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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196 字 1個月前

叫初梅拿了些東西過來賞了,見她兩個笑道:「大夫人那裡吩咐下來,說今日起就要九夫人熟悉府中一應帳目,我們先來知會一聲,待用過早飯,九夫人還請到議事廳來與我們商議吧。」

蔣儀應了,叫又雪送她們走了。初梅進來道:「這兩個裡那矮些白些的是熊媽媽,是咱們大夫人原來的大丫環,配了府裡的家人,一直主著大房的事情。高些黑皮子的是李嫂子,卻不是咱們府裡家人,她的丈夫一族本是咱們大人原來打仗時手下的親兵裡留下的些殘兵們,大人因見他們有意歸隱,便拿錢替他們在關外一處叫居延的地方置了產業,又替他們脫了兵籍,世代在那裡種田的。前番因府中要娶夫人過門,無人操持,才特意從居延請了李氏一門上下好些夫人前來幫忙,待咱們府中公主下降的事情忙完,她們仍是要回居延去的。她們不比咱們府裡的奴才,大人也拿她們當有頭臉的親戚來待的。」

蔣儀見初梅上次見自己露醜,也不落井下石,反而待自己仍是實實在在處處著想的,別的院子裡的丫環們也是如此,見麵了親親熱熱,似乎背地裡少有事非,暗道周氏雖凡事不問,調理的整家子人卻是其樂融融沒有事非的。

原來周氏平日深恨事非,一府裡用的都是那些忠厚坦蕩不肯背後嚼%e8%88%8c根的事非之人,她平生最不喜那種慣愛投人所好,順毛捋轉了身就拿嘴%e8%88%8c往人身上戳刀子的人,一府有一府的家風,有周氏這樣的家長操持幾十年,那種愛投機混水的人也就不能常留在這府中,是以陸府家風在京中也是為人稱道的。

初梅與又雪幾個那日雖見了陸遠澤在丁香裡發脾氣,緊跟著陸欽州進去了,她們也是避著事非不肯進去,待這幾個人鬧完許久了才進去伺候,於其中的事情就算%e8%83%b8中有所猜度,也並不到別人麵前言說,隻悄悄瞞了下來,在蔣儀在前也並不顯露出來,待她也是如往日一般忠懇無二。

蔣儀到周氏那裡請了安,又用了早飯,才別過周氏往議事廳而去。

陸府依五丈河而建,從那河中引了一彎活水入府,從丁香裡院後繞府一圈,仍自後院出去了。從丁香裡到議事廳,要橫穿整個後宅,過了一品堂再到嘉禾苑,再過水微瀾亭,然後才能到。蔣儀牽著個蹦蹦跳跳的昊兒,因他早上吃的多了些,一路千哄萬哄才叫他好好走了,過了水微瀾亭就見三間獨立的大開間屋子依水而建,往前便是陸府前院,往後便是整個後宅,家下的男僕們亦可到這裡來議事請差,但再不能過了水微瀾亭的,這倒是個天然屏障將一府一靜一鬧分隔開來。

議事廳門上站著兩個婆子,見蔣儀來了飛快的迎了過來道:「請九夫人安!」

蔣儀笑著應了,隨她們進去,就見一排十幾個圈椅上坐著一圈的婆子們,皆是穿著質地良好的綢衣緞服,因見她進來了,皆站起來問安。蔣儀亦是笑著應了叫初梅又雪幾個上前扶了道:「媽媽們快些坐下,不必如此客氣的。」

胡氏坐在上首笑著對那些婆子們道:「這是咱們府裡的九夫人,雖還是新婦,卻也是這府裡能當家作主的。媽媽們以後凡事都要如幫我般竭心盡力的幫她,我與老夫人總不會忘了大家的恩情。」

這些婆子們俱是站著相見,胡氏拉了蔣儀坐在上首,逐一介紹了這些婆子道:「這是廚上的苟媽媽,這是庫上的葸嫂子,這是管人事的劉嫂子。」

她們皆站起來應了,蔣儀一一記下了。又見胡氏指著另幾個道:「這些是平常辦外差的,比如有親眷的各府裡送禮還情,都是這張媽媽。辦各式貨物皆是這孫媽媽,你若有外差,隻管叫劉嫂子傳了她們來即可。」

