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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99 字 1個月前

看查看。」

陶太醫並幾個婦科郎中皆退到小榻床一邊去了,孫婆婆才掀了被子,見血仍是緩緩流著,伸手在下麵撫弄按壓了半天,見血仍不能止,高聲叫了初梅道:「快把小公子抱進來。」

周氏推門進來見她在個被子底下忙活,叫後麵奶媽抱了孩子過去,問道:「你這打算是怎麼做?」

孫婆婆抬起頭道:「夫人這是產後子宮收縮不力,我如今揉捏替她止血,叫小公子在上麵吃幾口奶,也能幫助子宮收縮。」

周氏忙叫奶媽抱了過去,掀了蔣儀衣襟給孩子哺著。她見屋角蜷著濕透了的鋪蓋,床上一條油氈墊著,上麵一條毯子也是濕透的,人幾乎就要昏過去了。她回頭問叢雲道:「老九回來了沒有?」

叢雲抿嘴搖頭,周氏又道:「去隔壁公主府把遠澤叫來。」

叢雲悄聲出門去了。

床前圍著一群人,周氏也插不進去,站在外間掂高了腳張望著,半天才聽那孫婆婆道:「好了,好了!」

她揚了兩隻血手直起腰喘著粗氣道:「這會兒流的少了,再叫少公子多吮幾口,想必就能停了。」

周氏聽了這話心下稍安,見福春又扯了一條濕透的毯子出來換了一條進去,連聲道:「輕著些,先捂熱了再送進去。」

周氏見那孫婆婆趁亂收拾了包袱又往門外走,高聲叫住道:「你要去那裡?」

孫婆婆過來躬了腰道:「老身家離的遠,況且家中還有老人需要照應,如今血也止住了,老夫人行行好叫老身先回家吧。」

周氏喚了旋兒過來道:「你親自帶著孫婆婆下去歇息,既然他家有老人,問清地址,如今已經坊禁,若是在此坊中,趁早著人送些吃食過去。」

旋兒應了,伸手扶了孫婆婆道:「婆婆,走吧?」

那孫婆婆長歎了一聲又放下包裹道:「即是如此,老身就在這裡守著唄。」

周氏見這會子床前圍的人少了才湊過去,就見那新生的嬰兒閉著雙眼,正一下一下不停吮著母%e4%b9%b3。吮了半天咧嘴哭起來,%e4%b9%b3母湊近瞧了道:「夫人頭胎奶口緊,如今奶還未下來,小公子不願意吮了。」

周氏連聲道:「不可給他餵你們的奶,餓一頓不妨事,叫他快些吮。這能救他母親的命。」

那%e4%b9%b3母訕訕點頭,仍是抱了孩子去吮自己母親的%e4%b9%b3。

周氏見福春一雙手在褥子底下放著,輕聲問道:「可還留著?」

福春取出疊棉帕來,上麵仍是濕透的一大團。忙又換了一遝進去,亦是悄聲道:「比起方才好多了。」

從蔣儀一開始出血到現在,換褥子墊帕子之類的活兒全是福春一人在做,她如今也是混身上下像個血人一般。周氏撫了她肩道:「今天依仗你了,往後我記著你的恩情,必給你找個好歸宿。」

外間報說大少爺來了,周氏轉身叫幾個郎中並陶太醫出了臥房,喚了陸遠澤過來道:「你帶這幾個太醫並郎中們到外間去先用些飯,而後叫他們在前院宿了,我這裡有需要再請他們。」

陸遠澤望著屋內問道:「她怎麼樣了?」

周氏點頭道:「血大約是止住了,人還未醒。」

陸遠澤再不問什麼,轉身帶著幾個郎中出門去了。不一會兒自己仍跑了進來在廊下站著。胡氏一直在隔壁起居室守著,這會子見陸遠澤來了,捉了個丫環扶了出來問道:「你九叔還未回來?」

