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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不是沈府的人,為官多年哪會畏懼一個老婦?沉聲道,“看來這事也無需浪費時間,等著懿旨吧……”

話完,劉侍郎就帶著禦史台的人走了,沈家族人與王氏皆愣在當場,不明所。

沈懷慶反應過來,已不見了劉侍郎人影,手指著還未回神的王氏說不出話來。

王氏不以為意,吩咐左右之人“劉大人小肚%e9%9b%9e腸公報私仇,以後劉家的帖子一律回絕了……”

薛氏小聲稱是,沈懷慶搖頭扼腕,懿旨而非聖旨已然說明沈府身份將一落千丈,現在的沈府,唯一還有身份的便是王氏身上的誥命了……

三叔公與劉侍郎說話的謙卑不同,對王氏毫不客氣道,“帶我去祠堂,我倒想瞧瞧誰背著我幹這種損陰德的事……”

王氏點了點頭,笑得諂媚,“三叔公別生氣,這事啊還要多謝您,未遠本就是大房長子,過繼給懷淵後我一直愧對懷慶,好在一切又回到正軌了……”

“糊塗,過繼是兒戲嗎,高興就過繼不高興就還回來?”三叔公褶皺的臉再次拉長,滿臉怒色。

王氏臉上依舊掛著笑,卻不太怎麼好看了,擺手冷聲道,“三叔公要去就去,我身子不舒服先回了……”

看清族譜上的字跡,三叔公氣得身子發抖,他後邊幾人自然也認出來字跡來自何人了,不是別人,正是三叔公二兒子,“逆子,逆子,損陰德啊……”

玲瓏回梧桐院稟告的時候沈月淺正在看周氏的嫁妝單子,比起上輩子看到的,真是翻了好幾倍不止,光是明目就看得她眼花繚亂……

“你說三叔公在祠堂罵人?”想來也是,三叔公為人剛正不阿,在族中說話分量重,被兒子坑了回,無異於晚節不保,如何能消氣?

“給我帶點昨日周府送來的荔枝,我們去二門……”

三叔公罵累了,回去時被人左右攙扶著,瞅著眼前站著位小丫頭,一時沒認出來,等沈月淺上前給她磕頭他才想起來,“你是晨曦?”

“是。”晨曦,沈月淺的字。

三叔公拍了拍左右手,兀自上前扶起沈月淺,又嘆了口氣,“作孽啊,你娘可還好?”

算算日子,周氏也快生了,生個兒子還好若是個女兒,三叔公忍不住又罵了那個逆子一通,斷人香火,將來到了地下,如何有臉見沈懷淵?

“我娘生了弟弟,剛滿月。”沈月淺聲音清脆,聽得三叔公怔住,“你娘生了弟弟?”

沈月淺咧嘴,笑得跟月牙似的,“嗯,二門的婆子說您來了我還以為看錯了人,我娘生了弟弟還沒上族譜,不知三叔公今日可有空,將我弟弟的名字上了族譜可好?”

三叔公臉上總算從進沈府大門後有了絲笑,順著花白的鬍鬚,直點頭,“有空,有空,不知晨曦弟弟叫什麼?”

“沈未洛,我外祖父取的,字晨陽小名小七,我這叫人將小七抱來……”沈月淺轉身吩咐玲瓏去雲錦院知會知會周氏,自己領著三叔公去了祠堂。

旁邊沈懷慶盯著她的目光能將她盯個窟窿來。

沈月淺回以一笑,眼神清明透徹,沈懷慶移開眼,若有所思……

周氏聽玲瓏說完,激動不已,叫魯媽媽抱著小七去前邊,自己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三叔公辦事快,一炷香的時間便將事情辦好了,沈月淺心裡石頭落了地,抱著小七將三叔公送到門口,將一籃子荔枝遞給三叔公身邊的人,笑道“勞煩三叔公,待小七大了,我領著他給您磕頭。”

三叔公瞥著一籃子紅通通的荔枝,嘴角帶笑,“好,好,晨陽有你這個姐姐,前途大著呢……”

上了馬車,三叔公嘴裡還念念有詞,拿起籃子裡的一顆荔枝,難掩笑意,“沈府,總算還有個明白的,去族長家,我有事和族長說。”

馬車拐入大道看不見了,沈月淺才轉身,盯著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沈懷慶,“三叔,我臉上可是有什麼?”

沈懷慶尷尬扯了扯嘴角,視線一轉,看向她懷裡拿紗衣蓋著的小七,“小七可像二哥?”

剛他存著心事,也沒仔細看孩子的眉眼。

沈月淺不冷不熱地回道,“爹爹的孩子自是長得像爹爹,三叔可還有事,出來一陣子了,娘還在家等著,就不與三叔閒聊了。”說完,抱著小七徑直越過他走了,徒留背後意味不明的視線。

遠遠的看見她們,周氏就迎了過來,“累不累?”心疼不已的擦著沈月淺額頭的汗,嗔怪道,“小七給魯媽媽抱著便是,這麼長的路可別累出個好歹來。”

沈月淺心中一暖,順勢將小七遞給周氏,“不累,以後,小七的名字在我下邊,娘放心吧。”

周氏欣欣然點頭,“快進屋,桂媽媽做了好些你愛吃的小吃等著呢。”

“娘,我有件事與您說……”

周氏以為說的是桂媽媽,桂媽媽是二爺奶娘,桂圓也伺候二爺多年,她不信桂媽媽也該信二爺為人,騰出隻手拉著沈月淺,眼眶有些濕“回屋慢慢說,娘聽著。”

沈月淺言簡意賅將沈未遠已到大房名下的事說了,眼神一眨不眨地望著周氏,生怕她心裡難受,周氏沈未遠當自己的孩子養大,猛地聽說這種事難免想不開。

誰知,周氏竟隻是嘆息了一聲,便再無其他。

“娘不覺得難受?”