蔣儀亦是應了,仍不多言,坐在邊上端了盞熱水慢慢哄著餵了昊兒,聽她們如何向胡氏交差,請差,訴差,又胡氏如何安排她們出差。今日快到月中旬,要回要交待的差事也分外多些。

等這些婆子們回完差一個個退下去了,胡氏才端了穀霜手裡的熱茶喝了幾口歇了會,起身道:「走,我帶你到後麵庫房裡轉一轉。」

蔣儀牽了昊兒後麵跟著,轉過議事廳往後走了一射之地,便是一處二層小樓圍起的院子,進門就有幾個人在那裡候著,領頭的正是方才見過的那葸嫂子,她彎腰福道:「昨兒大夫人通知了奴婢,奴婢便將各處門都開了,請九夫人到裡間轉一轉吧。」

胡氏陪了蔣儀先上樓梯,邊走便說道:「今日也不過粗略看上一眼,叫你對府中東西都有個粗略大概的影響,重要的是要把府裡的帳目看上一遍,再把往年咱們府裡與其他各府來往的人情帳目弄個清楚,以後家下人們來回事時,你心裡有個度好撥派銀錢。」

蔣儀見胡氏一開始就把整個家交了個底朝天,自己卻不知能否勝任,忐忑道:「我隻怕自己短期內做不好的。」

胡氏笑道:「也不必做的很好,這府裡的媽媽們都是母親手裡調教下來的,得力能幹,她們自會幫襯於你,我這裡也不能立時就撒了手,總要到陪你辦完了公主下降的事才好撒手,到時候你自然也就得心應手了。」

蔣儀心中沒底,也隻得應了。

從這日起,胡氏索性也將昊兒搬到了丁香裡,蔣儀除了帶昊兒,每日裡皆是跟在胡氏身邊看她如何當家處理家務,雖她隻是在旁看著,胡氏卻是一點也不怠慢於她,凡事都要參詢她的意思,倒叫她也整日裡忙忙的。

到了三月底時,蔣儀也將陸府摸了個大體。她隨整日陪著昊兒在外玩耍,卻未曾留意到春花開過春色漸逝。這日正在起居室裡看積年的人情帳本,就見初梅帶了穀霜進來,穀霜笑著福了道:「咱們家大夫人娘家昨兒來了帖子,說府裡新培的芍葯今年開的晚,大夫人叫奴婢帶請九夫人明兒莫要排了事兒,一早去胡府賞花吃酒。」

蔣儀驚道:「芍葯都開了嗎?」

初梅笑道:「夫人這些日子忙暈了,牡丹開過了,桃花開過了,就連咱們這屋前屋後的丁香都謝了,如今怕就隻有後花園裡那些梨花還未開了。」

蔣儀整日進進出出,竟沒意到丁香花都開過了,轉而一想自己入府也有二十多天了,來時還是苞滿枝頭,轉眼間就花香入塵成泥了。

「姑娘回去稟了大嫂,就說明兒我與昊兒早早起了,用過早飯就去她院裡一同去吧。」蔣儀見初梅送穀霜出門,因見這會子昊兒玩累了在床上睡著了,自己也披了件豆色羅衣到了外麵,一個人轉到丁香時院後的丁香樹叢中,見果然是一地枯瓣,樹上卻還未全謝盡,背陰的地方也正是才開了的,她折了一枝擒在手中,緩步踱玩了這丁香樹叢,又從另一側繞過去,就見牆那邊原本的荒地上已是木樁拔起,公主府已經開始建了。

次日一早胡氏帶著她與昊兒兩個用過早飯便套車過了胡府,胡府亦在五丈河邊,離陸府並沒有多遠。胡氏自己也不過四十六七,父母卻早已仙遊,如今府裡掌事的是她的大哥胡謹帆,在政事堂當副使,如今也有五十歲了,正是得力的年級。今日請她的是府裡的大夫人,亦是胡氏的大嫂程氏。她府裡有一座芍葯園子,這幾日花開正盛季,便置了一桌酒菜要叫府裡出嫁的幾個姑奶奶們都來賞一賞。