陸遠澤搖頭,問道:「怎麼好好的會大出血?」

胡氏搖頭,她有暈血症,不敢進裡麵去的,隻能在隔壁守著。

陸遠澤又問道:「孩子了?」

胡氏指了臥房道:「那產婆說孩子吮%e4%b9%b3能止宮血,方才抱進去了。」

她言語間撫了陸遠澤的胳膊,卻叫他一下擋了。胡氏驚道:「你這胳膊怎麼了?」

他自己回屋包紮的傷口,棉布纏的歪歪扭扭一大圈,襯著袖子都鼓了個包。

陸遠澤站遠了道:「沒事,不過是起的急袖子穿岔了。」

胡氏心急屋內的蔣儀,也未及多問。這祖孫三代在廊下站著,如今已是半夜,外間的雨仍是漂潑一樣下著。三人無言相對,半晌見個混身濕透的潘兒跑了進來,周氏忙叫道:「到裡間來回話。」

潘兒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在門口躬了身道:「去了幾撥人,都說今夜刑部叫禁軍把守著封了門,在審瑞王府門客的案子。李大人並跟著我家大人的人都在裡麵,一絲消息也傳不進去。」

周氏驚道:「瑞王府的門客又怎麼了?」

潘兒道:「昨夜,也算是前夜了,他們持凶器衝撞宮門,叫禁軍給逮了。」

周氏半晌才道:「即是連夜審,明早五更必然是要上朝交差的。你們辛苦派個人在大門口守著,待他一出來就給我叫到這裡來。」

潘兒應了,躬身跑出去了。

周氏回過頭來對陸遠澤道:「也不知今夜要怎麼個熬法,都別睡覺了。我在裡麵守著,你和你娘在隔壁坐著去。」

胡氏見周氏又要進臥室,忙道:「母親先到隔壁用些點心吧,您晚飯都沒吃。」

周氏搖頭,仍推門進屋去了。

蔣儀夢見自已在齊腰身的稀泥溏裡走了許久,四處皆是孩子的哭聲,她清楚記得自己生了個孩子,隻是如今隻聽到哭聲卻不知孩子在何處。她漸漸被稀泥湧沒,又掙紮著爬起來,直到精疲力竭。

不知到了何時,她總算有了一絲意識,心知自己躺在床上,也心知自己情勢危機,努力睜了睜眼,就見周氏坐在床頭上看著自己。她並不知道陸欽州出門的事,隻當他到外間去了,拿眼搜尋了一番,張嘴問道:「母親,他人了?」

周氏握了她的手,一雙昏目間忍不住眼淚橫流道:「他有事出去了,我替他守著你。」

蔣儀心中失望,卻也知是情理之中,閉了眼道:「妾無事……」

奶媽過來問福春道:「公子這會醒了,可要讓他再吮一吮?」

福春取了帕子出來,隻濕透了三層。她望向那孫婆子,孫婆子搖頭道:「叫孩子吃些奶吧,如今想必是不妨事了。」

周氏道:「即是如此,叫陶太醫進來診脈。」

陶太醫進來診了半晌,才道:「如今還不好說,待過了今夜再診吧。」

周氏點頭應了,又在床前呆坐了半晌,見福春也在床尾打著盹兒,聽外間更聲敲起也有四下,自己也歪在床頭睡著了。

刑部內堂,陸欽州見四個廷室開審,犯人卻有三五十個,知今夜是回不去了。自拿了陸遠澤的折子瞧完,再聽了兩個庭審,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大概也就清楚明瞭了。

原來神愛公主與邊海鷹叫陸遠澤從公主府趕了出來,帶著幾個小太監宮女套了輛車往皇宮駛去。當時已是二更,宮門早已下禁,宮門下禁不到五更時不能開啟,這是祖製不可違抗,任誰也不能改的。當夜因未能敲開宮門,邊海鷹便驅車去了瑞王府。瑞王府歡歌尚還未歇,瑞王與門客們皆是喝的酩酊大醉。

瑞王聽了公主哭訴,又兼邊海鷹煸風點火,當真以為陸遠澤無端逐公主出府,一怒之下就招了一群人要去駙馬府殺陸遠澤。誰知這些人喝醉了,為首的幾個知是往公主府去,餘下的混混鬧鬧中以為瑞王如今要起事為蕭氏三傑復仇。他們持著瑞王的魚符叫開坊禁,為首的幾個往西邊走去,餘下的卻搖搖晃晃朝右拐往皇宮方正去了。

