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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議論,但那是蓮園之主啊,一年前還轟轟烈烈的和前夫家對簿公堂,三堂會審呢,一年後就那麼死了?

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到底是惹了許多人唏噓不已。

蓮園之主死了,那蓮園歸誰?

皇親國戚們蠢蠢欲動。

蓮園本就是朝陽郡主的嫁妝,她人一死,自然要歸她唯一的兒子,長寧侯雖在守孝中,但也不是吃素的,誰想謀奪他就抱著銘哥兒到宮門口哭去。

想著這小小的孩子才死去的母親,建元帝下了口諭,嫁妝應該歸誰就歸誰,誰也別想撿便宜。

小小的銘哥兒,還沒長大就是個腰纏萬貫的爺了,等他長大了,又是個小侯爺,做一世的富貴閒人都肥的流油。

白錦和玉蓋得知了慕卿凰的死訊,狠哭了一場後,犯起了難,這事要怎麼跟世子爺交待,他們真怕世子爺受不住,隻好來求見長寧侯。

瑞福堂裡,長寧侯抱著大孫子,他大孫子小手忒有勁了,正拽他的鬍鬚,拽的他「哎呦」「哎呦」的叫,銘哥兒就咯咯的笑,淩氏在一旁看著也笑,眼裡滿是憐惜。

「侯爺,奴有事稟報。」

陸玖被擼白了,身為陸玖的狗%e8%85%bf子,白錦等四人也自然被頂了下來。

「銘哥兒該餓了,你下去蒸一碗%e9%9b%9e蛋羹來。」

「是。」淩氏順從的走了。

沒等白錦玉蓋說話,長寧侯就道:「瞞著。」

白錦玉蓋對視一眼,囁喏起來。

「怎麼,我還命令不得你們了?」

「奴不敢。」

「下去吧。」

「是。」

——

北平府。

陸玖遞上拜帖後不久就被恭敬的迎了進去。

燕王妃徐氏,是陸徐氏的侄女,陸玖應該稱燕王妃一聲表姑的,而陸玥又嫁給了慕皋溯,燕王府和長寧侯府算是親上加親的。

「表少爺,請。」走到月洞門後的一個岔路口,王府長史恭敬的請陸玖走左邊。

陸玖帶著金泥和香塵,像個土包子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陸玖嘿笑道:「我還是頭一次進王府呢,原來王府長這樣,和皇宮也差不多嘛。」

長史忙道:「表少爺慎言,王府就是王府,都是按規製建的,怎能和皇宮相比呢,慎言、慎言。」

長史再三抬手往下壓,態度極為恭謹。

陸玖心裡冷笑,不能說,卻能做是吧。

不一會兒陸玖就被領到了一座宮殿裡,殿內佈置簡素,此時,一男一女就坐在上首看他。

那男的,身材魁梧,一張臉冷硬俊氣,穿了一件青袍,兩肩上繡著龍紋,兩袖有火焰和華蟲,他坐在那裡微微輕笑了一下,渾身冷硬的氣質一變,他就成了一個溫和的長輩。

論長相、身材、氣度,雖說他是太子的女婿,但憑良心說,太子都比不過燕王。

彼時,燕王坐在高高的殿階長塌上,那一雙眼雖透出溫和晚輩的光芒來,但卻掩不住其中的鋒利,燕王的這雙眼跟建元帝的眼太像了。

「陸玖拜見燕王、燕王妃。」陸玖拱手,單膝跪地。

「無須多禮,快起來。」燕王輕抬手,陸玖順勢起身。

燕王妃長相富態圓潤,燕王叫起之後她才開口,「過來坐。」

陸玖不知客氣為何物,果真走過去坐到了離燕王最近的一張官帽椅上,大咧咧的道:「表姑,我在京裡得罪人了,過不下去了,我爹就把我踹到這兒來了,我本人是不想來的,表姑父你看看隨便把我插到哪個營裡做個小兵算了,我爹要我來殺元狗的,我就意思意思殺兩個算了,對了,表姑父,北平有什麼好玩的,有鬥%e9%9b%9e的嗎,有賭坊嗎?我聽聞北平有一種哈巴狗,長的像獅子,在哪裡能買到?」

