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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更嫌棄,招手吩咐丫鬟送他出去,“記得走側門,別被人發現了。”

她讓道士批日子這件事定瞞不過王氏和小王氏,她故意漏出馬腳給王氏示好就是想擺明立場,她對二房也極為不滿。

男子跟著丫鬟走了,步伐笨重,不小心裝在門框上,薛氏感覺地都跟著震動起來,待看不見人了,她才鬆了口氣,瞥向旁邊垂頭思索的薛二夫人,“二嫂可是有話說?”

薛二夫人年紀與她相仿,兩人平時關係不錯故而,當王氏今早說起這件事她立馬想到了薛二夫人,她過來當個見證也好。

“平時雖見過三小姐,可也是遠遠看著,隻覺得她粉雕玉琢煞是可愛,今日才看出來,雖才十歲,舉手投足間見是當家主母的風範,也不是說容姐兒,茹姐兒不好,那位三小姐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你自己可要留意別栽她手裡了。”薛家此時當家的是薛大夫人,為人刻板嚴肅,沈月淺橫著眼瞪那位道士時眼中陰狠與薛大夫人如出一轍,那種神色,絕非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有的。

薛氏琢磨片刻,將這些日子府中的事情說了,薛二夫人更是心驚,她之前也疑惑沈府怎鬧出這麼多醜事,原來背後有人推波助瀾,心下還奇怪一事,忍不住向薛氏求證,“你婆婆的誥命真是她弄沒的,她一個孩子如何有能力將手伸到宮裡去?”

誥命是皇後的意思,沈月淺再能力通天還能左右皇後的意思不成?

薛氏不以為然,“她能力大著,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攀上了洪家,洪家太夫人夫人更是把太後賞賜的東西送了她,若不是未遠說起這件事,我哪能知道這些?”

薛家比不上沈府顯赫,可薛二夫人直覺不對,洪家再記著她也不會幫她做這種事,狐疑道,“別是有旁人暗處幫她,你啊小心著點。”

薛氏不在意,給薛二夫人倒了茶,說起李家的事情來,沈月容去沈月茹屋裡說話了,薛氏倒也不用顧忌她的情緒……

總之,沈府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的第四天,沈月淺和周氏抱著小七出門了,沈月淺帶了玲霜玲瓏,周氏身邊帶了桂媽媽,三個一等丫鬟和兩個粗使丫鬟,照顧小七的奶娘帶了兩位,魯媽媽自薦留下來,她的賣身契在周氏手裡,沈月淺看她行事潑辣,魯媽媽主動留下來她就同意了,王氏和大房衝著周氏的嫁妝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便是要告訴王氏,二房不在,沈府的東西也非她想動就能動的。

天氣漸漸轉涼,山裡本就要涼些,她與周氏還有衣衫能應付,因著沈懷淵的死,之前給小七做的衣衫顏色太過紮眼皆不能穿了,故而,光是布匹就裝了一車,還有零零碎碎的東西,加起來有七八輛馬車了。

沈月淺扶著周氏上了馬車,視線不經意地看向長街另一頭,一輛掛著沈字布簾的馬車緩緩而來,她不由得頓足腳步。

“淺姐兒……”馬車近了,三叔公掀開簾子探出個頭來朝他揮手,沈月淺轉身回望了眼冷冷清清的沈府大門,侯爵的牌匾被摘去了,鮮紅的“沈府”兩個大字還未蒙上灰,嶄新得很,眨眼看去還以為是剛搬進京的新貴。

調轉目光,款款地走到馬車前,低眉順耳地問道,“三叔公怎麼來了?”

車夫跳下馬車,從簾子邊掏出小凳子安置在地上,順手撩起簾子,沈月淺才看見三叔公旁邊還坐著位不苟言笑的男子,沈月淺斂下眼中情緒,恭敬地俯了俯身,男子擺手,“今日來是因你信中所提一事,你與你娘安心去寺裡,每個月我都會派人查看二房的東西……”

沈月淺感激一笑,她本意是想請三叔公心裡有個數,上次三叔公上門她有意無意地將府裡事情說給他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二房迫不得已提出分家的時候,族裡人不幫襯不要緊,別從中加以阻攔。

看穿了王氏薛氏的詭計她就想著要寫信知會族裡一聲,二房隻有她與周氏的話她絕不會寫信,女子在族裡地位不如兒子,她不能保證族裡人會不會為了大房三房的孩子幫她和周氏,可有了小七則不同,小七是二房的男子,侯爺的兒子,前途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族裡人看在小七的份上便不會太過為難她與周氏。

沒想到,會引來族長的大兒子,禦史台的長禦史。

沈懷安下了馬車,視線掃了一圈,二房的人出遠門,沈太夫人身為長輩不為所動便算了,大房三房也沒個人出來送行,太令人寒心了,視線悠悠轉到一張清秀的小臉上,關於她的事,沈懷安聽了不少,十歲的女孩已能在後宅翻雲弄雨確實不簡單,然而,他卻不太喜過於功利算計之人,板著臉道,“去了寺裡你也好好學學為人處事,有的事縱然明知被逼迫也隻得認下命來,你算計了別人別人也能算計你,有的事能避則避著,玉石俱焚,誰也沒撈著好處,處心積慮的算計到頭來誰也沒撈著好處,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沈懷安相信她一定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遂不再多言,“你和你娘走吧,我陪三叔公找太夫人說說話。”

沈月淺垂眸,羽扇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黑影,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樣的意思,外祖母也說過,她明白,真要算計一個人就該讓對方毫無反擊之力,不該再被反咬一口。

目送兩人進了宅子,她才搭上玲瓏的手爬上馬車,脆聲吩咐,“走吧。”

玲瓏收拾好小凳子,快速上了後邊一輛馬車,隊伍緩緩起行,離石獅子的沈府愈來愈遠……

出行的馬車京中比比皆是毫不打眼,可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京裡人皆知曉今日沈府二房出門前往廟裡,加之,沈府馬車一側掛著喪事的白花,引來不少人駐足圍觀。

一座酒樓二樓,窗戶半掩後邊,一襲曇花暗紋錦服的男子臨窗而立,順著半掩的縫隙,目光幽深地看著街上由遠及近的馬車,神色晦暗如深。

文貴站在邊上,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家主子的眉眼,試探道,“魯媽媽留下來了,要不要讓文忠文全回來了?”

