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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82 字 1個月前

算了。」

李氏搖頭道:「你大嫂心不在他兩個身上,她想要的是平兒,偏有英才和成才在,平兒是不能兼挑兩房的。」

孟泛仰頭靠在椅背上,望著房梁歎道:「捧著她不過是為了娘娘,但也不能什麼事都叫她一個女人來做主,這家畢竟還是要我們孟氏的男子來管。」

他說的自然是王氏,孟泛在王氏麵前向來長嫂如母,禮數周全,言語恭敬,從不肯說一句叫她不悅的話,若叫她聽到孟泛此時的語氣,隻怕要氣個半死。

次日一早,英才成才兩個穿著兩身二藍染朱色錦團的童生衫,齊齊兒站在廳房地上,對著炕上的李氏與孟泛行禮道:「請祖母安,請二伯父安!」

李氏笑道:「都是好孩子,快起來吧。」

英才與成才站了起來,垂手恭立著,孟泛問英才道:「如今的夫子是何方人氏,學問如何?」

英才道:「不過是個老酸儒,平日裡隻會教咱們默字的。」

孟泛見他如今粗壯的樣子,就不像個做學問的,又一開口便是如此不尊師的話,他如何能學到學問,卻也忍了,仍問道:「你在學裡,每日要默多少字,拿來我瞧瞧。」

英才忽而向後一退,擺擺手道:「不曾不曾,侄兒最近卻是有要事,不曾默得字來。」

孟泛皺眉道:「你做什麼事比學問重要?」

英才笑的有些暖昧不明,悄聲道:「先生五十未曾有子,納了房小妾,卻是不敢明納入家中的,那小妾家住的有些遠,常送些銀錢都是小侄前去……」

英才還未說完,孟泛氣的一杯茶水摔出去炸在他腳下,又問成才道:「你最近可默了字?」

成才點頭道:「默了。」

孟泛伸手道:「拿來我看。」

成才吸了吸鼻子道:「都被先生拿去生火了。」

孟泛此時氣的頭暈,正如他的兩個兒子小時候一般無二,便對青青道:「去,到表小姐屋裡拿了紙墨來。」

青青和福春兩個抱了筆墨硯台來,孟泛醮好了筆,遞於成才道:「寫。」

成才拿了筆揪了揪上麵的雜麵,見揪不掉又用牙咬了,指上沾的墨跡全揩在身上那童生服上,染的一件衣服登時沒個形樣,方才寫起來。

孟泛雖則未有功名,是靠了孟澹的蔭功才能做官,但他仍能寫得一手看得過去的字。到了這一輩,後輩們竟沒有一個能寫出一個像樣的字來,成才字寫的歪歪扭扭,仿如三歲孩童亂畫一般,全然無有章法。

他揮揮手叫這兩個退下了,就見徐氏托著茶盤點心笑嘻嘻走了進來道:「他二伯看這兩個孩子怎麼樣?」

孟泛還有用她的地方,當下也不說不好,點點頭道:「再練練看吧。」

到了第二日,便是元嬌婚期,一家子穿戴停當,便趁著馬車直奔五丈河劉家。這劉家不過是一個窮戶,賃的院子離孟源那處院子不遠。元蕊從未來過這樣簡陋的地方,很是吃驚,一路朝簾外望個不停。蔣儀因來過一次,隱約記得方才路過的胡同裡便是小李氏賃的院子,心疑沿路如何沒有半點喜慶。

待到了劉家,才發現她們竟是唯一的貴客,劉家不過三間房,讓了她們在廳房裡,那廳房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腥味,楊氏與徐氏連狠笑都不敢,隻是凝神坐在那裡。有個半瞇著眼花白頭髮的老太太穿一件正紅色褙子,正在忙裡忙外,見了她們也忙跟了進來問道:「卻不知那一位是王妃娘娘?」

楊氏笑道:「親家母,如今宮中大選,王妃娘娘在宮中幫襯,不能來貴府上了。」

這老太太便是劉有的母親常氏,她側耳聽了,半晌才道:「這我懂,王爺是皇帝的小叔叔,那有一個侄子選老婆,倒叫嬸嬸去參詳的道理,你們就莫要再誑我了,我知道我們家貧,叫人看不起。」