燕王妃一聽他這些話就笑的了不得,眼角的細紋都笑出來了,「你這孩子,長寧侯是讓你來玩的嗎?」

陸玖耷拉著肩膀歎氣道:「老爹是讓我來賺軍功的,來殺元狗的,可那些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玩的。」

燕王瞇眼打量陸玖片刻笑道:「你呀,生在富貴鄉,染了一身紈褲習氣,怪不得長寧侯把你往本王這裡扔,既如此,本王少不得要讓你吃些苦頭了,你去通州吧,每至秋冬時節北元都蠢蠢欲動,你去通州大營從小兵卒子做起,建了功,本王就給你陞官。」

陸玖怏怏不樂的點頭,起身拱手道:「一切聽從表姑父的安排。」

燕王妃又笑了,「聽聞你和朝陽郡主和離了?」

「不是和離,是我休了她。」陸玖梗著脖子道。

燕王妃笑彎了一雙柳葉眉,「你既叫我一聲表姑,從京都投靠了我們來,少不得表姑要為你打算一二,表姑給你留意著好姑娘,你看好不好?」

陸玖趕緊擺手,「不要不要,這輩子我都不娶媳婦了,我的娘呀,娶媳婦就跟取了一根捆仙繩似的,她狗也不讓我好好養,蛐蛐罐子也給我摔碎了好幾個,我幹什麼她都要管著我,成親一年可把我氣死了,再也不娶媳婦了,不娶了,我有兒子了,有後了,還要媳婦幹什麼?不娶,堅決不娶!」

燕王和燕王妃都被逗笑了。

☆、第69章 見血盛

黃昏,天際的霞光暈染蒼穹。

建元帝站在乾清宮的窗前,低頭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不覺霞光就漸漸的黯淡去了,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他又想起了那孩子的音容笑貌,他不曾想過,那一日的對話竟成了永訣。

「在皇祖父麵前我可不敢說謊話欺君,我和陸玖真的很好,那麼皇祖父、父親,你們到底願不願意旁觀我和陸玖下的這盤棋?」

「以何為棋盤?」

慕卿凰頓了頓,抬眸看著建元帝鋒芒畢露的眼睛,展顏,風輕雲淡的一笑,「江山。」

「以江山為棋盤,以這個江山裡的所有人為棋子。」

「你們這盤棋誰為執棋人?」

「沒有執棋人,我們都是棋子。」

「也包括朕?」

「不,您是觀棋人,是評判輸贏的判官。」

「既有輸贏可有綵頭?」

「有。」

「何物?」

「江山。」

「江山啊。」建元帝低喃長歎。

魏保悄悄的走上前來,「陛下,該用晚膳了。」

建元帝擺了擺手,「朕現在沒有胃口。」

魏保難為的道:「陛下,您多少用一點吧,打從朝陽郡主去後您就一直這樣,龍體怎生受得住呢。」

「保弟,朕思來想去都覺得,朝陽的死有蹊蹺,她走時跟朕說過,她和陸玖很好,既然很好,她又怎會再和陸瑁有牽扯,聯想到朝陽走時說的她和陸玖在下一盤棋,我聽著像是有引蛇出洞的意思在裡頭,太子也跟朕說,朝陽死前遭遇了兩次刺殺,朝陽是不屑撒謊的,朝陽還跟太子說,老五要殺她,朕不信朝陽會隨便汙蔑人,可是老五一貫敬重太子,對朕也孝順……」

