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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訪,看她會不會去了漢口。」

江澈所說的漢口就是現在的武漢。民國時期的武漢,是除首都南京外的「滬漢津穗」四大一線城市之一。作為長江流域一帶的重要通商口岸,漢口享有「駕乎津門,直逼滬上」的美譽。而任何繁華都市都有著同樣繁華「娼」盛。煙霞被吳仁義嚇得連夜離開了南京,上海蘇州兩地或許因為距南京太近,讓她也不敢逗留,極有可能乘輪船去了漢口繼續賣笑生涯。

當初新安幫有意招攬江澈入夥雖然不成功,但鄭安與江澈仍然私交甚篤。對於他的請求幫忙也是一口答應,毫不推辭了。

李保山點點頭說:「嗯,如果漢口還找不到人,沒準就是已經被吳仁義滅口了。咱們也不能幹等,得另外設法去揪吳仁義的狐狸尾巴,還得要讓他也不痛快一下。」

「山爺打算怎麼讓他不痛快?」

「這個嘛……」

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後,李保山改變主意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江澈,而是改口道:「這個我還得再想想,等想到了法子再說吧。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打發了江澈回家後,李保山召來自己的另一位心腹阿祖密語交代了一番。交代到最後,他陰鶩地一笑說:「吳仁義為了巴結周鼎光連姨太太都主動送上床,而周鼎光居然也笑納不誤。這對靴兄弟既然都這麼不要臉,那我就乾脆讓他們倆都大大地丟上一回臉。」

幾天後,吳仁義特別準備好的一套公寓裡,迎來了周鼎光的首次大駕光臨。

之前在安樂酒店的野合,周鼎光一直不太盡興。畢竟是公共場所,不能不提心吊膽幾分。而在這處「香巢」中,周鼎光就可以徹底放下心隨心所欲了。從雪玉進門後,他就一直沒有放開過她,兩個人活像連體嬰似的纏成一團。直到忽然有人破門而入,他們才驚得慌忙散開。

破門而入的是一幫軍統特務,因為接到密報說這裡有中-共地下黨員在秘密活動,所以氣勢洶洶地殺上門來。結果卻看見了一出活春宮,而且領銜主演之一還是憲兵司令部的警務處處長。一時間,場麵別提多尷尬了。

更尷尬的是,還有幾位報社的記者跟著來跑新聞。一看擒拿共-黨變成了男女活春宮的戲碼,記者們一邊群情嘩然,一邊強勢圍觀,帶了照相機的記者更是端起相機對準床上的%e8%a3%b8體男女大拍特拍。

87|82.29. 獨家發表

聽到那一梭子的槍聲後,吳才判斷出江澈的子彈已經打光了,準備衝出去趁機射殺他。 當然,出門前,他先按照原計劃做了一件事——對著李星南開了一槍。

槍戰一發生,李星南就嚇得一頭鑽進了桌子底下。原本他勝券在握地覺得,自己隻需坐在雅室裡欣賞著江澈進門後就被亂槍打死在自己麵前的畫麵。卻萬萬沒有料到,這種明顯劣勢下江澈居然還能以一敵十地展開槍戰。他生怕子彈不長眼誤傷了自己,顧不上形象不佳地立刻龜縮在桌下,一時間很有些後悔不該親臨這種危險境地。

心底正懊惱著,李星南忽然聽到耳畔近在咫尺的一聲槍響。他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駭然發覺吳才猶在冒煙的槍口正對著自己。與此同時%e8%83%b8口一陣劇痛襲來,當發現自己%e8%83%b8部多了一個血洞後,他一臉驚駭無比的神色看著吳才啞聲說:「你……殺我……」

吳才一槍得手後,看都不看李星南一眼地繼續往門外沖,一邊沖一邊大喊:「江澈犯上作亂殺了南少爺,大家別讓他跑了。」

這是李星南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忽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惜他明白得太遲了,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他還死不瞑目地圓睜著一雙眼睛。

吳才雖然動作很快,整個人如旋風般迅速捲進了隔壁的雅室,但是江澈的動作更加快如鬼魅,已經先他一步撲出了窗外。

發現江澈跳窗逃離了畫舫,吳才立即衝到窗前,朝著窗下濺開的一大團水花開槍掃射。與此同時,另外四名槍手也趕到了,一起聚在窗口朝著畫舫下的河麵來回開槍。

槍聲有如鞭炮亂炸似的連串暴響中,夾雜著樓下客人們不明就裡的驚叫聲與逃竄聲。直到所有子彈都打光後,吳才探出頭仔細觀察窗外的河水,檢驗這場刺殺行動的最後結果。

夜幕四垂,秦淮河碧陰陰的水波裡,除了漾動的點點燈綵鮮明入眼外,什麼都看不見。吳才耐心靜候了半晌,也不見有屍首浮上來。他有所意識地歎了一口氣:看來應該是沒有得手。江澈果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這樣周密的埋伏居然都被他給跑掉了。

整個伏擊計劃中,吳仁義雖然為了避嫌沒在月來閣露麵,可是他就坐著馬車等在附近,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得知計劃執行得不順利,江澈居然逃脫了。他大吃一驚之餘,立刻下達另一個命令:「馬上派人去把舒眉抓起來。」

吳仁義設計了這麼一個圈套,原本以為可以將江澈和李星南一起除去,誰知道計劃居然隻成功了一半。他深知江澈這番脫困而去,勢必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如果不立刻抓來舒眉,利用他心愛的女人把他引出來殺掉,以後都休想睡安穩覺了。

