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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178 字 1個月前

身指著小李氏道:「去,給我院門外跪著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進來,省得在這裡礙我的眼!」

自己寄居他處,別人家有什麼不睦的事情,便會分外尷尬,李氏雖是自己外祖母,十分的疼愛自己,但如今她在氣頭上,蔣儀便也不敢冒然湊到跟前去。正在這裡猶豫著,就見徐氏笑嘻嘻的走了進來,親手端著個托盤,上麵是幾樣清粥小菜和點心。銀屏忙過去接了道:「如何勞動四夫人請自來,叫我們過去端不就成了?」

徐氏笑道:「這麼標誌的大姑娘來了,我每日裡恨不得多見兩回,端點飯算什麼。」

她招呼了蔣儀道:「你外祖母正在氣頭上,如今也不好到她麵前去,你先在這裡用一點,過會再過去請安。」

蔣儀點頭坐到桌邊,因問徐氏道:「四舅母可曾用過,要不要一起用些?」

徐氏搖頭道:「我早起早早就吃過了,你快吃吧。」

蔣儀便用起早餐來,徐氏卻是不走,仍是坐在她當麵,笑嘻的看著她道:「儀兒覺得咱們孟府好不好?」

經了這幾日和這幾位舅母的接觸,蔣儀心知這府裡唯一能自己那份嫁妝感興趣的,就隻有徐氏和李氏了,王氏自己家財豐厚,又無承香火的兒子,如今對她來說,尋房繼子比一份嫁妝更重要,楊氏是個老好人,又丈夫兒子都成年了,能掙錢,不願若這攤子事情。隻有徐氏,兩個兒子還小,公中銀錢不多,李氏又偏向著她,這樣一大注財從她手裡過一遍,總能撈些油花。

蔣儀若要在歷縣為自己正名,正需借助徐氏與孟宣的力量,是以蔣儀也是早等著徐氏來問話,明麵上卻還是一幅不懂的樣子道:「有幾位舅母這樣貼心照顧,外祖母又疼我,儀兒都不想走了。隻此事還要全憑外祖母作主。」

徐氏想聽的正是這話,道:「你瞧在咱們家,有吃有喝有丫環伺候著,比那蔣家不知強了多少倍,那黑心的餘氏,竟然送你去那起子吃人的地方,也不替你好好尋門親事,如今舅母是想了,你既來了,就不走了,在咱們家呆著,把你娘當年的東西一併要過來,就在這家裡出嫁,舅母替你擇門好親事好不好?」

蔣儀劃著碗裡的粥,麵露難色。

☆、月銀

徐氏以為蔣儀不動心,便又道:「如今的女孩子,十四五就要說親了,你看元蕊還未說親,那是因為她父親尚在外放外任,等冬天二爺回來了,元蕊的婚事自然也就定下了,說不定明年就要完婚了。你如今都已經十八了,再磨搓兩年,成了老姑娘,就不好嫁了,就是容貌再好,來說親的也隻有做填房了,是不是?」

蔣儀仍是猶豫著,徐氏便握了她的手使勁搖一遙道:「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我自然也是願意留在咱們府裡的,隻是如此卻不能留下,必得要有個得力的人陪我一同前去,向蔣家說明我的意願,如此也好光明正大的將我母親留於我的遺物索要回來,即使餘氏賴帳,這邊府裡也好去官府告她。」

徐氏今日等的就是這句話,笑的嘴都合不攏道:「這府裡,也就你四舅父了,他是再忙也必得要陪你走這一趟的,我想著不日餘氏肯定要來,再來我們就無法推辭了,你且休息著,我回去好好與你舅父一起商議商議。」

