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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家的部分家業。

「又是約克諾,他真的很煩欸。」迪達拉咬著湯匙抱怨著:

「為了區區幾億元的利益他纏了我三個月……把早上的行程推掉吧,告訴他我們曉家不缺那點錢。」

「知道了,主人。」

「那,人造體的狀況怎樣了?嗯。」

清脆的刀叉碰撞聲在大廳自然地起落著,總管頓了一下。

「這……」

迪達拉咬了一口切得恰到好處的炭燒羊肉,心不在焉地問:

「又被他毀了,是嗎?」

「……是的。實在是非常遺憾,主人。」

迪達拉聳聳肩,把最後一口羊肉送進口中。

「無所謂,早料到了。憑他的個性會發飆是當然的,他沒有一個火大把整個實驗室都毀掉就是萬幸了,嗯。」

「報告主人,事實上,不隻是實驗室,整棟與人造體研究相關的大樓都被燒毀了,初步估計曉家的總損失最少有二十億……」

迪達拉愣愣地看向總管。

「整棟大樓都沒了?連帶我的實驗室還有研究所?」

「是的,主人。

「總共……你剛剛說多少,二十億?」

「……是的,主人。」

迪達拉懊惱地撐著額頭。

即使戰爭過後,曉家那位資深戰將身兼理財專家的角都叔叔,已經用了各種名義並吞了一堆主戰派家族的城堡與領地,但二十億這個天文數字還是可以把迪達拉給害死。迪達拉的腦中絲毫不費力地浮現了他在東區的家人們抽搐著臉把那天價的賬單跟他迪達拉的照片一起燒掉的畫麵。

……可惡,這招真的是太狠了。

「……咳,跟城主說,曉家的代表非長樂意與他做一次慎重的商業會談。」

事情距離大戰已經幾年過去,以克勞斯繼承人的名義開始接手龐大家業的迪達拉,比起從前,雖然眼底還是那十年如一的澄澈透亮,但卻比當年少了桀驁多了看透世態的度量,與一肩扛起整個家族的穩重。

他套上披風,跨出了建築物所構築出的陰暗,走進一片刺目陽光中。

專屬的直升機早已備好,他步伐穩健,乾燥的熱風刮過他的麵頰,西邊大陸一向燥熱的空氣夾雜著細微的砂礫與塵埃,他坐進機艙,螺旋槳開始高速旋轉,升空的同時也扯出了更大的風沙。

迪達拉有些恍神地看著遠處蜿蜒起伏的沙丘與綠洲連綿出的浩瀚景色,想到他第一次來到西大陸的那年,眺望的也是這般一望無際的大漠。

隻是那年,他還是一個不顧一切地往前衝而從不問後果的孩子。

當年,還擁有年少輕狂的衝勁呢。

迪達拉笑著,把視線收回手中的商業數據上。

迪達拉想起當年,年輕氣盛的他率領葛茲一族血染教廷時的情景。

他發現了伊甸之門,找到了垂死了蠍,在擁住蠍逐漸失去氣息的身軀時,年輕的他最後選擇了一條無法挽回的道路。

合成計劃。

他對蠍執行了這項,教廷讓蠍痛苦了十四年的行為。

當下決定的那刻,他明白教廷的彆有用心,他明白自己正落入了一個處心積慮設下的陷阱,教皇不乾脆的殺死蠍卻又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型、把蠍藏在重要的伊甸之門之後又留下了啟動方法,正是因為他們熟知迪達拉身兼純正血族與可操作所有聖光武器的特異體質。

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明白的,這是教廷對於他與蠍的報複。

但他更明白,自己舍不得蠍。

啟動計劃的過程中迪達拉的神智與方舟結合,他不知道現實中過了多久。

但他永遠記得的,是當他踏入蠍被囚禁了十四年的方舟時,那深刻的震撼,與愧疚。

那是一片湛藍色的視野,一如鏡麵中他透亮的眼。

沒有街道,沒有徐風,放望看去隻有無邊無涯的電子碼,那個世界的地平線是虛擬的基線,散發微弱銀光的不明路徑將視野劃分為無數不同的區塊,每個領域的空中都有密碼與程序在規律地依循運動軌域自旋。

這個由光粒子與電子波動所構築的世界,沒有色彩,沒有人語。

明明是透亮的視野,但空氣中飄散的氛圍卻闃靜沉寂得像是死人的墓園,空中有光構成的方程式在流轉,代表著龐大信息量的函數值規律跳動,千年一律。

迪達拉頓時懵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究竟把蠍推入了怎樣的世界。

啞然佇立於一片宛若洪荒初始的貧瘠中,這個世界是極致的靜默,沒有絲毫聲響,亦沒有絲毫希望。

一記猛烈的衝擊直刺腦海。煞那間他終於懂了,懂蠍每每在晨間撐著下顎凝望窗外的深沉代表什麼,懂了一但談到教廷蠍那雙眼眸中自始至終沒變過的壓抑又蘊含了多少恨意。

直到他踏入這被稱為方舟虛擬世界,才懂為何總能在蠍的眸中看到不屬於同個年紀該有的深沉睿智,與似海包容。

因為十四年太長,夠他把自己的靈魂淬煉得淋漓儘致,十四年,夠他嘗儘無力的孤獨。

這空無的世界,可以逼瘋任何人。

迪達拉不敢想象,蠍是怎麼在這種荒無的世界獨自撐過十四年。

怎麼去、在幾乎喪卻了人類的身分之後還能堅毅地不喪失自我。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方舟之中獨自佇立了多久。

