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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79 字 1個月前

出血,方才送來信說如今止住了,人卻還未醒來。」

陸欽州翻身上了馬,對李德立說道:「快去宮中請邢禦醫,記得到陳公公那裡報備。」

李德立也翻身上了一匹馬,兩人同時打馬,背道而馳,消失在濃黑的深夜中。

陸欽州一人先到家中,大步走進後院,遠遠見丁香裡燈火通明映著半邊夜空,卻是一片死寂,心中不停的叫著菩薩保佑快快走了過去。

才轉過拐彎,一隻冷拳揮了出來落在他太陽%e7%a9%b4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好在他多年前打仗時的底子還未褪去,一把就抓了那拳頭反擰過去。陸遠澤冷哼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陸欽州見是侄子,也不多言,轉身進屋去了。

昨夜血濕透的被褥早已拿下去焚燒,屋中四處也擦拭的乾乾淨淨,陸欽州才一推門,周氏便驚醒了過來,她起身讓了位置道:「可曾看過孩子?」

陸欽州見蔣儀臉色蒼白如紙,%e5%94%87上一絲血色也撫,握了她手過來,冰冷滲人,搖頭輕聲問道:「她可曾醒來過?」

周氏叫叢雲扶了道:「約摸四更天兒的時候醒來過,見你不在,找你。」

那正是他在夢中聽到她不停叫自己的時候。

陸欽州握了那隻手,見福春歪倒在床尾,輕輕自下麵抽出帕子來,見上麵仍是浸濕一片,伸手去摸,床上倒還幹著。他拿胰子細心洗過手,親自取了帕子來替她墊上,握了她手坐了半晌,輕聲叫道:「儀兒!」

他從未曾如此親暱的叫過她,正如她不知自己該如何親暱稱呼於他一般,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親暱的稱呼她。

蔣儀半瞇的雙眼中眼珠晃了晃,人卻仍是沉沉的睡著。不一會兒邢禦醫背個藥箱進來了。他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樣子和善親切。進來就捉了蔣儀的脈,捉完又換了隻手來捉了,瞇眼半晌才喚了福春過來問道:「夫人生產時,誰在身邊?」

初梅上前道:「婢子一直在身邊的。」

邢禦醫點點頭,仍是捉了脈問道:「產程有多長?什麼時候破的水,破水後發作了多久?」

初梅一一照實說了,邢禦醫又提出要看胎 。初梅也指著人取了來給他看,邢禦醫遠遠掃了一眼,略點點頭,換了隻手捉著搖頭道:「不應該啊。夫人年輕體健,又生產十分順利,胎盤也娩出的十分完整,都不像是大出血的徵兆。」

他又問道:「出血多久?何時止的血,何種方法?」

初梅也一一答了,邢禦醫點頭道:「這婆子的方法倒還中肯。」

他又翻了蔣儀眼皮瞧了,撇嘴輕輕搖頭道:「中丞大人,夫人這狀況十分的險。」

陸欽州道:「險在何處?」

邢禦醫瞧了他一眼道:「雖出血止住了,但她身體失血過多,不容易再醒過來,就算以後能醒過來,怕成個癆病之症,就麻煩了。」

陸欽州此時滿腹憂悔,知道這邢禦醫與自己相交莫逆,說的必然都是十分中肯的話。

他揖首道:「以邢兄之意,當如何救治。」

邢禦醫還禮道:「中丞大人也算是醫者不能自治,如今也唯有拿人參來吊。再叫人在尊夫人耳邊時時喚她,叫她神魂不至墮入無邊無識中去。」

他掀了蔣儀眼皮拿燈一照,她眸中一無所動。

如今已在鬼門關,也惟有聽天由命了。

周氏本不放心,在門口候著,聽聞邢禦醫要參,猛的驚醒過來,自己這一夜胡急亂撞,竟忘了這最重要的一層。她忙叫了陸遠澤過來道:「快叫庫上將家裡所有的參都搬到這裡來,叫禦醫挑揀。」