周氏心情複雜,她把沈未遠當成自己的孩子何嘗不是存著私心,她對沈未遠好,他便會對阿淺好,將來阿淺成親後,不用害怕娘家沒兄弟幫襯,這番話如何對一個孩子說,

“他本就是大房的孩子,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娘,你大伯母才難受,回去了也好。”

大房的心思她一早就知道,剛開始恨大房,有了女兒她不得不對沈未遠好,現下有了兒子,不必再受那些氣了,順了順女兒的頭髮,“阿淺好好對小七知道嗎?”

小七才是她將來的靠山。

沈月淺明白了周氏的意思,不由得眼眶通紅,原來,周氏並非沒有恨意,這麼多年,為了她,忍辱負重地對沈未遠好望著他幫襯她,上輩子,周氏如何知道養了隻白眼狼?情不自禁撲到周氏懷裡,嚎啕大哭……

“爺,事情辦妥了,沈家族人正商量給沈府分家,別拖累了二房,再有,劉二少爺到處敗壞張家小姐名聲,您看?”躬身站在門前,等著屋內人示意。

半晌,才聽到若有若無的四個字,“與我何乾?”

文貴汗顏,心想張家一事若非您存心作梗,張劉兩府已是親家,何須鬧成這樣子?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第016章 氣急攻心

文貴心裡誹謗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又在門口徘徊許久,過不去心中那道坎,遲疑地將雲錦院傳來哭聲之事說了……

語聲還未落下,門晃的聲被人大力拉開,露出男子清冷肅殺的五官來,劍眉微蹙,桃花眼裡滿是陰翳之色,微抿的嘴角愈發使得一張臉凝重而寡淡,身形玉立,傲然直挺,文貴縮了縮脖子,不等對方視線落在他頭上便語速極快地交代……

許久,沒有動靜,文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身子僵直得發麻。

“知道了。”待一聲不高不低的聲音落下,以及伴著門重新闔上的聲響,文貴才敢抬頭,暗想,主子這兩日脾性又大了。

瞅了瞅日頭,抬手拍了拍臉,這才慢悠悠繼續回去盯梢。

屋子裡,文博文坐在檀香木桌前,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他乃武將,本就不喜舞文弄墨,順手扔了手裡的筆,目光轉到窗前擺放的一盆花前,目光暗沉深邃。

皇後的懿旨來得快,當然,與劉侍郎斷章取義分不開關係,難得今日,周氏和沈月淺帶著小七去臨安堂給太夫人請安,碰著宮裡太監也在,太監的話已到了尾聲,沈月淺隻聽到最後一句,“沈太夫人治家散漫,有辱皇後重任,故收回誥命。”

皇上掌管朝堂,內宅之事多為皇後打理,沈月淺嘲諷地抽了抽嘴角,沈懷淵得了爵位,王氏與有榮焉,以孝威逼沈懷淵入宮給她請封誥命,要知道,周氏都未主動說起過這事,皇上器重沈懷淵,當即允了,朝服下來的時候,王氏在臨安堂大擺筵席,恨不得請京中夫人們都來看看,為此,很是得意了些時日。

現下,太監一番話可謂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尤其還由皇後出麵,那皇上態度也可見一斑。

沈月淺不動聲色地跪下,待太監走後才給輕拽了下玲瓏衣袖,後者會意,小心翼翼退下,追上太監腳步,“公公還請留步。”

太監並非皇後跟前的紅人,加之又是做這檔子事,料定了拿不到賞錢,故而玲瓏叫了兩聲他才頓足回望,尖聲細柔道,“可有事?”

玲瓏微微躬身以示敬重,從衣袖兜裡拿出一袋銀子,態度不過分熱絡也不疏離,恰到好處的客氣,“勞煩公公來一趟,太夫人年事已高突聞變故沒轉過彎來還請公公不要計較,這是我家小姐給公公打酒喝的,還請不要嫌棄……”說著,將錢袋子遞上去,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太監最會看人顏色的,他到臨安堂的時候,沈府小姐們也在,而眼前丫鬟口中的小姐定然不是他所見的那幾位被他嚇得臉色慘白的幾位,不由得想起餘光中多出的一抹素白色身影,心下有了計較,這才笑意盈盈收下,掂了掂,分量不輕,暗道,沈府還真是藏著妙人,這等事打賞錢,被太夫人發現了,日子怕不好過。

“替灑家謝謝你家主子了。”

“公公客氣了。”玲瓏將人送到垂花廳才折身回去,正逢遇著前邊說戶部洪家來人了,洪府大管家和洪夫人身邊的奶娘,玲瓏一拍大%e8%85%bf,猛地想起一件事來,趕忙往梧桐院跑去……

王氏最引以為傲的爵位因沈懷淵一死沒了音信,她身上的誥命也被收回,如何承受得住,太監麵前她爭著口氣不讓閹人笑話,人一走,再是熬不住了,身子直挺挺的往地上軟去。

周氏旁邊的明月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按著她人中,力道大,王氏鼻下烏青一片,不過人倒是醒過來了。

可聽沈月淺的話後她寧肯暈死過去算了,隻聽沈月淺委屈的壓著眼角,楚楚可憐道,“祖母,我知道您不喜小七,生產那日見小七完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