孟府六裡居裡,王氏正捧著杯茶看楊氏做繡活,方才聽了身邊小丫環的耳語,笑著對楊氏道:「徐氏好大的主意,這竟是瞞著你我偷偷將蔣家那個鄉下丫頭留在府裡了。」

楊氏抬頭道:「那丫頭也是個可憐的,蔣家待她又不好,她既能留下,也是積德了,這又有什麼了?」

王氏道:「那是那麼容易的,雖說本朝有規矩是婦人若無子隻有女而去,嫁妝要全給女兒添成嫁妝,外家若要這份嫁妝和外孫女,也必得是在主家繼母苛待毒害的情況下,才能要去。那蔣儀在蔣府長到十四歲,都已經成人了,不都是餘氏的功勞,如今若沒有餘氏苛待那丫頭的鐵證,鬧到官府去,也隻能是我們沒臉。」

楊氏道:「那餘氏把個當嫁的姑娘送到庵裡當姑子,這本就存了不讓她發嫁的心,也就是想吞她那份嫁妝,如今就這麼寫份狀子遞到官府,隻怕也是有可能要回來的。」

王氏玩著那杯茶道:「那丫頭都已經十八了,我那麼大的時候已經生了元秋了,她什麼不懂,全是在裝傻。若真是一點事沒有,餘氏怎敢讓十四歲的女兒去庵裡修行?偏她還一修就是四年,不聲不吭的,這裡麵必有些她不敢告訴我們的事情,說不定還是醜事。善菊總愛耍些小聰明,這回我看她要栽了。」

要說闔府的女眷,也是王氏的腦子最夠用。

小李氏天未亮就被人從被窩裡叫了起來,一口水都沒有喝,如今跪了半天,跪的口乾%e8%88%8c燥,頭昏腦脹,看著半空升起的太陽,覺得混身都如被火烤著了一樣。徐氏從方正居院子裡出來,擦過她身子走了,還有些丫環來來往往,都隻當她是瞧不見的人一樣。

又過了許久,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挺不住的時候,卻有兩個丫環過來將她扶了道:「老夫人請三夫人到屋子裡說話,快些起來唄!」

小李氏進了屋,李氏這屋簾厚實,又是回鶻人建的,采光不是很好,烏壓壓的,她又在太陽下跪了許久,半天都瞧不真切屋子裡的情況,及至被丫環扶著坐了,又見有人端了茶來給她,更覺得有些不正常,她平日來,那次不是要跪一個上午,再被訓一個下午,才能討得些月例回去。

及至她看清了那捧茶的人,卻是一愣道:「這不是表小姐嗎?」

蔣儀道:「三舅母快些喝口水吧!」

李氏坐在上首,臉上閃著一道滲進窗簾的光線。她沉著臉道:「今日是儀兒的麵子,你既讓元嬌去大選了,我也不再說什麼,這本也是你三房的家事,要我說,人都想往高處爬,可跌下來也容易摔斷骨頭」

小李氏望眼蔣儀,麵上仍是淡淡的,她性子向來倔,跪在那裡是從來不會討饒的,也因如此,每逢惹鬧了李氏,總有她的苦頭吃。

原來方才蔣儀本是在自己房裡繡花,李媽媽勸她不要往上房去,她思來想去卻覺得不妥,是以端了杯茶就進了上房,李氏闔在陰影的軟榻上閉眼皺眉,蔣儀緩緩靠過去,握了李氏乾皺了手道:「外祖母這又是何苦?」

李氏半睜著眼道:「儀兒怎麼來了,如此熱天,你該好好在自己屋中休息著,你身上傷還未好,不要到處走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蔣儀應了道:「我早起就聽見三舅母來了。」

李氏擺手道:「這都是些破爛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必去管她。」

蔣儀仍是握過李氏的手道:「倒不是心疼三舅母,昨日回來的馬車上,我聽三妹妹說,平兒弟弟小小年級,已經是個秀才了,還聽說他天姿聰穎,從小就很好學,是個讀書的料子。」

「那孩子倒能讀些書,若說先生好吧,咱們英才和成才兩個是在王家的族學裡,那西席手裡也曾高教出過探花郎來,平兒跟的不過是個年輕書生,他小小年級去鄉試,原也沒人當回事,隻說是老三家的狂妄要誇誇自己,誰能想得他就真中了。」

