開眼,沈月淺目光不自主的便被和周寒軒並肩而立的男子吸引了過去,哪怕他隻穿著身素淨衣衫,周身的肅殺之氣仍舊讓人不寒而慄。

周淳玉也看到了自家大哥,上前問道,“大哥,你們不是在前院,來這邊做什麼?”她和丁薇皆已到了說親的年紀,若不是見周寒軒在,定是要拉著沈月淺返回去的。

周寒軒言簡意賅說明了來意,神色鎮定自若,目不斜視,眉梢盡是平靜,“遇著你們了,你讓表妹和姑姑說聲,我們逛逛院子可有什麼需要避諱的?”││思││兔││在││線││閱││讀││

周淳玉點了點頭,事情簡單,沈月淺是府裡的主子,她說的話也做得準,望過去尋求她的意思,沈月淺蓮步輕移,垂首,聲音輕柔細和,“府裡前些日子收拾出來了,天冷,湖邊的船未清掃,表哥要是遊湖的話,今日怕是不行了。”

剛搬過來周氏就將沈懷淵的牌位拿去後邊的小祠堂供奉了起來,平時門都鎖著,不怕他們突然闖了進去。

周寒軒聽了她的話,側身與文博武說了兩句,後者冷峻的眉眼浮現絲笑意,周寒軒這才調轉目光對規矩地低著頭的沈月淺道,“那謝過表妹了,你們先走……”

沈月淺明白周寒軒的意思,是想先給周氏請安後再去,大戶人家禮儀嚴格,到了院門哪會進屋請安,周淳玉拉著沈月淺的手,一行人已側過身子待她們先行。

丁薇在門口已與他們打過照麵,再次見麵仍不得不承認,文博武長相太過出眾,往日她的幾位哥哥看著已算人中龍鳳,與文博武站一起,身上的光芒全被文博武奪走了,準備徑直越過去時,餘光瞥到旁邊的沈月茹神情呆滯,目不轉睛地看著為首的男子,她心思一轉,故意拿手帕遮住臉,輕聲問沈月茹,“四小姐看誰呢,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

周淳玉和沈月淺扭頭,將沈月茹眼中的愛慕盡收眼底,周淳玉蹙了蹙眉,沈月茹今年已有九歲,該是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況且,她看向的那個男子哪是她能肖想的?給人做妾的資格都不夠。

沈月茹被丁薇說得麵紅耳赤,迎上文博武似笑非笑促狹的目光更覺丟了臉麵,捂著臉,嚎啕地轉身就跑,哭聲震天,丁薇不解地拿下臉上的手帕,一臉迷茫,“她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

眼中滿是奸計得逞後的狡黠,丁大少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丁薇心情極好地輓起沈月淺手臂,小聲道“我們走吧,上次你說了要送我花樣子我還記著呢。”

沈月淺回眸,沈月茹已衝進了屋裡,此刻想必正在告狀,無奈道,“走吧,之前就準備好了。”她一直記著這件事,在寺裡的時候就弄好了,比起上輩子稚嫩的筆畫,送給丁薇的花樣子,線條更成熟。

經過文博武身邊時,鼻尖留下一股淡淡的花香,沈月淺吸了吸鼻子,有一剎那的走神,文博武身上的味道正是院子裡盛開的花兒的味道,她依著玲瓏所說去後邊時發現花已蔓延到了走廊邊,問花匠能不能想法子重新種植過,花匠說得試試,問她知道這種花名字嗎?沈月淺搖頭,這種花隻在法林寺見過,且漲勢喜人話味獨特她便記住了。

花匠也說沒見過,兩日後,花匠說植株存活下來了,且有開花的趨勢,想著今日有客來,她便讓花匠將花移栽到了院子裡,天冷了,花開個兩日怕就會枯敗下來。

可是,為什麼文博武身上會有這種花的味道?

“淺姐兒想什麼這麼出神?”丁薇晃著沈月淺手臂,拉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