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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俞,不是我瘋了,是你瘋了。山哥是被你殺死的,我現在要替他報仇。」

怔了怔後,老粗一個的俞大維才弄明白吳仁義話裡的意思,氣得爆粗口:「娘希匹的,你想把殺死山哥的罪名栽贓嫁禍給我——老吳,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

「老實說吧老俞,我和你無怨無仇,隻怪你今晚來得太不巧了,送上門來給我當替死鬼。這回算是兄弟我對不住你,等你上了黃泉路,我保證會多燒一些紙錢讓你在陰間繼續享福了!」

「你混蛋——老子真是瞎了眼交了你這種兄弟。你簡直壞得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地步,難怪你這一輩子沒兒子送終,因為壞事做得實在太多了!」

俞大維知道自己今晚是難逃一死了,乾脆破口大罵起來。他困在這間辦公室逃不出去,也不可能同時幹掉吳仁義和吳才兩個。這時候,吳才已經乾脆利落地解決了外麵的四個保鏢,過來和吳仁義會合。他能以一敵四,完全是憑借自己人的便利,使得他們都毫無警覺與防範。

循著俞大維的罵聲,吳仁義與吳才一左一右雙麵圍攻而去。他情知突圍無望,乾脆站起來對準近在咫尺的吳仁義扣動槍機,想和他拚個你死我活。但是他那一槍隻打中了吳仁義的肩膀,吳仁義射出的子彈卻直直射入他的心臟。

81|29. 獨家發表

這天傍晚,江澈像往常那樣開車去福音堂接上舒眉一起吃晚飯。 飯後兩個人原本打算去看電影的,可是才剛剛走出中央飯店的大門,就看見神色慌張的九信正迎麵跑來。

見到江澈,九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澈哥,總算找到你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山爺他死了!」

饒是江澈一向沉穩內斂,從不輕易慌神,九信的這句話卻讓他無法不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山爺死了!怎麼死的?」

舒眉都聽得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跟著追問:「到底出什麼事了?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是在總社辦公樓出的事,警方接到報警後已經封鎖了現場。我們都進不去,搞不清楚出事的具體原因,隻聽說是俞理事開槍殺了山爺。」

「什麼?俞大維殺了山爺?!

江澈覺得這完全說不通啊,因為俞大維沒理由殺李保山,李保山也與俞大維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倒是很清楚李保山今天傍晚叫了吳仁義過去總社辦公樓,打算先把這隻養不熟的狼轟出金鑫商社,然後再趕盡殺絕。論理,如果李保山出了什麼事,最有可能的行兇者是吳仁義才對,怎麼會是俞大維呢?

越想越不對勁,江澈決定盡快去總社辦公樓查看一下。他先開車把舒眉送回了福音堂,再載著九信趕往案發現場。

江澈趕到金鑫商社總社時,常務理事之一的陳奎也正好聞訊到了。兩個人一照麵,都是滿臉驚疑之色。而總社辦公樓的案發現場仍在封鎖中,他們倆也不能上樓,隻能疑惑不安地站在樓下張望。

當發現肩膀帶傷的吳仁義扶著吳才一起從樓裡走出來時,陳奎馬上招手喊他:「老吳啊,這邊來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吳仁義剛和趕來處理案件的霍探長談完案情經過,現在正準備去醫院正式處理一下肩部隻是粗略包紮著的傷口。見到陳奎和江澈,他走過去搖頭又歎氣地說:「唉,真是讓人想不到啊!俞大維那個大老粗,犯起渾來居然敢對山哥動粗,一槍就把他的頭打爆了。」

陳奎滿臉不解地問:「什麼?老俞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對於俞大維「殺」李保山的事,吳仁義早在動手前就已經編好了理由,報警後更是抓緊時間把謊言完善了一番。剛才已經對著霍探長說了一遍,現在再重複一遍也毫不困難。

於是,吳仁義又繪聲繪色地對著陳奎和江澈講述起來:俞大維是如何因賬目有問題被李保山叫來總社訓斥;又是如何惱羞成怒下拔槍殺人;他本人又是如何赤膽忠心地為李保山報仇,開槍射殺了俞大維,甚至因此還身中一槍掛了彩。

吳仁義一番話雖然編得滴水不漏,但江澈卻是堅決不信的,因為這個人對李保山的不忠不義狼子野心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更相信今晚這樁血案,吳仁義才是那個惱羞成怒下動手殺死李保山的兇手,俞大維隻不過是一個被拉來墊背的枉死鬼。

隻是此時此刻,李保山已經中槍身亡,俞大維也淪為陪葬,吳仁義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控製了整個局麵。在這種形勢下,江澈絕不會那麼魯莽貿然地就去指控他什麼,暫時保持沉默觀望一番是最明智的做法。

所以,聽完吳仁義的話後,江澈什麼也沒說,隻是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藏著很多細小的繡花針,刺得吳仁義很不舒服地皺了一下眉頭。

談話結束後,吳仁義和吳才一起上車趕去醫院處理傷口。

吳才一邊開車一邊慶幸不已地說:「義哥,還好你當機立斷幹掉了李保山和俞大維,現在局麵果然被我們控製住了。警方那邊我剛探了霍探長的口風,他都完全相信是俞大維殺了李保山。」