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蠍。

等他出了方舟,蠍原本的身體已經開始潰爛。

蠍正式喪失了人類的身分,成了一個隻存在於虛擬世界的個體。

他同意烏托等人處理掉蠍的屍體的同時,也明白了他與蠍都已沒有退路。

不歸的道路,不歸的疏途。

一個人的流年,平靜得超乎意料。

他每日都會登入方舟,靜靜地坐在旋轉的光點與程序之間敘述著每日發生的事,但蠍卻從沒出現過,迪達拉甚至曾經懷疑當年的計劃是不是有什麼缺陷,或是根本就徹底失敗了。

但方舟依舊運轉,世界依舊存在。

於是迪達拉,也隻能選擇持續著日複一日的流年。

「所以啊,就因為你把我的實驗室一把火燒了,所以我現在隻能向角都那個奸商借款,今天還不得已的跟那個機掰城主耗了三個小時,差點趕不上丹特戈的會議…噢,現在得叫工會了。嗯。」

迪達拉撐著身子在透亮的虛空間中,看始終遞循軌跡運轉的函數與程序。

「你真的那麼討厭那個以你的模樣做成的人造體嗎?我話先說在前頭,那可是沒有意識的人型電路機體,純粹是個能與計算機聯機的仿真人體罷了,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這次已經是第三間了啊……話說回來,我明明記得我有讓人加強警備的,而且防火措施也做得很好啊,沒想到卻還是給你遣人毀了,是說你的人用的到底是什麼?中區大陸最新的雷射武器嗎?真是的。」

「對了,現在大陸公約明言規定血族隻能飲用人造血,而且不能製造血仆。不過鼬哥哥跟我說,就算能,他絕對不會把那個他喜歡的光源者做成血仆……他說他會在他身邊陪到他死去,但是、等到那光源者都老了之後,鼬哥哥仍然是現在的樣子,我可不認為他們能夠這樣相愛下去……」

「是不是老天給血族曾經糟蹋生命的懲罰呢?我們似乎特彆容易喜歡上人類啊……而且都栽得義無反顧。」

「我聽說爺爺之前也曾愛過一個人類,不過爺爺比我跟鼬哥哥慘一點,他愛上的是當任的六道輪回。一個是血族之首,一個是丹特戈的頭,爺爺也真夠悲情的。不知道那段故事跟我這種奇怪的體質有沒有關係喔?你覺得呢?」

空中運轉的分子在輪舞,跳動的數字與看不懂得亂碼在宛若磁麵的天際閃耀著銀光。

「……欸,我自言自語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打算理我嗎?」

迪達拉靜靜的問。

空氣中,是一如既往的靜謐。

迪達拉其實想過,蠍的意識是否真的還存在於方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日沒夜的等待換來的隻有始終沉寂的虛無,現在支撐著迪達拉的隻剩多年前的一點點模糊記憶,再來,就沒了。

當年的學校、丹特戈在東區的總部、蠍雙手環%e8%83%b8有趣的打量他一隻肥胖麻雀的掙紮,與那件紫羅蘭色澤的禮服,還有夕色下他在化學教室%e4%ba%b2%e5%90%bb著他的額頭說相信我的場景,都成了片段的畫麵。

歲月衝刷了一切,往日的溫柔甜蜜更被現實腐化,迪達拉已經不知道他能夠繼續這樣,到什麼時候。

「……有風聲說,在北方大陸看過擅用黑魔法的血族女子,發色與瞳色、甚至施展過的暗元素種類都有紀錄,我派人查這事了。我在想,說不準當年南姊姊沒在大戰中戰亡……」

迪達拉說到這,愣了愣,語音消了下去。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南,那為什麼她不回來?

他想知道的,不隻是在當年為什麼會有南已經戰亡的誤報,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南寧願選擇一個人在北大陸獨自生活也不願意回到曉家,戰爭結束這麼多年了,她卻甚至連捎個消息都不曾。

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無法回來?

還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想要摒棄曉家成員的身分?

「但不管怎樣,我都還是想去找她,因為南姊姊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家人。不管她有什麼理由不回來,但我就是想找到她……我知道你很討厭我這種個性,但如果就這樣放棄,那不就不是我了嗎?」

「…今天先到這裡,我該走了。」

迪達拉慢慢站起身,%e5%94%87邊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明天我還是會來的,我會一直來這裡,直到我忘記你為止。」

「所以,旦那,晚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時間點已經是幾年後,所以如果你發現跟上一章沒有直接的劇情連結是正常的..

小虐怡情,放心觀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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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很期待

男人坐在高位,靜靜聽著身旁隨從的低聲報告。

「…他今天一如往常,在午夜前準時開啟方舟之門。他前往索蘭市與晚宴的行程與報告相符,也如您所預料的提到了那間被您所破壞的實驗室,不過依他的語氣,似乎%e8%83%b8有成竹,屬下認為他很有可能在彆處還有幾處存放實驗數據的基地,昨日被破壞的大樓隻是其中之一。」

「另外,他還提到了曉家的部份成員克勞斯、宇智波鼬,說了一些對於血族與人類壽命問題的感慨,不過沒有深入。」

「……哼,無聊透頂。我沒有要聽廢話。影子。」雙手交叉,坐在一旁的男人麵無表情,唯有雙眸明如暗室燭火。

「給我北方的消息。」

被稱為影子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很快接下去:

「是的,他接到了大人放出的關於曉家前成員的風聲,屬下估計他結束明日的商貿會議後就會朝向北啟程,五日內會抵達北大陸邊境。礙於大陸條約,他能帶的隨從有限,如果沒有意外,您很快就可以與他見麵了。」

「……我很期待。」男人眸中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