文博武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文貴噤若寒蟬,等了片刻才聽到自家主子不冷不淡的甩出一句話來,“法林寺風景清幽,花草多,去那種地方種花更能陶冶人的性子……”

文貴身子一抖,忙稱是退出了房門,暗道文忠文全時運不濟,隻怕要去山裡種好些年的花了,走得急,故而沒發現文博武的目光在一座馬車經過時,流露出一絲繾綣的柔情。

哪還有叱吒戰場的威風凜凜?

路上,周氏擔心沈月淺身子受不住,隔兩個時辰就吩咐馬車停下來小憩片刻,之後再接著上路,沈月淺已去過一次,有心提醒周氏不用顧忌她,可對著周氏愧疚的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氏與餘氏說了什麼明月告訴她了,上輩子在她懵懂無知的時候斷掉了一生的親情,這輩子在她知曉把握的時候老天留下了周氏和小七給予她溫暖,她有時會貪心的想如果重生的時間再早些,沈懷淵是不是就不會死,她們一家四口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她還是那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可是她又害怕,害怕貪心得周氏和小七也沒了,夜深人靜會懷念沈懷淵給他做的風車,給她買的糖人,她的心裡,清楚得記得沈懷淵的一顰一笑,不再像上輩子似的回想起他隻是模糊的身影。

周氏總覺得愧疚於她,實則愧疚的是她,她若要阻止有千萬種法子,卻由著事情發展去了法林寺,何嘗不是拖累了周氏?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馬車停下的時候,周氏便趁著機會給小七做衣衫,再上馬車時沈月淺以找人聊天為由與玲瓏幾人一輛馬車,周氏要照顧小七不能顧及她的情緒以為沈月淺無聊了,叮囑兩句並未多說什麼,到了法林寺,見沈月淺眼眶裡盡是血絲卻一臉是笑著捧出給小七做的衣衫,周氏又惱又心疼,拉著她的手往裡邊走。

周氏之前想去南山寺,沈月淺提起法林寺的時候她差人出去打聽了一圈回來,原來,太後年輕的時候也來這邊禮佛,名氣不如南山寺名氣大,可綠水青山縈繞,山間霧氣彌漫,少有的靜謐,禮佛將就靜心凝神,法林寺再合適不過。

山裡主持不過二十出頭模樣,周氏隱隱覺著他年紀小不夠沉穩想換個寺廟,兩句話後周氏就打消了念頭,主持是今年才選出來的,為人平易近人,說話聲音不高不低甚是令人舒服。

周氏說明了來意,清遠臉上掛著平和的笑,雙手合十躬身道,“夫人既是來禮佛便是我法林寺的客人,不過,夫人帶的人多,寺裡的蔬菜瓜果皆乃自己耕種的,夫人住的時間長,吃食上寺裡是不供應的。”

法林寺為何禮佛之人少這邊是其中一個緣由了,禮佛之人多是些達官貴族,南山寺一直以來皆有山下的農夫送菜上山,吃食上邊也是格外用心,做出來的糕點更是別緻,法林寺則不同,住五日以上吃食便要自己動手準備,誰出門禮佛會帶種菜做飯的丫鬟婆子?且根據住的時間長短,分配的院子也不同,住得久的院子裡邊應有盡有,住得短的則隻有一間寢室。

上輩子沈月淺來法林寺便是這位主持招待的,縱然為太後祈福,每日也會抽出一小點時間去種菜,院子裡有廚房,調味劑沒了會有人按時送來,要吃點心不自己動手也是沒有的。

周氏已有所耳聞,謙虛地點了點頭應下。

清遠立即招手揮來一個小和尚,“空一,你領著諸位去南邊的雅園,稍後將裡邊缺的東西也補齊了。”

沈月淺順著清遠主持的聲音望過去,眉眼染上了暖意,這時候的空一還是個頭與她差不多的孩子,濃眉大眼,體型還未長開。

察覺到有人注視,空一側目,見是個穿著身素色衣衫的小女孩,不由得投去善意的微笑,對方也彎了彎脣角,空一撓了撓後腦勺,餘光暗暗打量著她,該是家中死了長輩,女孩從頭到腳皆是素色,元寶髮髻上插著隻木簪子,身姿嬌小玲瓏,清淺的笑淌在臉上,叫人賞心悅目。

清遠蹙了蹙眉,朝周氏拱手道,“空一領著你們過去,若差了東西可叫空一補上。”

被女孩看得不好意思的空一這才回過神來,倉促地朝主持眨了眨眼,伸手指向右邊,“夫人,這邊請。”眼神卻是不敢再看旁邊的女孩了。

周氏與沈月淺巡了眼院子,是處獨立的院落,順著木板棧道沿著花園一路往左經過兩個岔口就是了,院門口立著塊木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