陸遠澤領命去了。

那邢禦醫出門來,揖首見過周氏,自去西屋用早飯。陸欽州跟了出來吩咐了李德立道:「把陶太醫聞幾個郎中一併請到墨巖齋去,再把才纔在產房中的幾個丫環並那個產婆與產婆的助手一併帶去,你親自審,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又回頭對潘兒道:「去外間把書櫃中的《千金要方》與《濟陰綱目》拿進來。」

說完他仍回了屋,從在床前握了蔣儀的手,不住喚著她的名字。

蔣儀此時意識散亂,她聽得陸欽州喚她,知他已回來了,心中有些歡喜,欲要抬頭去看,誰知竟然見自己平躺在房樑上,一思一念間五臟六腑欲要飛散般的相互撕扯,卻又說不是出是疼是癢。呼吸間四肢沉重到仿如身上壓著千斤巨石般喘不過氣來。她神思虛弱,似是須臾間就要散去,漸漸便覺得陸欽州的叫聲有些聒噪,叫她不能就此脫離痛苦。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覺得自己一點點落到了床上,比之方才在空中,落在床上更添了萬分的疼痛與倦意,她睜了眼欲要說:「求求你,別叫了!」

她想說,叫妾好好睡一覺吧。可是她太累了,不及出口,又沉沉睡去。

陸欽州見她嘴%e5%94%87囁嚅,知她是有些意識了,想是方纔的參湯起了些作用,忙問又雪道:「邢禦醫開的藥可煎好了?快端來。」

又雪忙端了上來,陸欽州懷抱了蔣儀,見勺子從這邊餵進去湯藥便從那邊流了出來,隻得自己含了一口口哺她餵了。放她睡下,仍是握了她手迭聲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

這樣進了一日三回藥並兩回參湯,邢禦醫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人,不能久待在此,辭過陸欽州回宮去了。陸欽州也不知在床前坐了多久,忽而覺得手中微動,蔣儀頭微微動著。他上前撫了她臉龐道:「你覺得如何?」

蔣儀聽他不停喚著自己,欲要墮去神魂放心不下,也是一隻手叫他拖著不能鬆手,隻得仍又落到床上來。這回她倒清醒了許多,欲要叫陸欽州少些牽掛,牽%e5%94%87要笑,卻是幾滴淚滾落了下來道:「大人!」

陸欽州握緊了她手道:「我在。」

蔣儀又過了半晌才睜眼道:「大人不要替妾守孝,早日再娶一房,隻娶妻當娶賢,萬不可貪容貌太過。」

他貪胡曉竹與自己皆是容貌,然則真正賢惠大度能守住家的女人,並不是相貌十分出挑的,相貌太過出挑的女人能得到的更多,也就更不願守他這寂寞日子。

陸欽州前麵妻子去時,他並未在身邊。當然她是急病,發的快去的快,等他趕回來時已經到了下葬一刻。他從小得到的愛太多,心思又總在外邊,還從來沒有如此五內摧傷的痛絕過。他見蔣儀一雙眸子盯著自己,似是要個答案,搖頭道:「有我在這裡守著,誰都不能把你帶走。」

他見蔣儀麵露痛苦之色,知她此時求生意識全無,叫痛苦折磨的隻想早早解脫,叫了福春道:「小公子在那裡?」

福春忙過來道:「回大人,在隔壁。」

陸欽州扭頭示意道:「快去抱過來。」

福春聽言去了。陸欽州仍是握緊了蔣儀的手道:「你若走了,留下個嬰兒在繈褓中,叫我帶著他怎麼過?」

蔣儀眼中忽而有了亮光,她憶起孩子初生後她未曾掃真切的那一眼,和在她昏迷時%e8%83%b8`前不住的吮xī及哭聲,那是她的孩子,她還未曾瞧的真切。

福春抱了孩子進來,陸欽州不會抱孩子,雙手捧了過來放在蔣儀枕畔道:「你怎麼能忍心丟下他?」

她自己少年失母,日子過的何其艱難,如今怎能捨了孩子而去?