「正是如此,平兒將來若是中舉登科,那光彩也是咱們孟家的,頭一份兒榮耀便是屬於外祖母您的,將庶子撫養成材不說,庶孫都能考舉登科,現在皇帝又是不拘一格攬人才的,若是大殿上問了,知是外祖父與大舅父家的庶親,追憶起外祖父與大舅父當年的功勞,平兒若是再上本折子,必能討您討個誥命回來的。」

李氏笑道:「那裡會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就是個嫡出的,從小上好的西席請著,這京中能上殿的又有幾個?何況他還是個庶子,不過如今有些小聰明罷了。如今朝裡推新政,無論嫡庶都能科考,要在前朝,這些庶出的都是奴才一樣,誰當他們是個人了?」

「不管是貓兒狗兒,您都忍了這麼多年了,況且幾個孩子也大了,不說一萬,萬一平兒將來能中個進士,也是咱家出去的孩子,是外祖母您身上的榮耀,這是任誰也奪不去的。」蔣儀不信她說不服李氏:「雖說科考人人都一樣,但進了大殿,便是論資排輩的,大舅父當年為國勳命,皇上定不會忘了這份功勞,況且,大姐姐也需要個娘家兄弟做助力。在家雖有嫡庶,到了朝中大殿上,就隻有門戶了。」

這話倒將李氏說動了,她原來是從未想過三房這家人能翻得了浪的,所以總是可了勁和的糟蹋,從不將小李氏當人看。當年的孟源,原是孟陵放外任時,在外納的妾生的,回京的時候把妾就地轉賣了,孩子卻帶了回來。李氏很不想要這孩子,但她的大兒子孟澹與這孟源卻是十分的投緣,從小兒一起吃一起睡,到大了又帶到邊關去,貼身的帶著,李氏從無下手的機會。後來李氏怕自己籠不住這個庶子,便特意從自己娘家族裡揀了個模樣品型兒都差的小李氏給他配了,整日裡吵吵個不停。

李氏初給兒子們說親時,淨撿著高門大戶。如給孟澹娶的王氏,族中出過一任尚書,兩個貴妃,就連如今的皇後,都是王氏一門,各路官員就更不勝枚舉了。李氏自己娘家在京中本就是個小族,王氏從一進門就不給她低頭,兩個彼此鬥了幾回,俱是她敗下陣來,便也歇了挾製這個兒媳婦的心。後來娶的楊氏,也是望族嫡女,帶的嫁妝又多,一來就把她的二兒子孟泛給拿下了。她很想拿媳婦做規矩,奈何兒子在前麵護著,她連楊氏一片衣料裙都碰不到。李氏攢著這兩個兒媳婦手裡的怨氣,自打小李氏一進了門便狠勁兒做踐,況她又是個庶子媳婦,凡有任何事情,必都是批她不對。

再到老四孟宣時,李氏便嘗到了甜頭,打訪了一門名不見經傳的小戶,又初見徐氏,就覺得她最善逢迎,薄嫁妝悄吹打,就娶回家來了。隻是娶了回來才知道,徐氏的娘家幾個兄弟,全是白丁,整日隻等靠著徐氏接濟,這還不說,她也是牢牢挾死了孟宣的心,自己要動她,孟宣先就要跳起來。

是以算來算去,就隻有小李氏好作踐,李氏便有事沒事都要拿小李氏煞煞火氣,這些年也慣了,你叫她猛的一下放下,這就難了。李氏聽了方才蔣儀那段話,心裡卻也打起了鼓,人常言莫欺少年窮,萬一那孟平真是天縱英才,給他考了進士上了皇榜,想想自己祖母如何折磨娘親的,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既是你說的,就著人叫她進來吧。」李氏倚著蔣儀的手起了身淡淡道。

小李氏今日早早便出了孟府,還意外滿額得了上月的十六兩月銀,揣著這一注錢走在街上,半日未吃喝的肚子竟也不覺得餓。她是捨不得雇轎子的,好在她腳大%e8%85%bf粗,有力氣能走得路。過了幾條胡同又繞過大街,是一處賣肉的鋪子,這裡的豬膘總有三寸厚,晶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