為首的那幾個見無人跟來,又叫風吹的酒醒了幾分,見禦街上鬧哄哄有人在皇宮門口大叫,心知自己犯下死罪,趁夜拿著瑞王的魚符叫開城鬧逃命去了。

下麵這群烏合之眾在宮門口一通大鬧,不及反應過來就叫禁軍統統給抓了。因皆是瑞王府門客,皇帝震怒,才要叫他們當日審結次日早朝上報的。

刑部尚書抽空溜了出來輕聲道:「下官置了些薄酒在隔壁,中丞大人先用上些,再略歇息片刻等天亮,可好?」

陸欽州在家熬了兩日,此時也睏倦疲憊不堪,點頭應了,進去也不喝酒,倒頭便睡。`思`兔`在`線`閱`讀`

許是掂記著家中妻子的原因,他這一夜睡的十分不安穩,隱隱聽到蔣儀輕聲叫道:「大人!」

「大人!」她似乎非常焦急,不停的叫著。

陸欽州猛然驚醒,聽到有人輕聲叫道:「大人!」

他起床,見是個刑部左郎中在地上跪著,坐了起來道:「幾更了?」

左郎中道:「差三刻就要五更了。」

「奏呈擬好了嗎?」陸欽州起身披上公服,那左郎中忙遞了硬帕來給他,輕聲道:「我部尚書請大人過去參詳一番再作訂奪。」

陸欽州出了門,到刑部尚書公堂上,見他坐在那裡擬稿,走到身邊瞧了半晌,沉%e5%90%9f不語。刑部尚書起身訕笑道:「還請中丞大人參詳一番!」

陸欽州已草草看了一遍,點頭道:「如此即可。」

刑部尚書麵露難色道:「下麵這些人好辦,過重的罪責全推加到為首那幾個逃跑的門客身上了。隻是瑞王這裡,本官不知該定奪個什麼罪名,還請中丞大人指點一二。」

他是皇帝寵子,罪名定的太重怕皇帝不高興,定的太輕又難以服眾,影響他刑部的公譽。

陸欽州揀過支筆來醮了墨汗在那奏呈上勾勾畫畫一番,而後丟筆入筆洗道:「即是他府門客,就有個失察失束之罪,此罪可大可小,交由聖上定奪即可。」

部尚書無奈點頭道:「也隻能如此,莫若隻取失察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盡情討伐老陸吧。

☆、求生

他是想在瑞王這裡投資個將來?

陸欽州本不欲多言,因昨夜夢的不好如今又心焦著,便有心提點了道:「失察失束已是輕的不能再輕,若蘇尚書再替他劃掉二字,太子與王中書那裡又會作何想?此事到了聖上那裡也不過他的家事,我們為他李家天下作官,不操他家閒心。身在刑部,公允二字最重要。」

說畢喚人端了水來淨了把臉,見天已近五更,自整理了衣服在刑部大門上靜待開門。

五更還是濃黑的夜,刑部大門外一乾門客的家人及瑞王府上人等,並禁軍守衛,也是鬧哄哄站了一群,淋了一夜雨的焦心之人。見刑部大門緩緩開啟,外麵淋了一夜雨的人群便騷動了起來。潘子身形矮小又機靈的,況且他是陸府家丁,早與禁軍守衛混熟了關係,在最前麵站著,見大門一開就是陸欽州的身影,忙跳起來招手高叫著:「大人!中丞大人!」

陸欽州遠遠瞧見潘兒的身影,就知府中不好,身後衛侍一湧而上驅開了湧上的閒人,潘兒才得已擠到前麵來。他身上披著個油氈還凍的瑟瑟發抖道:「大人,家裡夫人有些不好,老夫人叫您不必上朝,即刻歸家。」

李德立聽了這話已經去牽馬了,陸欽州邁了大步漸跑著,邊問道:「夫人怎麼了?」

潘兒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