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40 字 1個月前

,平日粗衫都掩不住麗色,又骨肉纖勻的身材,此時有羅紗襯體,便是皇家貴女,也沒有她那樣的容貌。小李氏心道果然還是我狠了心的好,狠心逼出去了,王妃就會替她找門路,這不,一樣綾羅綢緞也穿上了。

小李氏將那食盒揭了,把那碗%e9%9b%9e蛋端了出來,又將雙筷子在自己身上揩了揩遞給元麗道:「快吃吧,前兒娘心裡發氣,把你打狠了,如今……」

元麗幾日在宮裡都未曾吃好睡好,拿過筷子端了碗就刨,刨了兩口抬頭笑道:「娘又給弟弟炒肉吃了吧,這%e9%9b%9e蛋都有肉味兒,真好吃。」

小李氏聽了這話,那裡還仍得住,淚珠兒便齊齊滾了下來道:「是你姐姐不爭氣,害你這樣小就要離家。」

元麗就著饅頭刨了那碗%e9%9b%9e蛋,見兩個宮裡的女官時時在窗前晃動,知自己不能再呆的久了,放下筷子道:「娘,我也不能久呆的,你回去的時候叫輛馬車。」

她塞給小李氏兩個銅板,小李氏摸出來一看,還是當日自己塞給她的那兩個,哭的站都站不起來,見元麗已經出了門去,忙又追了出來,直跟著到了大門口,一壁走,一壁見元麗穿的仍是那兩個前麵破洞的鞋,心裡又悔又氣,不住的揩著眼淚。

元麗臨要上馬車了,回頭見小李氏蓬頭亂髮縮著雙手站在燈影深處,想到大姐姐元秋方才囑咐過的話,知道此生是不能再與親人相見了,心裡疼的刀絞一樣跑了過來,猛得抱住小李氏道:「兒走了,以後就沒人替娘挑水劈柴了,娘不要太累著,平兒如今也長大了,要他也幹點活兒才好,古來的狀元,多有在家劈柴打水的,不知生活苦,那能理解學問,學問本就是生活裡的一點一滴裡壘起來的。」

元麗從小不與小李氏相親,見她對孟源不好,心裡便存著厭意,但她總是小李氏肚子裡出來的,又每日裡隻幹些粗活累活,比孟平和元嬌更知小李氏的辛苦,這些話原存在她心裡許久,等閒說出來又要惹罵,此時思索再三,便想著法子說了出來。

「待兒走了,少一張嘴吃飯,娘就對爹好一點,莫要再罵他,平日多替他換被褥,天晴就扶出來曬一曬太陽。姐姐性子軟弱,嫁到夫家必要吃苦,娘要多看顧她些,莫叫她吃了虧。」

聽了這些話,小李氏悔到腸子都要爛了,隻是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元麗替她抹了眼淚,摘了發間的柴草,轉身上了馬車。

小李氏此時孑然一身,站在無盡的黑暗長街,心裡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才好,忽聽後麵有人道:「給三夫人也架輛車,送她回去唄。」

小李氏忙回頭看,見王媽媽站在那裡看著她,點頭道:「有勞媽媽了。」

王媽媽並不接話,扶個小丫頭,轉身進門去了。

元麗方才吃的急了,又吃的太飽,在馬車上便不住的想吐,又不敢叫車伕停車,兩旁畢竟還跟著一溜水的女官婆子們,這樣直忍了不知多久,才見馬車停下,等馬車一停,也不等人掀簾子便衝了出來,尋個燈影照不到的地方,嘩啦啦把才纔吃的東西吐了個乾淨。

那些女官們見這女子很不成個樣子,若是過去看見了,又是對她不尊重,礙著元秋的麵子,也隻能是站在那裡眼觀心的等著,等元麗吐完了,方才過去提醒道:「小娘,此是行驛,我等去通稟,您在馬車上等著,待三官家允了,再來請您上去。」

