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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麵一幢為西式三層樓房,青磚清水外牆,房頂鋪著與眾不同的魚鱗瓦。院內還有平房四進,供僕傭與勤務兵居住的。共計6層22間房,總建築麵積有700多平方米,是極為氣派醒目的一處豪華公館。

雖然心底有些不願意承認,但薛白無法否認自己帶著江澈參觀公館的真實原因。有意無意間,她想為自己加分。如果說,之前她將門千金的身份,對於江澈來說不過隻是一個虛無的頭銜,那麼今日這座氣派的公館所象徵的權力與地位,就將一切虛無的東西都實實在在地落在了實處。

江澈也算是對上流社會有一定涉足的人,畢竟他平時經常出入譬如中央飯店這類上流社會的交際場合。但是這座薛公館的規模與氣派,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參觀了一圈後,江澈不由自主地讚歎道:「薛小姐,府上真是我見過的最大最氣派的公館。」

薛白嫣然一笑:「謝謝誇獎。來,現在我們回到那邊二樓的小書房去坐吧。那裡談話最清靜了!」

58|29. 獨家發表

在二樓的小書房坐下後,江澈直奔主題地詢問道:「薛小姐,你叫我來,說是有舒眉的事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啊?」

薛白早就盤算好了怎麼開口。她很聰明,知道自己絕不能直接表明是因為懷疑舒眉才找人調查她。那樣很容易引起江澈的反感與牴觸,從而質疑她所說的一切都不是事實、而是蓄意中傷。所以,她需要繞個圈子來談這件事。

「哦,你之前對我說過舒眉的身世。說是她父親本是京城富商,因生意失利導致家道中落。父親遭此打擊後一病不起,狠心的後母趁機把她賣給一個南京商人作妾,她就這樣流落到了南京。對吧?」

江澈點點頭:「對,怎麼了?」

「我聽過後覺得她那個後媽實在太可惡了,怎麼就忍心把舒眉這麼一位千金小姐賣給商人作妾呢?所以,我就想替舒眉教訓一下她後媽。前幾天在公餘聯歡社,聽她說起她家原住北平城南鑼鼓巷一帶後,我就特意托人去打聽,想把那個狠心的女人找出來治一治。結果卻發現,南鑼鼓巷根本就沒有住過一戶姓舒的富商,也沒有任何一位老街坊聽說過舒眉的名字。很顯然,她從沒有在那一帶住過。可是,她為什麼要說自己住在那一帶呢?我覺得這件事太奇怪了!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你說是不是很蹊嘵呢?」

薛白款款道來的一番話,讓江澈聽得怔住了。

他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公餘聯歡社,舒眉麵對著想與她拉家常的北平老鄉梁蘅芳時,不但沒有半點老鄉見老鄉的喜出望外,相反還有些唯恐避之不吉的樣子,匆匆應付了幾句後就馬上走人了。當時他對此沒怎麼留意,此刻回想起來,方察覺有異。

看著江澈沉%e5%90%9f不語的思索表情,薛白又加重語氣強調說:「江澈,如果舒眉在她的家庭住址上說了謊,那麼她的身世來歷可能也都不是真的,應該統統全是謊話。這麼看起來,她這個人似乎有什麼問題,你說是嗎?」

薛白這個「有問題」的揣測,讓江澈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地就為舒眉辯護說:「她能有什麼問題?北平城我雖然沒去過,但那裡到底曾是天子腳下的京城,南鑼鼓巷一帶又是達官貴人的宅邸雲集之處。想來範圍一定不小,也許是你托的人沒查清楚吧?」

「怎麼可能會沒查清楚呢?我托的人可是北平警備司令部偵緝處的處長,他把整個處的人馬都派出去查找。說是南鑼鼓巷的全部十六條胡同,都被他手下像捋頭髮絲似的捋了一遍,查得不能再清楚了!可就是查不出曾住過一戶姓舒的人家。」

江澈頗感意外地怔了怔:「薛小姐,隻是為了想替舒眉出口氣,你就驚動了北平警備司令部偵緝處的處長出麵幫忙找她後媽?」

薛白掩飾地一笑道:「是啊,我和舒眉是朋友嘛!她後媽那麼壞,就應該被揪出來教訓一番了。而且那位處長是我父親的老部下,請他出麵幫個忙也談不上驚動。」

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後,江澈又問道:「薛小姐,既然你和舒眉是朋友,那你就不該覺得她有問題吧?朋友之間,應該要互相包容體諒才對呀!」

「我……我也不想認為她有問題。可是我拿她當朋友,她卻用謊言欺騙我。這就讓我不能不起疑心,不能不去想她真實的身份來歷是否可疑?畢竟,如果她的家世清白、背景乾淨的話,就沒必要撒謊騙人了。不是嗎?」

江澈不改初衷地認定一點,「就算是舒眉對自己的身份來歷有所隱瞞,也不代表她就有問題。我想,她應該隻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

江澈如此不改初衷地維護舒眉。明明已經知道她撒了謊騙了人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真實來歷,卻還是一味地偏袒著她幫她說話,這讓薛白臉上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勉強一笑問:「江澈,那你覺得到底是怎樣的難言之隱,才會讓舒眉這樣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世來歷呢?」

