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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檢閱官 北山猛邦 5070 字 1個月前

」並不在意,他走進小屋,反手將門關上,站在拓人麵前。

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偵探」這麼問。出乎他的意料,那聲音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至少可以知道,那是成年男人的聲音。

「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拓人把少女放進書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之前他從來沒向別人說過這件事,剛開始時猶豫不決,說得吞吞吐吐。不過他還是把始末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偵探」。說的時候,「偵探」既沒點頭,也沒答腔,隻是站在原地不動。這種態度反而給了拓人信賴感。這點小事對「偵探」來說不算什麼,拓人如此相信。

「偵探」命令拓人把書包給他看,拓人把書包交給了他。「偵探」沒有一絲猶豫地打開書包,並且足足凝視著裡層五分鐘。他戴著麵具,無法知道他的表情。這個不可思議的人物,麵對摺疊的少女,他會給個什麼樣的答案呢?拓人緊張地望著他。

「偵探」用不帶感情的機械式口%e5%90%bb,感嘆書包少女的不幸遭遇,但僅此而已。

「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呢?」

聽拓人如此問,「偵探」開始解釋。

他說,少女被拋棄在森林裡了。

孩子們之間都相信,在離鎮外遙遠的地方,有個富裕的巨大集落叫作「都市」。每個孩子都夢想能到那裡去看看。但大人幾乎不告訴他們「都市」的事,因為等他們懂事之後,就會知道那隻不過是個夢。到底「都市」是不是真的存在,誰也不知道。居民在鎮上的生活中,便失去了對外界的興趣,因為在鎮上能滿足所有的事。

少女打算穿越森林到「都市」去。但是擅自走出森林的孩子,會被摘去雙眼,施以可怕的魔法,然後被拋棄。森林之外是孩子不得涉足的場所。

拓人第一次聽到森林外的事。雖然以前聽說過,在外麵的世界,有很多事物被禁止了,但怎麼會連孩子都不準存在呢?可見少女的長相跟別人不一樣,那一切都是森林的處罰。拓人害怕得發起抖來。

「她已經不能恢復原狀了嗎?」他問道。

「偵探」隻是搖搖頭。被施了森林魔法、變成這種模樣的人,很難再復元。不過,有一個方法,隻是不確定行不行得通。如果失敗的話,有可能身受重傷,就算成功,少女也不一定能恢復原貌。「偵探」淡淡地低聲說。

即使如此,你也願意嗎?

少年立即點點頭。

「偵探」教他的儀式是這樣的。

首先,所有的動作必須在新月的夜裡完成。

剛好那天是新月,正是適合舉行儀式的夜。「偵探」說,新月的光壓製森林的魔力。

其次,舉行儀式的地點,必須在新月形物體的旁邊。而這個新月形的物體越巨大,功效越大。

他說,森林的深處,有個新月形的湖。

那一夜,拓人在「偵探」的帶領下,來到那個充滿魔力的大湖。頭頂上的新月皓潔生輝,神秘的光束落在湖麵,薄霧飄浮而過,似在保護這個神聖之地。

「偵探」站在湖水湧到腳邊的位置,繼續向拓人說明儀式的程序。

把少女零碎的身體全部集中起來,必須把她放得接近原來的形狀。如果有缺損的話,復活時失敗的可能性極高。

拓人依照偵探所說,從書包拿出少女,排列在湖邊。他不太想碰觸少女,但想到他必須在月的魔力消失前完成,使命感督促著少年繼續進行。

零碎的少女立刻排好了。銀白的月光照耀在少女上。銀光中的少女,讓拓人憶起閃電中映出的身影。

你為什麼想救少女?

「偵探」問。

「──因為第一次見到她時,覺得她很美。」

我想跟她永遠在一起。

所以──

剩下的儀式隻是為少女祈禱。要全心全意地想著少女復活。「偵探」說明完後,便轉過身背向拓人,默默退到森林裡。好像在說自己能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

拓人一如吩咐,坐在少女的身旁,合起雙手全心地祈禱。夜的寒氣逼人,他也不在意,隻是繼續地祈求。求求您,把少女恢復成原本我喜歡的樣子吧──

拓人察覺湖麵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於是睜開眼睛。夜空清朗,新月不見了。籠罩四周的霧,現在也消失不見。能見度極佳的湖麵,在眼前擴展開來,湖水是深碧色的。

拓人站起來,尋找少女的影蹤。

少女依舊躺在昨天拓人讓她躺下的位置,但是和昨天不一樣,少女已經恢復原狀了。美麗的黑髮如同被水浸濕般潑灑開。微側的身體,與微側的臉。兩條細長的%e8%85%bf從裙襬下伸出來,就和拓人最初發現少女時一模一樣。她真的回來了。而且連原本沒有的眼睛,也恢復了原狀。

「偵探」說的話沒錯。儀式成功了。

拓人想把少女抱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驟風吹來,少女霍地站了起來。

啊!