孩子雙眼緊閉,睡的十分香甜。蔣儀側目望了半晌那小小的臉蛋兒並嫩嫩的臉龐。孩子頭發生的十分好,高高的豎在頭頂,倒有些俏皮樣子。她看了半晌笑道:「怎麼會這麼小?」

陸欽州將孩子也掖入被窩道:「你不能睡的太沉,心裡一定要記著我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蔣儀眼皮沉闔,閉上眼又沉沉睡著了。陸欽州守在床前翻書,外間送了藥來就餵給蔣儀吃,送了飯來也不過略用兩口,一刻也不敢離開,這樣守了兩日一夜,蔣儀才又重醒過來了。

這回她睜眼就要吃的,見孩子仍睡在身旁,掙紮著起身就要抱孩子,陸欽州忙按了她,親自扶她起來抱在懷中,將孩子替她放在胳膊上叫她摟著,又端了東西來給她吃。距她生產時,已是過去了整整兩天三夜,她生子是在八月十七的酉時,今日已是八月二十的早晨。廚房盛了兩米粥上的粥油來,陸欽州喂蔣儀慢慢吃了,又餵她喝了藥,才又放她躺下。

蔣儀叫陸欽州在她背後墊了被子將她身子微側了,把孩子的繈褓放在她身邊,直直的盯了半晌才道:「妾這屋子裡血氣重,不如把孩子抱到隔壁去吧。」

陸欽州搖頭道:「一切俱是換過新的,沸水煮過多遍,已經沒有什麼血氣了。你能捨下我卻捨不得他,我要叫他在這裡替我守著你。」

蔣儀越看孩子越愛,盯著他一刻也不願意鬆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昨天已經開了下一部,但是不知道這裡能不能發璉接,為了怕被封,還是算了吧,點作者的專欄就能找到下一部,如果喜歡這部,請順帶收藏,這部完結,下部接著開更哦。把文案也貼在這裡吧,為了怕大家認錯男主,作者摘了其中一段。

下部主打言情,真的言情,無爛事。

《尋婿》

他本是去抓人的,殺人的。可是瞧見她,仍是當初進玉府時的衣服,一手懷抱著書一手在那書架上摩梭而過,她手摸過的地方,花彷彿都開了一路在他眼中。外麵隱約的燈光此起彼落在她年輕稚嫩卻略帶英氣的臉龐上,她沉醉在手中的書本中,全然未聽見店外的喧囂與內間刀劃過禸體的聲音。

當然,是他手下的人出手太快,又手段夠狠,沒有叫那些將死的人發出一絲聲音來。當他們出來抓書店掌櫃的時候,他刻意轉身擋住她視線不叫她看見,或許是自那一刻起,他想表現一個不一樣的自己給她看,就彷彿這樣的話,他也會成為一個正常人一樣。

他頭一回想擁有一份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就是從那一夜開始的。

他抬起頭笑著,彷彿回到了去年上元節的夜晚:「我本該斷情滅性,孤身一人了此殘生,可怎耐你太過鮮活可愛,鬼使神差便伸了手,從此就無法也不願再放手。」

☆、因果

陸欽州起身出了屋子,外間秋高氣爽陽光大好,刺眼的陽光差點叫他眼淚奪眶。他伸手按了太陽%e7%a9%b4,才覺得耳邊突突的疼著,必是陸遠澤打的那一拳還未全褪了腫。

他梳洗過到了墨巖齋,逕直到了後院,兵衛們見他皆是躬身行禮。他伸手止了,潘兒上前幾步打了簾子,他進門就見三個郎中並一個陶太醫個個東倒西歪的在椅子上呆坐著,地上趴著兩個婆子不知是死是活。

李德立見陸欽州進來,忙起身遞了整理好的筆錄過來。陸欽州坐在椅子上,捧過潘兒端來的熱茶吹著喝了兩口,才細細將那筆錄從頭到尾看著。

陶太醫在太醫院任職,比別個郎中有些官位,況且也常在各高官府第行醫的,心道陸欽州就是再位高權重受重用,也不該如此無禮,自己夫人不醒就不讓醫生走,產婦大出血是常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