楊氏徐氏對看一眼,暗道小李氏這親家母竟如此粗俗,當下便也不作聲了。

張氏見這幾個雖穿的光鮮,竟無一個是王妃,心裡便有些不了,又到院子裡去數嫁妝了,因妝台比人早到,此時妝台都快送齊了,她數來數去也不過一十六抬,不是自己當日言明的三十二抬,這會兒吹打鼓聲近在眼前,隻怕妝台已經抬完了,便也顧不得羞臊,親抬了箱子翻檢,這一翻檢,差點一口老血就要湧上心頭來。她見不過一床被子也算一箱,一床褥子也算一箱,幾樣零碎首飾放在上麵,那裡能值幾個錢?

正翻看著,新郎劉有已抱著新娘進了門來,進了西屋去了。徐氏借口要看看新娘子,與楊氏並蔣儀幾個離了正屋,也到了西屋,見這屋子雖糊了層白紙襯牆皮,梁黑頂落,一張小炕上鋪著薄薄一層褥子,被子都沒有一床新的。元嬌是新娘子,蓋著喜帕坐在炕上。

元蕊先爬上去握了她的手道:「三姐姐大喜。」

元嬌亦回手握了元蕊的手,另一隻手又摸索著空抓,蔣儀便也將手伸了過去,隻覺得她捏的十分緊。

幾個人無言呆了半晌,徐氏悄悄道:「哎喲 ,我竟是小日子來了,這會肚痛的不行。」

楊氏忙道:「那要如何?」

她向外招手叫了抱瓶進來問道:「可曾帶了月布條子?」

抱瓶知道徐氏月事剛過,自然不可能帶那東西,她便又轉著問道:「你們誰可曾帶了?」

元蕊與蔣儀也忙搖頭。

徐氏笑著:「既是這樣,三姑娘這酒,我竟是沒福吃了,若不如此,我如今坐車回府去,完了叫車仍來接二嫂回去,也是一樣的。」

楊氏早猜她是嫌這裡寒傖,懶得呆了才耍滑,當下也不戳穿她道:「既是如此,你快些去吧,也不必再派車過來,我與這兩個孩子擠一擠便回去了。」

不料徐氏前腳剛走,後腳就見那張氏手擒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走了進來,那丫頭臉上還生著一層爛瘡,張氏尖利的手指指著這小丫頭道:「你家答應的好好的兩個丫環一個婆子,如今就陪嫁這樣一個小東西過來?」

元嬌此時再忍不住,低頭嗚嗚哭了起來,楊氏忙走過來道:「今日大喜的日子,親家母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的。」

張氏半瞎的眼睛究竟也看不清這是誰,氣的轉過身對著楊氏道:「不是說京城有名的孟府,王妃的妹妹嗎?如今就陪嫁這點子東西,這麼個不頂事的丫環過來。我家劉有如今是個貢生,明年就能入殿中進士的,這樣一點陪嫁都能打發,我早替他娶過八回親了,那還輪得到你們。」

☆、弒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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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嘴拙不善與人爭吵,又不便自己也走了,隻好坐在那裡生著悶氣。元蕊與她娘一樣的性格,蔣儀又是最不喜與人相爭的,是以這張氏竟獲了全勝,將一屋子女人罵的啞口無言,摔打著簾子出門去了。

蔣儀那日見元嬌,她就是憂愁萬分的樣子,此時見她嫁入這樣一家人中,也替她憂愁了起來,因而悄悄道:「妹妹很不能太過軟弱,她今日如此你不還口,往後磨搓你的日子怕會更多。」

元嬌哭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如今若叫她休了,也不過跳入五丈河算了。」

她正值新婚便說這樣喪氣的話,蔣儀她們又不好出言相勸,隻能是陪著枯坐了一場,待到飯食治上來,竟無一樣可吃的東西,楊氏和元蕊並不動筷子,蔣儀卻怕元嬌難堪,略動筷子吃了些。