拓人忍不住叫起來,他想抓住少女的手。

然而,少女卻機靈地躲過了。

同時她像飛翔般躍進湖裡。

「謝謝你。」

他彷彿聽到少女的聲音。

湖麵上,包覆少女的水紋無聲地擴散開來。

「等等!」拓人在水邊呼喚著。

但少女頭也沒回地,便融入水中了。

最後還留在湖麵附近的少女手掌,少了三隻手指。

【第四章】 少年檢閱官,上場

天亮之後,再次降下大雨。

我從旅店的食堂,眺望窗外落在陽臺上的大雨。天空陰沉,下方的森林更是幽暗。沒有風,雨珠劇烈地垂直墜下。流淌在落地窗的水滴,似要打亂我的心情般,畫著歪斜的線。

聚在食堂裡的人,各朝不同方向坐著。自警隊隊員神目、旅店老闆朝木、他的兒子悠裡,還有我和桐井老師。尤其是在森林湖邊目擊殘酷殺人景象的神目和朝木老闆,每個動作都如鉛般重,連話也懶得說。他們都累了。想必從別人的眼中看來,我也是一樣。

「也就是說,兇手在湖上的小船殺害黑江隊長,然後突然消失不見了,是嗎?」

桐井老師沒有對象地問著。神目把臉轉向他,瞪著眼點點頭。

「我看得很清楚。那傢夥拿著斧頭朝著船底直砍。」

「燈光滅了。」神目不管說話脈絡,接著補充道,「然後我們去追船。船在我們麵前出現時,『偵探』已經消失了。」

「真的是『偵探』嗎?」

「不是他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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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目激動地咆哮。

「鎮定點!」桐井老師舉起單手安撫神目。「在船上進行殺人的『偵探』──暫時先把兇手叫作『偵探』──發現你們來了,所以把燈滅了。然後,他留下兇器和屍體……不知何故隻帶走頭部消失在某處。是這麼回事嗎?」

「如果隻陳述事實的話,就是如此。」

「那麼,『偵探』消失到何處去呢?」桐井老師咳了幾次。「按一般的想法,他應該是遊泳上岸了……」

「當然,我們確認過了。我們在湖畔巡了一周,調查是否有從湖裡上岸的痕跡。」

「結果呢?」

「到處都沒有這類的痕跡。」

「湖的周圍都可以調查得到嗎?」

「湖是新月形的。」這次是我來補充,「往內凹入的一側岸邊,幾乎就是拔地而起的山崖,別說是人想從那裡上岸,就算想站在崖上都有困難。向外凸出那側的岸邊,是一片碎石和沙的湖岸。也就是說,人可以上岸的地方,隻有整個湖周圍的一半。」

「原來如此,所以,痕跡的搜查並不是那麼費事。」

「是的,我們剛好在湖岸中央附近,目擊到船和『偵探』的犯行。載著屍體的船,緩緩地流向新月上端的岸邊。從最初目擊到船的時候,到發現屍體之間,自警隊所有人已把湖團團圍住。因此,湖可以說處在『眾人環視』的巨型『密室』中。」

「那是什麼?『眾人環視』?『密室』?」

神目一臉疑惑地問。

「啊,沒事……」

太粗心了,我不應該隨便使用「推理」中的用語。

「總之,你們的意思是說『偵探』應該無路可逃才對。」

「是的,就是如此,我們直到剛才還在湖的周邊調查、監視。但都沒有發現『偵探』的蹤影。」

「湖裡也調查了?」

「嗄?」

「『偵探』從船上消失是事實,而他沒有上岸,恐怕也是事實。若是如此,『偵探』會不會還在湖裡?也可以想成他換到別的船上去。又或是很有耐力地在水裡等你們離去。」

桐井老師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他可能性。

「湖裡我們也確實查過了。」神目說。「各個角落都沒有可疑的身影。天亮之後,有段時間雨停霧散,所以我們應該沒有遺漏。湖上什麼都沒有。」

就算我們假設「偵探」準備了一套潛水用具,他也無處可逃。現在也有幾位自警隊員在監視湖麵,不過並沒有傳來「偵探」浮起來的訊息。他們說,湖底並沒有和其他河流或池塘相連,不可能從水中逃走。

山崖那頭架著繩梯,因此他們推測會不會從那裡逃走。然而這似乎也是不可能。人要跨越山崖難度太高,連架繩梯都是難上加難的事。不過,自警隊還是盡可能搜索山崖周邊,猜想也許會發現什麼證據……

「『偵探』消失了。」

神目斷言說。對他而言,這句話肯定意味著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