元麗隻得又回轎中等著,過了不許久,兩個女官撩了簾子道:「小娘,官家允了,您隨我們來吧。」

說是行驛,其實仍是一處府弟,專為在外有封地的王公們回京朝聖而設,倒也十分寬綽,元麗隨那兩位女官走了許久,才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大殿,到了大殿外,那兩個女官進去說了些什麼,便就此離開了。元麗一人站在外間,聽裡麵靜悄悄的,不敢進去,亦不敢走開,等了許久,才見有個老宮人走了出來道:「小娘快請進來。」

☆、送妾

元麗行過謝禮,緩步而入,見內裡四壁空曠,不像個住人的地方,她低著頭四處掃了一圈,見遠處有個人坐在一張羅漢床上,便朝那地方跪下,呼道:「奴奴見過三官家!」

這點禮儀還是元秋手下丫環們現教的,否則她連見麵稱呼什麼都不知道。

「起來,過來我看看。」那人言道。

元麗依言而起,再緩步到那人六尺遠處站定,便見那人站了起來,是個又黑又壯的漢子,穿著西域人才穿的緊服,一雙牛皮靴子踩在地上噗噗做響,他皺著眉頭低頭看了半晌,見元麗如此嬌小,忽爾哈哈大笑道:「我一組三十三開幅的屏風,換到這樣一個小東西。」

他又繞元麗轉了一圈,見元麗身量還不到自己%e8%83%b8膛,又笑道:「這還不過是個娃娃,誰家天殺的把這樣小的娃娃送到宮裡去了?」

見元麗仍不不答話,他一隻荔黑的大手輕輕碰了碰元麗的肩膀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抬起頭來看我。」

元麗方才聽元秋說要她去伺候的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心中還是十分樂意的,她雖生在京城,自小卻未出過五丈河的範圍,心中也每日就是那些雜事,心道要去伺候人,左不過也是跟在自己家裡一樣,壓根沒有想過那三官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今見這樣身量山一樣高,粗黑壯的樣子,倒是與南城門口賣保安腰刀的北蠻人有些相像,京城中人常拿那些保安人嚇唬不聽話的孩子,元麗從小性子野不聽話,被小李氏拿保安人嚇怕了的,到今都不敢去南城門口。

此時她嚇的便有些說不出話來,吞了口水依言抬了頭,兩隻眼睛裡還含著兩粒淚珠兒,小嘴抿著,李存恪看著她此時委屈驚嚇的樣子,腦子裡便浮現出一隻幼小的貓兒軟伶伶的樣子來,他這樣粗魯一個人,動動手指都怕捏碎了她,雖是聖人賞的,也再無心逗弄,對那老監道:「快快弄下去,找個地方讓她睡覺去。」

回到了家,小李氏果然對孟源好了些,這夜便搬來與孟源同睡,半夜靠在孟源的背上哭道:「元嬌還跟著我們享過兩天福,元麗自打生了就搬來這裡,從小在冷炕上長大,又我嫌她吃的多又愛搶平兒的吃食,從小兒打了上頓是下頓,如今竟是不能見了……」

孟源在黑暗中抿著乾枯的嘴%e5%94%87,眼淚亦是成串的往下流著。

既元麗事情已塵埃落定,元嬌的肚子便不能再等了,次日小李氏便要元嬌帶話給那徐媚娘,讓劉有家上門訂親。

因那劉有的母親是個半瞎子,這些事都做不來,訂親禮的年糕白糖各色東西,都是小李氏先備好了,送到劉家劉有再挑過來,小李氏訂了這樣一門窮親,不好通知孟府裡的人,自己便悄悄操辦了訂婚禮,商量定了半月後元嬌出嫁。