到晚間人散了,那劉有喝了一身酒氣便進了西屋,見元嬌紅紅兩隻眼睛一張朱%e5%94%87,卻是十分的嬌人,爬上炕來方要歪纏一番,就聽外間張氏揚聲叫道:「有兒,來。」^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劉有到了上房,見張氏仍在拾掇東西,那叫春兒的小丫頭此時半瞇著雙眼,也磕天碰地的尾在張氏身後端著端那。

張氏怒道:「不是說好的三十二抬嫁妝嗎,不是說好的一個婆子兩個陪嫁丫環嗎?如今就這樣寒酸?」

原來當日劉有見元嬌眼看大肚,十分著急,又恐母親不依,便叫那徐媚娘給張氏撒了謊,隻說孟府答應了所有要求,到了小李氏那裡卻又是一樣樣皆是照著小李氏的要求來。兩邊相欺相哄,意欲抬過門再哄弄張氏。

小李氏恐元嬌大肚子沒她照顧不方便,又捨不得錢,花三兩銀子賣了個癩瘡頭的小丫頭來使喚。

劉有本就想著先娶進門來再哄老娘高興,此時便過去打躬作揖道:「娘親莫要生氣了,兒明年中了進士做了大官,什麼好東西沒人送,如今要苛扣這兩個嫁妝。」

張氏那肯,將一點殘茶潑到院中,大聲罵道:「不害臊的,一床爛棉花的褥子也敢佔一個箱子,幾雙舊年糟爛了底的鞋子也要帶過來,我家雖窮,也不稀罕穿這些。」

劉有平日最能叫張氏拿捏住的,隻是今日喝了些酒,又值元嬌新嫁過來,意欲在母親在前立個威。

有了些膽氣粗聲道:「她今日不過新進了門來,娘您這又是何必,不能等明日嗎?」

張氏橫眉怒道:「娶了媳婦還沒隔日,你就敢這麼對娘說話?」

她眼睛看不真,又走的急,把那小春兒絆倒在腳下哇啦啦的哭了起來。

劉有見她如此,氣的也不多言,一甩袖子到了元嬌房中,兩個對坐垂淚。

元嬌的這個婚禮,簡的不能再簡,到了晚間因張氏的吵吵聲,連一個鬧洞房的人也無。元嬌一日未吃,餓的不行,將喜婆們撒的花生抹幾粒出來吃著,嚼了幾嘴又哭道:「這也怨我,我用我妹妹換來的這好日子。」

劉有攬了她到懷裡輕聲道:「我必不叫你受苦的,我娘就是愛錢,足了心要等我結婚時發注大財的,她也不過嘴凶,真敢打進來我互著你。」

成婚次日,張氏便叫%e8%85%bf疼起不來,連便溺都要元嬌用夜壺來端。元嬌自己在家也是整日在炕上繡花的,那裡做過些粗活。她使的那小丫頭,整日裡睡不醒,又一身癩瘡,元嬌也不敢很叫她做什麼,就這樣糊亂弄了些昨日酒席上撤下的吃食送到上房去,張氏抬眼呻[yín]了一聲道:「這不過是餵豬的吃食,拿來做什麼?」

元嬌道:「母親好歹吃一口吧,別餓出病來。」

張氏在被窩裡怪笑道:「餓死了我不是更好,媳婦進了門,婆婆死在床,以後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元嬌自己到灶下吃了要洗鍋碗,又著劉有出去挑水,那張氏突在上房叫道:「兒啊,娘的心口疼。」

劉有扔了擔子便往上房跑,元嬌隻得自己挑了擔子去挑水,走到五丈河邊,見小李氏也在那裡勺水,自己這幅樣子難見她,本欲偷偷躲過去,卻叫小李氏一回頭看見了。

小李氏扔了桶子走過來道:「你如今有著身孕還敢挑水?」

元嬌還未開口,兩顆淚珠兒便滾落了下來,小李氏氣的焦心道:「那劉有了,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