下意識地想了想,江澈的職業本能令他很快做出了一個推測,神情一肅說:「會不會是有什麼仇敵威脅到了她的人身安全?所以她不敢暴露真實身份,隻能隱姓埋名地躲起來。」

薛白哭笑不得地搶白道:「她一個年輕輕的女學生,能有什麼仇敵呀?如果有,就更說明她有問題了。能給自己招來一個威脅到人身安全的仇敵,她估計也沒做出什麼好事。對吧?」

「話也不能這麼說,正如你所說,舒眉一個年輕輕的女學生,又能做出什麼壞事呢?對了,她當初被一位南京商人買下做妾,但是她自己機靈想辦法逃脫了。如果那位商人又見到了她,是完全可以憑賣身契把她抓回去的。或許她是因為顧慮到了這一點,才隱姓埋名不敢透露真實的身世來歷。因為那個商人很有可能回北平去找她後媽要人,而她後媽如果知道她在南京,一定會讓商人回來抓人,所以她隻能諱莫如深地隱瞞一切。」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根本不應該留在南京城,而是應該盡快離開才對呀!留在這裡的風險更大,不是嗎?既然她罔顧風險留在這裡,就說明這一點根本不是她擔心的事。她想要隱瞞的,顯然另有其事。」

這一點的確是解釋不通,江澈隻能沉默了。不過,薛白這樣堅持認定舒眉有問題,讓他覺得她也很有問題。儘管薛白一再表態自己與舒眉是朋友關係,但是他能感覺出她並沒有真正把她當朋友,否則就不會這樣口口聲聲都在懷疑她了。

所以,沉默片刻後,江澈試探地問:「薛小姐,那麼……你覺得舒眉在隱瞞什麼事呢?」

薛白一邊思忖著,一邊緩緩開口道:「一般來說,蓄意隱瞞真相不想被人知道,往往意味著背底裡有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那些勾當無非就是謀財與害命……」

「這不可能。」

江澈立即打斷了她的話,「這絕不可能——舒眉是絕對不會謀財害命的,她不是那種人。」

「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認識一個人容易,認清一個人的內心可就難了!以前我在廣東老家的時候,街坊間有個女人剛過門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當時還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後來才知道,她丈夫根本就是她自己毒殺的,因為她另有姦夫想要雙宿雙-飛。這女人的心要是狠毒起來,那真是……」

「薛小姐,請你別再說下去了。」

江澈再一次打斷了薛白沒說完的話,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舒眉不會謀財!更不會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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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又氣又急地反問:「江澈,你又不是她,怎麼就能斷定她不是那種人?如果她不是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來……」

「我就是知道。」

江澈第三次打斷了薛白的話,然後一字一頓緩慢而又清晰地說:「無論舒眉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過去,我都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而這一份苦衷,絕對與謀財害命沒有任何關係。」

別說江澈喜歡舒眉,就算他對她沒有特殊感情,他也照樣可以肯定她不會是謀財害命的那種黑寡婦。

雖然他認識了她的時間並不長,但對她的為人卻十分瞭解。如果她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那麼當日從李保山等人手裡「募捐」到的現金支票才不會交上去做慈善呢,早就塞進了自己的腰包。

而說到害命,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晚在饒家小院,當自己執意要殺了饒媽媽時,她是怎樣驚駭震動的表情。連別人要殺人她都努力想要製止,更別提自己動手。

一連三次被江澈打斷了自己的話,他對舒眉那一份無比堅定的相信,讓薛白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徒勞。她僵冷著一張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當江澈結束了在薛公館的拜訪之行走出大門時,他的神色自然不會太愉快。

對於薛白懷疑舒眉的態度,江澈無疑是不滿的。他隻是不便流露出這份不滿,畢竟如果他和姐姐江澄想要重新聯繫上,就不能得罪薛白這個唯一的中間人。要是那樣的話,日後江澄後從美國寄來信件時,她恐怕就要賭氣不肯告訴他了。

為此,江澈不得不維持著表麵上的禮貌,沒有和薛白鬧得不歡而散。但是客客氣氣地起身告辭時,他已經在心裡拿定主意,以後要和這位千金小姐保持距離。因為,他能感覺出她對舒眉心懷敵意。儘管不清楚個中緣故,但是隻要薛白與舒眉為敵,他就不可能繼續和她做朋友了。

如果現在不是還指望薛白幫忙聯繫上了姐姐江澄,江澈的決定都不是與她保持距離,而會是從此不相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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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走出薛公館時,二樓的小書房裡,倚著落地長窗目送時他出門的薛白,神色間也是同樣的不愉快——甚至還是加倍的不愉快。

薛白的滿心不悅,不僅僅因為江澈偏袒舒眉的態度令她十分生氣。更因為從江澈進門來、到他告辭離開這一期間,自始至終對她特意換上的裙裝視若無睹。很顯然,他壓根就沒有留意到她的著裝與之前有何不同。

薛白完全是因為想要吸引江澈的注意力,才會一反常態地換上那條可以凸現女子風情的西式洋裙。可是他卻全然不曾留心到這一點,這令她不隻是生氣,更有幾分