元嬌出嫁的消息傳到孟府裡,徐氏先就帶著消息去見了王氏,進門便道:「我就說那老三家的女兒在弄鬼,大嫂瞧瞧,這才幾天,就著急要出嫁了。」

蔣儀因在王氏這裡抄經,聽了這話,想來徐氏與王氏要說些什麼私房話兒,便對王氏道:「大舅母,您這裡有事,我去我屋裡抄也是一樣的。」

王氏因蔣儀抄經抄的好得了元秋的喜歡,麵上對她便客氣了幾分,因而道:「儀兒去知會你二舅母一聲,叫她也過來,咱們商量一下三房元嬌那裡治禮的事情。」

蔣儀應了,出了六裡居便奔西跨院而來。西跨院裡靜悄悄並無人聲,蔣儀見外間廳房無人,便自角門到了後院,聽著西屋婚約有人言,到了跟前剛要開口,就聽二舅孟泛道:「那蜀中確實是個好地方,地肥人美的,若我能再弄幾年,這家子人的百年基業就夠了,奈何那陸欽州搗鬼,將我調回來了,如今回京這麼久,我遞了許多折子上去,禦史台留中不發,也不知他是何意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再是天祐的聲音道:「咱家娘娘是宮中皇後娘娘的侄女,太子又是皇後生的,待將來太子登了基,我們就是皇帝最親的人了,如何這陸欽州如此不開眼?」

孟泛道:「他自己是世家,祖上封過國公的,自然不貪,但我們這些人都是拿錢夯來的官位,千裡做官,不就為發點財嗎?他這回去蜀中,把我積年的帳都查了,庫裡的銀子對了,糧也對了,虧空全叫他盤清了才走的。」

天祐道:「如今他留而不發,怕也是忌憚於咱家娘娘,隻是這一時間他要不給您個實缺,難道就這樣等著?」

孟泛歎道:「原本我是想趕在娘娘千秋前回來,在王府中見他一麵的,因實在趕不及了,去了封信給娘娘,要她叫王爺替我說合說合,銀子我這裡是備得的,隻待說合好了,我便送銀子過來。豈知娘娘日前來說,他竟呆了不過半個時辰便走了。」

天祐道:「您本該叫我知道了,去王府候著他,也是一樣的。」

孟泛冷笑道:「你不過一個白身,他那裡會見你,他身邊常養著十幾條帶工夫的少年,等閒上那能近得了他的身。娘娘道他那日大約在王府聽到了些閒言碎語,說他是咱家儀兒的裙下之臣,他怒極了,還將儀兒帶到王爺那裡刻意澄清過此事。」

天祐似是拍桌道:「那個不開眼的,竟然嚼這種%e8%88%8c根?」

孟泛道:「照娘娘的推測,怕不是儀兒自己,就是你四叔母了,不外這兩個人。」

蔣儀聽到這裡,隻覺熱血上頭,欲要衝進去為自己辯白,卻也知道那是不能的。又聽內間天祐道:「怕就是四叔母,她慣會嚼%e8%88%8c爛根,本就是小家出身,整日裡鑽營算計,好不好的叫四叔休了她才好。」

孟泛卻是笑道:「你四叔母也有她的用處,你四叔那個人,奸滑懶饞,一無用處,也就你四叔母能挾住她,過兩日我叫她來好好敲打敲打,給點甜頭,你四叔那裡,我還有大用處的,輕易卻不能惹了她們。」

天祐道:「那裡要那麼麻煩,既然那陸欽州是見過儀兒的,儀兒如今也是大姑娘了,長的還有點姿色,不如改日就一頂小轎趁黑送到他家,叫他納成妾算了,他如今是個從二品的大官,按理法也是能納妾的,況他前兩年喪了夫人,不定這儀兒去了,還能一步登天,以後也叫咱們也沾點光。」

蔣儀聽到這裡,心幾乎要停跳了,她呼吸一重,便聽裡間有下炕穿鞋的聲音,自己急急跑出了角門,又出了西跨院,到了小荷塘邊,方才停了下來,不住的喘著粗氣。

若不是這一回,她竟真以為二舅父一家是個父慈子孝的,如今看來,她身上的這點事情,竟也能叫他們做出大文章來,她回想到那回陸欽州在王府池塘邊的一席話,想必亦是說給元秋等人聽的,當時二舅父還未歸京,但他在蜀中貪墨過巨,被陸欽州查了,陸欽州想他必定要走自己這條路,才會在池塘邊說自己當年在孟澹手下叢軍的話,那話雖沒頭沒腦,此時想來,句句玄機。

他憶孟澹於他有舊,想必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