胡氏與蔣儀才下了車就見胡氏迎在那裡道:「人都快到齊了,就差你們了。」

這宴設在芍葯園中的觀花亭內,暮春天還寒,亭子一圍的窗扇也都閉著。蔣儀由著胡氏引見將胡氏一族的姐妹並外嫁的幾個侄女都見過了,正要落坐,就聽外麵柔柔的聲音緩緩而來:「大姐如今身體可還好?」

胡氏回頭一看,笑著拉了蔣儀道:「這是我小叔家的七妹曉竹,如今是承順侯府的侯夫人,也常在咱們府裡走動的。」

蔣儀回頭行了禮,就聽侯夫人胡氏笑道:「這個妹妹我去年冬月裡在五陵絕頂上見過,當日不是介衡也正好在孤峰上麼?莫不是夫妻相雋去燒香了?」

胡氏笑道:「那裡的事,怕是碰巧罷了,她才過門多久,不過成親那日你碰巧有事沒來罷了。」

侯夫人胡氏纖指佯撫了下額頭道:「瞧我這記性,想必是記錯了。」

她又轉眸一笑道:「不過曾聽介衡言道這妹妹是他自歷縣一路帶到京裡來的,可見姻緣千裡這話不假了。」

胡氏自然也知道蔣儀是陸欽州從歷縣帶入京城的,但這事情整個陸府裡人都是裝在心裡不能說出來,就怕蔣儀聽了不自在,隻這胡曉竹是她小妹,慣來快人快語的。因怕蔣儀難堪,胡氏笑道:「我這七妹妹比我小得多,我出嫁那會兒她才出生,因自幼兒生的漂亮,我慣常帶到咱們府裡去頑的,倒與老九兩人是自幼的玩伴,如今雖嫁了人,因承順侯與老九情交莫逆,他們也慣常見麵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蔣儀記得當初福春等人說過陸欽州過孟府提親時就帶著承順侯,當時就覺得十分驚詫,暗自疑惑陸欽州好本事,與侯夫人這樣的關係也能瞞得滴水不漏,如今聽了胡氏這樣說,才知原來他們這近水樓台又青梅竹馬,也難怪會湊到一塊去,隻是卻不知為何當初嫁娶時沒有成了一對。

她見胡曉竹一雙眸子隻管上下掃著自己,心裡隱隱有些煩燥,見昊兒扯著她的手要將她拉到外間去,便也借此告了聲罪,帶著昊兒出了觀花亭,在這芍葯園中漫走著。昊兒因見遠處有一彎水裡鳧著幾隻鴨子,非要拖了蔣儀過去看。他力氣足夠大,蔣儀也懶得回亭中去,也就隨了他走了過去。誰知到了水邊,卻見一隻半人高的大黑狗也站在水邊看那大鴨子,聽見人聲便轉過頭來盯著蔣儀與昊兒看,鼻子裡不時噴著熱氣。

昊兒還欲要上前去摸那狗去,那狗目露凶光的噴著熱氣往過來走了,蔣儀察覺到危險,把昊兒一把抱起來卻不敢快跑,隻是漸漸往後退著。她不敢盯著那狗,隻能裝作無意慢步的樣子往後退,也是怕惹的狗發狂突然撲過來。

「虎子!」身後胡曉竹喊了一聲,那狗眼裡的凶光登時散了,歡跳著往蔣儀身後撲去。

蔣儀回過頭,見那狗繞著胡曉竹周圍打轉,胡曉竹手裡拿油紙包著些肉骨頭親自給那狗餵著。胡曉竹喂完了,扔下油紙走過來笑道:「這狗雖樣子凶些,卻不咬人的,嚇壞你們了吧。」

蔣儀搖頭道:「倒也沒有,侯夫人怎麼也出來了?」

胡曉竹指指那狗道:「虎子最與我親厚,知我來了才在這裡一直等著,我是要來看看它的。」

☆、原委

蔣儀笑著應了剛要走,就聽胡曉竹道:「前番還聽介衡說如今為了要施新政,朝堂上頗多辛苦,總不能歸家,這般嬌花美眷空放在府裡也是可惜了。」

蔣儀自回門後就沒有碰見過陸欽州,但想必他們是常見麵的,隻是胡曉竹再與陸欽州相好,如今也還是正頭的侯夫人,她大喇喇的說出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