魏保靜靜聽著,已然聽出了點眉目,聖上偏向朝陽郡主這一邊了,可惜那孩子已經死了,想著那孩子還說過要給他養老來著,多好的孩子啊,魏保兩眼微濕。

「保弟。」

魏保趕緊躬身道:「小奴在。」

「你去把顧炎生秘密召來,朕有事交待他。」建元帝掩去悲傷,挺直龍腰虎背,眸色堅毅而鋒利。:-)思:-)兔:-)在:-)線:-)閱:-)讀:-)

「是。」

——

蒼白月色裡的山巒像是一隻一隻趴伏沉睡的野獸,吼聲陣陣,魑魅魍魎俱在其中,某一處山洞裡,白骨森森堆積,帶血的肉塊腐爛長蟲,又長又細的黑蛇盤在白骨架子上,一團一團。

石檯子上放著一具新鮮的屍體,腦殼已被敲開了,兩個男人站在旁邊,其中一個做了道士打扮,正拿了一根長銀針在腦漿裡撥弄,另一個則安靜的看著,雙眼銳利似鷹隼。

「還是不行?」

「被燒燬的那部分記載的東西也許是關鍵。」

「還得想辦法把那門打開。」

「本王知道了,那門是一定要打開的。」

彼時,洞外傳來喊聲,「父王,我回來了。」

慕皋溯站在洞外,看著裡頭覆蓋在白骨上的那一層黑甲蟲,不敢越雷池一步。

燕王走了出來,掃了一眼慕皋溯,「走吧,出去說。」

「是。」

這座山洞很深,父子倆拐了好幾個洞才走了出來。

「父王,朝陽郡主死了。」慕皋溯笑嘻嘻的看著燕王,「但我把慕卿凰抓回來放到人畜院那裡養著了,她的血肯定比那些賤民的血香甜多了,見血盛肯定喜歡極了。」

燕王身上帶著的屍臭味被山風一吹,都吹向了站在下風口處的慕皋溯鼻子裡,慕皋溯一霎屏息,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燕王陰戾的笑了,一手卡住慕皋溯的脖子,「你嫌棄我?」

慕皋溯被掐的喉嚨刺痛,他使勁的搖頭,「沒、沒有,父、王、饒、命。」

燕王帶著腥臭氣的手摸嚮慕皋溯的臉,「好兒子,父王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咱們這一支能問鼎皇位,你大哥又胖又蠢,將來我死了,這皇位就是你的,你我父子齊心,皇位便是你我囊中之物,明白嗎?」

慕皋溯紫漲著臉皮點頭。

「乖。」燕王鬆開手,還給慕皋溯揉了揉脖子。

寒氣從腳底躥升到頭頂,劇烈咳嗽的慕皋溯不敢躲避一分一毫,咧著嘴對燕王笑。

燕王看慕皋溯笑了,哈哈大笑,「你做事本王還是很放心的,你呀,就是膽子有點小,回頭讓道墟給你吃一顆藥,你就不用怕那些蟲蛇了。」

慕皋溯頓時嚇的臉白如紙。

見狀,燕王又笑了一陣,他笑著,眼睛卻是森冷的,「滾吧。」

「是。」慕皋溯恭敬的後退了幾步,慢慢轉身,越走越快,當走出了燕王的視線範圍,慕皋溯拔%e8%85%bf就跑,直奔他熟悉的一條溪水,到了水邊他就跳了進去,使勁的搓洗脖子和臉,恨不能把這兩處的皮搓掉,神色驚懼淒惶。

洗了一會兒,感覺到絲絲的疼,慕皋溯趕緊停了手,濕漉漉的爬上了岸。

彼時,遠處傳來一聲極致痛苦的吼叫,慕皋溯一下摀住了自己的耳朵,藏身蘆葦蕩裡,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

「求求你們,別碰郡主,你們要血割我的,再割我的,我替郡主。」玉鸞抱著一個鬼麵人的大%e8%85%bf哭求。

鬼麵人一腳把玉鸞踹倒,桀桀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