明月一丸,如珠如璧,清冷地映照著彎彎曲曲的秦淮河。在一處遠離繁華河段的水波處,有一個人頭突然從水裡冒出來。

那是剛剛死裡逃生的江澈,他借助著夜色的掩護爬上了岸,筋疲力盡地跌倒在河畔的青草地上,大口大口急促地喘熄著,並伴隨不停地嗆咳。月色下,他的臉色白得如半透明的冰,沒有絲毫血色。可是在他左%e8%83%b8口處,卻有絲絲縷縷的鮮血不停滲出來。

之前江澈跳出畫舫落水時,雖然即刻就潛遊向畫舫船底躲避槍射,但吳才朝著河麵的一番亂槍掃射還是來不及完全避讓,有一顆子彈從後背射入,打中了他的肺。

肺有分葉,左二右三,一共五葉,那一槍傷及了江澈左邊的一個肺葉。雖然受了傷,但一處肺葉的傷勢暫時不會影響到其他肺葉的正常運作,所以他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不停地劇烈嗆咳著,直咳出點點血沫。

趴在河岸上休息片刻後,江澈咬緊牙關爬了起來。他先將襯衫脫下撕成布條緊緊地紮起傷口,再支撐著往外走。路過一戶臨河人家的院子時,他悄悄摘走一件晾曬在外頭的藏青色長衫套上身,然後加快腳步朝著頤和路公館區的方向趕去。

雖然身上帶著傷,但江澈此刻無暇去找醫生處理自己的傷勢,他急著要趕去布萊特家接走舒眉。

經歷了月來閣的槍戰,又聽到了吳才那一聲「江澈犯上作亂殺了南少爺」的喊話後,江澈已經很清楚整件事又是吳仁義在暗中謀劃——就像上回陷害俞大維是殺人兇手一樣,這回姓吳的又想把自己設計成殺害李星南的兇手。隻可惜他不是俞大維,他沒有死在亂槍之下,卻逃出了生天。可以肯定沒能將他當場格殺,吳仁義一定滿懷不安,會馬上派人去抓舒眉。因為隻要抓到了舒眉,就不愁對付不了他。

現在江澈最慶幸的是舒眉此刻不在福音堂,而是在布萊特家上家教課,暫時還算安全。但是如果不能趕在八點半之前趕去接走她,讓她回了福音堂,那就要糟糕了。雖然美國人的教堂平時沒有人敢輕易滋事,但是攤上這種大事,吳仁義一定會鋌而走險地派人進去擄走舒眉。而在頤和路公館區一位加拿大外交官的家裡,他再怎麼魯莽也不敢這樣亂來。

吳仁義的確不是一個會魯莽亂來的人,恰恰相反,他會盡量避免一切麻煩。

因為收買了江澈身邊的五魁,舒眉的行蹤已經被吳仁義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一周有三晚會在布萊特家上中文課,有專車司機負責管接管送。

在路上攔車——尤其還是攔加拿大外交官的車抓人,吳仁義絕不會冒那種險;而在美國人的教堂裡動手擄人,他也會盡量能免則免。所以,他決定從布萊特家誘出舒眉再強行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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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江澈落水逃脫後,吳仁義立刻帶上五魁乘馬車趕去了頤和路公館區的布萊特家,打算以「江澈受了傷」的理由把她騙出來。可是五魁卻撲了一個空回來說:「吳爺,開門的女傭說舒眉已經提前回去了。現在怎麼辦?」

吳仁義滿臉陰鶩地說:「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立刻趕去福音堂。為了不驚動美國神父,你依舊按原定計劃把騙她出來。」

念及舒眉的安全,江澈顧不上處理自己的傷勢。一邊咳著血,一邊攔下一輛黃包車趕去了布萊特家。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敲開大門後,來開門的女傭居然如此答覆道:「因為安娜小姐鬧肚子不舒服,今晚的課隻上了半個小時就沒上了,舒老師已經提前回去了。」

頓了頓後,女傭又有些奇怪地說:「舒老師平時在這裡上中文課都沒有人來找,今晚卻一而再地有人上門來找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江澈聽得大吃一驚,連忙追問:「你是說之前也有人來找過她?什麼人?」

女傭形容了一下五魁的身高長相,江澈一聽更加確定五魁已經被吳仁義收買,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恨不已的光芒。那光芒宛如利刃折射而出的光輝,銳不可擋。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十分鐘前吧。」

一聽這話,江澈顧不上道謝就轉身匆忙離去。奔下布萊特公館前的台階後,他有心想再叫一輛車趕去福音堂,卻發現這裡根本無車可叫。他隻能拖著受傷的身體,勉力在林蔭路上小跑起來。

舒眉提前回了福音堂,五魁也知道了這一點,這意味著她將要落入吳仁義之手。這樣的危險讓江澈無法不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飛去福音堂。

可是他不僅飛不起來,甚至很快連跑都跑不動——後背的槍孔在一陣勉力奔跑中鮮血急湧,血液帶著能量迅速流失,讓他呼吸困難,心跳乏力,一個眼前發花後差一點就踉蹌倒地。還好及時扶住的一根電線桿幫他穩住了身體,整個人虛弱無力地彎下腰嗆咳不已。

就在江澈劇烈不休的嗆咳聲中,街道上有一輛疾馳而來敞篷馬車在他身邊停住了——那是薛白的馬車。

薛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江澈了。

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名媛義演的那次。那一次,目睹了舒眉與江澈之間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