吳仁義陰沉沉地道:「不過,有一個人似乎不信——江澈。李保山一定告訴過他什麼,他剛才看我的眼神是知根知底的樣子。」

吳才一驚:「義哥,那怎麼辦?」

「不用擔心,江澈就算不信又能把我怎麼樣?李保山已經死了,他的靠山也已經倒了。如果他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最好爛在肚子裡不要再提,否則隻會對自己沒好處。對了,那個粉頭煙霞你還得趕緊去處理一下,她沒其他地方可去,一定回了天香樓。你找到她後把她扔進秦淮河,整件事就更加死無對證了。」

吳才直點頭:「是,義哥。我把你送去醫院後就馬上去天香樓處理她。」

李保山死後第二天,李星南聞訊從杭州趕回來處理父親的喪事。那時候,警方已經基本根據吳仁義的供述認定是俞大維殺害李保山,接下來隻是在做一些文書方麵的工作了。

對於吳仁義編造得滴水不漏的謊言,李星南自然也聽不出什麼破綻。他本來就是一個除了吃喝嫖賭外啥也不懂的人,精明的李保山一死,吳仁義想要牽著這位紈褲子弟的鼻子走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他甚至還非常感激吳仁義幫他「報父仇」當場殺了俞大維。

李保山死後,李家宅邸一連三天大設靈堂迎接弔唁的客人。社會各界的弔客來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花圈和輓聯一再被送靈堂,幾乎快要堆不下了。

靈堂設好的第一天,江澈和舒眉就一起前來弔唁。江澈一身黑色長衫,舒眉一襲素白紗裙,雙雙在靈柩前肅穆地鞠躬行禮。雖然對於李保山其人,江澈曾經有過心結,但是嚴格來說他對他算是不錯了。如今意外慘死,那點心結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對於每一位進堂拜祭的賓客,披麻戴孝的李星南都要滿臉哀戚地磕三個頭以示感謝。可是看見一身白衣裊裊婷婷走進來的舒眉,他卻有片刻的魂不守舍:果然是「女要俏,一身孝」,這小娘們穿著這條白裙子,真像仙女下凡一樣清新脫俗啊!$$思$$兔$$在$$線$$閱$$讀$$

李星南死盯著舒眉的注目禮,被江澈敏銳地察覺到,暗中不無鄙夷又無限蒼涼地一歎:他父親剛剛去世,他一邊守著靈堂竟然還一邊起著色心。可憐山爺英雄一世卻攤上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看來我也不用白費%e5%94%87%e8%88%8c跟他說什麼了,就算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我。

原本江澈還打算今天來拜祭後找機會試探一下李星南的口風,看他是否相信吳仁義的說辭,再決定是否對他告知自己對吳仁義的懷疑。儘管明知李星南與自己的關係一向有失和睦,他相信吳仁義的概率絕對要高得多,但江澈還是不免想要試一試。不過,在看到李星南守靈期間還不忘對舒眉起色心,他也就對這個花花公子徹底死心了。

拜祭過後,江澈帶著舒眉在靈堂沒站多久就出來了。一來弔客太多,靈堂雖大卻終究容量有限,前客要不停地讓後客。二來他也實在不想讓李星南那雙色眼,頻頻掃向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們倆雙雙走出靈堂時,身穿一襲黑色真絲旗袍的煙波玉正好也前來弔唁。迎麵遇上的那一刻,她正被負責接待弔客的主事先生領進去,不便停下打招呼,便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在堂外等一等她。

江澈和舒眉在堂外等了幾分鐘後,行完禮的煙波玉款款出來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憂慮不安,輕聲詢問道:「江會長,舒小姐,你們是不是要走?我能不能搭一程便車啊?」

舒眉點頭道:「當然可以,一起走吧。」

江澈直覺煙波玉叫住他不是隻為搭便車那麼簡單。果然,上車後,煙波玉就試探著問:「江會長,山爺的死,並非吳仁義所說的那樣,對嗎?」

目光一閃後,江澈忽然明瞭地問:「玉姑娘,你見過煙霞對嗎?」

舒眉也反應過來了,急切地追問:「啊,你見過煙霞,那她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李保山的死絕非吳仁義口頭說的那麼簡單,這一點江澈和舒眉都有共識。

事實上,出事當天傍晚,兩個人在一起吃飯時江澈就已經告訴過舒眉,李保山決定收拾吳仁義了。隻要把這個狼子野心的傢夥打壓下去,大家就能過上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沒想到事態發展卻急轉直下,結果竟是李保山死於非命,俞大維「犯上作亂」,吳仁義倒成了忠心護主的「忠臣」一名。

李保山一死,金鑫商社名義上雖是少主李星南繼任執掌大局,實際上控製局麵的人非吳仁義莫屬。首先他本來就是僅次於理事長的副理事長;其次他的能力也比李星南要強得多;最後他還因為「護主有功」得到了李星南的感激與信任;三管齊下,金鑫商社這個帝國他就算還不是真正的皇帝,起碼也是攝政王一名了。

吳仁義這樣獨攬大權的局麵,讓江澈對事實真相更加三緘其口。雖然那晚金鑫商社總社辦公樓的血案發生後,江澈嚴重懷疑吳仁義才是真兇。可是樓裡的死人已經不會開口說話了,也就沒有證據證明他的猜測。

不過,在聽說幾名死者中並無煙霞其人,江澈猜測也許是對質後李保山放煙霞先走了。如果她不在場,就等於有一個人證被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